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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 [俄]普希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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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已超越了我吗?有哪一种历史题材不被他们囊括罄尽?叫我动手写世界通史吗?——修道院长米罗特的不朽巨著难道就没有了吗?叫我转到本国通史来吗?那么,在塔吉雪夫。鲍尔静和戈里可夫之后,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当我连斯拉夫文的数字还不熟悉的时候,我能埋在编年史的故纸堆中去发现古文献的隐密的涵义。我再打算搞搞小范围的历史,例如我省省会志,但这事也有不少障碍,我简直没意志克服。要进城去,拜会省长和主教,请求允许我进入档案库和寺院典藏室,等等。而编写本县县志对我倒方便很多,但这种县志对于哲学家或实用主义者都索然无味,对于文章妙手也不能有什么帮助。××改名为县城始于17××年,其唯一显赫的事件记载于其史册者,便是十年前的一场火灾,烧掉了劝业场和县府衙门。一次意外的机运解决了我的疑难。我的洗衣妇在阁楼上晾晒衣服,发现了一只篮子,里头塞满了一团破烂、刨花和书本。全家都晓得我酷爱读书。我的管家婆这时正跟我坐在一起。面对我的稿本,我正咬着笔头,寻思总结乡下说长论短的情景。管家婆洋洋自得,把一只篮子拖进我房间,高兴地大叫:“有书!有书!”
  “有书!”我附和着,狂喜地奔到篮子旁边。确实,我见到一堆书,绿的和蓝的封面——这是一批陈年皇历。这个发现使我热情立刻冷却,但我总算高兴得到这个意外之物,因为那终归是书籍啊!慷慨解囊,我用半个卢布奖赏那个洗衣妇。等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翻阅这些皇历,很快我便被强烈地吸引住了。这些皇历,从1744年到1799年,五十五年没有间断。通常附加在历书上以备记录之用的蓝色纸页,全是用老字写的。瞥一眼这些文字,我惊异地发现,它们不但记载了风雨晦明的变化以及陈年流水账目,也有关于戈琉辛诺村的沿革的简短的叙述。我立即动手分析这批珍贵的笔记而且很快发现,这些笔记保持着严格的编年顺序,构成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内我的祖传田产的一部完整的历史。此外,还包括着经济、统计、气象以及其他科学观测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材料。从此以后,研究这些笔记完全占住了我的时间,因为我看出有可能从中整理出结构谨严的、令人心旷神怡和富于教育意义的文章。钻研这批无价之宝的文献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找戈琉辛诺村村史新的根源。接着,获得的证据无比丰富,使我吃惊。我花了整整六个月做资料研究,然后,进入早已期待的著述工作,多亏上帝开恩,我终于完成该项著作,其时为一千八百二十七年十一月上浣之三日。此刻,好似那个其大名我已忘却的某个与鄙人相类似的史学家一样,完成了甘苦自知的巨著,放下笔来,黯自伤神,步入花园,心情无法平静:我完成了何等的功业呵!
  我觉得,写完戈琉辛诺村源流考以后,这个大千世界便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已经尽了我的职责了,我该安息了!
  C此处我提供一份我编写戈琉辛诺村源流考的原始材料的清单如次:
  1。陈年皇历总汇。共五十四部。其开首二十部尽皆老式翰墨及官衔。其按年序之记载是我曾祖父安得列。斯杰潘诺维奇。别尔金之所为。此记述简明扼要。例如:五月四日,雪。特里希卡因病挨打。六日,栗色母牛死。先尼卡因酗酒挨打。十一日,天气晴朗。小雪。猎兔三只。如此等等。其间并无什么微言大义……其余三十五部,显然出自许多人手笔,大都由所谓掌柜笔法写成,或附头衔,或无头衔,大体上文字,语无伦次,并且毫不遵守拼写法的规则。也间或发现女性的笔调。这部分有我祖父伊凡。安德列耶维奇。别尔金及祖母、也就是祖父的夫人叶甫普拉克西娅。安得列耶夫娜的笔记,除此之外,还有总管戈尔波维茨基的记录。
  2。戈琉辛诺村教堂执事写的编年史。这份绝妙的手稿我发现于神父家,他曾娶编年史家之女为妻。开头数页被撕掉,神父的几个儿子拿了去糊风筝。一只风筝飘落我的庭院中。我捡起,打算还给小孩,顷间发现,那上头写满文字。看几行就得知,这风筝就是编年史所制成,多亏我仍然来得及将剩余部份救了下来。这份编年史,我以两斗半燕麦购下,其立意之精深,文辞之凝炼,着实令人叫绝!
