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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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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偏了,远远地落在后山上。第二炮偏得更远,径直飞过山顶的关老爷庙,落在山
那边。正是误打误撞的两炮救了自卫队和独立大队。目睹埋伏在山后的日军主力像
马蜂一样涌出来,所有发誓要与日本人血战到底的人全都噤若寒蝉。傅朗西下命再
次开炮,第三发炮弹倒是落在天门口街上,将那些深藏不露的日军炸得显出真身。
天亮后。近千名日本士兵在天门口外兵分两路,一路留在西河左岸扫荡众多的垸子,
一路直扑西河右岸。
    “在这儿跟他们打一仗吗?”
    “你用卵子打?”面如死灰的王参议粗鲁地回答傅朗西。
    自卫队和独立大队退避三舍,日本人反而不敢轻举妄动。面对与西河右岸毗连
的险峻群山,他们只敢放火烧毁山脚附近的几座垸子,随即退回到西河左岸。
    雨过天晴的天门口比平常更灰暗,日本人足迹所至,西河左岸的垸子相继燃起
滚滚浓烟。找不到人杀的日本人将枪口对准一切活物,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吠逐渐被
枪声盖过,直到完全消失。黄昏一点点地降临,被烧的垸子成了一座座黑洞,四处
扫荡的日本人开始集中。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人一群,从一条条小路汇聚到大路,再
从大路浩浩荡荡地进入天门口。这时候,小东山和小西山上同时升起一团烟雾,片
刻后便有阵阵爆炸声传来。“日本人将屯兵洞炸了!”最先明白过来的人惊叫起来。
没有人跟着叫,大家都很明白:找不到可以屠杀的天门口人,日本人只好将报复的
怒火发泄在那座让小岛北旅团吃尽苦头的屯兵洞上。这一次,日本人终于露出性情
里的全部狰狞,不再放过关老爷庙,烟雾散去后,往日因为有关老爷庙而显得高大
的小西山,突然矮了半截。
    模糊不清的黄昏到来之际,西河左岸上突然出现一只豹子。
    豹子的模样有些奇怪,像是受了伤,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好不容易越过水线,
并且蹚过了浅水区。豹子虽然会游泳,却轻易不下水,水深时它会多绕几步,实在
找不到可以通过的浅水区,它就会往桥上走。眼前的这只豹子却径直进了深水区。
这时候,日本人的机枪响了,埋伏在右岸山坡上的傅朗西也发现,豹子其实只是一
张皮,躲在里面的是一个人。枪响之际,那人往水里一沉,水面上就只剩下一张豹
子皮,慢慢悠悠地承受着雨点一样的机枪子弹。日本人觉得对付一个人有这么多的
子弹足够了,刚一停止射击,离豹子皮约半里远的右岸边冒出一个人。“余鬼鱼!”
众人的惊叫声未落,那人已经像水獭一样蹿上岸,不等日本人的机枪再响,顺势一
个鹞子翻身,滚到子弹没法拐弯打中他的右岸里边。
    没过多久,活生生的余鬼鱼就站在王参议和傅朗西面前。
    日本人在家门口开了一枪才将醉酒的余鬼鱼惊醒。慌乱之中躲在床底下的余鬼
鱼被头天夜里吐在床前的一大摊秽物救了。日本人捂着鼻子草草搜索一下就离开了。
上街的那个富人和下街的两个穷人就没有他幸运,日本人将他们捆在三块门板上,
用粉笔在他们胸口画上圆圈,然后招来几十名新兵,排着队,用刺刀往他们身上猛
刺。余鬼鱼躲在门后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看。日本人不管老兵还是新兵,个个都像畜
生,老兵不让新兵往白圈中间刺,新兵们果然没有一个刺中那一刀就能致命的地方。
几十个新兵,刺过一刀后就到后面排队,转了四五遍,那三个人还在那里惨叫。即
使是往日受凌迟之刑的人也痛不到这种程度。折磨了半天,日本老兵正要让新兵用
刺刀刺那个白圈,那个从前给小岛北当参谋长的日本人,在中田翻译官的陪伴下,
拔出挎在腰问的指挥刀,刷刷刷三下,就将三个人头砍下来,让那些新兵轮番拎在
手里,摆出一副英雄架势,自己亲自拿着照相机为他们一一拍照留念。
    余鬼鱼没有见到梅外婆。他只听见杨桃绝望地叫了7 几声梅外婆,还哭喊着要
董先生来救她,随后就没有动静了,只有日本人提着裤子从白雀园里走出来的嬉笑
声。
    从魔掌下逃得性命的余鬼鱼,带回来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隔着一条西河,身处右岸的人已经没有任何侥幸心理时,又有几个人影出现了。
与大批日本人的动向背道而驰,同样身披土黄色军服的两个人,由余鬼鱼见过的中
田翻译官陪着缓慢地远离天门口。一整天都在盯着天门口看的傅朗西及时地注意到
这种变化,他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王参议。
    王参议看了一眼便大叫起来:“是梅外婆和杨桃!”
