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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 [俄]普希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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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拉基米尔坐车赶路一整天,早晨他找了冉得林诺村的神父,好不容易才同他谈妥,然后到四邻的地主中间去找证婚人。他去找的第一个人是个退职的骑兵少尉,四十来岁,叫德拉文,这人极其乐意当证婚人。他说这种冒险使他回忆起已逝的美好时光和骠骑兵的恶作剧。他留弗拉基米尔吃午饭,并且要他放心,他包了其他两个证婚人的事。果然,吃罢午饭,便来了一个蓄有唇须、靴子带有踢马刺的土地丈量员施米特,还有县警察局长的儿子,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娃,他前不久才参加枪骑兵。这两个不但欣然接受弗拉基米尔的请求,甚至还对天起誓,为他效劳不惜牺牲性命。弗拉基米尔感至深地拥抱了他们,然后回家张罗去了。天擦黑已经好久了。他向自己信得过的车夫杰廖希卡面授机宜,详详细细布置一番,然后打发他驾起三匹马拉的雪橇去涅纳拉多沃村,再吩咐套好自己的那匹马拉的小雪橇,他不要车夫,自己一个人动身到冉得林诺村去,大概两个钟头以后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也应该到达那里了。他认得路,全程只要二十分钟。可是,弗拉基米尔刚刚出了村口来到田野上,起风了,暴风雪铺天盖地而来,他啥也看不清了。一分钟工夫,道路就铺满了雪。四周景物全都在昏黄的一团混沌之中消失,但见一片片雪花狂舞,天地浑然一体。弗拉基米尔发觉陷在田里,于是想再赶到路上去,但却白费劲。那匹马瞎忙一气,时而跑上雪堆,时而陷进沟壑,时时翻倒。弗拉基米尔使尽心力,但求不要迷失大方向。他觉得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了,而他还没有到达冉得林诺村的丛林。又过了十来分钟,丛林还是没有看见。弗拉基米尔驶过一片沟渠纵横的田野。暴风雪还没停,天色昏暗。马儿也疲倦了,身上汗流如注,尽管它不时陷进齐腰深的雪里。终于他觉得,他走的方向不对了。弗拉基米尔刹住雪橇:他开动脑筋,努力回忆和思索,于是断定应当朝右拐。他便掉转雪橇朝右赶去。那匹马敷衍塞责,挪动步子。他在路上足足花了一个钟头。冉得林诺村应该离这儿不远了。他走着,走着,田野没个尽头。到处是雪堆和沟壕,雪橇时时翻倒,他还得时时把它扶起来。时间在消逝。弗拉基米尔着实不安了。终于他看到那边厢有个黑黑的东西。弗拉基米尔便转到那边去。等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片林子。谢天谢地!他想,现在可总算快到了。他顺着林子走,一心想立即走上他熟悉的道路,或者绕过林子:它后面就是得林诺村。他很快便上了路,驶进冬季落叶的树林的阴影里了。狂风在这里不能逞强,道路平坦,马儿长了气力,而弗拉基米尔也宽心了。他走着,走着,而还是看不见冉得林诺村,树林没个尽头。弗拉基米尔恐惶地看到,他走进了一片陌生的森林。他绝望了。他打马,那匹可怜的畜牲放开腿奔跑,可很快就慢下来,一刻钟以后就一步一步拖着他走了,不管倒霉的弗拉基米尔怎样使劲都是没用的。树木渐渐稀疏了,弗拉基米尔出了森林,冉得林诺还是看不见。这时几乎快到半夜了。泪水从他眼眶里溢出来,他放马信步走去。这时风雪平息了,乌云消散,他面前展现一派平川,上面铺了一层波浪起伏的洁白的地毯。夜色格外明净。他望见有个小村庄在不远处,零零落落约莫四五家农舍。弗拉基米尔的雪橇向村子驶去。到了第一家茅屋旁边,他跳下雪橇,跑到窗前就动手敲打。过了几分钟农舍的百叶窗开了,一个老头伸出一大把白胡须。“干啥?”
  “冉得林诺村离这儿远不远?”
  “你是问冉得林诺村远不远?”
  “对!对!还远不远?”
  “不太远,大约十俄里。”
  听了这个话,弗拉基米尔一把揪着自己的头发愣住了,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你从哪里来?”老头接下去说。弗拉基米尔已经懒得回答他的话了。“老头!”他说,“你能不能弄到马匹把我拉到冉得林诺去。”
  “我们有啥马匹!”老头回答。“那么,连一个带路的人我也找不到吗?我会给报酬的,要多少约多少。”
  “等一下!”老头说,放下百叶窗,“我把儿子派给你,他带路。”
  弗拉基米尔等着。没过几分钟,他又去敲窗子。百叶窗又打开,又出现了大胡子。“你要干啥?”
