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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歆瑶自不知自己被好心办坏事的沈清辉给坑了,还没入云笈宗就多了个仇人,她双脚着地的时候,竟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于这一关,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收束心神,有情却不因情而动的本事,恰是她被慕无涟种下魔欲种子之后才突飞猛进的。
慕无涟号称“六欲魔君”,却是因为他引诱、操控旁人的手段,往往诱之以利,鲜少涉及感情。毕竟在他这等理智到近乎冷酷,也从未获得过多少真情的人看来,感情不过头脑发热,终究不可靠,唯有利益才是永恒。所以他明明修得是七情六欲,引人堕落的魔功,在外人看来,“欲”的成分却远远大过于“情”,可若就凭这一点,便认为他在“七情”上没下功夫,却是大错特错。
慕无涟以修为凝结成的魔种,欲少情多,可一旦沾上“情”的,个个都是苦心培育许久的精品。对付叶歆瑶时,他就不吝用了最好的魔种,折磨得叶歆瑶死去活来,稍稍想起往事,无论伤心或难过,都会被百倍放大,且总是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不出半个时辰就有“全世界都对不起我,我也要毁灭全世界”的想法。叶歆瑶无奈之下,方日日自我折磨,用苦痛保持神智清醒,努力收敛七情,十载之后,方可真正心随意动,做到思之而不动之。
无论魔种还是铁索,归根到底仍是死物,将心情分成几层,外表静水无波,内心惊涛骇浪。仿若神魂剥离,居高临下俯视万物,有种超然物外的飘渺自在,又怎会被区区死物看出端倪?
第四十一章 不幸抽到下下签
站在悬崖的另一头,叶歆瑶等了许久,才看到铁链之上,又晃悠悠地过来了一个人。
见自己终于不是一枝独秀,叶歆瑶不由松了一口气,待对方离得越来越近,身形容貌也越发清晰后,她心中免不得微微讶异——第二个通过铁索桥得,竟是一个看上去仅有十七八的俊俏少年,并且这个人,叶歆瑶也勉强算得上认识,他便是叶歆瑶之前为安全起见,暗中跟随以求庇护的百翎洲郁家子弟之一,修为应比如今的自己高一阶,即在引气期左右。
联想到在太明玉完天的时候,这个少年天天跟在两位金丹修士身边,郁家旁的子弟却无羡慕嫉妒的神色,反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每次喊他拆招也异常恭敬且郑重,全无对同辈的轻松自在之色。叶歆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能让同龄人这般做派,就证明此人无论根骨悟性还是天资心性,都应是上上之选,出类拔萃到别人早就习惯他的优秀和领先,连和他比一比的想法都没有。既是如此,他外在显露的年纪,就应是真实年纪。
十七八岁的引气期纵在人才辈出的修行界,也算是难得的天才人物了。
抱着与人为善的想法,在对方看向自己的时候,叶歆瑶便友好地朝他点点头,权作打招呼。谁知此人先是一怔,随即露出鄙夷的神情,径直走到离她最远的角落,负手而立,遥望悬崖,竟是一副不屑于她为伍的样子。
叶歆瑶可不知自己哪里惹了这位郁姓少年,观其神色,应当是对她有所误会,可她为什么要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去解释呢?长眼睛有心思的,自会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存偏见的,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所以她亦望向悬崖对面,似想从遮挡视线的云雾中看到彼方的场景一般,全然当另一个通过者不存在。
第三个通过铁索桥的人好容易通过考核,兴奋得要命,正想找个人聊聊天分享自己的喜悦,见此情景也不敢贸然答话,索性站到另一边发呆。
他们三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第四个走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心中了然。
之前在广场上的几百号人,真正能走到这里的,应只有他们三个了。
果然,片刻之后,蓝袍道人施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未曾多打量他们几眼,只是万分平静地抛出一句话:“接下来的考核,有两种选择,一是两关分开来闯,每一关都会比方才的关卡更加艰难;一是两关合并起来闯,相对来说简单一些。”
无论怎么听,都是后者占便宜,叶歆瑶却不相信天底下有此等美事,刚打算详细地问一问蓝袍道人,两种选择分别有什么利弊,就见郁姓少年二话不说,直接做了选择:“我选第一种!”
