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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系的建 构正是小说获得“史诗”品格的保证。
首先,小说挖掘了“革命”背后的非历史内涵。关于“革命”的发生,“历史 ”曾经有很多解释,但本能的、原始的、自发的因素总是被意识形态或政治层面的 “宏大叙事”要求所掩盖。《圣天门口》固然展现了“革命”
发生的自觉的、有组织的一面,但更深刻的还是揭示了“革命”冲动的非自觉 和非政治的一面。说穿了,常守义之类的革命者和傅朗西这样的革命者是完全不一 样的,对常守义来说,流氓无产者的本性和人性中的恶可能才是其走上革命道路的 动力,他的“革命”其实正是与被历史政治化了的“革命”背道而驰的。这种现象 无疑使我们从政治理念和历史必然性层面上对“革命”的解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危 机。
其次,小说突出了历史演进中“生存”的意义。《圣天门口》对于“历史”真 相的还原与发现,我觉得与作家对“生存”这个词的重视是密不可分的。“历史” 的形态可能是由“宏大”的政治命题决定的,但最终还是由人的生存意志决定的。 作家没有简单地让“革命”的冲动代替“生存”的需要,而是在每个历史的转折点 ,在历史的每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把“求生”
处理成了影响人与历史关系的决定性因素。段三国的生存智慧、董重里的人生 道路、杭九枫与马鹞子的生死恩怨、梅外婆与雪家的命运等等背后都有着“生存” 这两个字的沉重分量,而“历史”确实也因为“生存”的需要而发生了很多改变。 再次,小说引人注目地开辟了一个通向历史救赎的话语空间。
在对历史进行血腥叙事的同时,《圣天门口》所展开的关于救赎的线索,就多 少有点出人意料。通过雪家和梅家,特别是梅外婆,小说浓墨重彩地挖掘了“历史 ”缝隙中美、高贵、爱、宗教等超越“历史”的价值维度,既再现了人类进行历史 救赎的不懈努力,又以这种努力的失败反证了历史的残酷和罪恶。
《圣天门口》学术研讨会部分发言纪要
《文学报》日期:2005。12。22版次:4
一部经得起读的长篇小说
南帆(福建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圣天门口》是一部大书,不仅因为 它在风土人情风俗天文地理等方面的描写堪称大气磅礴,而且里面有对历史的追问 。认知历史是个艰难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如何整理成合乎逻辑的脉络,如何在历史 中为我们自己定位,这才是历史。我们过去对历史有一套解释的概念,但历史之中 有不解之谜,因此历史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因素在起作用,《圣天门口》就试图寻 找说明其他的因素,比如性爱、人类之爱还有其他高贵品质。作家在叙述与情节之 间的平衡做到了把握。
何西来(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就他的创作历程来看,《圣天门口》的确是 对以往经验带综合性的一部大书,已经上到了当代小说创作一流的水平。刘醒龙早 期的“大别山系列”的语言有些神秘特色,后来的《凤凰琴》开始改变了原来的风 格,比较现实。但现在的《圣天门口》既能够看到早期《异香》中的神秘特色,又 不需要猜谜。这几年长篇比较多,但经得起读的并不多。《圣天门口》是一部经得 起读的长篇小说。
白烨(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刘醒龙花6年时间写的这部作品跳过了一个新的 高度,是当代长篇小说艺术水准应该有而少有的高度。这部作品在艺术水准的提高 之大是难以相信的,很出乎人的预料之外,这感觉就像当年读到《白鹿原》,有史 诗性的气象。天门口可能是白鹿原之后又一个民族文化精神圣地。能做到这点就是 作家最大的贡献。
