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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d也没多久下楼了,他说,你怎么不到车上去,哦,你没钥匙。老d又问,好不。我说,不是很好,你把账结了?老d说,这你不用管。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老z才下楼。老z说,我操,她肚子上有剖腹产的疤,还一个劲地催我。
老d笑得前俯后仰,我却觉得这个夜晚无比的忧伤。
在2010年左右,老d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他在镇上租下了一个二层的小楼,开了一个比较豪华的饭店,基本上算是镇上最好的饭店。他开饭店的时候借了很多钱,前两年生意不是很好,后面生意好了起来。他那里主要给结婚的新人摆酒席和招待镇委的领导还有上面来检查的领导。老z在县城买了房子,去县城的医院门口开小超市去了。
2011年,我突然接到老d的电话。老d说,借给我几万块钱吧,我周转不过来。
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也忘了当时说了些什么,总之,就那么敷衍过去了,没借给老d钱。
老d说,没事,没事。
其实,我存着几万块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能借给他,不是怕他不还,应该是怕他出什么问题。
我这辈子好像从来没爽快过。
我不会挣钱,也挣不到钱,更不会花钱,不懂得玩乐,说得直白一些,我就是没本事,也没胆量,我他妈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傻逼,我的心从来都没觉得畅快过,这辈子都他妈注定要窝窝囊囊。
2013年秋天,我又接到了老d的电话。看到他的来电,我的心扑腾扑腾的跳。看到他的名字,我头脑中想的全是当初没借给他钱。
人和人之间只要牵扯到钱,关系就会变得奇怪。
他说,咱昌邑开了一家湘菜饭店,生意很好,我领着厨师要去你们长沙看看正宗的湘菜。
我还是对没借给他钱这个事非常愧疚。
过了两天,他们就来了,竟然能在火车站买到座票。那时候我租住在长沙偏僻的天马山地区一个叫科教新村的老小区。
我告诉他们坐车的路线,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他和他的厨师说,这就是我在路上和你说的魏导,中国著名的纪录片大导演,拍过一个纪录片叫……大鱼市……很出名。我说,操。
未成年的厨师羞涩地笑了。
我的住处不是很体面,纸浆板地板很多都翘起来了,采光不好,阴暗潮湿,全是七八十年代的旧家具,沙发上全是狗毛和骨头,基本没法坐。
老d和小厨师说,大城市能住这样的房子很厉害了。
把行李放在我的住处,我带他们去一家叫茅屋人家的饭馆吃饭。我不是很会点菜,平时很少出来吃。我点了一个牛肉、一个笋干干锅、一个蒜苗腊肉、一个蛋黄茄子煲。老d吃了几口,说,一般,晚上再去比这个高一个档次的尝尝。晚上,我带他们去了长沙繁华的市中心。那里到处在修地铁,到处都是大工地。老d说,他们都说长沙洗浴中心多,我怎么没看到几个啊,你怎么没买个车啊。
我似乎和长沙没什么关系。我在长沙待了十年了。这座娱乐城市的吃喝嫖赌都和我无关。没钱是一个原因,我要攒钱,以后买房成家养孩子;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狐朋狗友,大多数朋友是以君子的面貌出现在我的面前,做坏事,肯定要成群结队才有意思。
一个人去偷偷地逛窑子那是件多么猥琐卑鄙丑陋下流的事啊。
老d说,你看,那里可以吃海鲜,要不去看看。
我告诉老d,这里被电视台曝光了。
老d说,怎么还开着。
我说,这很复杂。
后来,我带老d去了马王堆海鲜市场,那里可以自己选海鲜,饭馆加工。老d能够说出这里大多数海鲜在山东的价格。
老d对这里的菜也很失望,吃不惯。他总结出了湘菜的特点,那就是切得碎,多放油,多放辣椒,多放蒜苗,大火快炒。老d问小厨师,你觉得最好的湘菜是什么菜。小厨师说,上菜前端上来的那碗萝卜皮咸菜很好吃。老d感兴趣的是象拔蚌,他说这个东西可能能壮阳。他问老板能不能买一个拿回老家养在鱼缸里,老板说,拿回河南?老d说,操,山东。
吃完饭已经9点多了,我们回到了我住的那里。我和他们一起在7天酒店找到了一个标间。老d问我,这里有小姐吗。我说,好像没有。老d说,明天我自己转转,晚上再找你吃饭吧,你忙你的,晚上喝点。
第二天晚上,我们吃了麻辣香锅。老d说这种做法很好,他想回去研究一下。他让小厨师去饭馆的厨房装作找厕所,顺便看清楚用了什么作料。吃完饭后,小厨师拿起一张卫生纸就冲到厨房里去了。一会儿,他出来了。老d问,看明白了吗。小厨师说,看明白了。老d说,好,回去试试。
吃完饭后,老d和小厨师说,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和恁波叔去叙叙旧。
我们去了一家正规的足浴店,一边洗脚,一边追忆似水年华。大多数时间都是老d在说,最后我终于把憋着的话说了出来。我说,我没借给你钱。老d说,我都忘了这事了,你从小老有心事,没那个必要。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老d说,你怎么不太愿意说话了。我说,我从小就不愿意说话。老d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不说话好,祸从口出。洗脚的大姐抬头看了老d一眼。老d也看了大姐一眼,然后把在大姐手里的那个脚的脚趾头弯了几下,洗脚的大姐微笑着低下了头。
洗着洗着,老d便睡着了,打着鼾。我也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装睡都睡不着……
这次过年回家,老d的饭店已经关门。家人告诉我,老d带着一个厨师跑了,躲债去了,秋天走的,至今音信全无。
魏晓波,纪录片作者,1983年出生于山东,现居长沙,代表作《渔湾市》、《生活而已》等。@阿拉法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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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82 喝不醉的C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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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魏天一
