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以后的接触才慢慢多起来,一起狂街,看电影,有重要采访都会带着她。有转正机会我也使劲儿帮她推销,结果主编都被我骚扰得在qq上装死。偶尔带她出去吃饭,她说起寝室的女生孤立她,针对她,说起那些看似很好的朋友其实都是有事儿才找她没事儿不理她。并且说我有周舟真好,有依靠,就算不上班也行。
后来她要考研,就不再实习。我来到电视台之后,也帮她投过校招简历,可惜没通过。再后来就是她告诉我考研成绩出来,进了复旦面试。说想回来先实习。我自然希望她来电视台,但是她说不熟悉,想回周舟那里。
后来就没有下文了,她再也没有找过我。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舟对吴然特别好,生病了给送回学校,手机丢了买手机,天天聊天,吴然都是很被动的,考虑到和你的关系,她很为难。我不想她受伤害。
我喝完一瓶奶茶,打了一个电话,周舟的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他说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佳?
我把手机举到他面前,说说看吧。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
我想他大概做了很久的心里斗争,最后说,我本来想,瞒过去就没事儿了。
有事儿还是没事儿呢?
没事儿。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
不知道这一刻是刘黎的智慧附体,还是平时采访总是一个故事听三四个版本,我习惯了拼凑完整的事件,甚至觉得我应该拿一个话筒对准他。
他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所以我知道,这一刻,我能够得到真相。
他说我就是帮朋友一个忙,没想别的。过年时候她发短信祝我新年快乐,我记得你说她要考研,就聊起来了。那时候我值班,压力大,她挺愿意听我说话,你之前说,不希望友情爱情亲情混为一团,你需要不同的圈子,我怕你不高兴,就没提。
后来她说其实和你不是很熟,不算是好朋友,也问起我们两个的情况,我就把不愉快的事情都说了。觉得自己在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为我也付出一点,能顾虑一点我的感受。因为说的多了,就觉得算是好朋友了。你知道我很容易信任别人。后来她就说考研没考上,想来实习,父母不同意,自己坚持回来找工作的。她也不好意思和你说没考上。
结果她来第一天就生病了,下班来我跟前,话都说不出,我说那我送你吧。再来上班是一个星期以后,公交车上手机丢了,一来就站到我旁边哭,说不敢告诉爸妈,不敢要钱,怕被骂,本来就不同意她回来。我说那我先借你,等你找到工作再还我。那天她总哭,我就把她送回去了。第三次,她已经下班,过了四十分钟发消息说等公交等了四十分钟还没来,冷死了,这意思就是让我送啊,那就送呗,你妹妹,我朋友。
他把手机拿给我,给我看聊天记录。基本是,周舟抱怨我和别的男生出去吃饭,她就会问我打扮了多久。周舟抱怨每次都要等好几个小时我才下班,她就说反正你又不是没等过。她问周舟求婚结果,周舟说你以为我想结婚啊,她说其实我和你更熟,如果不是因为先认识她,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我说,周舟,这件事我很伤心,伤心在我是农夫,遇到了一条蛇。
我说完推开车门,打电话给主任请假,买了当晚回家的机票。
也许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我和这座城市,也许只有一条纽带,就是周舟。
在我敲开家门,放声大哭的时候,刘黎说,单纯,善良,对谁都好,是你最开始喜欢他的地方,也一定会是你以后最讨厌他的地方,我早和你说过。
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安慰自己女儿被人伤了一地玻璃心的态度吗?
她白了我一眼说,这样一个不聪明的男人,你自己愿意操心受累,我说你听吗?
我说老李还不是一样,是谁被借了十万块钱十年都没还?不是你老公?
