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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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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哥家的门。哪天有空,上你家玩去。”她拿出手机来,问满哥家电话号码。吴满说:“要那东西干什么?叮铃铃、叮铃铃地响,烦死人了。我就喜欢清静。”
  八点半了,吴满去了电工班休息室,梅毒爬上了天车。电工们今天没活儿干,吴满没看武侠书,吴满问刘哥,梅毒为什么不找他麻烦。刘哥说,梅毒脑子进了水;吴满问小马,小马说,梅毒可能吃错了药。吴满想了一天,也想不出头绪来。吴满索性不想了。
  吴满刚回家,楼梯间便响起了吴芸上楼的脚步声。吴芸大声嚷着:“爸爸,你家天才回来了。爸爸,你家天才回来了。”吴满听声音便知道,吴芸一定考得很好。吴芸到了家,不用吴满问,说:“爸爸,我考得真好。你知道吗?”
  一会儿后,瘦妞和小瘦妞上来了。吴满问:“小瘦妞考得好吗?”小瘦妞没说,瘦妞说:“送了三十块钱报名费。芸儿考得好,芸儿肯定可以考上。我家这活宝的,哪能和芸儿比。”
  吃罢晚饭,父女俩洗了澡,吴芸说:“爸爸,今天我什么都考完了。我要玩到九点半才回。”待吴满同意了,吴芸燕子一样飞出门了。吴满便打着赤膊,穿一条三角裤衩,躺在睡椅上看电视。吴芸玩去了,瘦妞早已不像“以后不了”之前,每天必来吴满家。如今的瘦妞,虽然隔三差五也来坐坐,虽然隔半个月依旧帮吴满搞一次大扫除,却也紧守着“以后不了”的四字真经,不再越雷池半步。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吴满希望来的是一个会喝酒的朋友,最好是刘哥。刘哥和吴满本来就无话不说,再喝上二两酒,话闸一打开,更会毫无顾忌地神聊海聊。
  吴满打开门,一股刺鼻香风扑面而来。敲门的是梅毒。梅毒望着吴满笑着,笑得有两分别扭。吴满脸一红,心跳如打鼓,忙将门关了,嘴里挤牙膏一样挤出一句话来:“梅毒,你不是找我吧?你走错门了吧?瘦妞家住在六楼。这是三楼,还有三楼。”吴满猛地明白:她是来问昨天的事儿,问他吴满为什么要砸她的饭碗。梅毒又秀秀气气地敲着门,说:“满哥,你什么意思呀?太看人不起了。满哥,开门呀。”吴满心想着梅毒终于来找麻烦了,吴满忙穿好汗衫和长裤,这才打开门。待梅毒进屋后,吴满将半掩的门大开着。
  梅毒精精细细地打扮了一番:一套浅蓝色套裙,脖子上束一条绿色纱巾,嘴上搽了些许口红,脸上扑了层薄粉,身上洒了可以当灭害灵用的刺鼻香水。那头半黑半黄的齐肩头发,梳得黄黑相间,井然有序。两条眉毛扯细了许多,比柳树叶都好看多了。两只眼睛也装了老长的假睫毛,一眨一眨地眨出着少女没有的味儿。她手上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吴满沏了茶给梅毒,坐在木沙发上,低着眼睑,等着梅毒发难。梅毒呵呵一笑,将那对酒窝笑得十分精彩。梅毒说:“满哥,芸儿呢?芸儿今天考得怎样?”说话时,很自然地关了门。
  吴满说:“玩去了。这家伙,说今天考得好。”心里却说:“你发难呀,你骂娘呀,你吵了闹了,这事儿也就完了!你不吵不闹,什么意思?”吴满望着观世音菩萨像,祈求着观世音让梅毒早点发难。
  梅毒说:“芸儿是谁的女儿?满哥的女儿。当然聪明,当然会考得好。不用说。”将塑料袋里的烟酒拿出来,说:“满哥,我们也是十几年的同事了,没买过一瓶酒、一条烟给你,真的不好意思。按理,该常来看看满哥。满哥对我们那么好,我却从来没有关心过满哥,真的不好意思。那次不是满哥爬上天车,还不知道领导要如何说我呢。”