孟繁华(沈阳师范大学文学研究所所长):《圣天门口》是对作者与读者的双重挑 战。刘醒龙有耐心,足以表达他的追求,他是一个真正的作家。刘醒龙试图通过小 说的复杂性表达打捞历史的奥秘。通常我们是从中国的史传传统和西方黑格尔所说 的史诗传统来评价革命叙事和家族叙事文学。《圣天门口》既不是家族叙事也不是 通常意义上的革命文学,它专注的是人类行为动机的复杂性、是对已经清晰的历史 的质疑。对历史的重新编码、对人类行为复杂性的叙述都是在以天门口为背景的历 史叙述中完成的。
继承、发扬民族文化的魅力
梁红鹰(中宣部文艺局文学处处长):《圣天门口》是近年来长篇小说创作难得的 收获。与作家过去的作品相比,《圣天门口》表现出由当下到民间、由现实到历史 的一种转变,作家通过100万字的篇幅,描绘了中国近现代乡村变迁的历史。这部作 品对文学创作的启示与价值在于:作家对历史的理解有独特的视角和追求,在文化 探索上,对所写地域的地域文化以及方言的百科全书式的把握、对《黑暗传》的引 用,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力量。
李敬泽(《人民文学》副主编):《圣天门口》这部鸿篇巨制让我们对作家的耐心 感到惊叹。对此我有两方面的思考。十几二十年来的小说都很不习惯在小说中追求 求证我们的所信——我们对生活、对历史、对我们自身的判断。这是长期以来我们 不习惯的姿态。我们习惯的是告诉读者我们不信什么或者我们怀疑什么。作家面对 的困难是论证他信什么。《圣天门口》对历史生活有很复杂的想法,打动我的是作 家在百感交集的历史中雄辩地求证我信什么,即我们生活中高贵的具有普遍性的大 爱以及使人之成为人的高贵的信念,这是很重要的启示。总的来说《圣天门口》很 有创造性,对阅读与研究都有挑战。
陈美兰(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圣天门口》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但怎么给 它的价值定位是要认真思考的。是史诗吗?是现实主义吗?我认为这是一部悲剧性 的历史寓言叙事。因此不在于人物是否丰满、是否把历史的方方面面都写到了,更 重要的是要把历史寓言化。比如梅外婆和雪家女人的命运就是寓言化的一个案例。 因此,我不同意有人说作家是站在基督教文化立场描写泛爱。另外,这部作品虽然 是寓言化叙事,但作家并没有说教,而是用浓郁的生活、在世俗生活的碎片中思考 历史,并且做得非常好。这是这部作品的经验与启示。
王强(中宣部文艺局影视处处长):对《圣天门口》我看重的是它对地域文化多角 度全方位的展示。作家对大别山地区的建筑、风俗、传说故事、节日、民间工艺和 生活方式等的挖掘与梳理既显示出作家对历史与生活的深厚积累,也流露出作家对 历史与生活的饱满热情。在现代化进程中,在多元文化的激荡与竞争中,如何挖掘 与梳理我们的地域文化,继承、发扬民族文化的魅力,从而为建设先进文化做出贡 献是当代作家义不容辞的责任。
张颐武(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圣天门口》通过天门口想象历史的走向,它使 我们想到李劼人的《大波》和《死水微澜》。历史往往有它不可思议之处。《圣天 门口》同样是要探讨对20世纪历史的认识。从家庭到国家、从家族到民族、从敌人 到朋友,都有一个认识过程,这个认识过程的发展也是现代国家兴起和建立的过程 。《圣天门口》用超越性的眼光、通过历史生活的生动描写完成了这个过程,在天 门口的绝望之处正是新的时代、新的民族诞生之处。天门口预示了历史的新的开始 ,这就是和平建设和和平崛起的一个新的时代。
开创了历史书写的第三个阶段
阎晶明(中国作家协会办公厅):2004年以来中国的长篇小说有些奇特的地方,比 如写《狼图腾》《藏獒》,现在又出了写一个村庄的《圣天门口》,但它写的是一 条“龙”。《圣天门口》有几个特点,一是这部作品的小说性很强烈,避开当下写 历史需要沉淀,不然就写成了问题小说。刘醒龙是有充分的艺术积淀和生活积淀的 ,他能够在历史之中从容地把握历史,通过一个小村庄写了大历史。二是小说的构 思和行文是非常严密的,看不出明显的历史阶段,历史不是夸大地无限进入,而是 通过对生活的描写、通过细节悄然进入文本、进入人物的命运、进入小村庄的变迁 的。
张志忠(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圣天门口》是一部有多种蕴涵的作品。90 年代以来,文学一直在寻找精神力量。在怀疑、拒绝、颠覆之外,一批作品转向了 宗教。《圣天门口》让我想起雨果的《九三年》和《悲惨世界》,写出了新的东西 。从巴黎公社开始的一条线索出现得晚了些,但丰富了这部作品,增加了新的思想 线索。