见他想都不想,选得这么干净利索,叶歆瑶有一瞬的迟疑。
她跟随百翎洲郁家许久,自然知道对方乃是云笈宗附属家族,料想应知道许多秘辛,按道理来说,跟着他选才是比较好的做法。可叶歆瑶冷眼看着,觉得这少年心高气傲到近乎无礼的程度,全然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定是自小便众星捧月地长大,也多半一路顺遂,从未受到过挫折。像这样自视甚高的少年,会不会听长辈的话还难说,与长辈的决定反着来都很有可能。
若他听从得是长辈之命,跟着他选应没错;若是他自己擅作主张,自己跟着他选,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就在她斟酌的功夫,剩下的那人想了想,觉得郁姓少年出身不凡,应受到长辈嘱咐,跟着他总不会错,便道:“我选第一种。”
蓝袍道人微微颌首,转向叶歆瑶,问:“你呢?”
叶歆瑶思索片刻,正色道:“我选第二种。”
她可没忘记,自己只打算在云笈宗混混日子,熬到筑基巅峰或阴神初期,趁着云笈宗高层还没将自己转为内门弟子的功夫果断跑路。随即就与好友结伴游历天下,重新打熬上品金丹,追求无上大道。既是如此,示弱便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不能让他们小瞧,也不能做甚违背道义之事被赶出来,却也不能表现得太优秀,让他们看重。
外门弟子嘛,一般都是放羊吃草,没太多管束;内门弟子指不定就要算前世今生了,毕竟唯有内门弟子,才是门派繁衍和兴盛的根基,自然要慎之又慎。她又不缺功法,只打算借云笈宗为庇护混一段时间,阻挡像慕无涟这样的窥探之徒罢了。再说了,大家削尖了脑袋想进内门,无非是因为内门能得到师长更多的指导,可叶歆瑶不缺修行经验,何必傻傻地凑上去呢?
蓝袍道人闻言,也没露出什么异色,他一拂衣袖,叶歆瑶的面前已经出现一个黑色的箱子,正上方开了一个缺口,恰好能让人将手给伸进去。
“你既打算将两个考题合并,那就从箱子中的众多玉牌中随便抽一个吧!抽到什么任务,就是什么任务。”
叶歆瑶不假思索伸手进去,也没打算找什么规律,只是随意取了一个玉牌出来。蓝袍道人一看,不由哂然:“在三个月之内,想办法拿到下界一户显赫人家的全部财产。”
“这”叶歆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抽到得竟会是这种与修士八竿子打不着的考题,一瞬的怔忪后,便有点不确定地问,“听说下界与云笈宗刚好相反,全是浊气,纵金丹修士待久了也”
还没等她说完,蓝袍道人便道:“你无须担心,既抽到这等考题,宗门自会给你一枚净风珠。你将之佩戴在身上,下界之后,可保三月平安无虞。”
站在天晶墙前的周霓虹见状,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即跺了跺脚。
想也知道,李骥师兄随口都能说出来的东西,师尊与几位师兄怎么可能不知道?偏偏他们一个都不告诉她,让她每次都只能在下界玩三天,不,经常是才去一两天,就被抓了回来,实在没意思透了。
“净风珠”反复念着这件宝贝的名字,周霓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一直管束着自己的沈清辉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更是眉开眼笑。
往年每次都是两种选择,抽到下界任务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也就是说,净风珠这种宝贝也应不止一个才是。只要跟着李骥师兄,定能知道这东西放在那里,若自己多带几个,可不就能玩个一年半载了么?
