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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它在围绕凯文佩尔的那道环的后面——看在先知爪子的份上,它在环的后面,但仍然可以看见!这道环一定是透明的。不,不可能是那样;真要是透明的,我们就不可能看见它了。它肯定是——肯定不是一整块;也许是由一些东西构成——什么东西呢?——岩石?看上去完全是一整块嘛——”
“从这个距离看上去,是的但如果靠近一些,”娜娃托说,“我打赌它是由无数小碎片组成的。”
“真是不可思议。”
“布雷佩尔也有一个这样的环。”娜娃托说。
“是的。”阿夫塞皱着鼻口,思考着,“那么,为什么‘上帝之脸’没有环呢?”
这个问题让娜娃托惊得目瞪口呆。她的下颌张得大大的,露出了牙齿。如果是揖让进退的正式场合,这种姿势可以说不雅观到极点。“你是什么意思?”
“‘上帝之脸’也是一颗行星。”于是,他把自己在戴西特尔号上与瓦尔·克尼尔一道航行时发现的所有事情一古脑儿说了出来:告诉她戴西特尔号如何根据他的建议绕着世界航行,最后证明“陆地”是一个岛,漂浮在无止境的“大河”上的说法只是一个愚蠢的神话,被他们称作“家”的这个世界只是一颗绕着行星旋转的卫星,这颗行星就是“上帝之脸”。
娜娃托明白阿夫塞正在讲述他认为是事实的东西。但她脸上的表情明确显示出,她很难接受这种说法。终于,她慢慢点了点头。“不可思议,”她说,“但这样一来,很多问题都能解释通了。”她的鼻口皱成一团,“我们的世界是一颗卫星……”
“这是最容易理解的部分。”阿夫塞缓缓地说。
娜娃托点点头,“确实。另一部分是——”
“‘上帝之脸’是一颗行星。”
“这个说法让人害怕,哪怕只是听到这些字眼。”她说。
“也让我害怕。”
“怎么会这样?”
“除了这样,又能是哪样?”阿夫塞指着她的草图,“比如说天体吧(4020),乍看之下是一个样子,但它的真实形象往往是另一个样子。我的初衷并不是去证明上帝不存在,但只有这种理论,才能解释我所看到的现象。”
“可你却证明了上帝不存在……”
阿夫塞的声音更和缓了,“也许上帝依然存在。”
“但你说‘脸’不是超自然的东西。”
“只能这么说:我们称作‘脸’的这个东西不是真正的上帝。或许仍然有一个上帝存在。”
娜娃托很激动,“这么说你已经发现了?发现了另一个上帝?”
阿夫塞低下鼻口,“不,不。我没有发现。”
“那么……”
“我也说不清。人们信仰上帝已经很久了。拉斯克第一次朝觐她之后就建立了这种信仰。”
“是的。”娜娃托说。
“也许拉斯克是错的。也许根本没有人看见过真正的‘上帝之脸。”
“但它依然存在。”娜娃托的语调变得坚定起来,“它肯定存在着。”
“我不知道。”阿夫塞说,“我不知道。你读过古代哲学家的书吗?多尔加、克拉德克斯等人的书?”
“几千日前读过一点克拉德克斯的书。”
“你知道,他的名言是:一个没有物质实体的概念是没有意义的。”
娜娃托一摆尾巴,“他是这么说的,但斯普尔塔不同意。她说,’真正的信仰比最强大的猎手更加强大,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把它击倒。”她停下来,看着地面。终于说道,“我仍然信仰上帝,阿夫塞。没有东西能击倒它。”
“反正,有关‘上帝之脸’的推论,我坚信不疑。”阿夫塞温和地说,“几百天来,我从未动摇过。看了你的草图以后,我更坚定了。”他匆匆翻完草图,把话题转到天体观测上来,“看看你画的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它们是除了’脸‘之外离我们最近的行星。你把它们上面的条纹画成了水平状,但条纹本身很像‘上帝之脸’上的那些彩带般的云。”
娜娃托摇摇头,“这个问题我倒没想过。”她抬起头,思绪也从宗教方面回到天文观测,“你说‘脸’与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是同胞兄妹,对吧?它们在结构上很相似,每个都伴随着很多卫星。那么,为什么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上面都有环,而‘脸’却没有呢?”
