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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长风[梁凤仪]-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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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明军竟把思路转到这个悲凉而无奈的层面去,是太危险了。   
   她赶快回过神来,再跟秘书说:   
   “小图,明天再见,今天下午若有什么会议,都设法推掉吧!”   
   小图会意,点点头。   
   小图想,她的这个女波士就算要为私事要躲懒一天两天,也是天公地道。赛明军月中年中的超时工作,真是不可胜数。   
   小图曾取笑赛明军:   
   “赛小姐,如果建煌能向你提供保姆服务,其实更着数。因为小晖晖若有人照料,你更义无返顾地卖身给这机构了。”   
   这些年来赛明军之所以如此卖力,原因其实悲凉至极。无非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口粮,需要争取,以生活下去。必须完成一份未完成的责任,只为自己一时妄撞,把无辜的生命带进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来。   
   当赛明军离开建煌集团写字楼后,她在中区最繁盛的地王区内,漫无目的地踱步。   
   越想,嘴角越自然而然地翘起来,苦笑。   
   心头一个大问题萦绕不去。   
   从今之后,怕是连这份经年辛苦经营的精神与肉体口粮,都要牺牲掉了。   
   怎么可能跟左思程共处一间机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连往这个方向往下想,腿都要发软,像在下一分钟就要崩溃,整个人瘫痪在地上似。   
   中环,是永恒的热闹。   
   在置地与环球大厦的那一带地段,熙来攘往,人们不至擦身而过,可是谁也没看清楚谁的面目。这象征着没有人认真关心旁的人与旁的事,只一股脑儿向着自己的目标进发。如果眼前有什么障碍,就闪避,或推倒对方,务求通行无阻。   
   赛明军想,自己是没有能力、没有地位、没有把握将对方推倒的了。   
   现今的问题是,如果左思程是自己心目中的生活故障,对方会不会倒转头来,认为她才是非拔除不可的眼中之钉。   
   如是,谁更有资格从心所欲,是太不言而喻了。   
   赛明军禁不住寒颤。   
   不期然地,在通衢大道上,以双手环抱自己。   
   是敬酒不饮,饮罚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是自己过分杯弓蛇影,对方根本已把过去的一切不看成一件事,故然,不会予以处理。只要自己克服那颗不安的私心,肯把过去的一笔忘掉,就依然可以保有现今手上的安稳生活了?   
   赛明军无聊地徘徊在中区,几度经过建煌集团辖下的百货商场,她都没有走进去。根本上是心不在焉。   
   在街口的报摊处,赛明军不期然地买了一份西报,紧紧地握在手上。   
   又唤起了一段应属不堪回首的回忆。   
   左思程离弃她之后,赛明军迹近于无家可归。那种彷徨比如今更甚百倍。   
   赛明军的父母数年前移民到加拿大去,在酒楼当洗盘碗的工作,把明军供书教学。她在哥伦比亚大学商科毕业之后,才回香港找事做,谋发展。   
   当时寄居在姨母家,随随便便一份行政练习生的工作是不难找得到的,才上工不到半年,就在一个业务场合内,认识了左思程。   
   良宵花弄月的情与景,吸引力之大,莫可明言。   
   家里头的抗议之声,比起枕畔那喁喁细语,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赛明军决定搬家,租住一位中小学同学徐玉圆家居旧唐楼的一间尾房,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左思程过了一段她自以为是浪漫得无以复加的双宿双栖日子。   
   好景是永远不常的。   
   当左思程向哭得死去活来的赛明军说:   
   “我从此以后,再不来了。”   
   赛明军拼命摇着头,她以为对方只是一时之气。   
   不会的,左思程在冷静一个时期之后,他会回来。   
   最低限度,为她肚里的孩子。   
   当然是赛明军估计错误,就是因为她肚里有了孩子之故,左思程更义无返顾地离弃她了。   
   这个男人言出必行,再没有摸上明军住处。   
   明军的电话接到左思程的写字楼与家里去,都不得要领。

   那一夜,她曾不畏羞惭的直叩了左思程的家门,那让她进屋子里去坐的女人,自称是左思程之母。   
   赛明军怯怯地,只敢坐一半椅子,说:   
   “左伯母,对不起,骚扰了你。”   
   “要是只此一次的话,不要紧,赛小姐,你有话尽量说。”   
   一接触,就词锋凌厉,完全不是善类。   
   赛明军愣在那里,却不知如何继续接腔。良久才晓得讷讷地说:   
   “我希望跟思程见一面。”   
   左伯母清一清喉咙,说:   
   “思程并不在此。”   
   然后她再解释:   
   “我的意思是他不在本城。”   
   “嗯。”赛明军轻喊,稍稍移动身子,以掩饰着她的不安。   
   一时间,她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对方的这个报导,只好再问:   
   “思程他到哪儿去了?”   
