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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潘趣酒 作者:[德]米夏埃尔·恩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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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向它的同事投去了赞同的一瞥。 
  这下魔术师和巫婆似乎终于放心了。 
  “我亲爱的小朋友扪,”伊尔维策尔说,“你们一定会感到奇怪,为什么这儿看上去像战场似的。你们一定想问,是谁把我和我那可怜的老姨妈弄成这副模样的?” 
  “对啊,是谁呢?”乌鸦呱呱叫道。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魔术师用一本正经的声音继续说道,“当你们俩非常舒适地在猫房里打盹的时候,我们经历了—场极其可怕的战斗一—一场与想消灭我们的敌对势力所作的搏斗。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呢?”雅各布问道。 
  “我们不是曾经答应过要给你们一个大的惊喜吗?我们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你们能猜到这个惊喜是什么吗?”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呢?”雅各布问道,莫里茨也跟着喃喃地问道。 
  “那么请听好,我亲爱的小朋友。你们会感到高兴的,”伊尔维策尔说,“我那善良的姨妈和我花了很大的力气,作出了极大的自我牺牲,”说到这儿他向蒂兰尼娅投去了犀利的一瞥,“我们作出了极大的自我牺牲,为的是要为全世界造福。金钱的力量,”——说到这儿他用手指着巫婆——“和知识的力量,”——说到这儿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并卑躬地垂下了他的目光——“现在要联合起来,为的是为全世界正在受苦受难的生物和全人类带来幸福和未来。” 
  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演戏似的用手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往下说道: 
  “但是,好的打算往往会立即激起恶的势力的反对。他们向我们袭击并想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挠我们的高尚计划——结果你们自己都看到了。可是,因为我们俩一心一意,他们没能把我们制服,反而让我们把他们给赶跑了。那儿放着的便是我们俩共同创造的成就:那是一种具有魔力的神秘非凡的饮料,它能使一切希望都得以实现。当然,这么大的权限只能赋予高尚的、不会把它用于利己目的的人。只能赋予像我的姨妈蒂提和我这样的人……” 
  显然,这样的说法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有点太过分了。说到这儿,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以掩饰他忍不住发出的恶意的窃笑。 
  蒂兰尼娅朝他点了点头,飞快地接过他的话题说: “你说得真好,我亲爱的年轻人。我太感动了。伟大的时候终于到了。” 
  然后她向两只动物俯下身去,一边抚摩着它们,一边用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你们,我亲爱的小朋友,被选为这一好事的证人。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荣誉。你们一定会感到很幸福的,是吗?” 
  “真不知道有多幸福!”雅各布兴奋地呱呱叫道, “我表示衷心的感谢!” 
  莫里茨也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说出来。它又厉害地咳了起来。 


  魔法师和巫婆在周围地上的餐具中居然找到了两只完好无损的酒杯,还找到了—个汤匙。他们搬来两只椅子,分别坐在潘趣酒酒缸的两边。 
  他们在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闪闪发光的潘趣酒,一点儿也不敢停顿地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喝完后他们俩都拼命地吸气,因为潘趣酒果然像其他地狱里的酒精饮料一样的厉害。伊尔维策尔的耳朵里冒出了一个个的烟圈,蒂兰尼娅那本来就寥寥无几的头发卷在一起酷似一只专门用来开酒瓶木塞的起子。 
  “啊!”伊尔维策尔擦了擦嘴巴说,“味道真好!” 
  “呀!”蒂兰尼娅说,“喝了真让人感到振奋。” 
  然后,他们便开始提出自己的愿望。为了使他们的愿望得以实现,当然必须以押韵诗的方式来表达。 
  魔法师先编好了他的第一首诗: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树林里有一万棵将死的树, 
  让它们重新燃起活的希望。 
  还有那些健康的小树老树, 
  让它们继续健康保持原状!” 
  这时候,巫婆也编好了她的诗: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卡尔施拉格及其伙伴公司的股票, 
  已经不再赢利和产生奇妙的功效。 
  它们只配成为人们擦屁股的手纸, 
  放进厕所它们才会是有用的材料!” 
