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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虑了片刻,然后说:“我们知道,除了受害者本人,另外有4个人──穆尔上校、坎贝尔将军、福勒上校和他的夫人──去过那里。我们认为他们4个谁也不是凶手。因此我们必须设想,在那半小时里可能作案的有第5个人到过那里。”我补充道:“那个人当然就是凶手。”
辛西娅点点头说:“我们刚才就该问问坎贝尔将军是否知道在那个时间里谁去过那儿。”
“我想将军认为是穆尔上校。假如他认为是其他人,他刚才就告诉我们了。我认为他至今没想到穆尔只是安的同谋,而不是凶手。到头了,不能再逼他了。”
“我知道。我不愿跟受害者家属谈话,我常常动感情……”
“你做得很好,我做得也不错,将军处理得也相当出色。”
我将车开进心理训练学校,但穆尔的车没停在他的车位上。我驾车在各处寻找,依然没有发现那辆灰色的福特牌汽车。我说:“若是那个混蛋离开了他的岗位,我非把他的屁股塞进绞肉机里不可。”
一辆宪兵队的吉普车在我旁边停下,坐在车里乘客座位上的是我们的老朋友斯特劳德下士。他问:“您在找穆尔上校吗,长官?”
“是啊。”
斯特劳德微笑着说:“他去见宪兵司令了,要求取消对他的限制。”
“谢谢。”我掉过车头,朝基地中心开去。
当我驶近宪兵司令部大楼时,我看到新闻记者仍在那里。我将车停在正对大门的路上。我和辛西娅下了车,登上台阶,进入大楼,径直走向肯特的办公室。他的手下人说他正在开会。
“与穆尔上校一道?”
“是的,先生。”
我打开他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穆上校、肯特,另外还有一个穿制服的上尉。肯特对我们说:“啊,你来这里我很高兴。”
那位穿制服的人站着。看他佩戴的徽章,我猜他是一位军法署官员──一位律师。此人──他的名牌上写着柯林斯──问我:“你是布伦纳准尉吗?”
“还是由我提问吧,上尉。”
“我猜你就是布伦纳准尉。”他说,“穆尔上校要求由律师出面代表他,所以你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我就对他说。”
穆尔依然坐在肯特的办公桌前,一直低着头。我对穆尔说:“我要拘留你,跟我走。”
柯林斯上尉示意他的委托人穆尔坐着,然后问我:“他犯了什么罪?”
“他做了与一名军官、一位男子汉身份不相称的事。”
“哦,真的,布伦纳先生,你这是愚蠢的,一概而──”
“此外,他违犯了134款,违犯条令,玩忽职守等等。还有事后同谋对抗,作伪证。再说,上尉,你不依法律程序做事,这已和第98款沾上边。”
“你怎么敢?”
我问肯特:“你这儿有两副手铐吗?”
肯特上校这下慌了。他说:“保罗,关于法律和案情我们还有些问题不清楚。你不能逮捕──噢,你可以,但我正在与一名嫌疑犯和他的律师谈话──”
“穆尔上校在这个凶杀案中不是嫌疑犯,所以没有理由跟他谈话。如果有理由,我会跟他谈话的,如果确有理由,跟他谈话的应是我,而不是肯特上校你。”
“放肆,布伦纳,你太过分了──”
“上校,我要把我的犯人从这里带走。”我对穆尔说:“起立。”
穆尔没看他的律师一眼就站了起来。
“跟我走。”
我和辛西娅离开了肯特的办公室。穆尔上校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
我们押着他穿过走廊,送他进拘留室。多数拘留室都空着。我发现紧挨着达伯特·埃尔金斯的那间拘留室敞着门,便轻轻一推,把穆尔推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达伯特·埃尔金斯看看穆尔,又看看我,用十分惊讶的语气说:
“嘿,长官,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上校。”
我没理睬埃尔金斯,只对穆尔说道:“你犯了我刚才说的那些罪,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有权考虑你的选择。”
穆尔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提醒我说:“我有律师,你刚才威胁要逮捕他。”
“对,但不管你说什么,在军事法庭上都有可能对你不利。”
“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说是你干的了吗?”
