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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中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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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它不具备同期录音功能,或许是制作者有意地删除了语音功能。总之,放映着的光盘中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楚萌只有任凭想像去推测画面中所发生的一切。此时此景,真的使她心痛,无奈眼前的画面仍像江河涌动般的向前翻滚,VCD中映出的是两个紧拥在床上像兽一般撕咬着的赤裸肉体,画面模糊又颠簸晃动,楚萌全然看不清做爱男女的脸面,但仅从身材,她似乎能判断出这男人就是每天睡在自己身边的老公,毕竟他们是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她自认为现在就是隔着屏幕她也能闻到他的气味。蓦地,她屏气凝神,更是大吃一惊,一个大的特写镜头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男人赤裸着的脊梁的左侧有一个呈一分钱币大的黑痣。“哦,他就是肖江宁!”在心里她绝望地呜咽,像傻了似的,头脑中一时间竟是空白一片。继尔她气愤,继尔她又感到自己受了欺凌,非常委屈,心似针刺般的阵痛,在不知觉中竟是泪沾衣襟。 
  不知什么时候,刘有福像只捕捉到猎物的狐,怡然自得地站在楚萌的旁边,无不气愤的说:“这群小王八犊子,啥好也没学会,就知道整这些烂事儿!”边说边关切地给楚萌递上块面巾,示意楚萌擦擦泪流满面的脸。“不哭,在这牲口面前我不能哭!”楚萌在胸中呐喊。她清楚地知道:就因为这光盘,在他面前,她已经栽啦,临来前,预测着订合同,挣上百万利润,手拿把掐的胜利已不再。细心的她边揩泪,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预感到眼前发生的事情绝非以事论事那么简单,毕竟她不是雏,在商场上也曾身经百战,她从刘有福的行动中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楚萌:“莫非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刘有福颇气愤:“当然,就是我那混账小舅子呗,自从知道我要把广告给你,不叫他做了,小丫挺的就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可谁知道这王八犊子竟整出了这玩意儿,这不明摆着要害我大哥嘛!”这时的楚萌已经缓过劲儿来,她和肖江宁的账,会日后另算,但现在首要的是她要先搞清真相,稳住局面。楚萌面对着刘有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刘有福面带惭愧地说:“这事儿都赖我,那天我请大哥洗澡,我也是好心,给大哥派了个按摩的,可谁知道大哥他和她……唉!可又哪能想到他被偷录下来?唉!是我害了我哥呀!”说到这儿刘有福一个大男人竟以手遮面呜呜地干嚎起来。 
  楚萌没心思看刘有福演戏,她仍是捡干的捞:“那光盘怎么会到了你手上?”刘有福:“是我小舅子拿给我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彼岸’有股份,怪不得我每次去服务生个个都像三孙子似地对我毕恭毕敬,直到现在我才清楚是沾了小王八犊子的光。”楚萌冷冷地问:“那他到底有什么条件?”刘有福:“他要广告的继续经营权,另外他那帮小兄弟们,还索要20万买断光盘款,否则,他就要……”楚萌:“他要干嘛?”刘有福:“他就要把光盘捅给省纪检委!这不,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我大哥嘛,日他先人的!他明知道我和大哥的关系,可这小王八犊子不认人就认钱。哼,我这鼻子都叫他气歪啦!” 
