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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言重了。”我呐呐的说。
“你很像七年前的我,也是倔强,冲动,果敢,骄傲,在你身上我可以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她面孔柔和,嘴角上翘,“对了,一直忘记和你说,我们还是校友。”
我惊讶的张大嘴,她的眼神灼灼然,“我比你高了几届。我记得有个长的像大力水手的蒋教授,还有专门抓人逃课的王教授……”
我更为吃惊,忍不住问道:“他们也带过你的课?”
“是啊。”
一句话,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拉的更近。
“好了,下次再谈学校的事,我们今天先把报告做好。”她唇角隐着一抹笑,我发现从进公司到现在,她所有的笑容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
我定了定神,继续埋头苦干。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Arie的手机响起,音乐铃声是我很喜欢的歌曲《红豆》。
她接完电话,歉意的对我说:“Elva;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走了,你一个人做不完的话,明天我再帮你。殷总很好说话,毕竟是五年前的报表,你晚个一两天交给他,也不会有事的。”
他很好讲话吗?我没觉得。我耸了耸肩。
Arie出门后,我放肆的伸了个懒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提神,我走到窗前,贪婪的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眺望远方,星月交辉,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楼下似乎传来争执声,我好奇的往下张望,Arie正和一名男子在说着什么,说着说着,那男子就把Arie搂在怀中,Arie挣扎了几下,终屈服。
我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但在男子拥住Arie上车时,惊异的合不上嘴。此人说熟不算太熟,我和他仅有一面之缘,说陌生也不尽然,毕竟有过短暂的会面。他分明就是鸿祁国际的行政主管裴子墨。
想起当初我对他的评价,我又笑了。
Arie不是寻常女子,她有个性,有自我,独立,高傲,也只有她才制得住裴子墨这样的花花公子。
他们之间,又会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重新坐定在办公桌前,我对着电脑发呆。
今夜的月色如此唯美,我却还在和大堆资料抗战,太可恶了。
QQ上有信息弹出,“这么晚还在线,加班?”
多日的接触,这名叫枫的网友已对我的作息十分了解,我们也从之前仅以笑话取乐的普通网友发展成如今无话不谈的挚友。
“是哦,我加班。好可怜,晚饭还没吃。”我端着咖啡杯,用一只手打字回复。
“叫外卖吧,你这样对胃不好。”
“没事的,我的胃强健的很。”仿佛是要惩罚我的不坦诚,下一刻我就感觉胃部不适,紧接着疼痛一阵一阵排山倒海般袭来。
“怎么不说话了?”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打字,用手紧按着胃部,额上细汗密密麻麻渗出。
枫的头像持续闪烁,不断有信息跟进,都是些关心的话语,我咬紧牙关回了一句:“胃疼,不和你说了。”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说:“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我有气无力的笑了,“你在开玩笑吧。”他的IP地址我从来查不到,所以我吃不准他身在何处。如果真是我所认识的人,却又没露出过半点蛛丝马迹。
他的头像已呈灰暗色,我手指轻敲着电脑键盘,闭目冥想,没有答案。
胃似乎专门是和我作对来的,我疼的蜷缩成一团,身上也有些发冷。我支撑着站起身,关掉空调,手机响了两下就被挂断,紧接着有人敲门。
“请进。”貌似Arie出去的时候只是带上了门。
陈宇华提着大袋东西倚靠在门上,似笑非笑。
“是你。”今天这一天给了我太多惊喜。
奶茶,苏打饼干,止痛片……看着他一样样取出放在桌上,我目瞪口呆的问:“你这是要干吗,开店?”
他没有回答,径自把我喝剩下的咖啡倒掉,换上香浓的奶茶。
他振振有词的说:“咖啡伤胃,以后不准喝了。”
“为什么网名叫枫?”这是我比较感兴趣的问题。
“因为你是叶。”他老老实实的答。
我心头一暖。这一年多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我知道他在耐心的等我,而我也着实被他打动。
“那为什么瞒着我那么久?”我意指他隐瞒真实的身份。
“我怕你知道是我,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说完,他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神色。
轻啜一口奶茶,咀嚼着香脆的饼干,胃部虽还是不适,但比刚才好了许多。
他的手轻抚过垂在我胸前的长发,“叶子。”
“嗯?”我满嘴塞满饼干,顾不上答话。
我等着他开口,他倒是不再说话,把一大袋的零食饼干塞进抽屉,“以后不要让自己饿着。”
我默默的点头。
他坐到我的位置上,“你慢慢吃,剩下的我帮你做。”
他没有问过我需要怎么弄或者在哪里调资料,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跳跃,我看的眼花缭乱,不一会的功夫,他导出一个文档,拍拍手,“搞定。”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他轻叹口气:“小姐,复制粘贴而已。不要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垂眸,我可是一个个数据敲上去的,我这个电脑白痴今天可糗大了。
收拾好东西,他送我回家。
一路上没说什么,只是替我捋好被吹散的头发,抚平肩上的皱褶,再把止痛药悄悄放进我的随身坤包。
他就是这样,只会暗暗关心,却从来都不会逼我做任何承诺。
我心里的坚冰在逐渐融化。
他送我到家门口,我往楼梯上走了几步,回头,每次他都会等我上楼,房间的灯点亮以后他才会离去。
这次也没有例外。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走回去。
“怎么了?”他迷惑不解的问。
我伸出手,主动抱住他,他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回抱住我。
我轻轻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的印上一吻。
他的身体明显的一震,随即揽住我的腰,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下,“叶子,你想清楚了吗?我不希望你将来会后悔。”
我看住他的眼,坚定的点点头,缓缓偎入他的怀中。
漂泊了多年的心,终于找到避风的港湾,我该高兴的不是吗?
