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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凤伟-色-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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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什么关系?陶楚嗫嚅说他缠着要复婚。吴桐说甭理他。陶楚说他串通李赛闹我。吴桐问怎么闹?陶楚哭咧咧地说李赛向我施压,说要他继续上学,不闹事,条件是我必须和他爸爸复婚。吴桐说这是什么条件呵。陶楚说我不答应,李赛就彻底毁了。吴桐的心疼了一下,他知道陶楚已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当初好不容易离开那个人,现在又再入魔掌,陶楚真倒霉。他一下子想到刚才双桃讲她和马尼一事的选择,事实上陶楚亦同样,面对孩子,女人总是软弱的,总是选择自我牺牲,可牺牲就一定会换来好结果么?他觉得应该和陶楚深入谈谈(只在电话里讲不清楚),他等陶楚停止哭,问:陶楚你告诉我,你决定复婚了吗?陶楚“叹”了声,说:吴桐你说我还能怎样呢?吴桐跟着长叹一声。   
  事已如此,再说什么也枉然,赏雪的事更不能再提。   
  接着给毕可超打电话,通知他山庄不去了。毕可超问是不是女伴成问题,说不要紧,这事包在他身上了。吴桐说不是女伴的事,是自己不想去。毕可超问为什么?吴桐说句没心情。挂了电话。   
  吴桐病了一场,是重感冒。病状三步曲:头一天发烧,迷迷糊糊,第二天烧退,仍昏昏沉沉,第三天从床上爬起,浑身乏力,思维却异常的活跃,八辈子的事情都在头脑里翻腾。当然最后就落在眼前。眼前的事让他一筹莫展。   
  首要的事情是何去何从。王梅决心已定,“开”他只是个时间问题,快呢在春节前,慢呢在春节后。无论快慢终逃不过这一劫。事已如此,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可离开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回学校尚待“运作”,前途未卜,别的去处还没开始张罗,这般一旦让他“滚”,只能“滚”到下岗一族中,到时候再把房子移交给双樱,自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面对着这样一幅实实在在的未来景象,他有些不寒而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如此境地。   
  想想也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相反倒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不说与王梅的恩恩怨怨,只说与地产机械队的瓜葛,原本与自己没一点关系,工人一闹就把自己送过去当黄继光,过后所有的人又不认账,让他一个人坐蜡头。他愤愤想,当初真不该劝阻工人,立什么协议,听任工人去闹一闹,没准会有另一种结果。这时他不由想起王前进说的“你不操她娘,她不叫你爹”的话,当时只当着怪话听,现在似乎体会到话中包含的真谛。又因为当时王前进是针对王梅说这番话,他自然而然把这话回归到王梅身上。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听凭王梅的宰割,要和她摊牌。恶劣的说法是“操她娘”,叫她“叫爹”。   
  上来的这股狠劲令吴桐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对这一切加以斟酌权衡,最后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属无奈,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像文化人津津乐道的那句哈姆雷特名言:是生?还是死?   
  自己被逼在死胡同里。   
  不能坐以待毙。   
  他抓起电话,找王前进,可耳机里是无边的寂静。他想起生病后拔下了电话插头,将自己与外界隔离。他没马上让电话恢复功能,思忖这几天里谁会给他打电话?谁会因为找不见他而心急如焚?毕可超?双桃?陶楚?王前进?许点点?小汪?双樱?乔?他甚至还想到已身陷囹圄的星小姐。然而当这些亲朋好友的面庞一张一张从眼前闪过,他一一地否定了:毕可超出差在外,在回来前不会打电话;王前进自向他开口借钱之后便没有联系;双桃正和马尼谈判顾不上他;陶楚复了婚连他的电话都不敢讲,更不会主动打电话;其他如双樱、许点点、乔出于各自的情况打电话的可能都几乎等于0。这么想,心中便充满了无限的落寞与悲凉,曾几何时自己这个抢手货(双桃语)被大家敬着哄着追着惦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记得毕可超曾对他调侃,说他已打破老婆终身制,实行小姨子顶岗制,引入小姐合同制,推广同学AA制。而在他身陷窘境内外交困时,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并将他忽略,如那日乔说他是个“清静人”,事实上他不仅清静而且是个孤家寡人。   
  深深的孤独使他急于与外界联系,他插上电话接头,先找王前进,与他说“拷贝”材料的事,可电话关机。   
  他静默了一会儿,又打,这回是乔。与乔关系的速燃又速灭使他总不能释怀。然而电话铃响着,乔终是不肯接。   
  怔着,诡秘的乔使他想到自己的生活彻头彻尾是一场恶作剧。   
  吴桐怀揣从王前进电脑上下载的材料去找王梅。他没敲门,这次不是忘了,而是有意如此,他想激她发怒,那样因势利导把事情摊开。出乎意料的是这遭王梅没发作,只是皱了皱眉头。这倒使吴桐有些不知所措了,瞪眼看着王梅,这时他才发现王梅面色发灰,精神疲惫。   
  王梅望着他黯然一笑,问句:“吴桐,你也知道了?”   