  楚萌面对着这般窘境,作为女人她当然不愿意外扬家丑,作为妻子她又理所当然地有袒护老公的义务,尽管眼下是肖江宁做了深深伤害了她、做了叫她不耻见人的下贱事,她也必须把咬碎的牙咽到肚里,哑吧吃黄连地去从容面对。楚萌知道夫贵妻荣的道理。在这当口,她心里别提多恼火肖江宁的不争气,因为他的不检点,叫居心叵测的刘有福抓住了足以致命的把柄,更可悲的是肖江宁至今还把这臭狗屎当成香饽饽,在“哥们儿义气”的友谊交响乐前乐此不疲地跳着忠字舞,真憨到别人把他卖了他还帮人数钱的地步。 
  楚萌是那种特懂大礼,早已抛弃了小肚鸡肠的女人,她已顾不上过多地责怪肖江宁,此刻她心知肚明,这无疑是刘有福给她设下的连环套儿,目的是让肖江宁的帮忙应得的人情好处和她想承接广告得利的如意算盘都像竹篮子打水落个一场空。 
  从容不迫地放下了刀叉,楚萌平静地目视着刘有福那张因兴奋与自鸣得意而涨红的猪头,刘有福就像一个中了六合彩的赌徒。她眼前的这张脸张扬着的满是骄横与贪婪。这不由使她想起了一句话: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她知道她面临着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场恶战面前,因为她的轻敌,现已没有获胜的可能,现在她只能是稳住阵脚,收拾残局,把损失降到最小。 
  人在情急中或许都会涌出些灵感,这时楚萌的脑子里就蹦出了国人都熟悉的京剧《红灯记》中小铁梅唱的一段唱腔:“仇恨入心要发芽,恨在心田开火花,万丈烈火燃烧起,要把昏天黑地全烧塌。”她觉得眼前的刘有福恶过鸠山,她必须有理、有利、有节地跟他斗争。她冷冷地笑着,不失风度地说:“那好,广告就还归他,可20万眼下我拿不出来,我家老肖千错万错,也是在你刘总安排的场合栽的,要不,这钱,你就先给垫上,就算我楚萌欠你的,等哪天我手头富裕了一准还上。你要信不过我,现在我先给你打个欠条?”听到楚萌的话刘有福尴尬干笑着:“那是,那是,我应该做的,我应该做的,条子,你就别打啦,我和大哥处到这个份上还扯那些没用的干啥,小嫂子,您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大哥老护着我,说整条命有点夸张,但我这半条命都是大哥救的,这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都报不完,别说这钱是先让我垫上,就是我全出也是应该的!”刘有福的眼睛浸着泪花,似动了真感情。顿了一下他又说:“这事儿就别让大哥知道啦,省得他烦!” 
  事都到这个份儿上啦,楚萌她还能说个啥。虽然在嘴上楚萌确实说不出来啥,但她心里的确不服,楚萌同样是驰骋于商海的强者,她压根儿就不信肖江宁如此荒唐,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个套儿。退一步说,就算是肖江宁真的不争气,叫刘有福抓往了把柄,此刻的她也无非是丢车保帅的处在劣势,她绝不会轻易言败。商场历来如战场,只要战争没有终结,小败大胜、峰回路转的可能性就存在,在很多时候敌我双方比的就是统帅的心理素质。比的就是冷静与耐力。 
  分别的时候,楚萌又回马一枪:“广告的事儿,你再想想辙,没多有少的你总要给留点儿,你总不能叫我家老肖,沾了一身骚地白帮你忙乎吧!更何况,我已经和省台广告部的刘主任达成协议,人家都给空出时间段啦,要是违约就麻烦大啦。”刘有福为难地说:“可嫂子,咱丑话说在前边,现在的这些小兔崽子们,特不仗义,他们不一定会买我的账,我尽量地协调吧,办成了好,办不成您别怨我。” 
  晚些时候,刘有福见到了小舅子王若国,养尊处优的妻弟跟他一样也是个猪头猩脑的货色,两个狼狈为奸之徒在“海世界”的包间里杯盘狼藉地弹冠相庆。刘有福:“想玩我,她还嫩了点,也不看看马王爷究竟长着几只眼!”这真可谓一语破天机。其实在西餐厅里,污染楚萌眼球的所有一切都是貌似憨厚的刘有福精心安排的。当初,肖江宁与白雪在桑拿贵宾房中的邂逅就已经被监控设备录了相,以备后用。其实刘有福就是“彼岸”桑拿最大的幕后股东。当然被他敲诈的各级政要远不止肖江宁一个。为搞掂楚萌他甚至刻意找了与肖江宁身材和相貌相似的男子乔装打扮做替身,表演了那出令人作呕的床上戏。 
  心怀叵测的刘有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赢的绝不仅仅是广告代理权和几个钱,他是要借此狠狠的煞煞小娘们儿楚萌的威风,叫她在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要想起光盘里的画面就像吃到苍蝇般的恶心。说实话,打心里他妒嫉肖江宁娶了年轻美貌的楚萌,他更看不惯每每谈起楚萌肖江宁眼里漾溢着的幸福表情。当然,他更嫉恨楚萌一向仗着肖江宁在他面前大不敬,他就是要叫楚萌当着他的面出丑认栽。在刘有福看来,别人家的幸福生活就像刘艺伟在电视屏幕上烹饪着的一盘精美的菜肴,那是可望不可及的,自己够不着难受。最解恨的办法就是能亲眼看到品尝这碟菜的人当着他的面吞下一只蛆虫。   
