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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深谷中隐隐传来野狼的嚎叫。夜风里,树木摇晃,杂草瑟瑟……
查树根颤颤地吩咐身边发抖的妻子:“你在车上别动,我下去搬石头。”
车灯中,查树根刚要向路旁掀石头,眼前的情景把他吓呆了:几条黑影挥舞着
棍棒直向自己扑来!他机械地边退边问:你们要啥子!
回答他的先是一拳,又是几脚。接着是一句阴森可怖的喝令:要命就快把钱给
老子拿出来!
“没有,没有呀!”查树根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的衣兜翻给黑影们看。黑影们骂
句不老实,棍棒拳脚一齐在查树根身上发出沉闷的“叮叮咚咚”声。
‘啊,啊——’喳树根的妻子在驾驶室里吓得高声尖叫起来。尖叫声提醒了查
树根:“刘蓉,别哭了,快把钱全部给他们……”
215 元现金被抢后,一黑影狠狠地踢查树根屁股一脚,“滚!”查树根吓得忙
一轰油门,抱头鼠窜……
夜色又恢复了沉寂。黑影们重新把乱石垒在路中。
凌晨4 时,白沙镇建筑公司经理王传华驾着长安车来到高高的路障前,停车后,
王催同车的老乡熊文建、侄儿曾祥飞下去搬石头,自己则睁大双眼一边观察动静,
一边摸着左衣兜里的1000元钱和右衣兜里的15万元大额存单,在心里不断祈祷:上
帝保佑,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王传华最害怕的情景终于在他的祈祷中出现:几个黑影饿虎扑食般冲向自己的
老乡和侄儿,棍棒声里,侄儿的哭叫和老乡的哀求一齐传了过来。“唉哟!我是个
学生,打我啥子。”“莫打了,莫打了嘛……”
黑影的头儿一伸手,“莫打就把钱拿来!”
车中的王传华大概突然想起了“舍卒保帅”的妙计,他探出头喊道:“老熊,
快把钱交给他们嘛。”他满以为只要曾、熊二人把钱拱手献出,“他们”就不会抢
自己身上的钱了。
他错了。那伙人抢走曾、熊二人的350 元钱后,马上扑向了长安车。王传华慌
了,一边按住左衣兜一边声明:“我包包里莫得钱!真的莫得钱呀!”黑影们根本
不理睬他的“声明”,七手八脚地把他双手向后拧着,直取他的左衣兜。
当王传华意识到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已将1000元现金暴露时,他一
边挣扎,一边又想起了那个“舍率保帅”的妙计:让他们抢钱,保存单要紧!于是,
混乱中,王传华挣脱右手,从兜里抓出“存单”往裤裆里一塞,然后坐定,任其搜
查……
抢劫结束,黑影们让他“滚蛋”时,王传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遭抢了1000
元,但15万总算保住了。
他又错了。当王传华犹如惊弓之鸟,驾车一路狂奔到数十公里处的三汇镇取出
裤裆里的“存单”时,他惊得差点闭了气:自己慌乱中藏进裤裆里的存单怎么变成
了三支红梅香烟?!
他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封情书和两个相同的梦
上午8 点,达县公安局治安防暴队副队长王树林赶到仰天窝时,抢劫现场的路
障已被人拆除。先期到达的管村派出所屈德生、杨华生介绍说:已排查了管村周围
所有的可疑对象,尚未发现新的线索。早晨6 点,派出所的几位同志刚到现场就下
暴雨,现场的痕迹皆被冲掉,只是在离路障3 米远的路边找到一堆人粪……
王树林一听,马上过去仔细观察起来。屈德生告诉他,解使人用的手纸下雨前
已经提取,那上边有几行“天书”一样的字回到派出所,王树林忙让人拿来那张臭
哄哄的手纸,如获至宝地细心展开。
这是一张从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封底。字写得张牙舞爪,难以辨认,可见书
写人心情不佳。
作出以上判断后,王树林开始吃力地逐字逐句辨认“天书”。看着看着,他两
眼一亮,但亢奋的亮光里分明还夹杂着一份甸甸的沉重和一份苦涩的惆怅……
几小时后,向局长丁有恒、副局长张瑞鑫汇报时,王树林表露出了自己感情中
的沉重的惆怅。“这次抢劫有学生参加,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两个局长也为之一振,心中隐隐袭来一阵刺痛。他俩静静地等待王树林说出下
文。
王树林从卷内拿出那张臭哄哄的“天书”递给局长,“这是一封信,准确地说,
是一个男学生写给一个女学生的情书草稿。”
“何以见得?”还未来得及看信的张副局长问。
王树林说:“信中有这么一段话,‘我跟你在一个班读书时,表现孬,那是有
原因的。我对你好,你是知道的,但你老是回避,难道我真的那么令你心烦?因为
一个梦,你到县中读书去了……’显然,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是不会主动向别人承
认自己表现孬的,也不会讨好地问别人‘难道我真的那么令你心烦’的,还有信中
字迹的风格,运笔的力度都留下了男性痕迹……”
丁有恒看完“天书”后问:你断定这封情书的作者就是“4。21”抢劫案的罪犯
之一的根据是什么?