   “因公到日本去了一趟,他早已离开旧公司,到新公司上任,这是你知道的吧?”左母说。   
   “他没有向我提。”   
   “新的差事相当有前途,是一家财雄势大的跨国地产公司,要栽培他,让他接管整个东南亚的各个发展及合作计划。听他说,一年之后,有机会进驻董事局。”   
   赛明军微垂着头,对左思程能有光明前途,她仍付予极度的关注。心里竟还掠过一阵子的安慰。   
   “所以,赛小姐,”左母说:“希望你千万要成全思程才好。”   
   “我?”明军吓一惊:“怎么会是我?”   
   “你若真的为他好,请远离他。试想想如果有个女人,终日哭哭啼啼,阴魂不息地在他的办事处附近出现,人家会怎样想?对他的名誉又有什么影响?”   
   左母看着赛明军稍稍动了容,乘机再进迫一步:   
   “你们后生一代,口口声声的山盟海誓,可是,一到有切身利害关系,就露出本来面目。怎么可以宁可死缠烂打的来个一拍两散,也不肯放对方一马呢?这叫做爱情吗?真令人大惑不解!”   
   “伯母,我是爱思程的。”赛明军急着分辩,当下眼眶赤红。   
   她觉得天下间最委屈的事莫如是有人以为她不爱思程,爱他不够,甚至是虚情假义,企图陷害左思程。   
   怎么会有人这样想?   
   “你恕怪我。这把年纪的人,不懂得你们后生的所谓爱情是什么一回事了?赛小姐,我以为感情是双程路才行得通。硬压迫一个对你已没有了感情的人承认你单方面的奉献,这无疑是强人所难而已,因此而导致他个人事业与婚姻的损失,更是无辜。”   
   “伯母,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副模样!”   
   赛明军拼命摆手,渴望解释什么,可是舌头像打了结,转动不来。   
   “赛小姐,你大人大量,就请行行好,放过我们思程吧!”   
   很明显地,左母在软硬兼施。   
   现今赛明军每一回想起往事,她就苦笑,那些粤语长片的老土情节,竟屡屡活灵活现在她跟前,是荒谬绝伦;可是,确有其事。   
   “赛小姐,实不相瞒,年青人有本事,也要有机缘,才可以大展鸿图。否则,才干只会被埋没。目前思程遇上了一个大好机会,是缘也分也,他发觉跟这位姓谢的小姐,情投意合,偏巧谢家是做大企业的,正好让思程发挥抱负,一展所长。如果因为你个人的感情问题,而破坏了思程的婚姻与事业,固然令人难堪,就算你强行得直,不见得思程的人与心就全归到你的一边来。何必坚持要一拍两散?”   
   左母捶一捶胸,说:   
   “不怕赛小姐见笑了,我也是个弃妇,当年思程的父亲不要我母子二人时,我也是哭哭闹闹。要生要死就可以唤回男人的心意,缚得住他的心吗?还不是我独个儿撑到今天。我是以过来人身分向你们这些后生进一言的。”   
   赛明军是一手扶墙,一手扶梯的走下左家住宅所在的那栋楼宇的。   
   一步一步走落阶梯时,她有一个期望。   
   这个期望由轻微、迷糊,而至严重、清晰,甚至发展变成强烈、浓郁。   
   她以前是行差踏错了一步,如果现今再差错一步,就会直滚落楼梯去,腹中块肉一定不保,就连自己都可能从此了断。   
   那有多好!   
   那有多好!   
   那有多好!   
