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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女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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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准备把树卖了救急,谁知道树还没卖出去,政府一声令下,阳明中学由平乐一中兼并了,剩下的老师学生赶鸭子一样过了街到平乐一中去了,叶瞎子也在那的督导室挂上了闲职——就是这么一件事情,被我们镇上有些脑壳烂的人编出了典故,叫做“卖银不成反被兼。”
    于是大家在路上看见他了,就要笑,笑完了,就在背后说:“那个就是卖淫不成反被奸的叶瞎子的嘛!”
    说得多了,叶瞎子也听过了这个典故,老爷子羞得满脸通红,找我爷爷诉苦,说:“你听一下,这简直太不像话了!现在的人都咋了!”
    我爷爷说:“哎呀老叶,开玩笑嘛。”
    叶瞎子拍着桌子骂:“君子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玩笑不能这么开!”
    我爷爷就拍着他说:“来下棋,来下棋。”
    叶瞎子就下棋了。
    他棋下得不好,棋风倒是很威风,每次吃个子,都把桌子敲得震天响。我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来,是很惊骇的,叶瞎子看见我怕了,就把我搂过去用胡子扎我的脸,说:“妹妹不怕,看叶爷爷把你们爷爷打得落花流水!”——当然,每次落花流水的,都是他自己。
    ——等到我上了小学三年级,搬回去跟我爸爸妈妈住了,就很少看见叶瞎子了,偶尔去看我爷爷他们,我还会问他:“最近叶爷爷在干啥子?”
    “到处找人下棋嘛。”我爷爷说。
    有过了一段时间,我爷爷说:“叶瞎子最近在写书!”
    我说:“写什么书啊?”
    “以前我们修路的事情嘛!”我爷爷洋洋得意地说。
    我就跟爷爷到竹林茶社去看叶瞎子,那时候是冬天,他穿着一件大毛领的皮大衣,坐在那里打瞌睡,口水流了一领。我叫他:“叶爷爷!叶爷爷!”
    叶瞎子抬头看我,说:“哦,哦!”
    我说:“你在写书啊?”
    叶瞎子一下子很严肃了,他低声说:“你听哪个说的?”
    “我爷爷嘛。”我说。
    “我给你说,”叶瞎子把我拉过去,压低了音量,“这个事情说不得啊。”
    “为什么啊?”我很奇怪。
    “得罪人,我给你说,娃娃,得罪人!”叶瞎子嘀咕。
    “啊?”我还是没跟上他的思路。
    “我写的那些事情,修路的事情,得罪人哦!”叶瞎子说。
    “那你什么时候拿出来?”
    “等我死了,等我死了。”——我没想到,叶瞎子已经在计划如此宏伟的事了。
    上个星期,我打电话给我奶奶,说:“叶瞎子是不是死了?”
    我奶奶问我:“你是哪个?”
    我说:“我。”
    我奶奶紧张地问:“你是哪个?”
    我只有把我的名字说了一次,我奶奶一下没了声音,过了好久,她才重新拿起话筒,说:“我刚刚去给菩萨烧香了,谢谢菩萨啊!”
    我又问了一次:“叶瞎子是不是死了?”
    “嗯,上个星期他们田老师才来给了我一个盒盒,说是叶瞎子交代要给你的,我们还都说叶瞎子老糊涂了,唉……菩萨显灵啊!菩萨显灵啊!”我奶奶还是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
    “我知道了。”我说。
    “你回来拿嘛?”我奶奶忽然说,“娃娃,奶奶好想你哦,我每天一个人在屋头,你回来一趟,我看一下你嘛。”
    好像有一辈子的话要告诉我,我奶奶在电话里面跟我罗里罗嗦地讲最近镇上拆房子了,肉又涨价了,她对门的老婆婆唠叨得她受不了,我就说:“好吧,我回来吧。”
    我奶奶在电话里面哭了起来。
    我就决定回平乐一趟,就算是回去拿叶瞎子留给我的那本书,那本不能在他死之前给别人看的书。
    我想看看他写了什么,是不是就像我在说到的袁青山的故事一样,里面的人都不是我们镇上的人了,又全是我们熟悉的人。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平乐镇了,我闭起眼睛,想象平乐镇还是我小时候的那个平乐镇,我们东西南北的街上还是泥巴地,两边的铺面还是板子门,满街的娃娃跑来跑去,偶尔听见有个人骂了脏话,叶瞎子抱着一个箱子来找我奶奶了,他穿着以前的衣服,是以前的样子,说着以前的话。
    我想到这些,眼泪忽然就流出来了,我发现我想念的平乐,就是那个样子的——这平乐和现在无关,和我要回去的地方无关,他们是属于我爷爷,叶瞎子,还有袁青山的。
    这个平乐镇永远都在我的心里了,而且,永远都不会过去了。
    
    
    
    五月女王 第十五章
    知道黄元军要结婚的事情,袁清江很是吃了一惊。那天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她放学回来,就看见写字台上面放着一包红灿灿的喜糖——知道她喜欢吃甜的,父亲每次都会把糖放在她桌上——二诊过后她变得越来越能吃了,上了一天课,她刚刚饿得紧,就冲上去把糖拆开来吃,她发现这是一包很高级的喜糖,里面有奶糖,酥心糖,还有巧克力。
    她吃了一个酥糖,问父亲:“谁要结婚啊?”
