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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凤伟-色-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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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的金融、财务以至法律等诸多方面,是比其他各类单项资产的评估都要复杂。他由衷地说:“点点,你看问题很到位,可见你受到的专业训练是不可忽视的。”   
  许点点说:“我觉得在大学里学到的那套东西在现实里用不上,拧着,我很奇怪,一些很基本的常识怎么就被人忘记了。”   
  吴桐说:“我也有同感,可我相信许多事情都会慢慢理顺,由无序走上有序。”   
  许点点说:“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事情理顺?就有序?有许多现成的制度与经验可以借鉴,为什么要瞪着眼走弯路呢?”   
  吴桐说:“我相信早晚会出台一项很完整的法规。”   
  许点点说:“我也相信,但在这之前造成的损失怎么办?一个企业动辄百万千万,而全国呢?当然这些损失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们杞人忧天了。”   
  吴桐说:“忧天也没错。”   
  许点点生硬地说:“错。”可能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太激烈,便歉意地冲吴桐笑笑,说:“对不起,我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呀。”   
  吴桐也笑笑,说:“我请你来也不是要和你吵架呀。”   
  许点点说:“那就说说召我来有什么指示。”   
  吴桐就把宫与他谈的事敞开说了,说出后大有一吐为快的感觉。   
  前一分钟还慷慨陈词的许点点此时却沉默了。   
  吴桐问:“点点,你咋不说话呀?”   
  许点点反问:“你让我说什么呢?”   
  吴桐说:“当然是宫的事。”   
  许点点端杯喝了口茶,眼从窗子望出去,远处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冬季的寒冷好像使海水也凝固了,毫无生气。她说:“对宫个人而言是无可厚非的。”   
  “怎么讲?”吴桐问,起身为许点点续了水,之后便站在茶几前等许点点回答。   
  “他想从泰达分到一杯羹……”   
  “不是分,是抢掠……”吴桐打断说。   
  “一样。”许点点说,“这中间没有界限。”   
  “我觉得还是不一样的。”吴桐说。   
  “好,就算是不一样,他想趁机为自己抢一杯羹,只要能从政策法规的空子钻过去,也就大功告成了。”许点点说。   
  “你是说成者王侯败者寇?”吴桐问,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古今如此嘛。”   
  “你觉得他的目的能达到?”吴桐忽然发现许点点头上一绺黄发像一棵熟了的谷穗向面颊垂下来。   
  “能。”   
  “为什么?”   
  “看他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一厢情愿。”   
  “另外,宫是个心术不正的人。”   
  “心术不正也成了制胜的法宝?”吴桐想起宫讲的他的公司高速发展得益于他的不高尚的话。   
  “没错,心术不正的人的行为方式是不择手段,什么都不顾及,这样的人就雷霆万钧,无往而不胜。”   
  “是吗?”吴桐嘴里这么问心里还是赞同许点点的“坏人得逞”的说法,这一点已不断被现实所印证。记得有一次同学聚会,一个姓苗的同学私下发感叹说:原先被大家公认品行不端的同学都飞黄腾达了。当时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电影,事实也真如苗所言。吴桐的眼光仍然集中在许点点垂下的“谷穗”上,心想一个“黄毛”丫头咋看问题这么“老道”呢?   
  “就算宫想方设法要把事做成,可毕竟难度很大,不知道同样的事情有没有做成了的先例。”吴桐说。   
  许点点想了想,说:“我听说华隆印刷厂的一个分厂就硬是分离出去了。”   
  吴桐问:“可靠?”   
  许点点说:“落实也不难,咱们和华隆有业务关系。”   
  吴桐说:“那你摸一摸具体的情况?”   
  许点点点点头。   
  吴桐说:“我还有第二个问题:我怎么对待宫?”   
  许点点问:“你是说帮不帮他?呵,正确的说法是联不联手?”   
  吴桐点点头。   
  许点点朝吴桐挤挤眼,说:“这个问题必须在你说了剩下的那个问题我才说。”   
  吴桐说:“好吧,反正我抵挡不住你。我的问题是如果我和宫一起干,以后要是离开泰达去了地产,你能随我一块去吗?”   