   因为什么都在一分钟内就解决掉了。   
   这个意念,一直骚扰著明军,直至她忍无可忍,伸手抱著自己的头,颓然地坐到楼梯口上,放声啕哭,汹涌的泪水奔流出来,才悄悄把那个消极而恐怖的意念洗刷净尽。   
   余下来的是一个要吃饭、要住宿、要生活下去的现实问题。   
   人介乎生与死之间,一旦决定选择前者,就有甚多的棘手事情都需要即时处理。   
   首先横摆在赛明军眼前的是,要独自肩承起生活上的一切开支用度。   
   当明军自姨母家搬到外头去住时,左思程是每月都给她贴补家用的。   
   当时,赛明军在恒发洋行内当一名行政见习生,月薪只不过四千元,虽然老同学徐玉圆的母亲,并非尖刻的人,她们家的尾房是以一个相当廉价的租钱让赛明军租用的。但,那到底是日中的必然用度,再加衣食行三件大事,也真真正正要量入为出。   
   如今,少了左思程的支持,更是捉襟见肘。一想到大半年之后,多出一个小人儿来,实行黄口索食,等待提携,就更百上加斤了。世界上少有好事一齐来,只有祸不单行。   
   明军在上班时,开始慢慢觉著人事的压力。   
   恒发行是间相当具规模的出入口公司,然而做的是内陆与本城交替转运至欧美的生意,上至老板,下至一班旧臣子,都是思想、行为、装扮、作风,着着保守的一派人。   
   的确没有人明日张胆地给予赛明军什么批评;然,他的上司与同事们每日投射在她身上的眼光,是陌生、怪异、蔑笑、不置可否的。除了非迫不得已要交代的公事,就差不多跟赛明军断绝来往。   
   好像有一次,分明是全个出口部的同事开联席会议,在派发了议程之后,部门主管的秘书张芷玲走到赛明军的身边,冷冷地说:   
   “老总嘱咐,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事打算在会议中提出来讨论的话,下午的联席会议,你不必参加了,否则部门连一个接听电话的人都没有,反而不便。”   
   赛明军不好意思地问:   
   “你呢?接听电话不是秘书的责任吗?”   
   这刻她心里的感受是难堪而复杂的,还幸能极力克制下来,不动声色;反而是对方不肯放过她,临到掉头走离赛明军座位时,那秘书小姐还回望明军一眼,以一种稀奇古怪的神情与语调说:   
   “老总怕是关心你,让你多点休息!”   
   这么一句满刺的说话,要赛明军硬生生吞下肚子里,肠脏都全被戳得血肉模糊。   
   为了生活,赛明军只好忍住。   
   可惜的是,世界是欺善怕恶的世界。   
   人类有种闲来无事可为,有人带了头,就凑个高兴,齐齐打落水狗的坏习惯。   
   那一天,合该有事。赛明军分明已经把美国客户传来的电讯放进档案内,盖了机密及急件字样,交给张芷玲,请她尽快转呈出口部的总主管杨奇新。   
   文件是美国一家订户写来的,说收到的包装样本并不适合,在分色的功夫上差了一点点,非要立即校正不可,否则赶不及圣诞的购物档期。   
   结果,直至傍晚时分,杨奇新才看到电讯,勃然大怒,寻着了赛明军问:   
   “你这是负责不负责呢?这么紧要的文件,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送进我办公室来?”   
   “老总,我已关照了张小姐。且平日所有急件都只盖上印,交给秘书处理。”   
   那站在一旁的张芷玲立即分辩:   
   “我们部门的同事如果是给老总送来急件的话,一定会跟我说一声,以便即席处理,或者你以为给我说了吧。可是,我的而且确没有听过。”   
   这番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杨奇新大发脾气:   
   “谁在部门做上一个月,都知道我的秘书只是每天上午及下午分两次把文件送到我办公室里来,有要紧事,一定晓得额外照会一声。”杨奇新扬一扬手中的电讯:“人家投诉包装的色泽不对,我们还不速速处理,整批货退回来,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这么一个大户,我们年中有过千万银码的生意在他们手上,有何失闪,怎么算了?”   
   赛明军一直没有分辩。   
   她正低头细想,自己分明是把档案交给张芷玲时,已经重重交代过,是非要立即处理不可的急件。现今当事人矢口否认其事。是冤枉?还是自己这阵子神智迷糊至真的影响到工作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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