    “汪局长的女儿。”袁华说。
    “汪燕啊?”袁清江就想起她整个人圆鼓鼓的样子,她在路上遇见过她几次,她染了一个很粗俗的黄头发,跟她妈王学红走在一起,就像一对中年妇女。
    “谁跟她结婚啊?”袁清江想知道那个不容易的男人是谁。
    “黄元军。”袁华说。
    袁清江一下就把酥糖渣子呛了满喉咙,她拼命地咳嗽起来,袁华听见她咳得那么厉害,拿了水出来给她喝,他说:“你怎么啦?喉咙不舒服?”
    袁清江憋着吃奶的力气跟父亲摇了摇手,她终于把一口气顺下去了,开口说:“他们怎么搞上了?”
    “说什么啊!‘搞’那么难听!”袁华谴责地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说:“他们怎么要结婚啦?”
    “青梅竹马嘛。”袁华轻轻松松地说了四个字,把所有问题都抵回去了
    本来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接过父亲说:“他们下个星期天在畅春园结婚,你跟我一起去啊。”
    “我不去!这都马上要考试了!”虽然张沛最近很忙,可是袁清江觉得他应该会在下个星期天回来一次,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见了。
    “不行!就去这一次,汪局长的女儿结婚啊!”袁华说。
    “那你自己去嘛。”袁清江不理他。
    “清江,”袁华站在她身后,说,“别让爸爸一个人去,别人都是一家一家的。”
    袁清江一下子心就痛了,她转过去看爸爸,说:“好好好,我陪你去,我们两个人才吃得够本嘛!”
    袁华就笑了。
    ——星期天一大早,袁华调好的闹钟就响了,他穿好衣服冲出来,喊着:“快点起来了清江,要早点去,不能挨着饭点再去啊!”
    他就发现袁清江居然已经坐在床上了,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某个地方,衣服已经穿好了。
    袁华吓了一跳,从袁清江上中学以来,她就没有不赖床过。他说:“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袁清江说:“睡不着。”——她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憔悴。
    袁华就走过来摸她的额头,他说:“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了呀?我给你买点什么口服液怎么样?”
    袁清江挥开他的手,说:“我们家哪有那个闲钱啊?我没事的。”
    袁华已经习惯了女儿这样说话的方式,这一年多以来她变了很多,他心疼地看着她,说:“那早上我多给你煮一个荷包蛋吧。”
    “嗯。”袁清江心不在焉地回答。
    袁华就去煮饭了,他也给袁青山煮了一个荷包蛋。
    袁清江匆匆忙忙吃了饭,一直催着袁华快点出门,袁华说:“你不是不想去吗?”袁清江心乱如麻,她说:“要去就早点去啊。”——她想着昨天给张沛打的那个电话,他说他会赶今天早上的第一班车回来——父亲终于把东西收拾好了,昨天晚上就封好了红包也装进了口袋,他提起饭盒说:“我们给姐姐送了早饭再走。”
    袁清江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她觉得她的喉咙像哽了一根刺,但是她就只有这样把它吞下去了。
    父女两个走到仓库那边去了,一大早上,冷冷清清的,袁华说:“最近还有人跑来看稀奇吗?”
