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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小姐可否尽力帮帮忙?”
真是太叫赛明军汗颜了,这个忙无论如何帮不上,连一个较得体的解释也欠奉。
她只能狠一狠心,说: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们跟你再合作。”
目送傅守怡缓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像送走了自己的良心似。赛明军肯定所受的困扰,不下于傅守怡。
最感慨的是,一个有志气的女人要创业,要在人前生活得漂亮,所遭受到的压力与阻碍,说多大就有多大。飞越困苦,跃登彼岸,谈何容易?
赛明军当然可以想象到傅守怡的失落与哀伤,她只有期盼有志者事竟成,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要她坚定创业的意志,终于会有出头之日。
反而,回顾自己,横亘在眼前的恩与怨、情与义,重重叠叠,挡住了视线,见不到前景。
稍问自己,连半点冲出重围,求个天外有天的志气都没有。
这些日子来,她活得像只鸵鸟,等闲不把头伸出沙堆外张望,怕见人情、怕看现实。
什么兵来将挡?根本是挡无可挡的。
干脆承认是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钟算了。
明军的委靡与无奈,连小儿子都发觉。
这一夜,赛明军蜷伏在客厅的梳化上,一动都不动,眼神是空洞时,整个人像只剩一个躯壳,搁在客厅内,尽所谓陪伴儿子做功课的责任。
过往,明军是会精神奕奕地坐到嘉晖身边,手里拿本书,一边阅读,一边伴读。要不,就是批改公文,沙沙沙的,清脆玲珑,像蚕虫吃桑叶般,把纸上公事一宗宗处理掉。
只是近来,赛明军提不起劲工作,连思考问题都无法如愿,是如假包换的想都不敢想。
想来何用?谁有能力改变一个负心人的心意?谁有胆识勒令他手下留情?
想下去,只有更伤心、更气忿、更彷徨、更觉何以为人?
赛明军又一次的在人生历程上,深深的觉得自己走投无路。
小晖晖老早已蹲在梳化前,凝望着发呆的母亲,而明军仍不知不觉。
直至晖晖伸出胖胖的小手扫抚着母亲的脸,明军才惊觉,笑问:
“你做完功课了?”
“做完了。妈妈,你在想什么?”
明军真想答:
“想你的爸爸。”然,她无法说得出口来。
只道:
“我在想,晖晖会不会肚饿了,要不要弄什么宵夜给他吃!”
“不饿,不饿!”嘉晖拼命的摆着手:“你赶快去睡觉吧!妈妈,你很累了,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明军的眼眶湿濡,一把拥抱着儿子,实在太感动,太安慰了。
这么小小年纪,已晓得抚慰亲心,知道母亲的劳累,将来,自己是一定有好日子过的。
振作起来吧,赛明军!
要走的路,漫长而崎岖,可是,不要紧,一定会有安乐的一日。因为有这个小乖乖之故。
赛明军收拾历乱情怀,重新投入工作。
建煌集团辖下的几十间百货店,营业总指挥是赛明军。自从谢书琛家族成为建煌的控股股东之后,赛明军就一直有个极初步的构思。她希望把那些在谢氏名下商场内开设的百货店,重新部署。
百货店的生意是否兴隆,地点占很大的因素比重。有些盈利不高的,赛明军一向主张将之结束,再把人手资源另作安排。相反,如果店铺开在购物力强的地点,真是恨不得快快拓张。
当然,收缩与拓张都在乎业主的将就与否,现今有部分丽晶百货店的地点根本是谢家物业,就好讲说话了。
于是赛明军这一次准备好好巡察几个地处谢家商场内的百货店,临场审视可行的伸缩性。
她先到邻近中区的太盛广场去,这家建煌辖下的百货店,营业额好到不得了,明军希望在即将放盘租售的太盛广场第二期,能得到一个好的铺位。
负责租用物业的另一个部门主管冯源滔,已经屡次请赛明军把理想的店铺尺寸告诉他。如今,同一个大老板做后台,应更不成问题了。
明军走进店内,视察着营业情况,发觉售货员都忙个不亦乐乎,根本不劳跟她打招呼。这现象其实是好的,明军才不要下属待她如女皇般夹道欢迎。若然果真如此,只表示两种情况,一是生意淡薄,职员都百无聊赖,难得等到个对象去纠缠,以消磨时间。二是疏忽了勤奋工作的踏实态度,变为口甜舌滑,左右逢源,这种职员要来作甚?
