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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继东微笑着,心里却是淡淡的想着,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注定是不怀好意,拜年是借口,什么汇报工作也是虚情假意,这是做给省里其他领导看的。
能够和他在安新斗成那样,还真能放下姿态主动登门,换了是他,他自问自己做不到,不过这家伙这一招还真是够狠的,以退为进,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落在省里其他主要领导眼中,会认为陆政东还是知道立正稍息的,也是非常愿意和他处好关系的,他不但要和颜悦色的接待,还得要表现出一些姿态,不然到时候,两人又起争执的时候,连江书记都不好打陆政东的板子
陆政东又递上包装精美的礼物,里面是价值不菲的一套邮票,听说詹继东好这个,陆政东在京城选了个千元左右的作品,以当时邮票市值来说,也算中上档次了。
詹继东没有拆开,要保姆拿进了书房,微笑对陆政东道:“早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了,一直也没有机会。”
詹继东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
“说起来我这一生最敬佩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主席,一个就是云老,刚刚参加工作时,就拜读过云老的文章,高屋建瓴,深入浅入,很有思想性和理论高度,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机会聆听云老教诲。”
陆政东听到说起外公,就放下了茶杯,脸上也肃穆起来。
提起往事,詹继东有些感慨,看着陆政东道:“我这一辈子,作知青下过乡,进工厂干过钳工,也就你这个年纪吧,才走上了从政这条路,记得被地委选进政研室的时候我一晚上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念叨的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说着詹继东轻轻叹口气,拿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
詹继东再抬头的时候,就自嘲的一笑,“老喽,老人家就喜欢怀旧,总是不习惯向前看。”
陆政东笑笑,没有吱声。
詹继东把玩着他的蓝花白瓷茶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的执政思路有差异。这点我知道,但求同存异嘛。安新现在展势头很好,班子就应该团结一心。不能在这时候受什么影响,安定团结嘛,安定团结才能发展,是真理。”
陆政东心知来了,詹继东感慨好一会儿并非是真实感情流露,不过和他一样,也是一个姿态。
詹继东又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贝湖各市,都卯足了劲头想要抓住西部开发的大好机会,大发展一回。政东市长参加了会议,肯定是大有收获吧?”
陆政东默默品茶,好一会儿后才道:
“西部大开发这对贝湖,对安新确实是一个重大的历史机遇期,重大利好,这次去参加会议大有收获虽然说不上,但是还是有些心得,安新如何抓住这一轮机遇,我也有些思考,在这里也向书记汇报汇报”
陆政东把自己对安新如何抓住这一次机会的想法大体谈了谈,当然他也没有完全交底,因为如果詹继东要和他对着干,肯定是会拿出另外一些想法的。到时候他依然还有东西和詹继东周旋,当然,詹继东偃旗息鼓,那就最好不过。
詹继东听了之后不咸不淡的谈了几句,实际上什么都没讲,然后随即呵呵笑道:“嗯,是啊,是啊,现在西部各省恐怕都是雄心勃勃,江书记对安新,对政东市长你期望很高啊,安新经济发展的事情还是要借重市长你了。”
“书记过奖了,安新的事情大方向还是书记把关,我也就是干点实际工作。”
陆政东笑了笑道。
詹继东也是一笑,也谦虚了一番,然后两人也就从工作谈到生活上,问起她爱人的工作情况,很是为陆政东夫妻不能长聚唏嘘了一番,一副很是关心关怀的样子。
两个人看着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似乎谈得非常投机,但陆政东是看出来了,詹继东丝毫没有对他给出的台阶顺势下来的意思,今后会如何,两个人其实心里都清楚
第50章不依不饶
詹继东看着下楼而去的陆政东,眼神一下阴沉下来,点燃烟呆呆的看着远去的陆政东,连败两阵,而且第二次败得很狼狈,连将两军,无形中,就让他在安新的影响力削弱不少。安新政界就传出一句话来,说新来的市委书记是个绣花枕头,没毛本事还东搞西搞。
绣花枕头这四个字,狠狠地刺激了詹继东。本来她到安新,是当火车头来的,省委省府对他期望很高,希望他能拉动安新这个沉重的火车,把班子成员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带领全市人民,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哪知道却是出师不利,接下来该怎么办?