  吴桐的脑子没反应过来。“知道了”是指什么?是评估中的猫腻?还是那两笔走款的真相?他没应声。   
  王梅指指沙发让他坐,又给他冲茶,说:“上回你说喝大红袍,其实我给你备了,可你已经没兴趣来喝了。”   
  吴桐心想你往死里治我,要“开”我,我还会腆着个脸到你这儿讨茶喝?想是这么想,可他觉出今天王梅有些反常。不像以往那样咄咄逼人。他在沙发上坐下,等待时机。   
  王梅把茶杯放在吴桐面前,说:“我知道你会来的,再怎么我们是老同学呵。”   
  吴桐更诧异了,想王梅今天是怎么的了?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和她摊牌,才做出这种姿态的?   
  王梅没像平常那样坐回到写字台后面,坐在吴桐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茶杯眼看着他,眼光柔柔的。   
  吴桐被王梅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喝茶。心想王梅这个人真的不简单,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若不是这样,恐怕自己早和她吵起来了。   
  王梅问:“茶怎么样呢吴桐?正宗么?”   
  吴桐说:“正宗,正宗。”其实他什么也没品出来。   
  王梅顺下眼,叹了口气,说:“有言人一走茶就凉。现在是人未走茶就凉啊。”   
  吴桐觉得王梅今天莫名其妙。   
  王梅继续引用格言名句以抒胸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呵。”   
  吴桐仍不说话,以喝茶遮掩自己的迷茫。   
  王梅起身为吴桐茶杯里续了水,又坐下。说:“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没打是因为我料定你会来找我的。咱们毕竟是老同学,我了解你,你让人信得过。”   
  好吴哥,吴桐的心声。   
  王梅说下去:“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有意见,你本可以……可你没有,这使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是怀柔么?   
  王梅说:“我知道自己存在问题,可以检讨,但吴桐你也有问题,问题在于你不善解人意,其实我对你……咳,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呢?”王梅黯然神伤。   
  “王梅……”   
  王梅打断,“吴桐你不用说,你说什么我猜得到,你要说你没错,但是你不懂得对和错是相对的,是需要变通的。”   
  吴桐说:“我的思维简单,只能分出个对和错。”   
  王梅长叹一声,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可以做的是在我走之前做好善后,账该结的结,该还的还。”   
  走?王梅要走?吴桐如坠五里雾中。   
  王梅说下去:“我很快就会离开,快呢在年前,慢呢在年后。”   
  王梅要走?怎么会这样?生病几天没来公司,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是吴桐万万没有想到的。王梅刚刚取而代之,怎么……   
  他问:“王梅,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梅艮艮说:“叫王八咬了不撒口。”   
  “王八?”   
  “对。”   
  “哪个?”   
  “宫。”   
  “哦。”吴桐轻轻叫了一声。迷雾倏然散去,那天小汪告诉他宫已归案,他就想宫是小人,会乱咬一气(一度还想到自己),现在方知首当其冲是王梅。他不感到吃惊,公司上下都知道宫和焦是王梅的左膀右臂。嘴臭的人说得更形象,说王梅上身和宫穿一条背心,下身和焦亮一条裤子。有干系是一定的。   
  他开始为王梅担忧,问:“事情很严重吗?”   