  “你儿子怎么了?”
  “马上就到。在穿鞋子。你也许冻坏了?
  先进屋来暖和暖和吧!“
  “多谢了!把你儿子赶快叫出来!”
  大门吱呀打开;一个少年拿根拐杖走出来,他走在前头探路,时而指点,时而又探寻路在那儿,因为路面已被雪堆封住了。“几点钟了?”弗拉基米尔问他。“快天亮了。”年轻人回答。弗拉基米尔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到达冉得林诺村的时候,已经是鸡叫天亮了。教堂关了大门。弗拉基米尔付了钱给带路人,然后进了院子去找神父。院子里不见他派去的三匹马的雪橇。等待他的是怎样的消息呢?
  不过,让我们再掉转头来着看涅纳拉多沃村的地主,看看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两位老人醒来以后走进客厅。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还戴着睡帽,穿着厚绒布短上衣。普拉斯可维娅。彼得洛夫娜还穿着棉睡衣。摆上了茶炊,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让一个使女去问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她的身体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不好。使女回来报告,小姐昨晚睡得不好,可现在她感到好多了,她马上就到客厅来。果然,门开了,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走上前向爸爸妈妈请安。“你头疼好了吗,玛霞?”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问她。“好多了,爸爸!”玛霞回答。“玛霞!你是不是昨晚煤气中毒了?”普拉斯可维娅。彼得洛夫娜说。“也有可能。妈妈!”
  白天平安无事,但到了晚上,玛霞就病倒了。派了人进城去请医生。医生傍晚才到,正赶上病人说胡话。可怜的病人发高烧,她足有两个星期濒于死亡的边缘徘徊。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那预谋的私奔。那天前夕写好的两封信已经烧掉了。她的使女对谁也不敢吐露,生怕主人发怒。神父、退职骑兵少尉、蓄胡子的土地丈量员以及娃娃枪骑兵都很小心,并且不无原因。车把式杰廖希卡连喝醉了的时候也从没多说半句话。这样一来,秘密没有泄露,虽然有多达半打的人参与其事。可是,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不断说胡话,自己倒吐露了真情。不过,她的话颠三倒四,以致她母亲虽则寸步不离的守护她的病床,也只能从她的话里头听明白一点:女儿拼死拼活地爱上了弗拉基米尔,而她重病的起因说不定就是这个爱情。她跟丈夫以及几个邻居商量,最后一致认定:看起来,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命该如此,是命就逃不过,贫非罪,女人是跟男人结婚,不是跟金钱结婚,如此等等。每当我们难以想出为自己辩解的理由的时候,道德格言就有用式之地下。这期间,小姐的身体开始恢复了。在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家里,早就见不着弗拉基米尔了。他被以前那种冷遇吓怕了。派了人去找他,向他宣布一个意外的喜讯:同意结婚啦!
  可是,且看涅纳拉多沃的两位老地主将如何吃惊吧!
  招他做女婿,他竟然回报了一封半疯不癫的信。信中表明,他的脚从此永远不会跨进他们家的门槛,并请他们把他这苦人儿忘掉,唯有一死才是他的希望。过了几天,他们得知,弗拉基米尔参军了,这是1812年的事。他们有好久都不敢告诉正在康复的玛霞这消息。她也绝口不提弗拉基米尔。几个月过去了,在鲍罗金诺战役立功和受伤者的名单中看到了他的名字,她晕厥过去,父母生怕她旧病复发。不过,谢天谢地!这一回昏厥总算没有引出严重后果。另一个灾难又从天而降:加夫里拉。加夫里洛维奇去世了,女儿继承了全部资产。但是,遗产不能安抚她,她真诚地分担着可怜的普拉斯可维娅。彼得洛夫娜的悲恸,发誓跟母亲永不分离。母女俩离开了这个令人触景生情的地方,移居到自己的另一处田庄××村去了。一批求婚者又围着这位既温柔又有钱的姑娘团团转了,但她对谁也不给一丝希望。她母亲有时也劝她挑个朋友,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听了后,只是摇摇头,然后暗自凝神。弗拉基米尔已不复存在了:在法国人进攻前夕,他死在莫斯科。玛霞觉得,对他的怀念是再圣洁不过的了。至少,她保存了能引起对他的回忆的一切东西:他读过的书籍、他的绘画、乐谱和为她抄录的诗歌。邻居们得知此事,都为她的忠贞不贰惊叹不已,并且怀着好奇心等候一位英雄的出场,但愿他合当战胜这位处女阿尔蒂美丝的哀怨的贞节之心。这期间,战争光荣结束。我们的队伍从国外凯旋而归。人民欢迎他们。乐队奏起了胜利的歌曲:《亨利四世万岁!
