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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2期-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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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守义很怕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说了,只要想得到的他都拿出来说:“我组
织了一个反动组织,叫恋爱研究会。”
    此话一出,拷问他的人马上招来五人小组:“恋爱有什么好研究的,是幌子
吧?”
    少挨了几下的常守义抓紧时间喘了几口气:“他们不该打我的头,有些事情
想不起来。”
    “我们来帮你回忆——你晓得第三党吗?”
    “这种事都不清楚还能当苏维埃主席?”
    “你说说,第三党好在哪里,坏在哪里?”
    “好在要抛开国民党,坏在竟然还要抛开共产党。”
    “这么说恋爱研究会一定是一个受人指使的秘密组织?”
    “就是这样,它是敲锣打鼓的,唱戏的是别人。”
    “是不是第三党,你要想好,可别乱说。”
    “对对对,第三党,黑狗卵子一样的第三党!”
    常守义用从冒着血泡的肺里挤出来的声音,慢慢地说,在自己之下的二号和
三号人物是杭天甲和麦香。看着五人小组欣喜又疑惑的神情,他索性又说出几十
个人,独立大队中除了敢死队之外,最有战斗力的一中队和二中队,还有阿彩全
部记在五人小组的笔记本上。
    紧挨着冬至的那个中午,五人小组簇拥着小曹同志,还有董重里和管团长,
一齐出现在草棚门口。小曹同志问常守义是否对先前所说的话有修改或补充,若
是没有,就可以让他和常娘娘、常天亮见上一面。常守义马上改口,说先前所说
的话,都是因为被打怕了,没办法瞎编的。小曹同志还是那样风度翩翩不恼不怒,
清清楚楚地点出一串人名,问他为何要这样编,为何又不这样编。
    常守义来劲了,开口就说杭天甲:“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头一个就说杭天甲,
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己开枪打自己。你们的人都走了,我才想出来,杭家人个个是
好汉,只要日后我对他说清楚原因,就不会有没完没了地冤冤相报。再说,恋爱
研究会大小也是一个组织,当头的总得有点声望。之所以我要说杭天甲,完全是
出于对他的佩服。麦香是我第二个想到的人。说实话,哪怕她嫁给了傅朗西,我
这心里还没放下对她的喜欢。你们想想,傅政委在武汉当副官那么多年,做婊子
的,当小老婆的,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到头来却被麦香迷得差点连性命都
赔进去,可见麦香是女人中最有本事的。这还不是我要将麦香扯进来的根本原因。
不管招供谁,首先得想想自己的死活因果。”常守义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他
说麦香欠自己一样人情,那时麦香前夫还没被马鹞子的人杀死。麦香在西河里洗
被子时,被几个溃兵缠住,是他大着胆,上前拉着麦香往对岸跑,并且顺手将正
中间的桥板扔进水里。因为是冬天,溃兵怕冷,没有下水追过来。等到回家时,
常守义又下到水里,将麦香背过河。为这事,麦香说要感谢常守义,但什么也没
做。“所以我就想,万一你们真的将麦香杀了,她也不好意思做鬼麻烦我。你们
一定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傅朗西,这个道理很简单。我先说了麦香,就不能再
说傅朗西了,我不做这种连窝端的事。”一对夫妻也好,一家人也好,常守义绝
对只说一个人。他要五人小组照着名单细细查一遍。若是他先说了傅朗西,就一
定不会说麦香的。可惜麦香被他说在前了。常守义还认为,杭九枫天生是马鹞子
的对手。往日杭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全在,也只能与马鹞子拼个平手。只有杭
九枫,论狡猾,论心眼,论凶狠,马鹞子都比不过他。他还是个硝狗皮的高手。
马鹞子是苏维埃的死敌,常守义是苏维埃主席,所以,他要替苏维埃事业留条后
路。“杭九枫不能说,我就说了阿彩。她那样子若不是恋爱研究会的谁也不相信!
不瞒你们说,恋爱研究会是假的,恋爱研究会的名字却是真的,它是董先生取的!