“是啊。”阿夫塞说,“确实,为什么没有?”他抓着鼻口下面。
“你画了围绕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旋转的卫星的路线吗?”娜娃托迷惑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计算过每颗卫星离行星有多远吗?有没有一些卫星离行星比环离行星更近?”
“不,它们都比环远——多数情况下要远很多。”
“那么,卫星就是在环的外面运动,位于星环之外。”
“可以这样说。”
“一定是这样的;它们运动的路线是一个圆圈,这个圆圈的大小取决于当卫星运行到离行星最远处时离行星的距离。”
娜娃托理解得很快。她点点头,“星环同样是圆形的;星环内部的物体肯定有它们自己的运行路线,同样是圆形的。”
阿夫塞的尾巴重重地拍了一下凳子。“蛋壳啊!想想:从我的观察中得知,卫星离行星越远,它在自己的圆圈路线上的运行速度就越慢。”
“对。”
“行星同样如此,离太阳越远,它在自己的环形路线上的运动速度就越慢。凯文佩尔绕着太阳旋转的速度比我们自己的行星‘脸’快,而‘脸’绕着太阳旋转的速度又比更远的布雷佩尔要快。”
“是的。”
“因此:星环内圈的物质肯定比外圈的物质运动得快。星环不可能是一个整块的环:里面的部分运动得快,外面的部分运动得慢,速度不同所产生的拉力会把星环撕裂。”
娜娃托闭上眼睛,竭力理解。“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还有纸吗?”阿夫塞问。
“有,在那儿。”她指着房间那头。阿夫塞站起来,拿过一张纸和一段木炭,回到凳子边,靠近娜娃托坐着,比刚才更近。
“看,”他边说边在这张纸的中央画了一个圈,“这是一颗行星。”
娜娃托点点头。他又画了一个点,“好,这儿有一个物体沿着封闭的圆圈绕着它旋转。那个物体可能是星环中的一块,也可能是一颗卫星,像我们生活的这颗星球一样。好了,假设它绕行星旋转一圈要花一天的时间。”
她又点点头,“现在,这儿有一颗更远一点的物体,绕着行星旋转,运行路线是一个更大的圆圈。和刚才那个点一样,它可能是一颗距离更远一点的卫星,或者更大的星环中的一块。假设这个更远一点的东西绕着行星旋转一周要花两天的时间。”
他画出两个物体的运行轨迹,纸上的行星于是有了两个绕着中心旋转的圆圈。
“存在一种、一种——力,使物体围绕着行星旋转的力,对吗?”娜娃托说,“物体离卫星越近,它运动的速度越快。”
“非常正确。”
她走过去,从阿夫塞手中拿过木炭。“可卫星不是一个点;从望远器里看上去,它不是一个点。是一个球。”
阿夫塞转过身来,似乎有点迷惑。“是吗?”
“难道你没有看见?”她在刚才阿夫塞画的那两点上修改着,把它们画成了圆饼。然后,用一只张开的爪子指着它,“卫星里面的那条边比外面的那条边更靠近行星。里面的边运动得快,外面的边运动得慢。”
“但卫星是一整块的。”
“是的。”娜娃托说。
“所以它只能以一种速度运动。”
“也许它是以两种速度的平均值运动。”娜娃托说,“假设里面的边绕行星一圈需要一天时间,外面的边需要两天,那么,整颗卫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有道理。”阿夫塞说,“其实,对大多数卫星来说,这点区别意义不大。拿一颗远一些的卫星来说吧,比如‘缓行者’,它要花一百天的时间才能绕行星旋转一圈。也许里面的边花了九十九天,而外面的边花了一百零一天。只有百分之一的不同,没有太大差别。”
“是的。”娜娃托说。
“不用说,离行星较远的卫星,它们的自转周期不同于绕行星旋转的周期。所以,它接近行星的那一面不是恒定不变的,一会儿是这一面,一会儿是另一面。就卫星整体而言,速度差异造成的拉力被平衡掉了。”
“你说的这种周期是怎么回事?”娜娃托说。
“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卫星永远都是以同一面朝着‘上帝之脸’,所以在‘陆地’上总是看不到‘上帝之脸’,而这颗卫星是一个整体,以整体速度为标准,‘陆地’所在的那一面绕着‘上帝之脸’的旋转速度总嫌太快——它本来应该转得比较慢才对;而朝觐的那一面,与‘陆地’相对的那一面,它直接面对‘脸’,那一面的速度总嫌太慢——它原本应书转得比较快才对。”
“哦,对呀。”娜娃托说,“所以在咱们这里,那种拉力没有保持均衡。”
“是的。”阿夫塞说,“我猜是这样。没有均衡。对整个球体而言,这种不均衡造成了一种分裂力量:一部分总嫌转得太快,一部分总嫌转得太慢。”
“这正常吗?卫星总是用同一面朝向它围绕其旋转的行星?”