第四十二章 露小藏大巧布局
云梦大世界的下界,除了浊气太重外,与绝大部分世俗界没什么差别。
古朴、封闭、君权至上、等级森严,户籍的存在牢牢地将百姓困在了出生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绝大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没离开过家乡五百里之外,能读书会认字的人连总人数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更无任何修士的存在。
云笈宗并没封印叶歆瑶的修为,只要她想,随意一个迷魂迷心迷窍的道法用过去,任谁都会将家财拱手送上,可若她真这样做,也别想入云笈宗的山门了。
正道行事讲究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哪怕东西再好,用威逼利诱、欺瞒哄骗、强取豪夺等手段夺来,都有违他们的道义。若被宗门知道门下弟子有人做出这等事来,轻者禁闭反省,重者逐出山门。哪怕是以物易物,礼尚往来,正道大派都非常爱惜羽毛,绝不是见什么都要的。
正因为如此,叶歆瑶才犯了难。
她心中明白得很,云笈宗出这个考题,正是为了考验当一个人在拥有横扫天下的力量时,能不能以平常的心与普通人和睦相处。再延伸一点,那就是在你不能安安静静地宅,必须与旁人打交道时,能不能以宽容忍让的心态处事。遇到事情先动脑子,尽最大可能做到两全其美,而不是直接将所有人全杀了,认为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东西归我也没人知道了。
强取豪夺,那是魔门邪道的作风,可不是正道弟子该有的品性。
懂归一回事,倒霉抽到下下签又是另外一回事,三个月之内得到一户殷实人家的全部家财。哪怕只是转手一道马上还回去,压根不是真正要,可想让人家心甘情愿将全部家底都交给你,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
至于“殷实”的定义是什么,蓝袍道人也很好心地给出解释——下界的通用货币是白银,既然如此,你就找一户家财十万两白银以上的富户就行。
听他这样说,名唤郁枫的少年没觉得有什么,另一位通过考核的赵长安则以万分同情的眼神看了看叶歆瑶,一副“您请好走”的模样,看得叶歆瑶太阳穴一抽一抽,真想拍死弄出这个任务的人。
哪怕再不管事情,她也在檀郡叶氏待了这么多年,还在外头晃悠过几圈,留意过一阵子的民俗风情,自然知道类似的世俗界,最常用的货币都应是铜,以贯为单位。若要将铜钱换成银两,成色好的,一千铜钱即一贯钱能换一两,成色最不好的,也要七百铜钱才能换。
据叶歆瑶盯梢叶凝的时候,无聊听到的家长里短,大概能了解到,在她之前待着的那个世界,太平年景,米价基本上是六十八文到七十五文一斗左右。按这样来算,二十两分量足的白银,绝对能让一户普通的六口之家富足地过一年。
家财十万白银的人家,非富即贵不说,估计人口也特别多,派系势力复杂到让人想撞墙。偏偏还不能用非常手段,三个月之内就要得到人家全部家产叶歆瑶可没忘记,世俗界的富贵人家都喜欢买田买地,金银珠玉倒是其次,土地乃立身之本,谁会乱给一个陌生人?这是要人命呢?要人命呢?还是要人命呢?
略略思考一会儿,定下大略方针后,认命的叶歆瑶优哉游哉取出几枚铜钱,往天上一扔,待它们落下时双手一合,稳稳接在掌心。
论起紫薇斗数的本事,她虽远不及申箫,占卜个大概的能耐还是有的。
“利在东南,那就是与商人有关。”扫了一眼卦象,叶歆瑶利落地从高高的大树上跳下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自言自语,“看样子,我少不得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鸡鸣狗盗之事,她自不屑去做,可不看到本尊,又怎么观人相面呢?要知道,云笈宗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够慢慢去磨啊!
叶歆瑶的思路非常明确,家大业大子孙也多的人家,她沾都不会去沾边。只能凭运气去找找家财十万以上的人家中,有没有膝下荒凉,有女无子,或者子嗣稀少,随时有可能绝嗣的。云笈宗既然有这种无聊到让人质疑他们是否正当的题目,应当也不会弄个绝境出来,对吧?
事实上,情况比叶歆瑶想得好多了。
商人重利,自个儿赚了不算,还巴巴地盯着旁人的产业,为了利润什么招都能使出来,可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叶歆瑶在江南较为兴盛三个省全都转了一圈,发现能让自己找到破绽的家庭,竟有三四个个。
既是如此,怎么维持中庸之道,就非常重要。
叶歆瑶在找到合适人选之后,心中飞快拟定了不下七八十种方案,推演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自负凭自己的本事,定能将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让人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质疑自己。可她表现得太出色干什么?被云笈宗的高层看上,打算收她入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