1
市中心医院对面有一家麻将馆,最近几天我常和小帅、悦姐两人组队前往,开一个桌子,然后斗地主。
对我们这种在麻将桌上打扑克牌的古怪行为,麻将馆的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们是常客,得空就来这里打牌。以前还有罗,后来他去了对面的中心医院实习,我们就变成了三缺一。但每次罗都说你们先玩,我有机会就溜出来。对罗的翘班能力我们是信任的,因为他上学的时候逃课能力就很强。但事实是,罗经常食言。每次我们落座后给他打电话,他都不接,只是发短信过来:手术呢,走不开,肚子都切开了,正在里面找肝呢。
罗的英文名叫solace,是他高中时的女朋友给他取的,她说罗是他的solace,而我们都说罗的女朋友是大家的angel。因为她是英语课代表,每次英语考试都会给罗发选择题答案,而罗会再群发给我们。高考后他俩分手了,因为高考时angel没法给罗发答案,最后angel去了外省的重点大学,而罗去念了我们本地一个医学院的临床医学。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罗就是为念个大学,混个文凭,什么专业不重要,他以后肯定不会去当医生。罗上高中时有句名言,出自上高三后学风整顿,被数学课代表追要作业。他说一个班,总有争坐第一排吃粉笔灰的学霸,每次考试为了一两分痛心疾首,也总有甘坐最后一排的闲人,每次考试只得一两分也安之若命。这是班级规律,而现在,你们竟然要把这仅有的一两个闲人都消灭,简直太过分了。
罗的这番话实在是太精彩了,往大了说,人类社会里,有人负责当小偷,就有人负责当警察。有人负责高富帅,就有人负责穷矮搓。罗自愿接受自己在班级里的社会分工,不争不抢,当了一名闲人。按照罗的话说:“我奋发图强了,就会有别人来顶我的位置。好在我是一个视分数为粪土的人,所以这种历史任务,就让我一肩挑起吧。”罗能这样游戏人间,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姑父在我们本地一家医学院当主管招生的副院长,简而言之,罗是有退路的人。或者对罗来说,有一条路就够了,既然能往后走,又何必削尖脑袋往前冲呢。
所以,这样的罗,进了医学院,念了临床医学。你说这样的人去当医生,你放心把命交给他么。罗在刚开始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不会当医生,罗虽然游戏人生,但不以人的生命为游戏。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去中心医院实习,但不是说他去了医院以后,突然发现可以拿人的生命玩游戏了而是在实习的过程中发现,作为一名医生,医术其实和考试成绩没多大关系。做手术这种东西,就像卖油翁把油灌进铜钱一样,无他,唯手熟尔。
2
罗赶来麻将馆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们仨各种四个二双王火箭,炸得一塌糊涂,算牌算到头疼,记牌记到眼花,更重要的是肚子饿了。罗一个下午站了两台手术,也饿得眼冒金星,我们便放弃了继续血战的念头,四个人去附近的饭馆吃饭。
席间,我们都狼吞虎咽,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小帅突然问罗,今天做的什么手术。
罗说做了两台,一台是肝硬化,要切除部分肝脏。还有一台是急性阑尾炎。
“那你都干了什么,动刀了?”小帅又问。
“我一个本科实习生,动什么刀。就是站在旁边看看,帮着护士递递器材什么的。不过阑尾炎切除的时候,老师先让我同学去找阑尾,结果他手伸进去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我当时看他脸上汗都快流到病人切口里去了。老师看他没戏了,换我来,我给你说,我一下就摸到了。”罗做了一个手伸进人身体翻找的动作。
一旁的悦姐呛了一下,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吃饭呢,你自己不觉得膈应么,就不能说点别的……”悦姐一边抽纸擦嘴,一边说。
“我无所谓啊,我们早习惯了。我大一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当时全班围着一具尸体,老师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把胸骨一揭,就像打开一个盖子一样,然后顺手一指,说这是肝,这是肺。话音刚落,我和好几个同学就跑到楼道吐去了,福尔马林太难闻了。到后来我们上解剖课,男孩女孩都是在尸体旁吃早饭。习惯就好,没什么膈应的。”罗摆摆手,又夹起一筷子菜放到嘴里。
3
罗刚去实习的时候,我们都替医院的护士们捏一把汗。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一米八三,长发垂肩,鼻梁高挺。罗留头发那会儿,说以后毕业当了医生,今生恐再无留长发的可能。果然留到大五(医学读五年),在实习前挥刀斩发丝,从一头陈浩南式的长发变成了莱昂纳多在泰坦尼克号里的发型,我们当时看过,都大呼这货儿狡猾,不过是换了一种帅的方法。又因为看了六六的《心术》,加上各种道听途说的传言,让我们一致觉得医生和护士之间有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罗刚开始的时候,估计也想过各种制服诱惑,不过去了一阵之后,每当我们问起,他就自嘲地笑笑,说我要是名牌医学院的研究生,那估计真的有人投怀送抱,问题我一小破医学院的本科生,谁搭理你啊。我说你长得帅啊。罗听后又笑了笑说,你还以为是高中那会儿,你长得帅,球打得好,或者成绩好,或者会弹吉他,就有姑娘喜欢你。时代早变了,再不能不劳而获地耍流氓了。
吃完饭,罗提议去我哥的酒吧坐坐。大家一同前往,落座之后没多久罗的手机就响了,说科室太忙,让他回去加班。罗无奈地摇摇头,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摆摆手就走了。
没想到两个小时后,罗给我发来一条微信,问我会不会调让人喝不醉的酒?
“你说的是假酒吗?”
“不是,就是喝起来像那么回事,但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