这么文雅的东西,也只有他能想出来。当时就有人说,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与三青
团有点关系。这是多么好的罪名呀,是不是?闹革命的人只能研究出生人死。说
实话,我也不喜欢大家都来研究恋爱。当笑话说是可以的,身为副政委的董重里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掌握好原则。开口闭口,不是气质就是风度,不是浪漫就是
潇洒,在这些问题上,我们能同那些住在城里的家伙相比吗?这是长他人的志气,
灭自己的威风。”
    刚刚说到董重里,常守义突然卖起关子来。小曹同志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是
不是怕往后没有人说书。
    “你们看看,都出血了。这辈子我就没咳嗽过。爱咳嗽的傅政委笑话我,说
猪都咳嗽,只有牛不咳嗽。”常守义吐出一泡血痰,继续说,“小曹啊小曹,你
又错了。你说我怕没有人说书是不对的,全天门口只有一个人,听说书也无所谓,
不听说书也无所谓,这个人就是我。若是我儿子的眼睛没瞎,我才不会让女人做
主,送他去学说书。按我的心性,第一个要供出来的就是董先生。往日董先生在
小教堂里说书时,隔三差五就要编些好吃懒做的人的说书帽说给大家听,我心里
早就有气。我没有供出他,是因为我家里的女人简直将董先生的说书当成了半条
命,万一我过不了肃反这一关,怕她日后不肯到老子的坟头上烧香,从头忍到尾,
忍了一百多人,到底还是没说。”
    常守义的话在风里飘来飘去。小曹同志终于露出真面目:“不要以为你布下
这些迷魂阵能蒙蔽所有人。别人看不清,张主席看得清,我也看得清。你将董重
里扯进来,我也不会相信的!还有阿彩!他们对张主席很忠诚,你休想借刀杀人,
我不会上当,做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事!”
    常守义的反复既没有挽救自己,更不能将其他人从充斥着鬼魂的山坳里拉回
来。月白风清的半夜,睡得正香的常守义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不等有人来
唤,他已站起来。听完死刑判决书,看着喝过酒的杭九枫拎着刀,轻盈地出现在
草棚前,常守义顾不上胸痛肺痛,将力气攥足了,叫得比杀得半死的猪还凶:
“换个人!换个力气小点的,刀钝一点的。杭九枫的刀太快,力气太大,我不想
死这么快。你们多砍我几刀吧,多砍一刀,我就多活一刀的时间。我是真的不想
死,我也想听董先生的说书。只要不死,让我一天到晚听小曹同志的报告,一天
到晚跟着你们肃反,也心甘情愿。”
    杭九枫没走向常守义,他不喜欢杀一个怕死的人:“听你的话,是不是想要
常天亮来?他那手生得像女人,莫说人脖子,就是让他砍拔了毛的鸡颈,也得三
天三夜。”
    树林的缝隙里有些月光,常守义百般懊悔地冲着出现在草棚门口的人说:
“没长眼睛的儿子反而比长了眼睛的老子看得清楚。可惜我没听他的话,三十六
计走为高。”进来的人接着他的话说:“这就叫黄巢杀人八百万,在劫的个个难
逃。”昏暗中的山路很不好走,常守义跌得额头都破了。崎岖的山路没有按照常
守义的希望一直延伸下去,很快就在火光纷纷的山坳里中断了。望着挂在高天上
的弯弯的蛾眉月,常守义又一次希望送自己上路的屠刀,像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
及。常守义的梦想最后还是实现了,为他行刑的人不是杭九枫。常守义从没见过
这个人,只知道他是一个与牛贩子一样说话的北方人。山坳里烧着很大的两堆火,
常守义看出了行刑的位置,不用别人推拉主动走了过去。
    三刀没被砍倒的常守义将北方人吓苕了。
    “我晓得你是好人,早死早托生,反而是好事。”
    只顾嘟哝忘了动刀的北方人被督阵的五人小组拖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刚刚
亲手杀了杭天甲的杭九枫。
    “九枫,还是你来吧,帮我一个忙。”砍在脖子上的三刀让常守义痛不欲生。
杭九枫不想插手管别人的闲事,他要常守义再忍两下。
    “我连一下都忍不了。实话对你说吧,你二父是我杀的!”
    “莫使激将法,不灵的。”
    “信不信由你,马镇长也是我杀的,与你们杭家无关。”
    “真的?你没说假话?”