  接着,他们俩又重新斟满了酒杯,匆匆忙忙地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因为他们必须在午夜之前把所有的潘趣酒统统地喝完。 
  又是伊尔维策尔先编完他的诗: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易北、威塞、多瑙和莱茵, 
  大地上所有河流, 
  保持它们的干净, 
  水中的鱼儿成群。” 
  紧接着蒂兰尼娅马上大声嚷道: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凡是在井里下毒的人, 
  贩卖污物以利己的人, 
  不能再喝香槟葡萄酒, 
  只能喝污物整日发昏。” 
  他们俩再一次给自己斟满了酒杯,急急忙忙地把酒灌进脖子里。这一次是姨妈抢在前头: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有谁用海豹皮、象牙和 
  所剩无几的鲸鱼肉交易, 
  那就要让他狠狠地倒霉, 
  如果能挣钱那才活见鬼。” 
  马上,她的侄儿也想起了什么: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任何物种,不论有益还是无益, 
  都不能让它们灭种无处寻觅。 
  让它们按照自然生长的本性, 
  生活在海洋,空中还有陆地。” 
  当他们俩又灌下一杯潘趣酒时,响起了魔法师的吼叫声: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一年四季,无论是温暖还是严寒, 
  都在被烟雾和有毒的气体污染, 
  让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四季分明, 
  让它们恢复原有面貌丝毫不乱。” 
  经过片刻的思索,巫婆开始吟唱道: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在追逐利润的世界竞赛中, 
  如果有人将天空捅出了洞, 
  让他立刻浑身发热、发烫, 
  皮肤大面积烧焦痛定思痛。” 
  又是一杯潘趣酒被他们俩一饮而尽。这一次又是巫婆抢先了一步: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在民族与种族间挑起争战, 
  发动起战争和搅和起纷乱, 
  倒卖武器使钱箱叮当作响, 
  这些人统统应该倾家荡产。” 
  紧接着立刻响起了伊尔维策尔洪亮的嗓音: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让大海从上到下充满生机! 
  有害的油污不再悄悄泛起。 
  海洋生物由此而变得健康, 
  海岸上生物同样生生不息。” 
  当他们在一边痛饮,一边杜撰诗句时,常常会忍俊不禁。 
  他们在自己的脑子里想象着,他们那些从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十分冠冕堂皇的愿望实际上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最使他们感到开心的是,两只在场的动物以及它们的最高委员会都被他们给骗了。至少,他们是这么相信的。除此之外,地狱潘趣酒慢慢地在他们身上起作用了。尽管他们俩的酒量很大,喝一点儿酒本来没什么关系,可他们喝得实在太急,而潘趣酒的魔力又实在太大,这两个因素同时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了作用。 


  他们俩唠叨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声音越响,他们的愿望越是空洞无物。当十几杯潘趣酒下肚后,他们俩便开始怪声怪气地狂呼乱叫起来。 
  又轮到蒂兰尼娅了: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在这个国家里被用以炫耀、 
  被讥为最有权享受的财富——嗝儿 
  不应植根于外民族的痛苦, 
  竟然用利息掠夺其他民族。” 
  接下去听到的是伊尔维策尔的诗句: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所有生产危险能源的工厂, 
  将一无例外地统统被关上——嗝儿 
  让我们利用四季风和太阳, 
  这可提供用之不竭的热量。” 
  又喝下一杯潘趣酒之后,巫婆嚷道: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只有好的和真的才能用来做交易, 