其实在周舟来之前,我已经给吴然打过电话,她矢口否认,并说给我发短信的那个人一直追她,她只是拿周舟做挡箭牌,没有手机的事情,并且用极为难听的话咒骂她口中的那个人,说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而我,四年来,第一次听见她说出那么多脏话,仿佛从不认识她。
好像是偷来的一段时间,晚上和刘黎一起看自己的节目,有录播的系列视频,从电视里看着自己,好像看到了两年来自己走过的每一步。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我只是个小记者,但是每一步,都是自己的努力。
我说刘黎,你女儿没长歪,你得庆幸。
她说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生得出贱人。
见了一些朋友,看望一些老师,刘黎每天带我去不同的火锅店吃饭,请假陪我去郊区爬山钓鱼,骑车烧烤。她说这叫庆祝我分手快乐。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周舟捧着一束盛开的向日葵出现在我家楼下。
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刘黎见面。
我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有那么多不满。
他说我以为和别人抱怨完,就不会和你吵架,我不愿意和你吵架。但是我错了,这样不会解决矛盾,只会埋下炸弹。
我说说实话是我的底线。
他说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不理解,所以就忘了尊重。
我说我对她的好,帮她的忙,你全都知道。你竟然相信她说和我不熟。
他说我没想到她会在自己前男友的面前那样说你,我说她应该和你道歉,她问我,为什么。我突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像,不认识她了。
而那个她,才是本来的她吧。撕下人皮,才让你发现,你从未认识过她。
我说又是一出好戏,不是么?连她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们也都没能够听到真话。
可是周舟,突然眼睛红了。他说对不起,我从来都不想在你的戏里扮演不堪的角色,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像大幕拉开,我突然退回到观众席的位置上,看着自己与周舟的对手戏。
突然我才明白,每个人都是演员,每个人都在演戏,你看到的生活,永远都是被表演出来的,你认识的那个人,也绝不会是那个人。
我说周舟,摘下你所有的面具,陪我一起做个聪明的观众。
那天晚上,老李照例在外面应酬。我和周舟陪着刘黎看电视剧,她说电视剧里的坏人,都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在伤害了最亲近的人之后,会最终痛哭流涕求得原谅。但是现实中从来不是这样,人们只会竭力掩盖自己的错误,并奋起反咬他人
又过了一会儿,她说,不过,做个好人,总没有错。
“这世界上真的有好人吗?”我打了一个哈欠,“有时候,我恨不能把话筒当锤子,把我的采访对象脑袋砸开花。有时候,我真希望那个一直偷我采访稿替换我素材的女人赶紧得重病!有时候,我会以为这次回来,我坐的公交会把吴然撞死。我,也是这么可恶的人。”
可是刘黎却笑了笑,说:“只要你想到人总是要死的,就没什么可难过了。”
从此以后,比我大三岁的周舟,再也不敢在我的面前说自己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我想,大概是刘黎吓到他了吧。
姚瑶,作家、翻译
www/ m
VOL。311 她说,我杀了一个人
t。xt…小。说。天/堂
作者/马頔
我是一北京孩子,后来她说这孩子杀了一个人。
那年我五年级,刚搬了楼房。除了不用冬天只穿条秋裤和邻居家的叔叔大爷去公用厕所抢着蹲坑儿外,其余和平房也没太大分别,因为我住一层。从小我就对楼房就没什么好感,到最后我也没明白为什么邻居家的孩子看着我被强拉出院门口,脸上却是嫉妒又不屑。话说当年要不是我妈找人拆了门框,估计到这会儿我还摽着门把手耍赖呢。2000年出头,楼房大多六层,不像现在高层林立,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么几条钢筋几面水泥就手足相残、妻离子散。
小时候我极少参加扎堆式的活动,过家家是个例外。现在恐怕没人再玩这种“缺乏创新精神”的游戏了,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追根刨底,毕竟时代这个词更有说服力。