    “这个时候,说假话有屁的用处。”
    “你这守桥的家伙,好不容易当上官,可惜屁股没坐热。”
    杭九枫觉得全身上下有血在涌,话音未落,常守义便轰然倒地。杭力枫仍然
冒着刀刃碰在石头上变成锯齿的风险,冲着地面又补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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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
                                 四九
    冬至过后蛾眉月弯得最好的那天半夜,从马鹞子手里夺回来后一直置闲的铁
沙炮轰然作晌。第二天早上,天门口上下都在传闻,杭天甲被铁沙炮一炮轰得粉
身碎骨。与许多人想像的大不相同,杭天甲的死,并非标志着有口皆碑的杭家英
雄史的没落,而是将多少年天门口人对闻之生畏的人的称呼换成了:五人小组。
    抓杭天甲,捆杭天甲,一绳一索都由五人小组挑选的人来做。因为担心先前
留下的一个连无法控制拥有十几支冲锋枪的独立大队,管团长又从县城里带来一
个连。他在几挺机枪的掩护下,站得高高的,大声命令在河滩上演练战斗阵形的
独立大队,以班为单位架好枪,徒手集合。作为演练的总指挥,他看着五人小组
不怀好意地走过来,不等他们示意,便主动取下别在腰间的手枪,倒着递过去,
再将冲锋枪的弹匣卸下来,同样倒着递过去。然后他转身对独立大队的人作了一
个揖,不慌不忙地说:“扛枪舞刀就是为了护家报仇,不护家不报仇,只为了吃
军饷,就是给我一门水桶粗的大炮也没意思!”五人小组用的是擒贼先擒王之法,
暂时没有碰常守义招供的一中队和二中队。
    四肢被捆的杭天甲也被关在小西山上的一座草棚里。
    埋在树林间空地里的香木已经起窖,用不着再担心长了几年的茯苓会被野猪
乱拱乱啃地糟蹋了,新香木要到春天才开始下窖,这种只在看茯苓时才有用的三
角形草棚,自然而然地变得又破又乱。山上散放的牛身上痒了,就靠在草棚上蹭
来蹭去,把草棚的三个角挤掉了一个。在破草棚上面,就是戒备森严的关老爷庙。
    不等审讯,杭天甲就将自己开枪打伤自己的情形全说了。正式审讯时,杭天
甲还是不改一个字:交通员奉命来调独立大队北上,与封建王朝大军进京勤王没
有两样,说到底就是皇帝怕死,怕别人取了自己的江山。至于五人小组迫切想了
解的所谓与常守义等人暗中参加第三党、成立恋爱研究会等等,他一概否认。五
人小组没有对杭天甲用刑,他们和董重里一样相信,天下硬汉最不怕的就是硬对
硬。
    让杭九枫去草棚里规劝杭天甲是董重里的主意。董重里还说,杭九枫一定会
要求说书给杭天甲听。
    五人小组采纳了董重里的建议,也同意了杭九枫的请求。董重里却不想去给
杭天甲说书:“你们应该清楚,杭天甲用自残来抗拒命令的事,也是我在信中告
诉张主席的。”五人小组认为那件事董重里做得非常正确,心正不怕影子歪,越
是到了关键时候,他越应当理直气壮地面对杭天甲。如果没有五人小组,董重里
也许不会有此时此刻的犹豫。有了五人小组,董重里心里反而不踏实。董重里的
表现令五人小组感到惊讶。他们希望董重里能去,他们说话的语气,与逮捕人审
讯人时没有什么不同。董重里明白自己必须去。
    在路上,杭九枫看懂了他的沉重:“你也不要为我父的事增加负担,这么多
年来,杭家大部分人都是死于非命,对于我们来说,凡是死都算寿终正寝。”
    望着囚禁在草棚里的杭天甲,董重里心里泛起一股酸楚,说书时不该有颤音
的地方也有颤音冒出来。“水牛犁田,黄牛犁地,若是人在世上作孽,来生就要
吃草驮犁。”四句唱词儿一出口,手脚被捆得紧紧的杭天甲大叫了三声好。董重
里低头挥着鼓槌,用眼角睃着杭天甲。董重里很久没有说书了,手有些生,一锤
锤地敲得很重。杭天甲大叫过瘾。心情沉重的董重里更加发力,将一段说书说得
天花乱坠。
    高官不是容易做,班超昔日把笔投,日后官封定远侯。马援兴兵破南蛮,文
王闻之心胆寒。兵征西蜀是吴汉,八战八克神妙算。班固勒石燕然山,马蹄蹯破
雁门关。昔日李陵和苏武,往战匈奴身受苦,一点丹心辅圣主,留得忠心传千古。
李陵被擒把身贪,苏武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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