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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师父被男人伤透了心。
师父说:“听了那么多的话,我还是不懂人心。”
少年听不明白,但看见师父掉了眼泪,他第一次意识到她是很好看的姑娘。
“姑娘”走后,他把两滴泪珠结成的冰晶捡起来,成为了新的冰语师。
他仍然补冰,但对自己说要慎之又慎。
午后,少年拿着一块冰端详。
在文火上烤一烤,就一瞬间,一个小角化掉了。
无法得知剩下的冰是什么形状。
果然最难补的冰是情话。
苦思冥想不是办法,少年决定多找人练练手。家里存的冰已经用完,路边捡拾本是随性而为,现在也已经来不及。少年很不情愿地来到一个熟识的大佬家。所有人都知道少年的性子,知道他不喜人多,所以看到他来很是惊奇。
“有何见教啊?”大佬以为少年是砸场的。
“借几块冰。”
“好说,多少都行。”大佬喜笑颜开。
“不问为什么?”
“不问。”
“你下一句是‘只要你走就谢天谢地吧’?”
“……”
少年装了一口袋的冰,正准备出门,到底还是没忍住:“你手上拿的那块,对,看起来很透亮的,你再好好掂掂分量。那怎么看都是一句有些暧昧的寒暄而已,它还缺点重量,最好还是别打开的好。你是不是老了啊怎么这都看不出来?你别瞪我,我只说最后一句,各位朋友,觉得自己的冰不完整的朋友可以来找我。”
少年走了,留下大佬吹胡子瞪眼。
从这天起,虽然名义上没有开冰店。但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少年补冰,少年也乐于接受,就当是练手的机会。
仅仅一句“我走了”就有许多种补法。
一个少女拿着男友留下的冰,少年细细地听这块冰,他的语气细微地停顿,补出下一句:“很快就回来。”
并不是所有“我走了”之后都能补下“会回来”。
一个青年拿着父亲的遗言,“我走了。”
“还有呢?”
“没有了,这是一块完整的冰。”少年说,“因为你父亲相信你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用再说。”
少年补冰,时间过得飞快,来这里的多是年轻男女,补的冰多是情话,情话最残缺,最多变,最难补。
越是补冰,师父的想法就越让少年捉摸不透。
直到少年自己也“遇到”让他犯错的“那个人”。
她留给他一块冰,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寒暄,一个用句号结尾的问句。但任凭少年努力多年,也无法解开这块冰。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那就是一句寒暄。少年开始明白当年师父的心境,她无法补出那块话,是因为她已经在自己心里偷偷地埋下一块冰。
一句情话。
而现在,在化开的冰晶里,姑娘这样说:“你想对我说些什么。”简单的八个字,少年却完全无从入手。
“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一开始少年无话可说,如今却是话已说尽。
补冰。
这天早上,北极小镇所有人都看见害羞的少年行色匆匆,手中抱着木桶,敲开别人的房门。
“抱歉,能把我补的冰还给我吗?嗯嗯,告诉我内容就好。”
有的人欣然同意。
有的人大声斥责。
少年始终面带笑容地道歉,终于收回了所有句子。
他把它们放在木桶中融化,调和,塑造成想象中的样子。他觉得三年补冰都没有白费,因为他一直在练习,练习说出一句完美的情话。
然而当一块又大又美的冰雕被堆砌起来,少年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好像力气用完一样,最终停下。
冰雕在太阳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看起来那么虚幻。没有什么比语言更不可信的了。
他突然醒悟,听了那么多话,自己却还是摸不透人心。
第二天早上,北极小镇有一个姑娘的房门被面带微笑的少年敲开。
他两手空空,只给了姑娘一个拥抱。
——其实,最好的情话,是什么也不说。
良久。
“算我没有白教你。”
那是少年记忆中的声音。
姑娘在少年怀里小声呢喃,像多年前一样美丽。
李驰翔,学生。微博id:@里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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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58 死亡海岸线
《t》xt小说天堂
作者/辉姑娘
2012年,我决定与朋友去一趟普吉岛度假。
两个女人的旅程总是简单的,对好了时间,也不去在意行程的细节,就出发了。
我们去的时间正是四月,不冷也不热,阳光刚好。这会是一段放松又舒心的旅程,坐在街边小店吃着1000thb(泰铢)一只的龙虾时,一切也的确如此。
事情发生在抵达phi phi岛的那一天。
phi phi岛位于泰国普吉岛东南约20公里处,是由两个主要岛屿组成的姐妹岛,我很喜欢那里,每次去普吉都要在那里待上几天,人少,海水清澈,沙子细软,风景极美。
由于出行匆忙,只来得及订到岛上的一间五层小楼的旅馆,叫phi phi hotel,名字简单粗暴,倒也好记。我只是对于它没有私人沙滩有一点意见,不过进到房间里推开窗子就看到一望无际碧蓝的海水,顿时什么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我站在窗口,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啊!真美——”好友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笑着白我一眼:“词穷了你。”正打算回她几句嘴,就听到一阵长长的,如同汽笛一般的声音,凄厉地在城市上空响起。我吓了一跳,回头问好友:“什么情况?”她也一脸茫然。
我们俩跑到阳台上探头向下望,只见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开始狂奔,有些人拖着皮箱,有些人在飞快地收衣服,还有人在用扩音器一类的东西在不停地喊着泰语。大概也就十几分钟不到的时间,目之所及,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我俩面面相觑,决定还是下楼去问问。
刚走到二楼就看到个泰国当地的服务员,用英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不解释,只是拦着我们,不让下楼,并用蹩脚的泰式英语冲我们大吼:“stay here! stay here!(待在这儿)”我们无奈,只好又上楼,恰好在楼道里见到一个来度假的法国人,我们拉住他问,他一脸惊恐,蹦出来一个单词:“earthquake!”
