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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嚷之间,桑琼已疾步穿过走道,直闯后上房,莫金荣怕他 有失,挥开了伙计,也飞步跟入。
后院院门未闭,桑琼侧身而进,刚踏人院中,眼前人影一 闪,已被一名黄衣少年迎头拦住。
那黄衣少年大约二十四五岁,修眉长目,面白唇红,生得十 分英俊,双目中神光湛湛,一望而知,竟是个内功极具火候的高 手。
桑琼心头微惊,不敢稍存轻敌之念,双掌一挫,定住身形。
四目相触,那黄衣少年也呈起一抹惊讶之色,嘴角轻撇,冷 然问道:“阁下意欲何为?”
桑琼被问得一怔,道:“这……”
莫金荣接道:“咱们来住店,难道不行吗?”
黄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前院尽多客房,刚才伙计说得已 够明白,后院上房已经被在下包租下了,二位还想如何?”
莫金荣道:“你们两人包租二间上房,把人住的房屋用来豢 养畜牲,这是什么意思?”
黄衣少年道:“没有意思,在下既然比二位先来,纵算包租 下整个客店,只要店家愿租,又关二位什么事?”
此人年纪更轻,词锋却极犀利,几句话,把莫金荣也问得哑 口无言。
莫金荣之所以故意争租上房,本无理由,但他目的在藉同取 闹,想引出那蒙面少女来,如今见吵闹无效,蒙面少女一直不肯 现身,自己反被对方所难,羞恼之下,便发了横,当下残眉一 剔,嘿嘿冷笑道:“你有银条,我老人家有金砖,既然你还没有 包租下整座客店,对不起,我老人家现在全包了。”
探手掏出一锭黄金,扭头喝道:“伙计,租金拿去,集贤庄 客店大小房间,我老人家今天全包了,所有客人都叫他们搬出去”
那店计眼望着金锭,只有傻笑,明知“番薯烫手”,他哪儿 敢接。
黄衣少年目光一转,傲然道:“看情形,二位敢情是存心找 岔子来的?”
莫金荣道;“随你怎么想都行,反正咱们也不是怕事的人。”
黄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二位如果把在下当作怕事之人,那 就错了。”
桑琼一直注意着黄衣少年那双反负的手,始终未见他显露 过,心念一动,沉声道:
“朋友,可允请教一桩事?”
黄衣少年道:“不敢当,请说吧!”
桑琼凝目道:“敢问今夜人夜之前,朋友是否曾在灞桥附近,伤过一个人?”
那黄衣少年微微一怔,继而恍然笑道:“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此说来,二位是他的朋友了?”
桑琼冷笑道:“算你猜对了,咱们特来领教朋友的淬毒指爪功夫,并且想问问你凭什么逞凶伤人?”
黄衣少年扬脸晒笑道:“说了半天,原来这才是二位的来意,二位怎么没有先问问贵友,他又凭什么冒名指认闺阁少女?一再跟踪纠缠不肯罢手呢?”
桑琼道:“敝友容或有误认之事,却系以礼相询,并无逾份之举,阁下竟遽以毒爪伤他,手段未免太辣了些!”
黄衣少年忽然哈哈大笑,道:“他冒渎妇女,咎由自取,我只将他打伤,没当场取他性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了,二位如果还觉得不满意,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桑琼沉声道:“阁下口气如此狂妄,想必是大有来历的,请 教尊姓大名?师承门派?”
黄衣少年摇摇头道:“在下不喜对人提名道姓,更不愿动辄 以师门告人,不过,你若想知道我的师承来历也很简单,只要能 接得下一百零八招风雷手,那时自当合盘奉告。”
桑琼造闻“一百零八招风雷手” 这名称,心头忽又深深一 动,刹那间,恍然若有所悟,脸色不期微变。
但这变化仅只转瞬即消,剑眉一挑,含笑道:“看来阁下对 于一身武学,颇感自负,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拜领高 招。”
说罢,向莫金荣一颔首,莫金荣会意,一把拉住伙计,退到 院门口。
那伙计见要动武,早吓得浑身发抖,颤声叫道:“诸位…… 诸位……有话好说,千万打不得……”
莫金荣顺手把金锭塞进伙计掌心,低喝道:“喊什么,打坏 家具照赔,打塌房屋重修,有这玩意,你还担的哪门子心!” 翻 肘轻轻一撞,闭了伙计穴道。
桑琼双手抱拳当胸,一拱手道:“朋友,请!”