    董重里拿过望远镜,果然看见梅外婆站在大路边,不顾日本人的络绎不绝,脱
下身上的日本军服。身后的杨桃也将自己脱得光光的。扔掉土黄色军服,赤身裸体
的梅外婆和杨桃相互搀扶着往独木桥上走。这时候,中田翻译官手上出现一面白色
小旗。一有动静就往这边扫射的机枪也停了。
    一到西河右岸,梅外婆和杨桃便双双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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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八九
    好天气只有半天,夜里,寒风从天上带来纷纷扬扬的雪花。
    从天门口逃出来的一千多人将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樟树凹挤得满满的。董重里
在樟树凹住过几次,说话很方便。大部分逃难的人安顿好后,剩下几户以缫丝为业
的人家实在没地方住,只好让他们去垸边的独户人家同梅外婆和杨桃住在一起。董
重里带人进屋之前,常娘娘、紫玉和雪柠已将梅外婆和杨桃洗干净了。董重里在外
屋连问几遍,常娘娘才出来。
    梅外婆还在昏睡。杨桃已经醒了,枕头上全是眼泪却不肯睁开眼睛。
    “她们两个下身全烂了!日本人害人时连畜生都不如!”常娘娘一说就流眼泪。
那些缫丝人家的女人眼圈也红了。
    “谁让你们。来这儿打扰杨桃她们静养的?”一身白雪的阿彩闯进来。见董重
里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阿彩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芒硝:“这是杭九枫让我送来的,
快些用开水化开,芒硝是大泻之药,杨桃她们喝了,可以将身子里的脏东西泻得半
点不剩。”
    常娘娘去厨房准备开水时,董重里将阿彩拉到门外:“杭九枫去哪里了?上山
之前,我看见他在同马鹞子密商,然后又到处找傅朗西和王参议,是不是有事想瞒
着我?”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杭九枫说,要让日本人好好领教一下,究竟是他们无情,
还是水火无情。”
    董重里急起来:“莫不是要火烧天门口?”
    阿彩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正是这样。大家都担心日本人也在天门口设据
点。与其苟且偷生,不如玉石俱焚,使出最毒的手段。尽早赶日本人走,不让他们
在天门口的好山好水中舒舒服服地呆下去。我们也不想瞒你,只是怕你反对这样做。”
    “杨桃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我若是反对,对得起她吗?”
    “王参议说了,要将日本人烧成灰,才来看望梅外婆。”
    “雪落得太大,只怕用煤油浇也难得烧起来。”
    “这是阵雪,落不了多久。是柳子墨说的。”
    不知是松鼠还是野猫出现在附近的樟树上,栖息的斑鸠轰动起来。一个缫丝人
家的女子走到门口,告诉他们,常娘娘已将开水准备好了。董重里毫不犹豫地跟着
阿彩进到房里。梅外婆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杨桃仍在无声地痛哭。董重里走上前
去,刚刚抓住那只露在外面的手,杨桃便抽搐起来。董重里一边伸出双臂将她死死
抱住,一边不停地叫着:“杨桃!杨桃!”无论怎样努力,董重里都不能让杨桃平
息下来。董重里松手后,杨桃才慢慢恢复平静。
    雪柠将泡好的芒硝水给梅外婆喂了一些,又转过来给杨桃喂。喝完芒硝水的杨
桃闭着眼睛接连往马桶上坐了几遍,咕咕噜噜地将身子里的东西全屙空了。梅外婆
的身子里也有响声,人却没有反应。
    恍惚之中,董重里觉得杨桃睁开眼睛看了自己一下:“我给你咬咬脚吧!我说
过要给你咬咬脚的!我一定要给你咬咬脚!”