地震?我们傻了。几级啊?法国人也不答,兔子一样跑走了。我想了想,说,上网查查。
刚说完这话,眼前一黑,灯灭了。停电?
我们跑到卫生间,水也停了。
好友拿出手机,她是用的泰国当地卡,前几天还跟我炫耀话费有多么便宜来着,此刻,显示信号的地方空空如也。
此刻在我的手机上,“中国移动”那微弱的三格信号简直就是一根伟大的救命稻草——我真的没有替它打广告的意思。
我以龟速点开搜索网页,颤颤巍巍地输入了“泰国、地震”几个字。
页面抖了一下,搜索结果出来了——
北京时间 2012年4月11日16时38分,北苏门答腊西海岸发生里氏 8。9级地震,震源深度33公里。印尼气象与地球物理局官员表示,他们已向28个国家发布海啸警报。
我们俩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说来真的巧合,就在来phi phi岛的前一天,我们吃饭时还谈起上一次泰国海啸的事情。2004年我曾写过一篇关于海啸的长篇报告文学,正是因为印尼8。9级地震,造成大海啸,30多万人失踪遇难,包括李连杰也是在马尔代夫被海啸殃及遇险,回来后才成立了壹基金。
我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特别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说:“这种事,一百年也遇不到一次,下次海啸,估计百年之后了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印尼!8。9级?连级数都一模一样?!海啸?没跑了?
如果在普吉岛,还可以往内陆奔逃,可我们此刻在四面环海的pp小岛上。
怎么办?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迅速地开始收拾背包。
这个时候,是真的明白什么叫“钱财乃身外之物”了。我那套五万多元的单反设备,被迅速地从背包里扯出来,随随便便扔在床上,再不看它一眼。我翻出一个小小的防水袋,把护照和身份证塞到里面,想了想,又把工作资料备份的移动硬盘也塞进去,很悲凉地把同事的电话和姓名写了张纸条贴在上面(事后想想也真算敬业了)。又把房间里能找到的所有的矿泉水都塞进背包里,开始逃命。
我们先爬上楼顶,发现这里早已聚集了许多人,泰国人、欧洲人,还有几个中国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慌乱和无措。一个泰国人显然是酒店的负责人,在大声地安抚,称这是在上次海啸中,phi phi岛上唯一幸存的酒店,救了许多人,所以,“留在这里,很安全。”
有人问:“那么上次海啸,这里的其他房屋怎么样了呢?”
那个人伸出手去,向楼下一指:“除了我们所在的这座楼,其他,都平了。所有的房屋都是那次海啸以后重建的。”
于是众人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人提问:“上次海水漫到这座楼的几层?”
那人说:“四层。”
这座楼一共五层,我打量了一下它,大约只是混凝土勉强搭起来的小楼,连钢筋估计都没几根,尤其还经历了上次的海啸,谁知这次会不会“骨质疏松”啊?
于是众人再度沉默了。
我与好友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她指着窗外的山说:“我们就去那里,这小楼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太不保险了。”
那是一座很高的山,我也承认它看起来比这座楼更可靠。但是问题是,山看着近实际离得远,我问了下那位泰国酒店负责人:“距离海啸可能到达的时间还有多久?”
他想了想:“半小时。”
我指着山对朋友说:“这山你看着近,实际很远,并且我们想要走到那里并不是直线距离,你看看——”我又指着小城里面那些曲里拐弯的街道:“需要走多少冤枉路也不清楚,你能确保我们在海啸来临之前到达山顶吗?”
朋友也没话说了。其实我说这话心里也没底,万一到时海浪真的毁了这楼,那此刻说的话,不就是给我们自掘坟墓吗?
这时有几个中国人过来打招呼,三个女生一个男生,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确认是同胞后,其中一个女生的表情简直就像遇见亲人:“怎么办?我们怎么会这么倒霉!现在怎么办啊 ?!”
我心说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在这楼顶上蹲着了。
另一个女生抱着一个硕大的游泳圈坐在地上哭,也不出声,就默默地流眼泪。
她的眼泪感染了许多人,有一些老外也开始抱在一起哭,有些人开始跪下来祈祷,还有的人站在天台的旁边,怔怔地往外望,脸上都是绝望。
我也没心思聊天,奇怪的是,此刻的心里空落落的,有恐惧也有伤感,但是哭不出来。确切地说,是连哭的心思都没有了。我想原来面对死亡的时候就是这个感受,无助,绝望,但是无从发泄,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空,在我的左手边,残阳如血——是的,我第一次觉得用“如血”来形容夕阳是无比准确的,晚霞在夕阳的周围黏稠地流淌下来,糊满了半个天空,像儿时姥姥亲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