  梅毒不但不发难,还拿来一对酒,一条烟,这不是叫他吴满自杀吗?吴满脸红心跳地说:“梅毒,快别这么说了。昨天的事儿,我根本就不该去掺和。拜托你别拿烟酒来损我。我受不了,梅毒。说句实在话,我昨天的事儿,虽然对不起十三个同事,却对得起厂里。我吴满是凭着良心上的那杆秤做事的。”
  梅毒说:“满哥,你怎么了?”梅毒的脸上,没了一丝笑容。梅毒说:“我没说你不是。真没说。我哪会怪你?我知道,是由于我的表现,还有我的嘴。你只是最后一个交那张纸,不怪你。我真不怪你。”梅毒神情愈来愈凝重,“我是来求你帮忙的。对,求你满哥。求你救两个人的命。你可以救两个人的命,就看你救不救了。”
  吴满懵了。梅毒说:“十多年前,有个男人好英俊,有个女人爱上了他。后来他们结了婚,后来他们生了儿子。后来这个男人成天赌,成了名副其实的赌徒,将家里赌空了。后来这个男人因为家里没钱供他赌博,爱上了另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就因为这个女人有钱。后来,这个女人只有带着儿子艰难度日,后来这个女人为了儿子能过得好点儿,将来有钱读高中和大学,白天在厂里工作,晚上去一家槟榔厂打工。这个女人为了赚多一点钱,又想出了白天扒在天车上开天车,下午去槟榔厂打工的法子。”梅毒说:“这个女人在昨天,对,就是昨天,被人将饭碗举在了半空中,时刻准备砸了。只要半个月,那个饭碗就会砸碎。这个女人没了工作,靠给槟榔老板打工的钱没法养活自己和儿子。这个女人就来求你满哥,就因为你是王厂长的救命恩人。”梅毒说完了,梅毒是流着泪说完的,流着泪的梅毒没有哭出声来。
  吴满望着梅毒,眼睛睁得老大,“你不是说,你丈夫待你特好吗?你不是说,你每天都打麻将赢钱吗?你不是说你要打就要打五块钱一炮,小的不来吗?”梅毒打断吴满的话,“满哥,那都是假的,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母子了。我们母子真的就是这么苦。”吴满叹口气,说:“梅毒,我是个老实人,肚子里没花花肠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实在话,原来和王厂长一家走得勤,现在有些走动,却远不如从前了。我们的关系,也就余下那些传说,别的都没了。你知道的,脚步为亲。不走动,如何还有那种关系?再说,就算有,我也不会去找他。梅毒,你找我真的没用。我真的不会去找他,这种事儿,得公正。”
  梅毒低下了头,老久一阵后,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可是,我刚才没说一句假话。我知道,以前是我对满哥不住。只是满哥你大人莫记小人过。”她犹豫了片刻,分明牙齿一咬,站起来,两排牙齿又使劲一咬,唰地红了脸,一身在忸怩中有了许多妩媚。那头发,也被吊扇风吹得扬了起来,像扬起无数要捆吴满的绳索。话说得极轻同时也十分急迫,好像说慢了,她会没有胆量说下去,“满哥,哪个不知道,你是他姓王的一家子的恩人?你对他家的大恩大德,他家十八代人也没法报。只要你去和你家亲家说,你要我干什么都行。真的,满哥,干什么都行。满哥是聪明人,知道我的意思。”梅毒掉出几滴泪来,“先干也成。”
  吴满当然知道梅毒的意思。吴满从心底里看梅毒不起了。吴满想起了瘦妞。瘦妞那个女人,虽然骨瘦,却了不起,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是一个叫吴满爱着、怜着的女人。只是因为国家的法律,和祖宗的传统,瘦妞是另外一个对吴满好的男人的女人,吴满不能去爱,吴满只能在心里爱着瘦妞。这会儿,吴满愈发觉得瘦妞可敬了。在和瘦妞的比较中,梅毒在吴满心目中,已经不是人了。吴满索性喝酒。望也不望摆出万种风情的梅毒一眼。吴满对自己不住地说:“这个梅毒往常只是大大咧咧,只是嘴巴不关风,没想到还是不要脸女人。她以为我吴满是猪狗呢。真是,我吴满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路吗?”