“对那些离它们的行星很近的卫星来说,这是正常的。在我们的星系中,十三颗卫星中有九颗都是这样。请原谅,是十四颗中有十个;我忘了把我们自己的卫星计算在内。”娜娃托迷惑不解。“但是,如果很靠近行星,你说的那种分裂力量肯定很大。我们就挨得很近呀——我是说,我们绕着‘上帝之脸’旋转一周所花的时间并不多。”
“正好一天的时间。”
“是啊。”她说,“真不算太长,而且我们的世界又是那么大。”
“确实如此。”阿夫塞说,“根据戴西特尔号环球航行一周所花的时间,我认为这世界的直径大概有一万,或一万一千千步。”
“我们这颗星球越大,是不是意味着‘陆地’这一面的速度和朝觐点那一面的速度有很大的不同呢?”
“是的,我想是这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阿夫塞开口说道,“事实上,我打赌存在某一点,在这个点上,卫星非常靠近它的行星,内圈和外圈之间的分裂力量太大,不同的运动速度足以把卫星撕裂。”
“变成一堆碎石。”娜娃托说,“等等。”她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瞪着天空,“等等。会不会是这样?卫星因为靠它的行星太近而被撕裂成碎石,这些碎石构成了环带。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绕着凯文佩尔的环带很有可能曾经是最靠近凯文佩尔的卫星,而绕着布雷佩尔的环带也很可能曾经是最靠近布雷佩尔的卫星。”
阿夫塞张开下颚,尾巴激动地摇摆着。“可‘上帝之脸’上没有环带。”
“是的。”
“因为我们就是最靠近‘上帝之脸’的卫星。”
“我们?”
“我们。”
“植物啊!听起来很不妙。”一会儿之后,她又转忧为喜,“可你瞧,不是每一颗行星都有环带。我就没看见有什么东西绕着达文佩尔——我能清楚地看见它的周相,加夫佩尔也没有。卡佩尔和帕特佩尔因为太暗太小,看不出任何细节,甚至用我的大型望远器也看不出。但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它们一定会有环带。”
“是的。”
“除此之外,阿夫塞,‘陆地’是不会破裂的,它非常牢固。”
阿夫塞指着庙宇墙上的裂缝,“是吗?古人曾经认为修建这样的庙宇是值得的,它会万古长存。而现在,如果一幢建筑物能够几十个千日不倒,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是的,但是——”
“还有火山爆发,地震,河震——”
“你的结论下得太快,阿夫塞。你看,自有历史以来,‘陆地’一直存在着,并且还要存在很长时间。此外,如果我们关于凯文佩尔和布雷佩尔环带起源的看法是正确的话——如果——那么,肯定还有卫星离它们更近。我确信我们能够计算出来,卫星离它的行星到底近到什么程度,才会陷入碎裂的危险。”
阿夫塞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你是对的。”
和娜娃托进行这番高智力对话使他非常激动。她的头脑如此活跃!他看着她,磕磕牙,做了个友好的表示。她也磕磕牙表示回应。他想,娜娃托肯定也在这样想他。对话的气氛激动人心,充满了惊人的发现和难以置信的结论。
就在那一刻,阿夫塞意识到,尽管他已经经历了一系列成人仪式——离开家乡卡罗部族,开始专业学习,第一次狩猎,得到他的猎手纹饰,完成了对“上帝之脸”的朝觐——但他仍然还有一个成人仪式没有完成。
除了交配季节,雌性很不容易发情,但巨大的激动可以唤起情欲。阿夫塞的鼻孔嗅到了来自娜娃托的第一缕幽香,这是一种可以引起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