故而,赛明军是非常悠然自得的在百货店内巡视,心头有种因业务甚上轨道而生的喜悦。
走过了化妆品的柜位,忽闻有把女声提高嗓门苛责售货员,说:
“你这是尊重顾客的行为吗?分明大字标题写明买满五百元就赠送一个化妆箱的,为什么我们不在此列?”
那售货员慌忙赔着笑脸,解释道:
“太太,是这样的,只能一张单子买满五百元才有赠品,换言之,我们的目的是鼓励单一位顾客得到这种多买多送的特惠。”
“笑话不笑话了?”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女士,摆一副不屑的表情出来,说:
“我们是一家人,合共买满了五百元货品,你不一样是有同等的营业额,这是什么一条招徕之术?我要见见你的主管,跟他评评理。啊!原来建煌的百货店营运得如此一团糟,难怪要急急易手了?”
赛明军在一旁听了这番话,心上老大不舒服,不得不挺身而出,作个调停。
她很和善地跟那两位女顾客打招呼,说:
“两位太太好,我是赛明军,主管这店的营业,可以让我跟你们解释一下这个赠品的情况吗?”
赛明军礼貌地伸出手来,却落了个空。她也并不把这份尴尬放在心上,继续温柔地说:
“如果刚才两位太太要买的化妆品是由同一位付钱,以同一张收据出示换取赠品的话,我们毫无异议。比方说,如果所有顾客都把他们的收据集中起来,换取赠品,那岂不是违反了我们鼓励客人多买多送的宗旨?”
那年青的一位太太,睁着眼看赛明军,眼神带一点点的不屑,跟她浑身嚣张至极的打扮,倒是配衬。
明军也稍稍把对方打量,发觉她的衣饰,全部是极品名牌。穿名牌货色的女人一般来说有两种,一种是闲闲的、优雅的,专挑那些不是极内行的人不会看出牌子来的货色穿着。另一种呢,偌大个招牌,放在最抢眼的位置,或是穿那些在杂志上卖过九千九百次广告的服饰,教完全没有资格买名牌穿用的士女都一望而知是何货色。
这面前的一位太太,就是后者。
不能说她不艳丽,然,的而且确带一点伧俗。
还在私心品评对方时,已经听到她说:
“谁会有空硬凑在一起,为了要把你们的赠品拿到手而后快呢,你的这个比方打得完全不合理。”
年纪较老的一位太太立即插口:
“何必跟她们理论,我们若要赠品的话,成箱成箱扛回家去也可以!”
“对呀,等下就偏要烦这位叫什么?赛小姐的帮这个忙,看用不用出示购物收据?”
赛明军完全不明所以,只一味温和的答:
“我不明白两位的意思,或者……”
“用不着你明白,等下你自然知道。”,
正在言语纠缠之际,有一位高大而英俊的年青男士,轻轻挽扶着另一位老太太走了过来。那位老太太说:
“东西买完了没有?车子在外头不能久候,会抄牌。”
“买完了,这就走吧!”原先那位年纪稍长的太太对后生一位说:“回头嘱你的丈夫给下属一个教训,也是时候了,有眼不识泰山。”
一行四众就这样离开百货店了,赛明军目送着这批顾客离去,心头有无尽的感慨。
世界上不明事理的人这样多,天天的纠缠,日日的瓜葛,无有已时,教人疲累至欲哭无泪。
售货员跟赛明军说:
“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明军笑笑,安那售货员的心,说:
“不用担心,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投诉也属枉然。”
事实呢,并不如此。
翌日,赛明军接到人事部一张通告,把昨天那位负责化妆品的售货员刘小芬革职查办。理由是接到有关昨日事件的投诉,认为她不尊重顾客,影响公司形象及体面。
赛明军吓一大跳,这怎么可以?