“主要从信留在现场的时间来推断。”王树林呷一口茶后继续分析道,“据回
忆,19号至20号早晨7 点一直下大雨,20号7 点至ZI号早上6 点前是晴天,6 点以
后下了暴雨。情书的字迹无浸湿迹象,表现它留在现场的时间只能是20号7 点至ZI
号早晨6 点前。解便的地方就在公路旁,白天有车辆行人往来,解便的人是不会在
这样的时间选择这样显眼的地方的。所以,解便的时间只可能是天黑以后,从大便
的新鲜程度看,解便时间极可能是20号晚上12点至21号5 点。而两次抢劫正是发生
在这段时间。作为个人隐私的情书,不可能由他人带人抢劫现场,把它留在现场的
只能是情书的作者本人。所以,把情书当手纸留在现场的人便是抢劫的罪犯之一。”
“有道理!”两位局领导完全赞同王树林的分析。末了,丁有恒问:有这个写
情书的罪犯的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完全有把握找到他。”王树林胸有成竹地分析说:那个
“因为一个梦到县中去读书”的女学生至少是个初中生,跟她曾在一个班读书的情
书作者也一定至少在读初中,抢劫现场周围只有管村中学。罪犯极可能就在这个学
校……“
案情已基本明了。根据丁有恒的意见,专案组走出了破案最关键的一步——寻
找写情书的人。
为避免打草惊蛇,办案人员放弃了直接到管村中学查对字迹的方案。23日,王
树林带人到县中秘密查找收信对象。校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查出1994年开学时,
有一个叫龙芳的女生从管村中学转来县中。
校长室里,龙芳对几个陌生人问她为什么到县中读书的事似乎并不介意,很诚
实地说,自己之所以转到县中,完全是因为一个梦。
“梦!”虽早有思想准备,王树林还是一振,“什么梦?”
姑娘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美妙的梦境:蓝天白云,霞光万道,一匹白马奔来,
驮起她迎着霞光向蓝天飞去……
王树林连说是一个好梦,蓝天红霞暗示你前途无量,转到县中读书当然是一个
正确选择。白马象征白马王子——在管村中学时,你一定有白马王子吧?
问题提得虽然有点令人难为情,但龙芳还是羞涩地答道:有个叫蒲兵的同班同
学有那个意思,但我一直躲着他……
“为了一个梦到了县中”,“一直躲着他”——与情书内容完全吻合!看来,
这情书作者一定是蒲兵。为了最后证实,王树林拿出信问:这是蒲兵的字吗?
龙芳仔细辨认一阵后说:“不是。有一次他曾帮我抄过一首歌在日记本上,我
找来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
日记本找来后,王树林接过一对照,不由傻了眼:情书上的字的确与蒲兵的字
迹不符!
一条本以为很有把握的线索断了。王树林感到犹如一瓢冷水当头淋下。但凭着
直觉和多年的刑侦经验,王树林仍坚信还有一个“因为一个梦到了县中”的原管村
中学女学生就在校内。
果然,校方在高一某班找到了去年从管村中学私自跑到县中的力霞。这是一个
心直口快的姑娘。当问她为什么要悄悄私自跑到县中时,力霞讲出了一个令王树林
震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的梦:一个红日初升的早晨,天上祥云朵朵,一匹白马驮着她
飞向了祥云深处……家里人都说这是个好梦,找个好学校读书,定会前途无量。于
是,她在熟人的引荐下,没办手续便到了县中。
听姑娘讲完她的梦,王树林的心都快跳到喉咙里了,他忍不住问:在管村中学
耍过朋友吗?
