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鸵蛭飧鲈蚨俪偻献琶挥行卸6野嵬昙乙院螅礁鋈送蝗欢急涞煤苊Α每天早晨七点多起床,坐一个小时十分钟的地铁去上班,中间还需要转一趟车。至于我,年前一直在做一本翻译的校对,到后来简直是机械化的劳作,非常痛苦。年后终于结束了翻译的事情以后,又紧接着开始为已经写了一年多的长篇小说做收尾,外加还坚持着一些身体训练,每天虽然说都在家里,忙起来的时候就工作时间也超过了八个小时。
虽然说住在了一起,但是并没有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描述的那样,每天都一起做很多事情。事实上,就连一起吃晚饭的次数,一个星期大概也不会超过三次。平时多数是我做晚饭,吃的都是些非常随便的东西。大部分时候是做一个汤,炒一个或者两个蔬菜。有时候懒散起来炒一碗年糕就好了。我们不是会被日常生活所累的人,但倒也不至于凑合,在家吃饭的话,虽然简单,但也吃得认认真真的。有时候一边吃一边感慨说,“我们实在是太健康了。”
当然,生活习惯什么的也并不是都那么健康。那会儿,还是夏末,晚饭以后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开窗,一起站在窗边抽一根烟。窗户正对着花园,花园里每晚都用高音喇叭播放着广场舞的音乐,有时候我们会不由自主地也哼哼起来。后来天气凉了,这个冬天仿佛非常漫长,广场舞已经暂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倒是有点令人怀念的。
想起很久以前,起码是五年前了,我还在北京,f还在田纳西州。我们每天都隔着时差挂在msn上面聊天,有时是十三个小时的冬令时,有时是十四个小时的夏令时。那时我们都已经渐渐适应了在异乡的生活,因为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又要对抗孤独症的发作,所以都同时开始学起做饭来。那还是博客年代,我们建了一个博客叫假开心──用来记录我们做的各种菜。起了个这样的名字,却真的是认真在讲做菜的事情。
这个嘛,基本就是我和f之间的感情交流方式。那段刚刚住在一起的时间,我们其实都受到了不一样的创伤,但是都没有在彼此面前表现出过脆弱。哪怕是把家里面的存酒都喝完了,其实也都是讲着笑话喝完的。现在家里的窗台上摆了两排各种红酒瓶,像是勋章似的。那批酒喝完以后,没再买新的,于是也没有继续在家里喝酒的习惯。
春节的时候,f去了斯里兰卡旅行,我一个人住了大概十几天的时间。这中间又经历过一些情绪的波折。网络上依然有人在转我2008年写的《一个人住第三年》,之后其实也谈恋爱的,也和男友同居过的,但是真的都断断续续保持着一个人住的状态。却在和f住在一起以后,对独居产生了畏惧。我们其实很少交谈,但是大部分的时候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陪伴。
她在春节的最后一天才回家,接着第二天就上班了。我们迅速恢复了日常生活。我们最喜欢的早餐是星巴克的牛肉芝士可颂和另外一个面包房的杏仁牛角。一般来说我做饭的话,她会洗碗。有一回,我们做了两个汤当晚饭,然后都吃完了。家里不能缺少的东西是益达口香糖。我过去常买农夫山泉的瓶装水,在f的纠正下改成了桶装水。我们几乎都不买任何屋子里的装饰品,对于生活的要求非常简单,从来也都没有买过花。不管带回来什么食物,我们都是共享的。
那天我做完晚饭,她回到家里,放下包,一边脱鞋,一边忍不住大笑着说:
“告诉你一件世界上最好笑,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快说。”
“我被开除了!”
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她被老板以粗暴的不告知原因的方式开除了。那是她回国以后的第一份工作,第三年。
呃,那之后我们开始了一段真正的面面相觑的日子。我们每天从睁开眼睛起就被困在这间大屋子里面。因为是两个人,于是不得不认真地对待三餐。白天我们在各自的房间里,等到饭点的时候便出现在厨房,交谈两句,一起做饭。我们不拥有其他女孩那种建立在撒娇和倾诉上的感情,我们的感情,怎么说呢,有点像是男人间的方式。更独立,更可信赖。
我们一起去参加中学同学的聚会,没有告诉其他人f遭遇的事情。有一对夫妇要去美国生孩子,于是大家聊起稍微沉重点的话题。f在饭桌上认真地追问大家的人生态度,结果几乎要弄得不欢而散。
“我们是怎么长成了和他们都不一样的人呢?”
“明明小的时候吃一样的学校食堂,听一样的音乐,也看一样的书。”
“我们的父母也都是一样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哪个拐点上突然就拐上了另外一条路。”
第二个面面相觑的星期,我们坚持一日三餐到第三天,终于觉得彻底受不了了,午饭吃了好味的方便面,晚饭叫了肯德基的全家桶。
现在的小区其实我很多年前也住过,距现在足足有十年了吧。那会儿我和当时的男朋友决定从浦东搬到浦西。房子是我选的,房租是2300块,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那间屋子挨着苏州河,我们在那儿住了两年。现在这样的一间房子已经要被租到5500块左右了。
嗯。现在想来,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其他人一起搬家。我们在浦东那个乱糟糟的破屋子里面整理东西,打包,然后和朋友们一起坐着卡车呼啸过南浦大桥。真正的意气风发,觉得攻占全上海都不在话下。
当时这个小区才造到第三期,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租住的这块地方还是一个大工地。绿色植物都是刚刚移植过来的,病怏怏的小树苗,物业也是各种不完善,因此男友咒骂说真是一个恶魔城。后来我们在这儿度过了两个春天,最喜欢的就是初夏绣球花盛开的日子。
现在十年过去了,这儿终于长成了一个绿树成荫的地方。有一天下很大的雨,经过池塘的时候,看到一只狸猫趴在池塘中间的荷叶上。
(本文选自《鲤·一间不属于自己的房间》)
周嘉宁,作家。@bololo周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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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641 背
txt=小_说'_天。堂
作者/周耀辉
(《一个身体》系列)
从墙到墙,从天花到地板,从房间到房间,从生到死,我们用一辈子辛辛苦苦积聚的经营的,所谓家,可以毁于一旦。
小胡忍不住又这样想了,可以毁于一旦。
他踏进这套打算交给他卖的房子里已经好几分钟了,还在慢慢地慢慢地打量。房子很旧,放了很多东西,中间站着姓林的卖家,五十岁有吧,大概以为小胡正在细心计算房子最终可以卖到多少而他又可以从中赚到多少。
不过,小胡此时心里想着的不是买卖的成果,是原因:为什么要卖呢?