  也包括那些出自人类劳动的东西, 
  不能交易的是生命、良心和正义, 
  还有那官衔职位以及尊严的意义——嗝儿” 
  魔法师叫嚷道: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再也不能让新的瘟疫发生, 
  不管是自然还是人为生成——嗝儿 
  让过去的瘟疫一去不复返, 
  而且是在一夜之间定乾坤。” 
  他们俩又灌下了满满一杯潘趣酒,只听蒂兰尼娅尖叫道: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满足我的愿望: 
  让儿童们满怀希望和喜悦, 
  面对一个充满信心的世界。 
  不能让他们的灵魂受玷污, 
  他们的健康比金钱更圣洁——嗝儿” 
  伊尔维策尔又连上了一首诗。就这样不断地循环往复。这是一种酗酒和诗歌比赛。在这场比赛中,他们俩一会儿是这个略胜一筹,一会儿又是那个略胜一筹.谁也无法把另—个彻底地比下去。 
  乌鸦和雄猫耳闻目睹着这一切,它们俩越听越害怕。因为它们无法确认,这些愿望究竟对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影响。那一声到现在为止还听不见的新年钟声是否真的起作用了?还是因为它太弱了,而无法抵消潘趣酒反作用的魔力?假如魔法师和巫婆说对了的话,假如他们的愿望真的以反作用的形式变成了事实的话,那么结果又会怎样呢?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的灾难便已经在世界上发生了,这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 


  雅各布·克拉克尔把它的脑袋藏到翅膀底下,而莫里茨则用它的爪子一会儿捂住耳朵,一会儿捂住眼睛。 
  这时候,巫婆和魔法师也渐渐地感到厌倦了。这一来是因为他们越来越难以用押韵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愿望,而他们合同上所规定的任务又早就完成了;二来则是因为他们渐渐地对这场游戏失去了兴趣。同样,他们也无法亲眼看到这场愿望游戏的结果。像他们这类人,只有当他们能亲临其境地对由他们造成的灾难感到幸灾乐祸的时候,他们才能体会到真正的乐趣。 
  因此,现在他们决定,把剩下的最后一点潘趣酒用以自娱。他们决定在他们的周围来施展潘趣酒的魔力。 
  当雅各布和莫里茨听到他们说这些话时,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圣· 西尔维斯特的钟声根本就没有起作用,那么一切反正都已为时过晚;要么是钟声已经取消了潘趣酒的反作用,那样的话,伊尔维策尔和蒂兰尼娅现在自然就会发现这一点。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乌鸦和小雄猫的前景也就不难预料了。两只动物交换了一下不安的眼神。 
  这时候,伊尔维策尔和蒂兰尼娅每个人都已经喝了三十几杯潘趣酒,两个人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们在椅子上几乎都快坐不住了。 
  “现在请注意,我亲爱的——嗝儿——蒂妈姨提,” 魔法师口齿不清地说道,“现在,我们的目标是我们可爱的小动物,你,你,你觉得怎么样?” 
  “好主意,小博尔策比,”巫婆附和道,“来,到我……这儿来,雅各布,我不,不幸的—嗝儿——乌鸦!” 
  “可是,可是,”乌鸦吓得直叫唤。“我请求你,夫人。不要找我,不,我不愿意,救命啊!” 
  它想逃跑,蹒跚着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就在这时候,蒂兰尼娅已经又喝下了满满一杯潘趣酒。现在她挺费劲地说出了以下的诗句: 
  “所有潘趣酒中的潘趣酒,请……嗝儿……足我的愿望: 
  雅各布·克拉克尔——嗝儿!再也没有疼痛出现, 
  没有伤口,没有风湿性关节炎, 
  让它长出所有鸟——乌鸦中最漂亮的羽毛, 
  以最强壮的肌体出现在眼前——嗝儿!” 
  魔法师和巫婆期待着——连悲观的乌鸦本人也有那么一点儿——看到一只完全没有羽毛的可怜的乌鸦,就像一只被拔掉了鸡毛的大公鸡那样,期望着乌鸦会痛得直不起身子来,不死不活地瘫倒在地上。 
  结果恰好与此相反,雅各布突然发现自己身上长出了温暖而又美丽、闪着蓝黑色光泽的羽毛。比它自己以前的羽毛还要漂亮。它竖起了羽毛,挺直了身子,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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