  许点点边听边点头:“你这个问题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吴桐说:“猜到更好。”   
  许点点说:“我去。”停停又说,“我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   
  吴桐相信许点点说的是心里话,也很高兴,无论到哪有许点点一块,心里会踏实。他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有底?什么底?”许点点问。   
  “和宫的事呵。”吴桐说。   
  “这么说你不需要我回答这个问题了?”许点点问。   
  “你回答过了呀。”吴桐说。   
  “没有。我只是回答你去地产我去不去的问题,但没有回答你和宫联不联手的问题。这是两个问题。”许点点说。   
  吴桐问:“你的意思……”   
  “离宫愈远愈好。心术不正的人能把许多事情做成,但不是好的合作伙伴,弄不好会在他身上栽跟头的。”许点点说。   
  吴桐默然了,许点点的话是他没料到的。她以他为重。他很感动。脱口说:“点点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是说给我听的吗?没错?”许点点挑眉望着吴桐,有意让他难堪,也算是报他错打电话的“一箭之仇”。   
  “啊,没错,没错。”吴桐果然尴尬,“请你务必赏光。”   
  吴桐说的没错,请许点点心诚,他想借机和许点点聊聊。由于焦、王的原因,她的工作与个人生活都陷入窘境,很不如意。同样因为焦、王的原因,他又不能与她多接触,想关心一下都做不到。她总觉得在许点点最低潮的时候自己应该起到些作用,让她渡过难关。另外,他也想询问一下她和焦亮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状态,是彻底决裂了,还是僵持着。据说焦亮对人声称他仍然爱着许点点,是许点点误解了他。要真如焦亮所言,他还是想劝说许点点回心转意。   
  “可以吗?”吴桐又问。   
  没等许点点回答,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吴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是程巧,程巧说今晚何总请他到家里坐坐,吃顿便饭。问他可不可以。他稍稍一顿回答说可以。放下电话吴桐拿眼去看许点点。   
  许点点说:“我知道这饭我是吃不成了,改日吧,到我家,我请。”   
  吴桐满心喜悦地问:“你,你给我吃什么呢?”   
  “给你下面吃。”   
  吴桐兀地红了脸。   
  这天周日休息(泰达只休星期天),双樱一早便带儿子找人做英语辅导,只吴桐一人在家。他决定什么事情都不做,利用这难得的空闲集中思考问题。他先给自己泡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端坐,入定般微微合目。如此郑重其事的进行思考在他是头一回,显然与毕可超对他的点化有关。毕可超的严厉告诫深深触到他的痛处,使他认识到思考于他之当务之急,大有不如此便趋土崩瓦解之势。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常常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平时遇事想想可以,而一旦真要为思考而思考,就觉得需要思考的问题太过庞杂,犹如大海滚滚波涛层出不穷。大如国家命运,社会人生,工作事业,爱情婚姻,后代教育,小如人际关系,生活诸事,健身休闲……件件桩桩皆在思考的范畴。于是他就由此首先进入思考,得出这样的结论:问题再多,也不能齐头并进,眉毛胡子一把抓,须分出个轻重缓急,子丑寅卯。这么想他便从诸多事情中提炼出两个重大问题,一是目前工作上遇到的难题,再是夫妻生活面临的窘境。他觉得无需别的,单单这两个问题就会让他的思考绵长无边。   
  他叹了口气,正欲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思考,他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他跳起来直奔厨房,看见炉子上煮着的花生米正在冒烟。他光顾了思考,忘了别的,大意失荆州。   
  待一通忙活后再坐回到原处,“思考”的大门却已经对他关闭。他什么也想不下去……“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看来此言不讹。                               
第十二章       
  双樱把萌萌接回家,正要做饭,周囡打来电话,她不由暗暗叫苦,想肯定还是那档子事,上回没查出结果,周囡不依不饶,说还要查下去。不过她没猜对,周囡没提那事,问她想不想参加锻炼,她问怎么锻炼。周囡说她舅舅的朋友的小姨子开了一家健美中心,为扩大影响搞了一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活动。她问是搞海上旅游吗?周囡说哪里,还是在健身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说买三赠二,三天付费两天赠送。她舅舅是他们的熟人,享受“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待遇,舅舅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锻炼,她觉得合算,想去,就给她打电话。   
  双樱心里好笑,想现今什么蹊跷事都有。可自己不行,就是一天打鱼四天晒网也占不了这个便宜。晚上下班忙家务忙孩子,哪能出得去呢?不过周囡凡事想着自己,还是让她感动的,因此在讲了她不能去参加锻炼后,又表示那件事她还要继续帮她查。周囡说不啦。   
  双樱很感意外,问:“咋?是不是你老公回心转意了?”   