如此行径,不只是有欠公平,而且是热辣辣的给明军一巴掌似。她当时在场,并同意及支持售货员的做法,如果要大兴问罪之师,应该把矛头指向她,不应该拿低级职员开刀。
赛明军立即转动内线电话给人事部的经理黄太。因为群姐的关系,明军跟黄太有点交情,且已是多年同事了,故此不怕开门见山就说:
“不应该开除刘小芬,她是无辜的,我昨天刚好在店内,目睹及知悉一切。”
黄太在那一边问:
“明军,你办公室内有人吗?”
明军答:
“没有。”
对方之所以问,一定是有什么知心话要说,不便被其他人听到。
“明军,下字条要革职查办的人不是韦老总!”
“谁?”这是赛明军下意识的反应,随即她心上的温度骤降,跌至零点。
还未等对方回应,她又不期然地喊出声来:
“天!是左思程吗?”
“明军,刘小芬开罪的客人,不是等闲之辈,正是主席的太座与千金,也就是说,左思程的妻子。”
明军心内霍然亮起一把怒火,按息了对讲机,不由分说,直趋左思程的办公室。
她铁青着脸,对坐在左思程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说:
“请通传,我有急事要见左先生。”
秘书看明军的脸色,就知道事态并不寻常,立即按动对讲机,说:
“赛小姐现在办公室门外,有要事要见你。”
传来左思程淡淡地回应:
“只赛小姐一人么?”
秘书答:
“对的。”
“请她进来吧!还有,我在等谢适文先生,如果他来了,别让他久候,请他进来,赛小姐不会逗留太久。”
明军再没有闲情剩意去留心这番话对她的尊重程度,她只有一个热烈的意念在脑海里,左思程要对付她,压制她,什么都可以,但不要殃及无辜。如果对方以这一招去迫她辞职,也能接受,只要把刘小芬留住,还她一个公平。自己跟左思程的账,应该另外算。
明军推门走进左思程的办公室内,思程立即问:
“有什么事吗?”
“刘小芬是无辜的。”
“你指哪个售货员?”
“若连人家的名字都不曾记得,可见你并没有查询过发生的事,就下了这个判断。”
“对。”左思程直言无讳,毫无愧色。
“就因为她开罪了你的妻子。”明军冲动地说了这句话。
“明军,请别借题发挥?”
“借题发挥”四个字如泰山压顶,令赛明军惊痛莫名。
左思程言下之意,以为自己因妒恨谢家小姐,而故意小题大做,或甚而无事生非。
洞悉明军对左思程依然有极大程度的依恋,并不是令明军激动的地方。
以为明军公私不分,不管青红皂白的袒护下属,才真真正正侮辱了一个安心出来社会做事的职业女性的尊严。
左思程可以看不起赛明军,因为她仍然忘不了他,依旧求庇乞荫于他的屋檐之下。
然,左思程不能对尽忠职守的下属,加以莫须有的罪名。在烈日当空之下干活,凭自己一双手生活的女人,最尊贵的是工作上头的理直气壮与来清去白,不容别人染污,不可被人诬告。这些委屈如果都要生吞掉,就连支撑着残躯两餐的力气都褫夺了。
因而赛明军非据理力争不可。
“刘小芬没有错,我昨天在场。如果有开罪了顾客的地方,我待她顶罪,你把我辞退好了。”
“一个小职员的去留,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义之所在,责无旁贷。”
“似乎没有更佳的安排与选择,是不是?”
这句话就等于同意明军的建议,接受她请辞了吧!
刹那间,明军呆住了。
是不是过分冲动,把自己困在墙角,再无去路,抑或长痛不如短痛,这么一种畸型的宾主关系,应该早早就予以结束,图个干净,何必苦缠。日日狂吞那一口嗟来之食,总会抵受不了;那时,就连死也死得不清不白了!
思路完全在这一刹那混淆之际,有人推门而入,先给左思程打了招呼,再向赛明军微笑点头,且伸出手来,跟明军一握,说:
“我是谢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