力霞大方地一笑:“那边有个于海洋的追过我,我才不干呢,他表现特孬……”
“你认识这是谁的字?”王树林把信放到力霞面前。姑娘马上认出:是于海洋
的宇。
王树林心中一阵狂喜,顾不上吃午饭就同陈民等警察驱车向管村疾驶而去。
“飞龙帮”的覆灭
王树林等人去晚了一步:于海洋已于当天上午去了达川市。
线索又断了。但王树林、陈民等人并未惊慌气馁。他们一面通知万源市XX银行
保卫科:如发现于海洋前去取款,请协助将其拘捕。一面在学校查找与于海洋关系
特别密切又戴眼镜的学生——因查树根报案时说:罪犯中有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子。
当天下午,校方提供线索说,高—一班的杜善州完全符合查找对象的特征,与
于海洋长期在一起吃喝、看录像、打台球,关系特别好。
下午5 点,警察们对其秘密传讯。在强大的法律攻势下,杜善州很快对犯罪团
伙的情况和罪行供认不讳一一二1994年3 月20日晚,同学们都上教室去了,平时耍
得较好的高—一班的周博、杜善州、侯兵、庞川,高三二班的蒲勇、吴三华、杨吉
军,高二二班的董华在寝室里一边喝酒抽烟,一边郑重其事地商议着。董华说:
“现在这年头,要想吃得开,得建立一个组织。……”周博等人附和道:对头,有
了组织,一旦有事,就由组织出面搁平。
“成立组织”的意见统一后,大家开始给“组织”命名。浑名叫“花花公子”
的庞川瞑目苦思一阵后问:“叫飞龙帮要不要得?”蒲勇首先肯定,“这个名字安
逸!”大家也一阵叫好。
接着,蒲勇等8 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定了帮规。董华用本子记录着,“飞龙帮宗
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帮规:二、小的服从大的。2 、保守帮中秘密。3 、一
人有事,全力以赴……
最后,大家推举年龄最大(20岁)的蒲勇做了帮主,董华被尊为老二,其他人
也依次排了交椅。
此后,“飞龙帮”成员下馆子吃喝,进娱乐厅看录像、打台球,一律“有福同
享”。但还没享几次福,这群来自农村的“好汉”从家里带来的那点生活费便全部
“弹尽粮绝”。
为继续有福同享,4 月14日晚11点,从娱乐厅出来,帮主蒲勇带领全体帮中
“弟兄”在离学校西侧一里外洗劫了一出租车司机。虽只抢了50元现金,但“初战
告捷”,大家仍乐不可支,第二天,倾其“帮费”外加抢得的50元在馆子里大吃一
顿。
4 月21日是“帮主”的20大寿,为筹集钱财以示庆贺,20日晚,众人决定“大
干一次”。晚12点左右,“飞龙帮”7 人(缺庞川)同还未人帮的于海洋在仰天窝
设下路障,抢了查树根夫妻后,见“战利款”太少,大家决定再抢一次。凌晨4 点,
于海洋突然肚子痛,到路边去解便。不久,王传华的长安车开过来了……
根据杜善州的交待,下午6 点,王树林指挥干警们对“421 ”抢劫案的罪犯进
行拘捕。除杨古军、于海洋逃跑外,“飞龙帮”其余7 人全部落网。
早陨的“太阳”
“飞龙帮”覆灭了。
9 个“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也陨落了。
押送罪犯的囚车嘶鸣而去,留下了家长们捶胸顿足的痛哭和社会各界、党政官
员们的一片责备:学校怎么搞的!唉,令人难以理解……
校长、老师们也一下懵了:9 个罪犯中有8 个团员,5 人去年或今年担任过班
长,1 人现任团支部书记。学习成绩最差的都是全年级的第15名。这些得意门生一
下成了罪犯,老师、校长都说,真叫人做梦也想不到!
其实,一切都是应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