  “没有,和尚还没当到头。”   
  “那?”   
  “我觉得那天你的话也对,是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那天我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我忽然觉得镜子里的人很眼生,我问自己:你要是个男人,会对里面的这个胖娘们有兴趣么?回答是不会。我的心一揪,下决心减肥,使自己变个样儿。”   
  “好。可要坚持下去呵!”   
  “没问题。”   
  放下电话,双樱不由自主走到镜子前面,盯着自己看,也像周囡那样问自己:如果你是你丈夫,会喜欢里面这个女人吗?回答是危险,双桃说吴桐如今成了“抢手货”,散了伙“不出两天就会被女人抢了去”。这样的“成功男士”对女人有高要求,不仅喜欢漂亮,还追求刺激,新鲜。自己的模样虽然还看得过去,新鲜刺激可谈不上,况且已经老了,没竞争力了。她想起车间里一些嘴臭的男工称年纪大的女人为“老帮子”,说她们是“老帮子协会”会员,自己也快入“帮协”了。这么想,心里便堵得很紧。   
  不知受什么驱使她拿起电话给吴桐挂手机。电话占线。这倒让她松了口气,因为一旦通了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她叹了口气。   
  做饭的時候她的心情好转起来,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除了丈夫之外自己还有其他一些安慰,比方儿子健康成长、比方父母双全,比方还没下岗,除此还有每晚一集的电视连续剧……   
  从何总家出来,吴桐直奔双桃家。   
  出租车里吴桐思绪纷乱,还想着刚才在何总家里的情景,别的一切都好:菜肴合口,气氛融洽,陶楚穿围裙的身姿令他感到亲切可人,唯何总进书房接电话时,陶楚告诉他何总答应帮她把儿子送出国读书,这消息让他吃惊也满腹狐疑,想送一个孩子出国不犯轻易,何总说帮就帮这中间是不是有交易的成分呢?交易只能是性交易,除了这方面陶楚没什么可提供给何总的。似乎为了求证,临走他问陶楚要不要他顺路把她送回家,陶楚说她还没收拾完,等收拾完自己走。何总也不表态(正常情况应该同意她走),只是笑。从直觉中他觉得陶楚留下过夜的可能性很大。这么想胸口就有些堵,也嘲弄自己:你个吴桐也是淡吃萝卜咸(闲)操心,陶楚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她现在也确实走投无路,需要有何总这么一个人相帮呵。   
  直到进了双桃家对这事还是难以释怀,以至双桃都看出他心神不定,问他有什么心事,他自是不能说。   
  无论怎么说吴桐都算是有女人缘的,离开一个女人一会工夫又来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家里还有一个女人等着。其实还不止这些,下班前许点点打电话问他答应的事兑不兑现,要不是何总的邀请不好推辞,现在恐怕就和许点点在一起了。   
  进到双桃家头一个感觉是冷,屋子像风楼,没暖气也没火炉。双桃是披着棉被给他开的门,随后又“嘶嘶”地回到床上。见这副惨相吴桐心有不忍,想也真是难为这个凡事逞强的小姨子了。嘴里却说:“怎么,就这么披着被接待客人吗?”双桃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吴桐看看表说:“快十点了?”双桃说:“刚才我睡着了,不知道时间。”说着穿上大衣下了床。吴桐干脆不脱大衣,两人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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