黄衣少年依然负手如故,淡淡笑道:“你不用剑?”
桑琼晒道:“朋友既徒手赐招,在下不想在兵刃上占便宜。”
黄衣少年道:“你错了,我双手就是兵刃,招式一出,连绵 不绝,非施完一百零八招,你是绝无机会中途拔剑的。”
桑琼道:“这个不劳挂心,在下自忖还不须兵刃相助。”
黄衣少年似被这话激怒,双眉一扬,眼中暴出一抹凶光,冷 笑道:“看不出,你比我更狂?好!”
一声“好”字出口,倏忽欺身而上,抢中宫,踏洪门,左臂 闪电般一提,“呼”地一拳劈而击至。
难怪他狂自负,这出手一招,既快又狠,声落招到,错非是 桑琼,几乎第一招就吃大亏。
桑琼早已凝神而待,见他扬臂出手,袖口乌光闪现,敢情那 只左手,并不是普通人的手掌,却是个黝黑乌亮的铁铸拳头,藏 在袖内。
他心中微惊,不敢怠慢,双掌当胸一分,一手斜出御敌,身 形一侧,向右闪了开去。
那黄衣少年出招果然迅快绝伦,左拳未收,右爪又到,就在 霎眼之间,已经连环打出三拳,挥出四爪。
一轮快攻,间不容发,迫得桑琼向后连退,黄衣少年得理不 饶人,一声轻啸,双臂飞舞如轮,一招快过一招,空际中隐隐震 起风雷之声,当真是声势威猛,摄人心魂。
桑琼只守不攻,脚下连连后退,绕院而走,表面看来,好像 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已尤还手之力,实则藉此趋避之际,
正全神贯注在黄衣少年那双怪异的手上。
这时,他才证实罗天奇的陈述,原来黄衣少年非仅武功诡异,那双手,竟是齐腕而断,另用金属铸造成拳爪形状,再经毒物淬练,假若不知底细的人遇上,确是举手投足皆可致人于死,委实是防不胜防。
片刻工夫,已过五十招。
黄衣少年低吼连声,招式又快了一倍,左拳右爪,疾如狂风暴雨,方圆数丈内,尘砂飞扬,甚至院门口的莫金荣,也感受到罡风飞旋的巨大压力。
转瞬数近百招,桑琼突然清啸,左臂一摇,当胸一掌还攻而出。
那黄衣少年正情急暴怒,不闪不避,也是猛推左臂,呼地一拳硬迎了过来。
桑琼掌到中途,倏忽沉臂撤招,一顿足,凌空射起,人在空 际,右手闪电般反拍,一式“虎尾撼山”,斜劈而下……
那黄衣少年全力发拳,收招不及,忙不迭一扭上身,使了一 式“犀牛望月”,右手金铸毒爪飞快向上反撩……
但闻“蓬”然一声暴震,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和裂帛声 响,尘土四扬,人影两分。
桑琼脚落实地,岸然而立,但儒衫下摆,已被齐膝撕裂了一 大块。
反观黄衣少年,却气喘咻咻倚靠在院墙之下,脸色苍白如 纸,双臂无力地下垂,豆粒般大的汗珠,正从额角颊际滚滚直 落。
他身后那堵院墙,竟倒塌了大半,碎石泥土,犹自飞腾不 已。
原来当桑琼半途撤招掠身的时候,黄衣少年拳势用老,无法 收止,那一拳打在院墙之上,立将土石店墙震塌,但自己左肩也 结结实实挨了桑琼一掌。
他临危之际,全力攻出的一爪,却仅仅抓落桑琼一片衣襟。
黄衣少年身靠破墙,满脸怨毒之色,好半晌,才喘息着问 道:“阁下好高明的掌招身法,你是谁?留下姓名来。”
桑琼淡然一笑,道:“现在好像应该由朋友你先赐告吧?”
黄衣少年切齿道:“一掌之仇誓必报复,你若答应明日午夜 子时,到西郊昆明池一会,我就坦告师承姓名。”
桑琼剑眉皱,点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明夜准时赶到, 但眼下却须委曲朋友你回答几个问题。”
黄衣少年把头一扬,道:“请问吧!”
桑琼笑道:“首先,当然是请教尊姓大名?”