“没有……但是……”
达伯特·埃尔金斯聚精会神地听我们谈话。他隔着铁栅栏对穆尔说:“上校,你不该找律师,这可把他气疯了。”
穆尔朝埃尔金斯瞥了一眼,然后目光又转向我。“肯特上校通知我不准离开岗位,所以我别无选择,只好找律师──”
我对穆尔说:“我有确凿证据,证明你当时在犯罪现场,上校。
你的罪行足可以使你在监牢里呆上10年或20年。”
穆尔一直向后退缩着,好像我揍了他似的,然后一下子坐在了帆布床上。“不……我没干任何坏事,我只是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是你建议的。”
“不,是她建议的,完全是她的主意。”
“你十分清楚,在西点军校时她父亲是如何对待她的。”
“我只是在大约一周前才知道──当他给她最后通牒的时候。”
“你到第6步枪射击场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我的制服。当时我们认为最好穿制服,以防万一碰到宪兵队──”
“你穿的就是脚上这双鞋吗?”
“是的。”
“脱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脱了下来。
他从铁栅栏缝隙中把鞋递了出来。
我对他说:“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上校。”我对埃尔金斯说道:“你怎么样,伙计?”
他站了起来,说:“很好,长官。明天上午他们放我出去。”
“那好。如果你想逃跑,你就没命了。”
“是,长官。”
我离开拘留室,辛西娅跟在后面。她问道:“另一个家伙是谁?”
“我的伙计。他就是我来哈德雷的原因。”我做了简要的解释,然后走进拘留室警卫的办公室。我介绍了我的身份,说道:“我把穆尔上校拘留了起来。要搜他的身,今晚只给他水喝,不准看书看报。”
警官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拘留了一名军官?一名上校?”
“从现在一直到明天的某个时间,不许他接触律师。届时我会告诉你的。”
“是,长官。”
我把穆尔的鞋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给鞋子贴上标签,送到乔丹机场3号飞机库去。”
“是,长官。”
我们离开拘留室,向我们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辛西娅说:“我不知道你要拘留他。”
“在见到律师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大家都要我逮捕他。”
我们走进我们的办公室。我翻了一下电话记录。除了新闻界,没有多少人跟我们联系过。不过,总算还有犯罪调查处的鲍尔斯少校,参谋部军法官办公室的威姆斯上校,他们俩都非常着急。另外,焦虑不安的赫尔曼上校也打来了电话。我马上给他回了电。他正在吃晚饭。“喂,卡尔。”
“喂,保罗。”他高兴地答道。
“谢谢你给我打来传真。”我说。
“不用谢,确实不用谢。”
“啊。我们已经找坎贝尔将军和他夫人,还有福勒夫人谈过话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我和辛西娅差不多都搞清了。”
“很好。是谁杀害了她。”
“啊,我们还说不准。”
“知道了。明天中午以前你能弄清吗?”
“我们计划这样。”
“假如犯罪调查处能破这个案子就好了。”
“是的,长官。我盼望着晋升和加薪。”
“啊,两样都没门儿。但我会按你的请求,把那封谴责你的信从你的卷宗里取出。”
“好极了,的确很好。不过,你可能会再收到一封谴责信。我逮捕了穆尔上校,把他关进了这里的拘留室,对他行了搜身,只给他水喝。”
“你也许可以限制他的活动,不上他离开职守,布伦纳先生。”
“我是这么做的,可他跑出去找了个军法署的律师。”
“那是他的权利。”
“当然。实际上,我是当着他律师的面逮捕他的,还差一点把律师也逮起来,因为他干扰公务。”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谋杀,那以什么罪名?”
“阴谋隐瞒罪行、行为不端、十分可恶等等。你不愿在电话上讨论这事,对吧?”
“对。你为什么不打电传向我报告?”