8岁那年有一天,那会儿的天凉了,就在我跟遥控器赌气的时候,家的门被习惯性地踹开了,听动静儿肯定是别院儿的孩子。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是对我客客气气的,在小朋友里是一种犯罪行为。
他们在我家轻车熟路, 每次走后都会留下一片狼藉,我就不免招来一顿我妈的胖揍,为了心理平衡,我决定还是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来自父母另类的爱,借以宽慰我肿胀的屁股。
过家家使他们每来必玩儿的游戏,内容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实在乏善可陈。我只在吃饭的时候露一小脸,更多是看着他们模仿夫妻亲嘴儿,又因为沾了对方的口水一脸嫌弃地把嘴抹在我的枕巾上。
每次我都被迫扮演儿子,现在想想也未尝不是好事儿,毕竟小时候演儿子的积累给现在天天装孙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到了睡觉的环节,我充分发挥了作为这个角色能提意见的职能。态度诚恳,并以同样诚恳的眼神盯着他们说:为什么你们睡觉不脱衣服?过了5秒他们就欣然接受了我新颖的建议,愉快地脱起了衣服。
快脱完的时候我说:你们先睡,我上个厕所,等我回来就算天亮了。再等我出屋,就径直奔向了女孩家,略带哭腔地喊着女孩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就拽着她往我家走,到了门口使劲往里一推,进去之后的事儿就不再多解释了,后来女孩的母亲拽着光着屁股的男孩儿找了他的父母。男孩儿的爹是这片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先不论素质多高,也忍不了北京泼妇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为了给女孩儿家一个交代,我们还一直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儿被他向来温柔的父亲轮圆了巴掌抽掉了一颗乳牙。你问我在哪儿?当然是扒在窗户底下偷听,坦然地哈哈大笑了。后来那几个孩子再也没来过我家,我学会了偷听。
言归正传,搬了楼房,我当然不会因为挪了窝儿就洗心革面,好在大人眼里我还是个好孩子,尽管我心里把他们骂了个遍,他们也会对我报以一个欣慰的微笑。
不久,旁边也住进了一对儿年轻夫妻,这在楼里是大事儿,那年头姑娘敢穿敢露又盘儿亮条儿顺可不多见,谁承想我们楼里就来了一位,叔叔大爷见着她就笑,大妈们自然是旁边咬着后槽牙叫自己的丈夫回家吃饭,当真放到现在我肯定也得为她杀死几亿个孩子。可那时候还不懂什么爱情和性欲,光看着小两口儿每天如胶似漆地在楼前边儿溜达,心里就一百个不舒坦,就是从那以后,我开始杀人了。
老楼隔音不好,尤其是两张床就隔着一面墙,什么都能听得真真儿的。不用说,偷听是必须的,就在坚持一个星期只能听见隔壁电视声里唱“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让我无比失落的时候,他们开始吵架了。自始至终我也没听清他们吵什么,因为小伙儿基本不吱声,姑娘又坚持用家乡话。
越是听不懂越是好奇,更何况是个孩子,起初觉得每天坚持总归有天能听得懂,过了一个月,我就再也不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了。之后他们还是常吵架,而偷听在我这就变成了隔三差五的打发。
滋是有人的地儿就少不了能口吐莲花的,生就一副好嘴,万事儿到他们嘴里把死的说活只是起点。在我们楼里下岗、内退的比比皆是,聚在一堆口若悬河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工作。我对他们调侃某某家的事儿的时候特别感兴趣,更有意思的是但凡他们聊起这类话题,总是用偷偷摸摸的语气但能让全楼人听见的音量。
日子一如往常,转眼到了暑假,这天我爬窗台上望天儿,隔壁姑娘和一个精壮的汉子进了楼门,姑娘赶巧发现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汉子催促着推进了楼道。以我当时的心智并不理解那眼神里表达了什么,但总觉得有事儿,其实不如说我是在期待有事儿发生,转念一想,别管那里格儿楞了,偷听!
从他们进了家门我就一直听着,果不其然他们进了卧室,但并没出现我脑中浮现的姑娘惊悚尖叫,男人恶狠阻止的声音,静得让我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