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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精英主义:
大部分中国人一副别人死绝不吭声,只有吃亏到自己头上才会嗷嗷叫的习性,一辈子都团结不起来。——《韩三篇》
他们普遍对民主和自由的追求不如文化界想象的那么迫切,他们对强权和腐败的痛恨更多源于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或者我的亲戚得到了这一切,而不是如何去限制和监督,只有倒霉到自己头上需要上访的时候才会从词典里捡起这些词汇来保护自己。——《韩三篇》
何东:《长安乱》中,你为什么把群众写成哪儿有事就往哪儿跑的盲从者?(断桥注:《长安乱》中韩寒将群众写得很愚蠢,经典场景是武林群雄为了争论兔子贵还是瓜贵,最后相互抽刀砍了起来)
韩寒:以前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把人民忽悠好了,你就得天下了……人民真的是最愚蠢的,很多人骂那种当权者,其实当权者不笨……我写博客,假装是个清醒的人,其实我也是很迷糊的,很多事连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在我们国家,最傻的就是忧国忧民的人,他们是最痛苦的,因为国家根本不搭理你。人民就更别提了,他们根本不在意你。——凤凰卫视《非常道》韩寒专访
4。对拜金现象的描述:
但是(谷歌)所谓的开放所有审查结果,现实的中国人有多少人在乎呢?这些在正常的国家可以感动国人的理由,在中国看似不太管用……中国有两亿网民,谷歌如果问大家是不是想看到不被审核以后的搜索内容,我想应该有两亿减去网络评论员人数都会答应,当然,这就像买菜,你多给人家一点人家总是乐意的。但是如果百度给每个网民十块钱人民币,说只要下载了百度新开发的屏蔽谷歌搜索的浏览器,并且使用我的不光完全遵守而且超额遵守中国“法律法规”的搜索引擎作为唯一指定搜索引擎,你们就可以得到这个钱,估计得有一大半人变节。中国人追求那些危险的普世价值么?中国人追求的,但中国人是顺便追求,追求那些东西在很多人心中的价值未必有追求新开盘的一个楼盘或者追求一点网络游戏中的装备那么高,因为大家的生活压力都这么大,理想都没有,混口饭吃就行了,你跪着吃和站着吃有什么区别呢。谷歌可能高估了自由,真相,公正,叉叉等东西在中国很大一部分网民心目中的价值,这些都没有路上捡到一百块钱实在。——韩寒博客:《2010》 2009年12月30日(回顾谷歌事件)
如果你不是铁杆韩粉,却有兴趣看完这些摘录。你会诧异:咦?这个韩寒,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啊。是的,他的精英主义倾向相当严重,与网上盛传的那些语录区别很大。为什么呢?这是简单的传播现象所致。举例:
韩寒评上海钓鱼执法:“说实话,在这个社会上,如果你生病了或者家里有急事需要搭车,有人愿意让你上车是很罕见的,这样的人是珍稀的物种,是单纯的好人。闵行区交管部门做的事情说简单点,就是将这些单纯的好人从茫茫车海中分辨出来,拘押下车然后罚款一万。”
第一轮传播:网民看到韩寒原文,拍案叫绝:说得太好了!(传播100次)
第二轮传播:网民看到第一轮传播的文章,评:说得太爽了!(传播100次)
第三轮传播:网民看到第二轮传播的文章,评:说得太对了!(传播100次)
三轮后,大家疯狂传播了100*100*100=100万次,被你看见了,这形成了你对韩寒的第一印象。
韩寒评群众:“人民是最愚蠢的……在我们国家,最傻的就是忧国忧民的人。他们是最痛苦的,因为国家根本不搭理你。人民就更别提了,他们根本不在意你。”
第一轮传播:网民看到韩寒原文,气得浑身发抖:我呸!(传播10次)
第二轮传播:网民看到第一轮传播的文章,评:我操!(传播10次)
第三轮传播:网民看到第二轮传播的文章,评:我靠!(传播10次)
三轮后,可怜兮兮地传播了10*10*10=1000次,被你看见了?当然不会,这些言论消失在信息的海洋中。于是你心中的韩寒形象与真实的韩寒产生了偏差。
我有位朋友,很喜欢看韩寒博客,在读完韩三篇以后,完全不敢相信,韩寒居然变五毛了!冲动地打电话给我,难过地抱怨了一个多小时。尤其包括很多知识分子,认为韩寒这几篇文章是哗众取宠或商业路线云云。这实乃疏离感所致。因为你对韩寒的印象是从网络传播中来的,而传播中的这个形象本身就是被传播者筛选和歪曲过的。
上月有个典型的帖子,体现出知识分子和意见领袖之间的疏离感:
何兵(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昨晚林猛博士说: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的一个诱因是,没有政治经验的文学家,占领了法国人的思想。他们激情、充满诱惑的文词,广泛传播,蛊惑了法国人民(大意)。我想起@慕容雪村 @韩寒 @韩志国 ……有请大家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应否警惕书生们充满激情的政治话语?——2012年12月15日
何兵老师听完林猛对托克维尔的叙述后,有感而发,将意见领袖看作“文学家”、“书生”、“用激情诱惑人民”的人,这个看法在知识分子圈(以及自认精英的人群)中非常典型。但我要说两句话,韩志国我不是很熟,不了解。不过,有两件事,何兵是不知道的:1。“文学家”慕容雪村是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的毕业生——对,就是贵校、贵系的。2。林猛的话并不是表达“警惕书生们的激情政治”这个意思,而且他相当地欣赏韩寒。
先转回正题,了解韩寒的主要观点以后,我认为韩三篇真实的核心想法是:
韩寒认为,公共舆论中,知识分子、意见领袖、活跃网民大谈特谈的这些观念(革命、民主、自由等等等等),大众并未真正接受。
为此,我改变了写作思路。四月时,我先打电话给林猛,林猛是我本科时在北大的好友。我比较意外地发现他对韩寒相当关注,许多事居然比我还熟。谈起韩三篇及那些“质疑”,林猛说:我认为韩三篇很真实,不取悦读者和支持者,虽然有些左转,但确实代表了社会上的一种情绪。很多人对韩寒有更多的期许,会感到失望。但他始终地写自己感觉到的东西,表达自己,不去刻意取悦别人,这很不容易。
断桥:现在传播如此发达,我认为能启蒙到的人均已覆盖到,很多人甚至开始反感,认为意见领袖不过是哗众取宠。你觉得意见领袖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林猛:如果你把社会看成一个黑箱,包括政府、各类组织、媒体、公司在内的各种利益集团均在箱内,按照规则进行博弈,你会感受到中国与其它国家的区别——群众是个体的,散落的,原子化的。这是因为,在中国结社是受限制的,人们无法形成组织来表达诉求。只能自说自话,公共诉求仿佛可以自由表达,但就如同面对一堵墙说话一般,说完以后,很快散落在空气中,无迹可寻。表达失效了。个人表达无法汇集起来,不能和宏观的体制衔接,你不知道多少人和你持一样的看法,所以你需要一个公共的渠道或者公共的代言人。否则人家总可以讲,你是一小撮人,我才是代表人民的,反正我们没有中立的民意测验。意见领袖的主要意义并不是启蒙,而是起到一个汇聚表达的作用,所有话题只有通过意见领袖(或者重要媒体)汇聚后,才可能对社会造成影响。所以,在中国这种社会状况下,显得特别重要。利益表达必须在聚集以后,才能形成政治压力与经济压力。
对这个判断,我想起网上的常见景观,受人欢迎的段子后面,总要署个名人的名字。韩寒名言:纳税用支付宝,政府兑现就全额支付,否则退款。这话挺好,但不是他说的,真正的作者搞不好是支付宝的营销团队。中枪最多的自然是白岩松,网民塞他名下的段子,编本畅销书绰绰有余。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是刻意造神?不是。因为网民自觉人微言轻,诉求需要汇聚,如果找不到汇聚点,就会捏造一个,意见领袖的需求量很大,而真正有影响力,又愿意给他们说话的名人,供应是严重不足。
再想到林猛说,每个人的利益表达,在这个国家,如同面对着一堵墙说话一般,无法进入公共领域。此时我联想到了2010年香港书展,韩寒读者见面会。
观众:韩寒,如果你被关进监狱(众人笑),只让带一本书,你会带什么书?
韩寒:我会带一本《圣经》,因为里面可以藏把锤子。(众人大笑)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每个人都在忙,有的忙着生,有的忙着死。忙着追名逐利的你,忙着柴米油盐的你,停下来想一秒:你的大脑,是不是已经被体制化了?你的救赎在哪里?——《肖申克的救赎》
因为林猛所说的这堵墙,和韩寒这把锤子的启发,我决定用一个比较合适的词汇来表达公共舆论和大众之间的隔膜——“公众之墙”。指公共舆论中讨论的问题难以到达大众,大众的利益诉求也难以进入公共舆论。同样,存在“知识分子之墙”,知识分子的言论虽然能进入公共舆论,但在大众中得不到传播。这造成了两个互相隔离的话语圈子。刘瑜书卖得不错,但她居然在微博上感叹,文字难以穿透人心的高墙。而韩寒的文章在覆盖面上要比刘瑜更为广阔,他居然也抱怨很难影响墙后大众。很多书卖得很好的作者,都有相似的态度,很有意思。相反倒是很多书卖不出去,写的文章也没人读的人,特别喜欢用“全民xx”、“广大群众xx”,仿佛真有这么多人对他的文章感兴趣似的,并自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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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17 9条互联网法则与27天找回被偷iPhone5
(/t/xt|小/说天|堂)
作者/张冠仁
2012年12月14日下午去安亭办事,坐了一趟免费班车,下车一摸口袋:上个月刚买的iphone5手机以及身上几百块碎银子一并叫人给摸了去。懊恼之余发现互联网第一法则还是有道理的:“凡是免费的都是最贵的。”紧接着第二条法则也发挥了作用:“凡是失去的都是最好的。”这是我从二十多年失败感情经验里得出的真知灼见。
这部手机有些特殊意义:是我在11月参加完悉尼大学毕业典礼后带回来的,有在悉尼大学最出名的哈利波特楼外大草坪上和我父母龙凤胎妹妹妹夫全家福的全景照片。嗯,这也是iphone5里唯一我在意的功能。我马上给这位朋友拨了过去,这位江湖朋友接起来了,一个安徽北部的口音,慌慌张张喂了几声后他马上挂掉了,之后再打就关机了。
我立刻去安亭派出所报了警,和警察描述小偷的时候,我十分兴奋地提供了小偷操一口安徽北部口音这条线索,警察同志听了冲我微微一笑。是啊,很有价值的线索,这下我们怀疑对象一下子就缩小到几十万移动人口身上了。
办完报警手续拿到报案回执后,告别警察局,对了,这里要感谢另一位操安徽北部口音的男青年,他在手机钱包全部失窃身无分文的情况下,颇有风度地主动让我先报案,耽误了他最宝贵的二十多分钟时间。
我还不甘心,强压抑着内心失落沮丧,在失窃地带来回游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鬼鬼祟祟收赃机的,看到与我类似猥琐的面孔就凑上去压低声:“朋友,苹果手机有没有?”
连续遭到七八个白眼之后,我失落地离开了安亭,这个我来了一次就再也不想来的地方。
趁着营业厅关门前三分钟,我办理了停卡补办的业务。事后证明,和报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