黄衣少年道:“我姓黄。”
桑琼道:“尊讳是——” 黄衣少年道:“我没有名字,依从师序列,就叫黄三郎。”
桑琼点点头道:“那么,黄兄师门是——”
黄三郎道:“阿尔金山白龙堆,楼兰迹映夕晖。肢体里缺身 不废,天残弟子傲神威。”
桑琼和莫金荣同感一震,失声道:“原来是西域天残门下黄三郎冷冷道:“天残弟子以黄为记,马配黄鞍,车垂金绺, 男衣黄衫,女覆黄纱……
可笑你们孤陋寡闻,未曾直觉罢了。”
桑琼道;“贵门弟子一向不履中原,如今为何大改前例?”
莫三郎木然道:“这是在下帅门之事,恕不作答。”
桑琼道:“敢问贵门当今堂门人是谁?”
黄三郎道:“是家师。”
桑琼又道:“令师怎样称呼?”
黄三郎缓缓答道:“毒圣巴戈”。
这四个字,恍如千钧巨锤,猛可击中桑琼心头,只听得他浑 身一震,不由自主从心底冒出一缕寒气,暗自呢喃念着:“毒圣巴 戈,毒圣巴戈!会不会是他呢?……”
黄三郎见他沉吟不语,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又道:“阁下的 话问完了吧?”
桑琼一惊,这才从疑诧中清醒过来,定了定神,道:“在下 还想请教一事,那位与黄兄同行的蒙面少女,她究竟是谁?”
黄三郎不耐地道:“你们一再纠缠盘问这事,是何意思?”
桑琼道:“不瞒黄兄说,咱们觉得她很像一位姓麦的姑娘, 尤其她所携两头雪狒乃是罕见异兽,跟咱们找寻的麦姑娘所豢 养的同一种类,故尔多次查问。”
黄三郎听了,神情一动,急问道:“你说那姓麦的女子,也 有两头异种雪狒?”
桑琼道:“正是。”
黄三郎急急道:‘那姓麦的女子,是你的什么人?”
桑琼道:“是咱们的同道挚友。”
黄三郎紧接着又问:“她生长何地?是何门派?”
桑琼道:“她是岭南人氏,世居太阳谷中……”
黄三郎没等他说完,抢着道:“这就不对了,异种雪狒阿 尔金山独有特产,而且数量极为稀少,岭南地方,哪来的雪狒?”
桑琼道:“那是她……”
话方及此,突在惊觉,连忙改口道:“那是她豢养的,谁知 道是从什么地方得来,或许她正是得自阿尔金山也难说。”
黄三郎冷哼道:“老实告诉你吧,雪狒乃本门独家豢养之物, 天下绝难找到相同的种类,你那位姓麦的朋友,若非得自他人, 来路就大可怀疑了,现在我再郑重问你一句,她当真是世居岭南 太阳谷吗?”
桑琼晒笑道:“岭南太阳谷麦家二龙一凤,乃是中原武林四 大世家之一,黄兄未免也同样孤陋寡闻了。”
黄三郎脸上一红,冷哼道:“既有名姓,咱们总会找到太阳 谷去的。”
语声微顿,闭目又道:“说到现在,二位也该赐吾贵姓人名 了吧?”
桑琼爽然道:“在下桑琼,这位老前辈姓莫。”
黄三郎点点头,道:“好,我认识你们就是。”
莫金荣冷冷笑道:“认识归认识,阁下还没回答那蒙面少女 的身分。”
黄三郎挑眉道:“告诉你也不妨,她是我师妹菱姑。”
桑琼“晤”一声,微微有些失望,接道:“既是令师妹,咱 们只大约真的认错人了,但不知黄兄可愿请出令师妹为咱们引见 一下?”
黄三郎漠然道:“明日子夙,自能相见,何必急在一时。”
桑琼沉吟片刻,双手一拱,道。“如此咱们就留待明夜再见, 多有打扰,告辞了。”
声落,向莫金荣颔首示意,双双纵身掠起,直投入苍茫夜色 之中。
回到“长安第一楼”,罗天奇已经倦极睡了,鬼偷刑彬仍在 秉烛而待。
桑琼吩咐不必惊动罗天奇,自和莫金荣同到后院静室坐下, 斟上香茗,开始计议第二天子夜赶约之事。
莫金荣自从知道黄三郎的身分,一直忧心冲忡,拟有自悔鲁 莽之意,叹息说道:“阿儿汗宫魔氛未平,阴山门和天残门都已 乘机侵入中原,天下群魔乱舞,不知会闹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