詹继东不能不思考这个问题
春节之后上班的第一天,市委市政府,会议的重点是如何学习贯彻中央关于西部大开发的精神。
会议要求各地要牢牢把握“高位求进、加快发展”的工作主基调,紧紧抓住西部大开发的历史机遇,努力实现全市经济社会持续稳定发展
詹继东调门依然很高,讲得也很煽情,但在几天之后,这一点更是清晰,安新日报等市里的媒体,春节之后开设“一年之计在于春”之类的专题,总结过去,谋划开篇。
这本来也正常,但这些报道一出来,陆政东发现味道很不对,看似总结过去,谋划春节后全年开局,实际上是变相的对市政府的工作进行批判。
这样的事情不要说是安新出于困难局面,就是局面一片大好,那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政东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会形成的议论对他的和市政府其他领导的负面影响,詹继东的目的就是,弱化他在市里的影响力,让他的境况变得被动。当然这样的报道肯定是让人能够体会其意,却又拿不上桌面。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也难怪那些老外讲汉语难学,那些个汉字不同的组合就能表达不同的意境,真要成为汉语通,那确实太难。
这就是媒体之所以被称为喉舌的缘故,谁掌握了舆论工具,那肯定对谁就更为有利。
而这背后没有宣传部长张振宇的支持,安新日报的人那个敢这样报道?而张振宇背后是谁,还需要问吗?这压根就是詹继东有目的的朝着他的胸口上扎一枪。
而这更是表明詹继东并没有借他给出的台阶顺势而下的意思。既然如此,陆政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詹继东既然继续不依不饶,该战斗那就的战斗。
虽然他决定战斗,但如何应对,陆政东也绝不可以掉以轻心,陆政东沉思着,不由想到了交通这一块存在的问题,不由想到了登龙集团这个雷区。
登龙集团名义上也是经过了公平竞标的,可是那只是名义,实际上,在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公平”两个字可言,特别是这样的事情绝不能以公不公平这么简单的标准去评判。
当权力和财富积聚到一定程度,践踏的就不只是公平,它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无所顾忌地狂踩正义、法律、道德甚至人伦。
越是如此,所以人们就越是希望有包青天,但包青天从来就只是一个神话,让人在万般无奈中回味一下,找点精神平衡。
这就是现实,古往今来权力和财富被太多的人供拜,它成了两尊新的大神,它冲谁微笑一下,谁就能成佛,它如果不微笑,那连供香的机会都没,更别说沾仙气了。
陆政东也是在权力场中浸泡多年,太知道其中的猫腻和内幕了,当权力盛行制约又不够的时候,有些东西便从不是规矩变成了潜规矩,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完全蔓延开来。
以至于有人讲,把某些实权部门的领导全抓了恐怕一个也不会抓错。
话虽有些夸张,但是却是话糙理不糙,特别是交通城建领域,更是属于腐败高发领域。
而当这样的一些人扭成一团,其破坏力就更强,反弹的力量也就更大,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举拿下这些人的时候,就算有些东西硌得你心疼,刺得你心出血,你也得忍着,也不能贸然而动。
他此时就是这样一种状况,他并没有完全摸透登龙集团的背景,不清楚这件事真要捅上去,负责查处的是不是和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这些不能确定,轻举妄动,实际上就是让对方轻松过关。
而陆政东今天,却是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登龙集团这个毒瘤,如果能够被割掉,固然是能够对詹继东有所打击,但事实上打击也有限,与其这样,倒不是寄希望于利用这个改变省里的政治格局,让省里的政治生态出现一种有利于他的变化,而如果自己这样做,自己又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这些都需要他十分仔细的思考,必须要谋而后动,而又不把自己牵扯进去,这才是上上之策