    董重里再次上前,抱起杨桃横放在床上。杨桃的双脚被泡进一盆热水里,她的
挣扎越来越轻微。盆里的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热,每换一遍水,董重里都要将杨桃
的双脚抱在怀里细心地揉一揉,搓一搓。
    “回来几天了,一直没有好好同你说说话,外面在落雪,也做不了别的事。先
告诉你,那年我是怎样逃出天门口的吧!是余鬼鱼他们将一只大皮油挖空了,倒过
来像用竹筐罩麻雀那样将我盖在簰上。簰在河里走,我在皮油里面敲着根根竹子说
书给他们听。
    后来我就去江西省寻找关于苏维埃的真理,刚到赣州就听说政府军杀进瑞金城
了,只要是两条腿的东西,不问死活先砍三刀再说。
    我在赣州两年,一直不敢动脚,好在我学赣州话学得好,很快就能说书给当地
人听。最后还是从报纸上看到,从瑞金城逃出去的那些人到了陕西省的延安一带。
于是我又往北方赶。我一向就会说安徽话和河南话,一路上不仅靠说书为生,还攒
了一些钱。天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那年落冻雨时来天门口的邓巡视员你还记得
吗?听说杭九枫在四川万源碰见他时还是威风八面。邓巡视员后来的结局只有我清
楚,很惨!“
    董重里将抱在胸口上的双脚放在大腿上,换了一种手法,用弯曲的中指关节缓
缓地往那脚掌上顶。
    “过黄河的第三天晚上,碰到一个说罗田话的女人。她从我说的陕西话里听出
老家一带的口音,马上缠着我,要我扮作她的丈夫,回头往武汉走。说罗田话的女
人刚从我想去的地方逃出来,按照已被枪毙的丈夫的罪名,她还应该被枪毙一回。
我虽然答应了,心里想的却是将她送到信阳为止。也怪我,没有去想,她既然逃出
来了,还有什么好慌张的。说罗田话的女人让我叫她于小华。她没有对我说实话,
后来我才知道有人在追杀她。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我们挤在一床被子里睡觉,熄
灯后我正想给于小华讲阿彩与邓巡视员假扮夫妻的事,于小华自己先说起来,这是
她最后一次与人假扮夫妻,此前这样的任务,她替组织完成了多少次,都记不清了。
第一次是在武昌,前后有半年时间。第二次在汉口,组织上要她做好两到三年的长
期准备,实际上才三个星期,那个男人就被关进了监狱。这之后就乱套了,常常十
来天就会换一个假丈夫。那些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假戏真做,偏偏是最乱的那一阵,
于小华怀孕了,组织上认为这是好事,与别人在一起时更像夫妻了。十个月后,于
小华生了一个男孩。洗完三朝,孩子就被送到汉阳乡下一个姓华的人家。为了将来
好找,于小华给那孩子取名华小于,临走时,还在那细细的手腕上咬了四个牙印。
我们说好天亮就出发。
    没想到半夜里有两个人闯进屋里,一枪将于小华的脑门打出一个大窟窿。于小
华睡觉时没有脱衣服,那些人从她身上搜出一件东西就走了。后来,我从于小华临
睡时藏起来的包袱里找出一本日记本。上面写的姓名的确是于小华。于小华死后我
病了一场,趁着养病我将那本日记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说来简直不敢相信,于小
华在延安所嫁的丈夫,就是曾经来过天门口,并由阿彩假扮妻子送回江西的邓巡视
员。读完于小华的日记,我心里的想法又和从前不同了。你想看这日记吗?不想说
话点点头也行。“
    杨桃脸上泪水干了不少,但她还是不作任何表示。董重里轻轻地掰开面前细嫩
的脚趾,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在趾缝间一轻一重地掐着。
    “前年过年时,我就到了武汉,想试着学戏,在春满园碰上一个与天门口有着
千丝万缕关系的富家男人。你还是不想猜?他住在循礼门,有自己的花园。我明说
他姓柳就没意思了。好吧,既说了姓柳,为什么不说他就是柳先生的哥哥哩!也不
知道柳子文当年被杭家绑票时,怎么能看见我,并且在事隔多年后还没忘。那天晚
上,他要人去后台为自己捧的角儿递口信,将我当成了跟班的。认识之后,柳子文
非要我跟着他做些杂事。天门口电话架通不久,有一天柳子文往这儿打电话,非要
同雪家屋里所有的人说说话,其实那是他在想办法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柳子文问你
身体好不好,有没有头痛发烧,是否碰到故意刁难的人和事,夜里睡觉做噩梦没有,
这些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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