第四十三章Ⅰ
岁月就象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
一年后。
汪然回国,带着满身的伤痛。
好几次我说要去探望她,被她婉言拒绝。我知道有些伤痛只能自己纾解,而别人帮不上忙。
柳如烟和竹喧不仅结婚的时间要争,现在连生孩子也唯恐落后。这不,上午如烟刚在妇产科医院产下一男婴,下午就有喜讯从南京传来,竹喧喜得一女。
他们两家欣喜若狂,可苦了我,上午还在上海陪伴如烟,下午便踏上最快的列车奔赴南京,如果不是这样,铁定会被竹喧扣上偏心的罪名。
小小软软的婴儿在我怀里安静的躺着,我的心莫名的安定,仿佛整个人都扑在她的身上,再也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在回程的火车上,我拿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刚才拍下的照片,乐的合不拢嘴。
陈宇华凑近我,在我耳畔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将来我们的孩子会比她更可爱。”
我脸一红,推了推他,没推开,反而被他搂的更紧,“叶子,嫁给我好吗?”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戒指,简洁的款式,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垂下头,思绪不可控制的回到多年前的场景,小狗莎莎,小竹篮,大捧的玫瑰,还有那真挚的笑脸。
那时我就认定向晖会是伴我一生的男子,从没想过会有其他意外发生。
陈宇华顶了顶眼镜,挽住我的双肩,极有耐性的等我的答复。
我望进他深邃双眸,他淡淡的笑了,“叶子,为什么你的表情像是要赴刑场?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的笑容吹散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不安,尽管往事无法轻易忘却,但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的,使之慢慢的湮没在记忆深处。
从今后,他的肩膀便是我的依靠。
首先是约见双方家长,我的父母很满意陈宇华的儒雅心细,他父母喜欢我的娴静体贴,所以,几乎没有碰上任何阻力的,婚礼议程便摆上台面。
由于近几年是结婚高峰潮,稍微够的上档次的酒店在半年甚至一年前就被预定一空,最后我们还是通了关系,才因为有人退订而占得先机。
结婚就像打仗,竹喧如是说,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婚礼安排在半年后,可现在就得开始准备,定制婚纱和礼服,寻找合适的婚庆公司,装修新房……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而我自己也能多长出两条腿来。
陈宇华照顾我上班方便,就将新房买在公司附近,这样,和如烟的住处也离的不远,利于走动。
如烟时常得意洋洋的说:“叶子,以后你生的闺女就给我儿子当媳妇。”
我也是不甘示弱的顶回去:“一边去,你不是早预定了竹喧家小慧吗。少打我家女儿的主意。”
如烟悻悻的笑,“可以公平竞争的嘛。”
我冷哼,“就你家儿子是宝,”然后瞪她,“要是我生的也是儿子,小心人家小慧弃暗投明。”
她经常被我气的哇哇直叫。
而程英往往在酣畅淋漓的大笑后笑骂我们俩不知羞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
婚礼之前两个月,我和大多数准新娘一样,不可避免的患上婚前恐惧症。越到婚期临近,我越是烦躁不安。
程英安慰我说,这是每个女孩子必经之路,陈宇华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要我放宽心。她说的我都明白,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所有的慌张,恍惚,都来自一个人。
向晖。
他回来了。
当竹喧犹豫再三对我说出这件事时,我十分平静的回复:“我知道。”
因为曾经无意中看到的那个身影,因为他QQ签名的更改,因为他给我的留言。
可是,这些与我何干。
他难道不知道,分手后不可以再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我们也不会是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所以我们只会变成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Q上的信息我不会回复,我的手机号也早已更改,我曾经试着等待,但最终是他遗弃了我,而非时间。
殷总在时隔一年后再次驾临上海办事处。
似乎每次看到他都没好事。上回是加班赶资料,这次……
这天刚一上班,他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
“Elva,今天有两个很重要的供货商造访,但我抽不出时间,你陪他们去趟工厂。”他头也没抬的说。
为什么是我?可我不敢问。
好像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殷总抬起头,灼灼目光迅速锁住我,“Arie有其他重要的任务,整个公司除了她也就数你英文最好,你说,不找你找谁。”
我低头看着脚尖,“殷总,我……”
“你是外语系毕业的高材生,不要让我失望。”他打断我,不再让我往下说。
我只得低眉接受。
从他们踏进公司大门这一刻起,我就开始坐立不安。
就像八点档庸俗不堪的电视剧情一样,重逢的场面居然出现在我身上。
我紧紧握住手,直至握得指关节泛白,才控制住已紊乱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这是我们公司的助理经理叶小姐,今天一整天的安排由她全程陪同。”殷总隆重把我推出,可我什么时候升职了,我自己却不知道。
“很高兴认识你。”金发碧眼的老外Eric,操着一口纯正的伦敦口音,热情的伸出手。
舌头在嘴里打转,很久没有练习,果然生疏了许多。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