  3。口口相传的志怪。我从未轻视任何传闻。但这次尤其应该感谢阿格拉菲娜。特里封诺夫娜。她是村长阿夫杰伊的母亲,据说曾经当过总管戈尔波维茨基的姘头。
  4。户口花名册。附有历届村长的批注(人口统计及死亡记载),这部分跟村民道德风俗及经济状态有关。
  C这块国土,按其首都名称,叫做戈琉辛诺,在地球上占有二百四十俄亩有余,共有六十三口人。它北面毗连卢霍沃村和别尔库霍沃村,这两村的居民都贫穷、瘦弱、矮小,而骄横的财东则崇尚武艺,就是说,会打野兔。它的南面以西夫卡河为界,河对面是卡拉切耶沃自由农民的土地。这些自由农民是一群不安分守己之人,因豪勇凶残而人人皆知。其西陲伸展着绿草如茵的田野,那是查哈林诺,在聪慧开明的地主治理下安享太平。东边紧紧连接一片不毛之地和不能通行的沼泽,那儿只生酸莓,那儿只有单调的蛙声,迷信传说那儿有鬼魂。附记那沼泽名叫鬼窟。据说,曾经好象有一个不大聪明的牧猪姑娘在离那个荒无人烟之地不远处牧猪。她怀孕了,却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圆满解释她为什么怀孕。老百姓一致认为是沼泽中魔鬼造孽。但这个传说不值得史学家的注意,而在尼布尔之后要再相信这类荒唐之谈,那就不能原谅了。
  C自古以来,戈琉辛诺村便以物产丰富及气候宜人著称。裸麦、燕麦、大麦和荞麦在其肥沃的土地上生长繁茂。白桦树林与松树林供给居民以栋梁之材与枯倒枝干,或供建造,或做柴草。核桃、草莓、覆盆子和越桔从来不缺。蘑菇更多,把它们腌在酸奶油里,极其好吃,虽然于健康并无裨益。池塘里有的是鲫鱼,而在西夫卡河里则有梭子鱼和鳕鱼。
  C戈琉辛诺村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中等身材,体格结实,孔武有力,眼睛灰色,头发淡褐或者火红。妇女们的鼻子有点上翘,高颧骨,身子丰韵。附记:“壮婆娘”
  这个叫法在村长给户口花名册所作的批注中时常见到。男子汉性格老实、爱劳动(尤其在自己的耕地上)
  ,英勇尚武:他们中很多一个人敢猎熊,并以拳击斗士在周围一带出了名。他们大都喜爱纵酒。妇女除了收拾家务之外,还分担男人的大部分劳动,敢作敢为,一点不比男人差,她们中极少有人怕村长。她们组成了一支强有力的卫队,彻夜不眠在主人院子里巡逻,被称为“执戈娘子军”
  (由斯拉夫语“戈矛”一词变来)。执戈娘子军的重要职责是用石头打击铁板,以警告歹徒。她们很贞节,一如其姿容。对于非礼的举动,她们必报以严肃与决断的回答。戈琉辛诺村的居民很久以来就生产丰饶的商品:桦树皮、树皮编制的篮子和鞋子。西夫卡河对他们做买卖提供极大方便。春天涨水,他们坐独木舟渡河,好似古代斯堪的那维亚人一样。其余季节,他们涉水过河,先把裤脚卷齐膝盖。戈琉辛诺村的语言无疑是斯拉夫的一支,但很像俄语,跟斯拉夫语有些差异。它有许多省略词与断尾词,几个字母完全消失或用其他的代替。不过,大俄罗斯人跟戈琉辛诺人很容易在交谈时互相了解。男人一般在十四岁时跟二十岁的女人结婚。老婆打老公,可打四五年,这以后,老公便着手打老婆。由此言之,男女双方都各有其行使权力的期限,两不吃亏,此均势一直是这样。葬礼仪式按如下程序举行。亡人升天的当日即将他抬到墓地,这是为了不让死人在小茅屋里无端占据多余的一席之地。因此之故,有时不免发生如下情况,有时在棺材里被抬进墓地之时,死人却在那里头打喷嚏或打阿欠,这倒使其双亲高兴死了。寡妇哭她的丈夫,边号啕边诉说:“我的光明!
  我的英勇的当家人!
  你把我扔给谁呢?