  》和《若亢特》中的吉罗莱斯舞曲和咏叹调。军官们出征时差不多都是毛孩子,经过战火的洗礼,而今已成为堂堂男子,勋章在胸前挂着,胜利归来了。士兵们快快活活地交谈,不时夹杂几句法国话和德国话。难忘的时刻!
  光荣和欢乐的时刻!
  听到“祖国”这两个字眼,每一颗俄罗斯人的心是怎样地跳动啊!相见时的眼泪是何等甜蜜啊!万众一心,我们把全民的骄傲和对皇上的爱戴合而为一。对于陛下,这又是怎样的时刻呀!
  妇女们,俄国妇女们当时真是无与伦比。往日的冷漠一扫而光。她们欣喜欲狂,着实令人心醉,在欢迎胜利者的时刻,她们高声大叫:乌啦!
  并把帽子投到空中当年的军官中有谁还不承认俄国女人给了他最美好最珍贵的报酬呢?……
  在那光辉的时节,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正跟母亲住在××省,无缘目睹两个首都欢庆部队凯旋的热烈场面。不过,在小县城和乡下,那种全民的欢喜或许还要热烈。一个军官只要露露面,对他来说,那就等于一次胜利的进军,穿大礼服的情郎同他一比,只得甘拜下风。我们上面已经指出,虽然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冷若冰霜,但她的身旁还是照例有一批批川流不息的寻欢探宝者。不过,这帮人终于一个个悄悄引退,因为她家里有个骠骑兵少校露面了,他叫布尔明,脖子上挂一枚格奥尔基勋章,脸蛋儿白得可爱——引用本地小姐们的私房话。他二十六岁左右,。。。。休假回到自己的田园,正好是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的近邻。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对他另眼看待。他在场,她平素的那种闺愁消逝了,显得特别活泼。千万不能说,她对他卖弄风情。不过,假如有位诗人看了她的举止,定然会说:倘若这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呢?……
  布尔明本来也是个非常可爱的青年。他恰好具有讨得女人欢心的才智:殷勤机敏,体贴入微,落落大方而无半点矫作,可又带点儿无所谓的嘲弄神色。他跟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的交往显得纯朴诚恳和潇洒自如。可是,无论她说啥干啥,他的心神和眼风也会追随不误。看起来,他是个性情谦逊和文静的人,但流言编派他从前本是个放荡的浪子。不过,在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的眼里,这也对他的英名无一点损害,因为她也跟一切年轻女士一样,能够欣然饶恕他的胡闹,那正好说明他天生勇敢,具有火辣辣的性格。可是,这年轻骠骑兵的沉默比什么都……(胜过他的殷勤体贴,胜过他愉快的谈吐,胜过他动人的苍白的脸,胜过他缠着绷带的手)
  ,他的沉默比什么都易于激起姑娘的好奇心和激发她的想象力。她不得不默认,她喜欢他,而他本来就聪明机灵,阅历不浅,可能早已看出她对他另眼看待。为何事到如今她还不见他跪在她脚下,还没有听见他表白呢?是什么障碍阻拦了他?那是因为,大凡情真而意切则必心悸而胆怯吗?那是因为他盛气凌人吗?那是采花贼在玩弄欲擒故纵的伎俩吗?他仍然不知道。她仔细想了想,认定胆怯是唯一的原因,因而,她对他更为关怀体贴,倘使环境许可,甚至对他顾盼含情,她想用这种办法来给他鼓劲。她准备对付最出人意外的大团圆的结局,并且在心里干着急,等待那罗曼蒂克式的最后表白。秘密,不论其属于何种类型,终究是女人心上的一块石头。她的战略策略终于取得预期的胜利:至少,布尔明不由得悄然凝神,一双黑黑的眼珠火辣辣地盯住玛利亚。加夫里洛夫娜的脸。看起来,快要到了决定性的时刻。邻居们已在谈论结婚的事,好似已成定局,而善良的普拉斯可维娅。彼得洛夫娜喜在心头: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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