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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难道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件看似平常的泳衣,对夏珺来说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那是初识耿立明的时候,他买给自己的。
不能说,这句话打死也不能说。
“什么?”唐朝洋干等着,夏珺的话却没下文了,“你在说什么?”
“我们回去取吧,”夏珺说话的态度很是坚定,声音却不是很大。
“什么?”唐朝洋似乎又没有听清,“取?”
“对,我们掉头回去,我要找回那件泳衣,”夏珺这回一字一顿的,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回去,现在就掉头,”她说着话,竟然激动的伸手就要触碰方向盘。
唐朝洋真是吓了一跳,“别动,你别动,”他严厉的吼了一下,“瞎闹什么?这是高速路,你别再乱动,”他额上的皮肤明显的皱了起来,“你知道现在咱们都走出来多少了么?已经走了60公里了,哼,回去?前面掉头回去,再回来开到这里,至少要浪费掉一个半小时左右。这还是我随便一说,路上稍微有点儿什么事儿,堵个车,或是你一下子找不到泳衣什么的。我们回到北京的时候,别说迟到了,差不多就只能赶着吃中午饭了。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你怎么跟领导解释呢?”
唐朝洋的一番话,虽然没有一句是直接的拒绝,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强烈的不满。
夏珺眼一横,尖厉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回去,我就是要回去。我喜欢那件泳衣,只有那件泳衣我穿着最合身了,就算你不陪我回去也好,那你找个地方停车好了,我自己想办法回去拿”。
唐朝洋愤怒的脸上青筋一根一根的爆出,咕咕的吐着粗气,却不再多说一句话,又或许是不想再和她说话。
他从下一个出口出去,掉了头,往回开。
再次回程的路上,唐朝洋出奇的变得特别的安静,夏珺看着他那烦躁的样子,内心还是生出了一些不忍,但也不想主动开口说话,于是,她将音乐的声音调大了一些,将车内这片不正常的寂静淹没了下去。
五十九、闲话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果然已经时近正午。
少了往日亲昵的缠绵,夏珺下车的时候,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别扭呢,虽说是唐朝洋搏了自己的心意,但自己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正想说句软话,也好跟他和解,可一抬脸,却看到唐朝洋那一张不通情理的铁青的脸,刚刚那一点愧疚竟瞬间消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话就不说话,于是,摔上门下了车。
绕开显眼的大门,从洗手间旁边的小门悄悄混了进去,蹑手蹑脚的开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倒也没引起大家的注意。转身换上一副寻常姿态出来,装作是出来接水,走到林曦兰身边,压低声音,“怎么样?有人知道我上午没来么?领导那里怎么样?”
林曦兰好像是情绪不高,也不像往常一样,争着向她要吃的,“我办事,你放心”。
“嗯,”夏珺一愣,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收拾收拾吧,我们出去吃饭”。
“好”。
“你怎么了?”刚一出公司大门,夏珺便迫不及待的问出声。
“烦死了,”林曦兰愤愤地,嘴角向上吹着气,弄得额前碎发乱飞一通。
有同事从身边走过来,夏珺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平静的道,“上午的会怎么样?都说什么了?”
“还能怎么样,照你的吩咐,把资料拷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坐着,一句都没听进去”
还未踏进食堂大门,耳边已经被嘈杂的“嗡嗡”声包围了,她们两个也不再说话,赶快站进了队伍。要说这食堂不知道怎么的,最近的生意倒是益发的红火起来了,这还没到正经饭点呢,就已经排起队来了。
“哎,今天有沙锅,你要么?”夏珺踮着脚往前看。
“不喜欢,根本就没什么肉”。
夏珺“噗嗤”一笑,已经轮到她打饭了。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沙锅丸子,走到靠窗角落里的一张小桌上放下,顺手打开窗子,开始用湿纸巾擦手。看着林曦兰走过来,忙又抽出了一张递过去,“给”。
“干吗?”林曦兰一脸的狐疑。
“擦手啊,你智障了,这个都看不懂,”夏珺脸上一脸的惊诧。
林曦兰一呼气,“我当然知道是要我擦手了。我是问,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走在路上不让我乱扔垃圾,吃饭之前不是让我洗手就是让我擦手,人家多找给我的钱,你还大老远的跑回去还给人家”林曦兰注意到夏珺脸色的变化,她那表情,不像是紧张,倒像是十分高兴的样子,“你难道是经什么仙人指点了?怎么以前我们恶作剧的时候都不是你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又是谁教我的?”