·10·   
 郝小平 著     
第十一章 
  一 
  朱元璋相识慧姐也是缘,孽缘。 
  毛泽东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两宝贝就是我们老百姓常说的: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恋的是王八。 
  两年前的一个下午,百无聊赖的朱元璋花两元钱买了张门票,一头栽进了紧临火车站的大众舞厅,前些年省城就好像一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妇人,七扭八歪地滋生出过多的舞厅、歌厅,多轮恶性竞争使一度华贵的娱乐场相继降价,尤其是歌舞厅,随着岁月的流淌设施陈旧,舞池里的伴娘又多是些过了季的玫瑰,因此它更像残花败柳,凋零败落。但舞厅绝对没死,还在苟延残喘地维持着。 
  这类舞厅,价格低,着装随意,鱼目混珠。它的客源主要来自工薪男士、下岗女工、老“鸡”、淡水“鸭”、在省城打工的单身、流窜在外的盲流。当然这里也不乏昔日舞痞和像朱元璋这类的城市“闲人”。 
  朱元璋来这儿,就像有些人欣赏老歌,主要目的是怀旧。此刻他呷着那杯白送的劣质茶水,默望着舞池中旋转着的毫无激情可言的几对男女,竟颇有些自嘲和感慨,他想起了自己也曾经历的无限风光。 
  十几年前恰逢改革开放,装潢奢华的舞厅是省城惟一的高档娱乐场所。那时的门票都在人民币50元上下,它的价格足能超过大多数省城工薪族的月工资,因此能常带着朋友尤其是异性到舞厅消费是一个男人身分的体现。而凤毛麟角的舞厅又个个特像待嫁的新娘,被打扮得美丽异常。尤其是舞厅里的超级立体声美国音响,变幻莫测的灯光,“甲壳虫”般长发飘逸的揺滚乐队队员。乐坛上穿着破旧牛仔的萨克斯手伴着电子琴的节奏痛苦不堪地摇动着大麻秆似的瘦弱的身躯,他鼓足腮帮,吹响着一首又一首略带感伤的乐曲。还有站在乐池中央的拖着长裙风度翩翩的流行歌手,她们个个都好似人见人爱的芭比娃娃,一边歌唱一边放电。 
  朱元璋也曾是那衣冠楚楚的新贵中的一员,那双穿着“宾度”的脚也曾踏踏实实地踏在厚厚的紫红或碧绿的纯羊毛地毯上。他也曾喝人头马,嚼着燕翅鲍鱼,也曾神采飞扬地紧搂着娇娘在舞池中舒缓地旋转…… 
  朱元璋永远不能忘怀那段人生中曾经历过的那段好日子:十几年前的舞厅没有日场,晚七点一过,为钱忙碌了整天的“万元户”或在社会各种层面上有头有脸的男女强人们开始过新鲜刺激的夜生活。省城为数不多的舞厅前灯火辉煌,人头攒动,衣着华贵的绅男淑女一个比一个潇洒。他们之中不乏经商的,从政的,拉皮条的和吃白食的,档次更高些的达官显贵气宇轩昂地带着精心打扮过的妻女,坐在事先预订好的包厢里拔份儿,一窝子人心安理得地嗑着大把的瓜子,品尝着上好的香茗,咀嚼着些干鲜果品。更不乏品位不高的暴发户或“农企”穿着袖上缝制着商标的西装蹩脚地拉扯着靓丽的“小秘”在舞池中昂首高歌,神情自若就像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砍瓜切菜,侍弄农活。当他们一身臭汗地捏皱了“小秘”们的衣衫,尽兴地落座到为他们备好的茶桌边时,他们又不失时机地摆弄起放在茶几上分外显眼的“半头砖”给下属或客户敲个电话,为的是叫临近的贵妇淑女们大看他,那时拥有“大哥大”是有身分的人。 
  还有那许多使朱元璋至今难以忘怀的多情女歌手,有一次他为了捧角儿,竟在舞厅里与另一拔份儿的款儿发生过点歌竞价大比拼,那次是他赢,为一个叫华华的女歌手点了一首“特、特、特……急”歌曲的优先演唱权,他眉头不皱地在人前抛洒了万金。 
  斯时的朱元璋是“军倒”,他挂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中校军衔,开着倒煤的公司,当着总经理,无论到哪儿,都是脚底下绑大锣,风光!人人给面子捧哏特牛逼。更邪乎的是,他的麾下还办着个乐团,他用发煤得的利润养戏子,也真可谓软的硬的一手抓,两不误。当然邪乎人也自有他的经营理念:朱总用女色作为糖衣裹着的炮弹去攻克财富之门、升迁之路。 
  身处在声色犬马漩涡中的朱老总自然不甘寂寞,那时候整个商界最时兴的是“攻关”。春风得意的他每每在晚宴后以合理的消费理由去陪客应酬,能去的地方自然是舞厅。 
  在朱元璋眼里舞池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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