  我用什么来悼念你呢?“
  从墓地回来以后,丧事开始,以悼念亡人在天之灵,亲朋戚友喝得烂醉如泥两三天,更甚者整整一个礼拜,这可得看对亡人奠祭的虔诚与热心的程度而定。这些农村葬礼仪式到今天还被保留着。戈琉辛诺村人的装束,是把上衣罩在裤头上面,这便是根源于斯拉夫人的特征。冬季他们穿羊皮袄子,但更多地是为了好看,并不全是为了防寒。因为羊皮袄通常只挂在一旁肩膀上,而在需要活动筋骨的轻微劳动的时候,他们便干脆脱下皮袄。科学、艺术和诗歌在戈琉辛诺自古以来处于兴旺发达的状态。且不说神父和教堂神职人员,居民大都识字。编年史记载有个叫金连琪的地方自治会书记,生于1767年前后,他不但右手会写字,连左手也会写字。这位非凡的人物以替别人书写各类信札、呈文以及私人文件而遐尔闻名。他为自己的艺术,为自己爱管闲事,为自己插手各项重要事务而不止一次吃过苦头。他下世时已是古稀之年了,其时他正练习用右脚写字,因为用两只手写的字已经过于出名了。他对戈琉辛诺村的历史发挥过重要作用,这点读者往下看自然明白。音乐永远是受过教育的戈琉辛诺村人喜爱的艺术。三弦琴与风笛愉悦敏感的心灵,直到如今还在各家各户,尤其在装饰有松树与双头鹰的雕刻的古风尚存的公会堂内时时演奏。诗歌在古时也很盛行。阿尔希普—雷索伊的诗作,如今年青一代记忆犹新。那些诗作论其温柔敦厚之旨,不次于著名的魏吉尔的牧歌,观其描绘万象之笔,实在远远超过苏玛洛可夫先生。虽然在浮辞艳句方面,它们比我国诗神的最新的作品要逊色一筹,但论工巧与机锋,两者不差上下。下面引一首讽刺诗为例说明一下:安东村长很匆忙,记录册子怀中藏,(重复一遍)
  赶到主人院庭里,(重复一遍)
  忙把册子贡献上。主人拿起瞧一瞧,弄不清那上头写的啥名堂。哟呀!安东大村长!
  你把贵族老爷都偷光,逼得全村去讨饭,因此便把老婆也搭上。以上我已向我的读者介绍了戈琉辛诺村的民俗学与统计学方面的状况以及其居民的人情风俗,现在,我就要直接进入正题了。
  无稽神话的时代
  村长特里封
  戈琉辛诺村的施政形式变动过几次。管理权原来归村社选举的长老掌管,后来由地主指定的总管统揽,最后,地主亲自动手来抓。三种施政形式的好坏我将在下面的叙述中一一谈到。戈琉辛诺村的起源以及其原始居民已经湮没在一团黑暗之中,无从查证。我们从模糊的传说中知道,戈琉辛诺某个时候曾经是个富有的大村庄,其居民都丰衣足食,一年只收一次代役租,给某个不知其名的人送去几车谷物就算了事。那时候,大家都贱买贵卖,不知有总管。村长也不欺侮百姓。居民平时干得很少,而小日子过得象歌唱般称心。牧童穿着皮靴去放牲口。我们不应被这类迷人的图画所迷惑。各族人民不约而同都梦想黄金时代,这仅仅证明,人们永远对现状不满足,而根据经验知道,对未来不要存太多的希望,因此他们就发挥想象力,用种种美好的颜色去美化过去。请看下面令人不得不信服的事实:戈琉辛诺村自古以来属于别尔金这一门望族。但是,我的祖先,领有多处世袭田产,把这一处边远的产业不放在眼里。戈琉辛诺交租极少,长老管理整个,长老为人民谓彻即村社大会选举产生。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别尔金一族分家,产业萧条。富有的祖先的变穷了的子孙不能抛弃奢侈的习惯,于是,硬要从缩小了十倍的田产上收取原来同等数量的租贡。苛刻的索租信一封接一封催逼。村长在谓彻上朗读这些信件,长老们议论纷纭,村社骚动起来。而老爷们,代替双倍租贡,收到了誊写在油污的纸张上和用铜币封印的狡猾的推托之辞和悲凄的诉苦。戈琉辛诺上空笼罩着不祥的乌云,但没有一个人对此有所顾虑。在人民选出的最后一届村长特里封治下,正当进香节的那一天,全体居民正热热闹闹聚集在快活堂(俗语中小酒店的别名)的周围,或在街道上溜达,互相拥抱,放开嗓子唱着阿尔希普—雷索伊的歌曲。这个时候,一辆套着两匹不死不活的老马的四轮篷车驶进了村子,车夫座位上坐着一个衣着破烂的犹太人。车窗里伸出一个头来,戴一顶礼帽,并且,这个脑袋似乎在好奇地观赏寻欢作乐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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