夏珺一味的只是笑,“怎么?我变得高尚了,你反倒不喜欢了?”
“切,你?”林曦兰被一大口饭堵住了嘴巴,不再说话。
夏珺反倒来了兴致,“我,真的有这么多好的变化么?”林曦兰并未回答,她好像就已经听到了答案似的,很是高兴,“这些,都要感谢明明,呵呵,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坐在公共汽车上吃冰棍,然后‘嗖’的一下,就顺着车窗把那根小木棍给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一个骑车人的脸上,”夏珺捂着嘴笑了起来,好像那件事真的让她感到很开心,“我就听见那人‘嗷’的一嗓子,竟然就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呵呵,趴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笑死我了”。
林曦兰听她说到这里,一脸的无奈,也不好意思跟着笑,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表情,“就是嘛,这才是真正的你呢”。
“我见了明明就把这事儿告诉他了,谁知道,他还生气了,说我没有社会公德”。
“那你怎么说?”
“我才不理他呢,坐在他车上照仍不误。有一次,我把擦过手的餐巾纸,揉成了一个纸团儿,从窗户扔了出去,他居然停下车,自己下去给捡了起来。后来,还有一次,我为了报复,攒了好多瓜子皮,从车窗往外一扔,在地上铺散开好大一片”
“他又下去捡了?”林曦兰瞪着她问。
“没有,他强迫我自己给捡了起来,”夏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情绪显然没有先前那么高涨了。
“呵呵,活该,”林曦兰捂着嘴偷笑,“这也算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了,让你遇上这么个人”。
“是啊,”夏珺用不锈钢勺子,在沙锅里面来回的搅和着,“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乱扔东西了,吃饭之前也记得一定要洗手了”。
“还是证明你喜欢他,搁一般人,早跟他翻脸了,”林曦兰一转念,又问道,“对了,集团里面那个把自己画得跟老妖精似的吴处长是谁啊?”
夏珺刚喝了一口汤,听她这么一说,差点没呛死,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谁啊?”
林曦兰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上午开完会出来,有一个跟你差不多高的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穿一件火红火红的针织衫,还浓妆艳抹的,头发一看就是新烫的,花儿还没打开呢,手在脖子上来回的摆出莲花指,明显就是想让人注意到那里”。
“有这种事儿?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吴处长呢?”
“这个还不容易,开会的时候,偷溜了一眼名牌,不就知道了。我左右一看,周围除了我和一个男的根本就没有别人,难不成,她这姿势是故意摆给我看的?我定睛一看,原来她手指的地方带着一条红珊瑚项链,不用细想,肯定是了,于是,我就笑眯眯的看着她,我说,‘吴处长,您这珊瑚项链真是好看,衬得您气色特别的好,您看您这条项链上的珊瑚珠子,个个通红透亮,几乎都一边大,成色又都这么好,真是难得呢!’”
“呵呵,口不对心的吧?不过,她听了一定高兴”。
林曦兰一瞥眼,“可不是,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她说,‘你这小丫头还真识货呢,我这条项链可不是一般的珊瑚,是别人从国外买来送我的,这样好的成色,国内根本就没有的’。我呸,商场里面像她那样的多得是,骗谁呢?而且,价格也不是很贵”。
“你真行,把人哄得团团转,其实说的都是违心的话”。
林曦兰正一正色,“我正要问你呢,她到底是干什么的?看她那样又没文化又没学历的,怎么混成处长的?”