“没有报告。也许基弗准尉会电传一份报告给你。”
“哦,是的。我希望她对你们能有所帮助。”
“我们不知道我们还有第三个搭档。”
“现在你们知道了。犯罪调查处的处长打电话找我,所以我给你去了电话。他很有些心烦意乱。”
我没有答话。
“那个处长是鲍尔斯少校,你记得他吗?”
“我们从未见过面。”
“但他照样进行各种威胁。”
“卡尔,这个基地大约有30名军官──他们差不多都结了婚,可都与死者发生过性关系,所以他们都来威胁、哀求、申辩、欺骗和──”
“30名?”
“至少那么多。可谁能算得很准确?”
“30名?那里情况如何?”
“我想情况很不妙,我无能为力。”
辛西娅竭力想忍住笑,但已笑出声来。这时电话里传来卡尔的声音,“森希尔小姐吗?是你吗?”
“是的,长官。我们刚得到的材料。”
“你们怎么知道有30名已婚军官与死者发生过性关系?”
辛西娅答道:“我们发现了一个日记本,先生。实际上是电脑磁盘。这真是上帝的恩惠。”她补充道:“受牵连的军官中包括了坎贝尔将军的大多数私人参谋。”
对方没有答话,于是我说:“假如五角大楼希望保密,我想我们可以做到。我建议把这30人先调到不同的岗位,然后在不同的时间里让他们一个个辞职。这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不干我的事。”
依然没有答话。
辛西娅说:“坎贝尔将军打算明天在女儿的葬礼之后辞职。”
卡尔说:“我今晚乘飞机去你们那儿。”
我回答:“你为什么不等到明天呢?这里有特大暴风雨,有龙卷风警报,大风切断了──”
“好吧,就明天。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没有了,长官。”
“我们明天再谈。”
“我等着。快吃饭吧,长官。”
他挂了电话。
辛西娅评论道:“我感到他喜欢你。”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好了,去喝一杯怎么样?”
“还不行。”她按下了内部通讯联络系统,叫基弗小姐进来。
基弗带着自己的椅子走了进来。因为我们都是同级,所以无人站着。她问道:“情况怎么样,伙计们?”
“很好。”辛西娅答道,“谢谢你坚守阵地。”
“这是我行动的地方。”“对。我想请你审阅宪兵在出事那天夜里所写的全部巡逻报告;听听无线电通话的录音;核对值勤宪兵的日志;了解那夜里有没有发出行车票或停车票。此外,还要找那天夜里值勤的宪兵谈话,但必须小心行事。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
基弗点点头,“知道,在找零点后不该外出的车和人。真是好主意。”
“实际上,是你跟我们提起色狼六号时,我才想出来的。这件事可能很重要。再见。”
我们把基弗小姐留在了我们的办公室里。走到门厅时,我对辛西娅说:“到那儿你会有事做的。”
“但愿如此。我们没有多少其他事。”
“去喝一杯怎么样?”
“我想你应该去找肯特上校谈谈,因为你一直对他很不礼貌。我在外边等你。请他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好吗,保罗?”
我看了辛西娅一会儿。我们的眼光相遇了。听她的口气,看她的态度,好像她想从肯特那儿得到的不只是友好情意。我点点头说:“好吧。”我朝肯特的办公室走去,辛西娅继续穿过门厅走向正门。
我慢慢地走着,我的大脑则比腿动得快多了。威廉·肯特上校──从他的动机、机会、做事的决心,足以推断出他是无辜的,但证明他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却不足。
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他的眼界,说得更简单点儿,你的观察范围取决于你所站的位置。我的位置一直站得不对,离威廉·肯特太近。我必须往后退,从不同的角度来观察他。
这个想法前两天一直在折磨着我,但我不敢说,甚至也不敢去想,肯特请我办这个案子,这就使我有了一定的思想倾向。哈德雷堡在职的军官中肯特是我唯一的伙伴。其他人要么是嫌疑犯、证人或受牵连的军官,要么就是受害者。肯特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