    “好像没什么人了。”袁清江没有告诉父亲昨天她来送饭的时候还赶走了两三个在外面丢石头的二流子。
    “总算看够了。”袁华带着无奈叹了口气。
    他们拿钥匙开了门,袁青山也已经起来了,她正在看一本书。
    他们把早饭给她了。
    袁清江说:“我们去看黄元军结婚了。”
    袁青山笑了说:“黄元军结婚有啥好看的?”
    袁清江也为自己的说法笑了,她想了想,终于很正经地说:“我们去吃黄元军的喜酒了。”
    “嗯。”袁青山说,“黄元军也结婚了啊。”——袁清江觉得她很可能想到了岑仲伯,她不知道他们最近还联系着么,她倒是经常看见岑仲伯的朋友傻子刘全全来给她拿些东西——但她从姐姐的神情里面看不出任何东西。
    袁华站在仓库门口,像是要守着不让别人过来,他看见大女儿的样子,他说:“你不然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去了,不去了。”袁青山说,“你们自己去。”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袁清江知道姐姐是不会出去的,她就跟父亲说:“我们走了吧?”
    袁青山说:“你们走吧,去晚了不好。”
    父女两个出了门,半天也没遇到一个三轮,他们一直走到了七仙桥,袁华天真地问:“清江,你说你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袁清江说:“不知道。”——她很清楚,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父亲,实际上,她觉得姐姐永远都不能出来了。
    袁青山也不是没有出来过,那年过了年以后,她就跟袁华说:“我还是出去找工作了嘛?”
    那个时候,袁青山的事情已经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了,连江乐恒都跑来问袁清江的:“我听说你姐长成了个巨人?有仓库房顶那么高?”
    袁清江看着他,真想甩他一巴掌,他眼睛里面赤裸裸的好奇像剑一样刺伤了她的心。
    ——但她还是跟姐姐说:“好嘛,我陪你一起去。”
    袁青山说:“我又不是小娃娃,还要你陪?”但她并不知道妹妹那么坚持要陪她去的真正原因。
    那一天,袁清江就陪姐姐去了,她拉着姐姐的手——姐姐是那么高,让袁清江好像回到了幼儿的时候。两姐妹出了北二仓库,走到了大街上,假装没有发现街上人的指指戳戳和窃窃私语,她一直紧紧拉着姐姐的手。
    快走到北门七仙桥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跑过来看袁青山,他站在袁青山脚下,就像个小蚂蚁,他看了一会,忽然“哇”地大哭起来,他妈妈跑过来一脸惊恐地把他抱走了,一边跑,一边拍着说:“哦,哦,小小不怕,小小不怕。”
    袁青山看着那个孩子,看着街上每个人的眼神,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她终于说:“清江,我们回去吧。”
    从那以后,袁青山再也没有说过要出去的事,袁清江每天把门都给她锁上了,但还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趴在门缝往里面看,每次袁清江看见了就跑过去,泼妇一样骂:“看锤子哦看!快点爬!”——她骂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别人总是要骂脏话。
    就在这时候,袁华终于看到了一个三轮,他大叫了一声:“三轮!”
    三轮就晃晃悠悠地开过来了,两个人上去了,说:“去畅春园。”
    三轮车夫说:“这么早就去吃席啊,哪家人的酒席啊?”
    “结婚的。”袁华说。
    “啊!”车夫说,“是不是粮食局汪局长的女儿啊?早上我拉了一车过去了,摆得热闹哦!”
    “人去了多少了?”袁华说。
    “还是很去了一些了。”三轮车夫说。
    “蹬快点嘛,师傅。”袁清江说,她觉得很可能张沛他们一家已经去了。
    “哎呀,”三轮车夫抬起屁股,慢悠悠地蹬起来,他说,“小妹妹,不着急,人家结婚你着急什么啊。”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
    可是车里的人都没有笑,车夫笑了一会,说:“他们粮食局这几年也是很出了些事啊,‘那个’是不是还住在你们那个仓库里面的哦?”
    ——袁清江和袁华都愣住了,他们知道他在说的是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平乐镇上的人就用“那个”来称呼袁青山了。
    袁华干着嗓子说:“不知道哇。”
    “嘿!”三轮说,“师傅你不是粮食局的的嘛!这个你都不知道?你们那出了个‘那个’,算是撞了几百年的邪了!你看嘛!要出事!我们平乐镇肯定要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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