“这个你算是问着了,”夏珺故意卖着关子,“她的底细别人也许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的。不光是她,集团里面有很多像她一样背景的人,我都知道”。
“唉呀,啰嗦,快说”
“你别看她本身没什么,老公可是很有本事呢,在军队里面,至少也应该是少将军衔的,不然的话,咱们集团的领导见到他,没有必要卑躬屈膝的。她们都是占了老公的光,从农村带出来的,能有什么文化学历呢?不过都是在公司里面挂了个头衔,混日子罢了”。
林曦兰恍然大悟,“我说的呢,开会的时候人不在,快开完了的时候,她倒坐在位子上跟着鼓起掌来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又没有听到内容,怎么就知道好呢?”
“不过,她们这种人也挺可悲的。四十几岁,人老珠黄了,可老公却是正当年,又有地位,在外面全都有人。没事儿的时候,也就是借着这些满足一下那可怜的虚荣心罢了”
林曦兰看了夏珺一眼,弄得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夏珺忽又抬头,“对了,你刚才到底因为什么事心烦?”
六十、多春引来愁
没有不透风的墙,夏珺和唐朝洋这样频繁的接触,怎么能逃出众人的眼睛呢?何况办公室里的同事又都是那么无聊的动物,他们每天工作之外的闲暇时间,才不会用来读书看报呢,现成的八卦新闻听来多过瘾啊,公司里终于有了关于夏珺作风问题的种种流言。
起初夏珺还在自我安慰,她总觉得自己每次和唐朝洋见面的时候都够小心的了,就差像明星一样,用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了,难道,非要逼着她去易容么?她总觉得那些看着她的异样的眼神,不会是针对这件事,那些不安的感觉,不过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夏珺咣当一声关上门,准备开始不问世事的专心工作,偏巧,手机又响了起来,“喂。。。。。。”
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传来了一阵难过的呜咽之声,那声音持续了好久,仍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夏珺有点儿不耐烦了,“奶奶,您又怎么了?以后能不能不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哭呢?您这样,让我还怎么安心工作呢?”
呜咽之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转而换上了颤巍巍的说话声,“我,呜呜。。。。。。他们欺负我,你也不理我,我。。。。。。干脆,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您怎么就会跟我寻死觅活的呢?再说了,您老是他们她们的,他们是谁啊?他们是您的亲儿子、亲儿媳妇儿,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偏要每次到我这儿来告状,”夏珺已经是烦得不行了,可她还必须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奶奶已经九十六岁高龄了,这么长寿已是难得,而且身体还硬朗得很,过百岁是没问题的。再说,自己从小跟着奶奶一起长大,本就有着一层比父母更亲切的感情,每次听到奶奶哭泣,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
“我,我,我不跟你说,我能跟谁说呢?他们在家里老气我。。。。。。”
“谁气您了?我们刚才都没说话,我们还要怎么样对您,您才满意呢?”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在家里一向是个忍气吞声的角色,从来不和别人拌嘴,这次大声地为自己辩护,肯定是受了委屈的。
“你们。。。。。。还在跟我顶嘴,呜呜呜呜。。。。。。”那老小孩儿又哭了起来。
夏珺的心里急得真是百爪千挠,“你们就不让我踏踏实实的上班是么?看我过得舒心就不舒服是么?每天在家里呆着还不消停,我上班有多累呢,谁体谅过我啊?”她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一时竟语塞的不知说什么好。
妈妈接过电话,语气很是不安,“夏珺,是妈妈不对,你安心的工作吧,我们家里以后不给你打电话了”。
在眼眶中盈盈打晃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妈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懦弱呢?我知道,每次都是你受委屈,可你就是不说,你。。。。。。”
“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林曦兰侧身转了进来,用手轻轻的指了指电话听筒,又小心的指了指外面。
夏珺会意,赶快挂断了电话,一时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林曦兰看了不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家里的电话一会儿再接吧,吴总他们正在隔壁的会议室里面开会呢,而且还开着门,就算你是家里有急事,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啊,我怕”
夏珺抬起脸,泪眼婆娑的看着林曦兰,“我当然知道你的好意,我就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