尽管做了地产中介已经好几年,小胡每次这样打量希望归纳为一个价钱的时候,心里头总会胡思乱想,也有很多问题。其他中介也会如此吗?还是,再多看一百套一千套房子,就不再好奇?还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成家,也就依然对其他快有巨变的家关心起来?
他没有问其他的中介,不敢,怕被人觉得不够专业。
面前的妇人,自从与他打过招呼之后,一直没有说话,没有微笑,绝对不算可亲,却自有一种安静。叫小胡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最近催他与女朋友结婚催得好紧。
林太太——
是林女士,她说,我丈夫刚过身。
丈夫?小胡再看看四周,完全没有男主人的痕迹,连遗照也没有。很多人的安静其实是一种漫长的哀悼,她也是吗?
啊,林女士,可以看看卧房吗?
林女士没有点头,只是轻轻地转过身,往前走。小胡跟着。然后,门打开。
原来房子里还有人,男的,坐在床上,向着窗,背着门。从他的背看来,小胡猜他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一定是林女士的儿子了。
我儿子越来越怕吵,趁着他爸爸走了,不如搬家。林女士说了我们见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这里吵吗?小胡问,他其实觉得这里很静啊,比他今天看过的房子都要静。
林女士望着儿子,说:反正,他听到,尤其是车声,一听到,就会尖叫,邻居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意思,还是搬回老家吧,农村地方,对他好一点。
儿子依然背着他们,在望着什么呢?
小胡怀疑儿子有病。
林女士看到小胡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感觉了。起初,她会愤怒,她会羞耻,她会伤痛,她会怨命,她会怨自己,怨自己的丈夫。
然后,她觉得必须保护儿子,尽力的,用尽力气的。有一次,儿子放学回家,衬衫脏了,头发粘了一些不知什么的,她决定不再让他上学。这学校啊,还说是特别为了像她儿子的小孩而设立的?
林女士从此在家里教育儿子。反正所有的学校只是教学生求生,她要让儿子快乐。整个世界,她还可以保护谁还可以让谁快乐呢?没有了,只有儿子。是她余生的唯一责任。虽然,她不肯定儿子是否因此快乐了。
丈夫生前常常劝她,放开一点放开一点。她不能。很久很久以前,当他们还会吵架的时候,丈夫说:你以为是儿子依靠你吗?是你依靠他呀!有没有想过有天你不在,他怎算?你啊你,是害了儿子啊你。
是吗?
儿子只是望着窗外。
小胡随着林女士来到一个比较大的卧房。这是主人房,林女士说。
小胡喜欢主人房的摆设,简简单单的,可是他女朋友偏偏喜欢那些看起来华贵的,精致的。他们两个的爱好啊品味啊很不一样,只有一个共通的,就是大家都想有孩子。那就应该早点结婚啊,小胡的母亲常常说。
但,这个原因足以结婚吗?大家都想有孩子。万一他们的孩子也像林女士的儿子一样?
小胡看到床头柜上的一本书,对林女士说:你也在看?
目前畅销榜上排名第四,一个忽然消失了三十年然后重回世界的人的传记。小胡正在读着第二章,关于他太太的。
林女士随手把书拿起来,却掉下一张书签。小胡认得,书签写着:“说到底,只有三件事是重要的:爱过多少多深,活得如何温柔,还有,对于那些注定不是你的,如何优雅地放弃。”
他们同时弯腰,想把书签拾起来,指头碰到了。
不好意思,小胡说。
林女士忽然想起,除了儿子以外,她多久没有碰过一个男人的身体。想着的时候,分明没有欲望,只有厌恶。林女士再次感到丈夫对自己的伤害。
听过那个考验男人的难题吗?妈妈,女朋友,同时掉下水里,说啊,你先救谁?后来,林女士才知道,最可怕的不是男人先救妈妈,或者先救女朋友,最可怕的是他谁也不救,掉头就走。
事情发生了,才知道,但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怎知道呢?只能往好处想,不然,根本活不下去,根本不会一起,这不就是信心吗?林女士站起来的时候这样想。
其实,当初她对他也没有信心啊。大学同学,高高大大的,书也读得不错,很多女生喜欢他,而他居然看上自己?毕业了,他们拍了一会拖,他忽然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自己一个人。
年轻的林女士分不清那是自由还是自私,到底阻不了他,当时,她知道,没有人可以留得住他。
差不多一年后,他回来了,两个人又一起了,但她始终担心有一天他忽然又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直至一个很热很热的晚上,他们躺在天台上,看着星星,他说:你觉得我们为什么存在?
他究竟是问她还是问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