但不管哪一样,首先是必须要了解到更多的情况。而他现在掌握到的有一点靠谱的线索是登龙集团进口的一些用于隧道的材料存在一些质量上的问题,这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陆政东沉思良久,最后决定给粱梅打个电话
粱梅此时正在省城一家外贸企业视察,作为分管副省长,对省里大型的外向型企业,她也需要做到心中有数。省政府副秘书长曾超、省外贸厅负责人和企业负责人拥着她进了车间。视察完毕,粱梅在换衣间脱掉企业的工作服,摘下帽子,松了松头发,脱掉了白大褂,抻了抻身上米色的羊毛衫,然后穿上自己的藏青色风衣,走了出来,出现在大家眼前的依旧是那个美丽大方、眼睛明亮、体态匀称、气质优雅、着装得体的年轻副省长。一行人陪着她到了集团的办公楼,在会议室里,她听取了企业负责人的情况汇报,觉得还不错,就鼓励了一下,然后提了几条要求。企业负责人表示一定按照梁省长的要求抓好生产,为打赢外贸出口这一仗贡献力量
末了,企业负责人说:“我们准备了一顿便餐,请梁省长留下吃晚饭吧。”
粱梅微微笑了一下:
“我今天不在你们这里吃饭了,如果你们按时完成了出口任务,到时候我请你们集团班子成员到省政府食堂去吃饭,为你们庆功。”
企业负责人一边笑着,一边用眼神请示副秘书长。曾超见到刚刚粱梅接到了一个电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就轻轻摇了摇头。
企业负责人就说:
“我们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喝到梁省长的好酒,也盼着有一天梁省长能在我们这里吃顿便饭。”
粱梅站了起来,一边说着“好、好”,一边跟集团班子成员挨个握手。
回到省政府。
粱梅一直就呆在办公室里。阳光从窗户里泄进来,斜斜地打在她身上,从回到省城,她就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秘书进来过几次,像有什么事要汇报,见她似乎思考得特别投入,没敢打扰,悄无声息原又出去了。桌上的座机响起过,她也没接,她一种在思考陆政东找她有什么事情
第51章朦胧
陆政东在电话里里讲,说是安新在如何把西部大开发和即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结合起来推动安新外向型经济和外贸出口的增长有一些想法想给她汇报汇报。
之前她在安新视察的时候,两人也曾谈到这些方面,不过只是泛泛而谈,而没有涉及到具体的措施,而在这样的大方向确定之后,如何拿出行之有效的具体措施才是最关键的,也最是考验一个人能力的。
而她现在还面临着一个难题是,由于全省外贸在经济中占的比重太低,外贸工作不重视的窘境自然也就存在下面地市在这方面投入就少得可怜,主要是通过政策措施等导向性来刺激其自然发展;而且现在她在省里处境又很尴尬,说话的力度不大,有些政策和措施推行起来,还是很费劲。
粱梅想了许久也还是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不由侧了侧身子,看了看表,中午陆政东来电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也是充满了一种期待,至于这种期待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陆政东所汇报的东西对于她能尽快的打开工作局面有帮助,或许还有其他一些情绪在里面
而这样的一种情绪,更是让她脑子里没有了思路,于是也就想着和陆政东谈过话之后,回头再来好好想想
晚上上那里吃饭?
粱梅沉吟了一下,其实省政府里面食堂在她看来挺不错的。
办公楼不远处的一处有些历史的小楼。
这栋小楼是省政府餐饮服务中心。一楼、二楼是处级以下干部职工就餐大厅,三楼左边一部分是厅级干部就餐大厅,右边是四个大单间,其中最里边的一个大单间是省级干部就餐处,另外三个单间作为机动,大部分是省政府办公厅的领导、处室负责人在此招待客人,有时候省领导也在此招待一下不见外的客人。
要是招待见外的客人,省领导就会把地点安排在省政府接待办属下的两个宾馆里。
这座小楼最热闹的时候是星期一至星期五的中午,早晚和双休日来就餐的只有加班的干部职工和她这样单身一族的领导。
这几个省里领导使用的单间实际上用到的时候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