  王梅现出很烦乱的样子,站起身,走到窗前,眼望着远处说:“墙倒众人推。有的人恨不得你快倒,他好占窝。”   
  吴桐没吱声。   
  王梅转过身看着吴桐,颇动感情地说:“吴桐,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我本以为你会向我发难,可是你没有这样做,还……”   
  吴桐心里说王梅你说差了,我今番来就是要向你发难的,可你已经这样,我还能咋的?看来我是注定对你没办法。   
  王梅还用忿忿的口气说:“我现在还是泰达的代总,还有权力,调你时我答应过你的条件,马上兑现。你放心,统统兑现。”   
  吴桐没想到王梅会这样讲,心里很高兴。须知他来泰达后除了空担个“总会计师”虚名,曾讲定的条件一样也没兑现,如房子、年薪。这对他很重要,特别是眼下。他朝王梅点点头。   
  王梅说:“在持股与否的问题上,因为我不会再参与泰达下一步的改制,这个决定不了。请你理解。”   
  王梅的推心置腹让吴桐有所感动,他由衷说:“我能理解。”   
  王梅坐回到沙发上,又给吴桐续一遍水,说:“吴桐你还有什么事情,趁我没走提出来,能解决的一定解决。”   
  吴桐倒是真的想了想,一想就想到机械队。其实他曾对王梅讲过,那时王梅不认账,现在受到王梅态度的鼓舞觉得可以对她重提,便说了这件事。   
  王梅没马上回答,思忖着后说:“这件事说起来应该解决,但现在有些鞭长莫及。”   
  吴桐明白王梅的意思,说:“你可以对焦亮讲讲嘛。”   
  王梅火辣辣地说:“我才不跟他讲。”   
  王梅的态度证实了小汪“掰”了的说法。要是这样,王梅就不会对焦开口。   
  王梅突然发问:“吴桐,你和我说实话,焦亮在外面都造我什么谣了?”   
  吴桐吞吞吐吐。   
  王梅紧逼:“吴桐你说呀!”   
  吴桐说:“我没直接从焦嘴里听到什么。”   
  王梅说:“间接听到的也说。”   
  吴桐就讲了焦亮一直以王梅的情人自居。   
  “卑鄙!卑鄙!”王梅气得嘴唇发抖,脸色发青。   
  吴桐甚为诧异,心想她和焦的不正当关系“地球人都知道”,怎么她就没一点风闻?可能吗?   
  王梅盯着他问:“吴桐,你相信吗?”   
  “我不信。”吴桐说,说时想起毕可超曾说过此事不可信的话。   
  “小人,小人。”   
  吴桐丝毫不怀疑王梅对焦亮所下“卑鄙小人”定义的正确性,可楞是想不通就怎么会被“卑鄙小人”蒙骗这么久,把他当成香饽饽,还有宫,到宫开始对她下手时才惊呼上当。他叹了口气,不想再和王梅纠缠在这上面,问:“机械队的事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王梅说:“这事,吴桐你就不要管了。”   
  “可……”   
  “你又要说你对工人有承诺是不是?”王梅问。   
  吴桐点点头。   
  “承诺承诺,要是都记得对老百姓的承诺,把承诺兑现,那么中国早就繁荣富强,人民早就安居乐业了呀。吴桐你咋这么认死理呢?你是谁哩!”王梅不耐烦地说。   
  吴桐想不明白,承诺既然可以不被当回事,那开始就不应该做出,做出又不兑现,这不是欺骗么?   
  他问王梅:“这事不解决就总是个包袱呵。”   
  王梅脱口说:“把这个包袱留给关吧。”   
  “关?”   
  “关总呵。”王梅咽了咽唾沫,“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关要回来了。”   
  “关总回来做啥?”吴桐问。   
  “干老总呵。”王梅冷冷说。   
  这个吴桐万万没想到,问:“关总不是退二线了吗?怎么可以回来再干?”   
  “找到后台了呗。”王梅依然是那副腔调。   
  不可能,不可能,吴桐在心里说。他是了解关总的,关总不是那种投机钻营的人。   
  王梅话题一转,问道:“何总心脏病住院,你知道不知道?”   
  吴桐说知道。   
  王梅问:“你去医院看过他?”   
  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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