  吴满盼着吴芸早点回。可是吴芸偏不回,吴芸要九点半回。这会儿,还只有八点半。
  梅毒上牙齿咬着下嘴唇,咬出一排牙齿印。梅毒眼睛一闭,将自己飞快地脱得精光。吴满呆了,吴满只呆了片刻,立马跑进房去,自己躲在房里,将房门闩了,背靠着门。梅毒哭泣起来,在哭声间隙里挤出几句话来:“满哥,只要你救我们母子,你要什么都可以。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硬?”吴满在房内说:“你快将衣服穿上回去。我家芸儿时刻都可能回,看着你这个样子,如何得了?拜托你,快穿好衣服回去吧。”
  梅毒穿好衣服,抹了眼泪走了。梅毒没有带走烟和酒。
  梅毒走了老久一阵后,吴满才打开房门,从房里探出头来,将整个厅屋望了,又竖着耳朵听了良久,确信梅毒实实在在地走了,这才将敞开的厅屋门关好。
  吴芸说九点半回便九点半回了。吴芸又是一身的汗。吴满说:“芸儿,你得重新洗澡。”吴芸说:“我要睡了,不洗了。”吴满拿吴芸没法,只得由着吴芸汗渍渍地往床上爬。
  十六、“儿子,叩头”
  第二天早晨,吴满没在苦楝树下坐。吴满直接去了电工班休息室。
  吴满怀疑着那句“邪不压正”是在放屁:他吴满明明是正义的,却怕着那个邪恶的梅毒,吴满心想那话该改成“正不压邪”才是。吴满不敢见梅毒,见到梅毒,吴满立马会想到她的胴体,虽然是她自己脱得精光,要说流氓,是梅毒流氓。可是,吴满偏偏心头撇不开流氓的感觉。吴满索性翻着昨天的本市日报看,看第四版,第四版上有国际新闻。吴满看了昨天的看前天的,吴满看了十多天。
  刘哥来了,见苦楝树下没有吴满,觉得奇怪。只要不下雨,吴满必定会早晨七点半起坐在苦楝树下,直坐到八点半。刘哥望着好像是要死的苦楝,心想吴满是不是不忍见着苦楝的惨状,便不坐在苦楝树下了?
  一会儿后,太岁到了;一会儿后,小马到了;一会儿后,梅毒到了。
  梅毒依旧化了淡妆,依旧像捡了金子一样,一脸的笑,依旧是抬头挺胸地走着。那样子,像是这段时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见了上了“哥”“老”“工”“小”档次的,梅毒不再叫他们外号,而是依着厂里的规矩,“哥”“老”“工”“小”地叫着他们。叫得那些“哥”“老”“工”“小”们,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有特别细心的小马说:“梅毒这两天瘦了。”梅毒没在苦楝树下站,梅毒看见了苦楝树就像看见了吴满,心底就想着自己的耻辱。梅毒直接去了天车班休息室。
  一会儿后,苦楝树下聚了十多个人。无论是谁,见吴满没在苦楝树下,都觉得奇怪,都觉得不习惯,都觉得没有吴满坐在旁边的苦楝树,不像苦楝树。大家都觉得说什么话也没有意思,也是懒懒的。
  八点半了,除开电工班三个,其余的人都散去了。太岁有几分担心地说:“满哥今天怎么了?几十年如一日,七点半准到,今天,这会儿了,还没到。这事儿有些蹊跷。”小马说:“不会是满哥病了吧?”刘哥早就担心吴满病了,忙说:“太岁,你骑摩托车去满哥家看看。要是病了,打电话来。”太岁骑着摩托车走了。一会儿后,太岁骑着摩托车回了,“满哥家没人,敲了老久的门,也没人应。”小马望一眼太岁,说:“弄不好满哥不想见那些人,坐在休息室里。”三个到了休息室,见到了吴满,都笑着说:“满哥,太岁还去了你家叫你呢。你却一大早坐在休息室。”
  太岁依旧每天劳模一样上班,那态度,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但叫吴满悔着,甚至叫所有的人,都觉得如果裁了这个样子的太岁,可惜了。胡子主任对眼镜主任说:“太岁如果进厂起,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也是‘哥’了。可惜了,这事儿是没法亡羊补牢的。”太岁想好了,他认认真真干了接着来的十多天,如果硬要裁他,对不起,他太岁立马翻脸。太岁对太岁妻说,这叫“先礼后兵”,或者说“先君子,后小人”。
  这几天,刘哥怕吴满无端地吃亏,说:“活儿慢慢干不打紧,四个人一起干。”于是,电工班四条汉子,总是捆在一起。太岁、刘哥和小马遇着重点儿的事,都抢着干了。吴满真真正正成了只要动动嘴皮的老师傅。每当太岁抢着活儿干,说着“满哥,这事儿,我来”时,吴满心里就埋怨着自己:“我怎么那么蠢,去掺和这件事儿。与我丝毫儿关系也没有的事儿,被我弄成这样。我也是五十岁了,怎么还不懂事呢?偏太岁还能以德报怨,我连太岁都不如。”
  下午下了班,回家的路上,吴满总想着梅毒,想着梅毒的风骚和眼泪。吃过晚饭,吴芸出门去玩,吴满说自己有事要出门,让吴芸拿了钥匙,挂在脖子上。
  月亮懒洋洋地像梅毒扯出的眉毛,轻描淡写地撇在天上了,树上的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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