汪政(江苏省文联):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多卷本作品的。我认为《圣天门口》开创 了历史书写的第三个阶段,与传统的历史叙事相比,新历史主义是第二个阶段。但 新历史主义没有对认识历史提供新的东西。新历史主义只是对历史进行消解,在对 历史重新编码后新历史主义并没有回答历史是什么的问题,《花腔》是这方面的代 表。刘醒龙是有勇气的,他不是停留在编码上,而是通过繁复的人物和结构,通过 对历史中的家族、个人到历史动机、历史理想与选择等回答了历史是什么。这就是 超越。
胡平(鲁迅文学院副院长):关于历史有一种写法,就是你都能读明白,但不知道 作者要写什么。这种写法很安全,但读者不会满意。但如果要对所写的加以判断就 要冒风险,这需要勇气。刘醒龙是有勇气的,这样写作让人肯定和敬畏。他有自己 的信念和判断,他从不回避历史与现实所面临的问题,能够直面社会与人生。刘醒 龙通过几个家族的男人女人在历史变化中的恩怨情仇把历史的、生活的、政治的等 等都表现出来,概括反映了20世纪的中国社会。并且由于他把握得比较稳,所以作 品达到了一定的永恒。
牛玉秋(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写长篇小说是要气力的,之所以有半部长篇的说 法,正是因为有的长篇气力不够,《圣天门口》读到最后一页给人的感觉是气力贯 底的。作家不仅有气力、耐力,同样也有胆识和智慧。我认为这部作品是三糠值挠 谢岷希蠢贰⒃⒀院退凳椤0颜馊侄鹘岷显谝黄鹗且恢痔粽剑绾问迪肿骷业拿蜗胧且 桓鼍窠ㄉ栉侍猓唤鍪亲骷伊跣蚜桓鋈说脑鹑危钦鑫幕绲闹厝巍?/DIV》
张柠(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对长篇小说惯常的认识是“市民社会的史诗” ,20世纪最好的小说都是家族小说,那么醒龙写的是什么?我认为《圣天门口》写 的是乡绅文化,不是农耕文化。市民社会在中国没有形成,在西方也已经碎片化, 因此,中国家族颓败是因为乡绅文化不能应对外来文化,当它不能应对时,天门口 的那些悲剧就会发生。《圣天门口》为认识和理解中国家族颓败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
郜元宝(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圣天门口》是对作家实力的考验,即对作家对 方言、民俗、风情的把握的考验。没有这种把握能力是不可想象的。应该说刘醒龙 在这方面做得非常成功。从作品中看不出来作家是站在梅外婆的立场上或者说基督 教文化的立场上来进入历史叙述,对历史的把握是很难的,用历史理性把握都不容 易,更不用说用其他的方式。因此,作家事实上写了中国社会生活的本体或者说是 呈现心灵。我不赞成把历史加在作家或作品身上,要一个作家对百年中国历史做出 条分缕析是很困难的,也是过分的,当然我们不能回避历史。
洪治纲(浙江省作家协会):我也不赞成把《圣天门口》与基督文化联系在一起。 《圣天门口》所强调的扶弱济困、友爱互助等都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伦理传统,我也 感觉不出作者是要用基督文化解决暴力问题。作者实际上要解决的是暴力之后应该 怎么办的问题,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构建和谐社会。这是这部作品的一个很大的 跨越。
对史诗品格的追求
吴义勤(山东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圣天门口》是一部能够满足我们对于 长篇小说这个巨型文体的传统期待而又在艺术上有耳目一新之感的作品。作家在思 想艺术领域进行的大胆探索,既表征了当下长篇小说写作的某种高度,又似乎代表 了长篇小说的又一次重新苏醒,代表了当代中国作家重回长篇小说“正途”并再现 长篇小说文体魅力的一种自觉努力。《圣天门口》对史诗品格的追求可以说毫不隐 讳。作家的艺术理想是建立一个独立自足的世界并对之进行阐释。《圣天门口》还 是一部在艺术格调上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