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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一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地,整个脸胀得通红。
“可恶!一定是由利子说的!”
他似乎不善于撒谎的样子。
“说吧!”
“有关系吗?这和那案子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他问得没错。可是,大贯断然地说:“有没有关系是由警察来决定的。能否请你说出她的名字呢?”
语气虽然客气,却带有威胁的成分在。这时候的大贯说他是刑警,倒不如说是流氓还来得贴切些。
“花尺……美香。”
“孩子已经打掉了吗?”
浩一郎沈默不语地点头。
“钱从哪儿来的?”
“借来的。”
“跟谁借的?”
“由利子。她很节俭,存了一笔钱。利息还满高的。”
“曾经和父亲讨论过这件事吗?”
浩一郎爽快地点头。“有。可是,我没有杀他。”
“就在那一天晚上吗?”
浩一郎稍稍犹豫了一下,过不久就一副认命的表情,耸耸肩说:“我爸爸去工作室之后,过一会儿我也过去了。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
“然后呢?”
“我就对他说美香有孩子的事,请他借我一笔手术费啊!我想他自己在女人这方面满行的,应该会借我才对。”
“可是他不肯借你?”
“嗯。他说,和女孩子玩玩可以,可是搞出孩子来是你自己倒楣,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他这么说,我也很生气──”
“就杀了他?”
“没有!”浩一郎慌张地从沙发站起来:“有和他吵嘴……可是……我没有杀他……”
“吵完架之后呢?”
“我就回房间了!我还能去哪里啊!”
“嗯!可是还是令人难以相信!”
“是真的嘛!”
“那时候,你父亲有没有说了什么话?比方说谁要来之类的?”
“嗯……有,说了一句:「我在等女朋友,你可以走了。」”
“没说女朋友的名字吗?”
“没有。我也没那个兴趣问。”
浩一郎又回复为那个没有精神、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了。
“我真服了他!”大贯一走出松阪家就感叹地说道:“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太乱来了。”
“他看起来不太像会撒谎的样子!”
“你怎么会知道?”大贯又在发挥他那独一无二的别扭脾气。井上心想这下子又惨了,不过为时已晚矣!
“你要好好记住!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细节都要带著怀疑的眼光去看它。这就是身为刑警这种行业最辛苦的地方!”
井上心中不平地说:你不这样做是不会快乐的!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叹气地说:“那么是否要再去调查那叫美香的人呢?”
又增加了一件麻烦事!
“嗯!──等等!”
大贯陷入沈思。井上心脏紧缩不已,他这次不晓得又想到什么了。
“对啦!如果没错的话,那就真相大白了!”
“什么?”
“那个叫做美香的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浩一郎的……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那么,是谁的呢?”
“松阪的啊!老爸的孩子啊!”
“不可能的啦!您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呢?”
“这可说不一定喔!”大贯又发表他自己的理论:“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浩一郎一生气就把父亲杀掉了。”
“可是,组长……”井上忍耐不住地说:“目前已有一条线索看出千草真弓涉嫌,从那条线索去调查,如果调查不出结果的话,再从别的方面下手,好不好?如果像这样瞎子摸象乱猜测的话,千草真弓是否是凶手似乎不重要了嘛!”
井上这一番道理,对大贯来说是不具任何意义的。
“你照你自己所说的去做好了!”大贯一口回绝他的提议:“喂!叫计程车!我们去那家酒吧看看。”
河村所说的那家酒吧距离松阪家搭车只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老板娘大约四十岁左右,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认识河村。
“发生案件的那一天晚上啊?河村先生是在这边喝酒的。”
“几点到几点呢?”为了过滤凶嫌,大贯只好无聊地问著。
“嗯,跟往常一样,从十一点喝到深夜三点吧!”
“死亡推定时间是一点至两点之间,这么一来,河村是有不在场证明了!”井上安心地说道,这样就少一个涉嫌者了。
“这当中有没有离开过?”
“只上过洗手间,没有离开这里过。”
“是吗?”
这下子大贯似乎也得死心了。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板娘又多嘴说了一句话。
“里头有楼梯可以通到外面!”
“楼梯?通往哪儿的楼梯呢?”
“来我们这儿好像非搭计程车不可,其实,我们就在松阪先生家的正下方呢!”
“正下方?”
“对啊!他那儿是高台地方,从他那地方就可以看到我这儿了。”
“有楼梯可以通往那儿吗?”
“有是有,可是很陡,都没有人在用了。”
“你带路吧!”
“请往这边走。”
店内的洗手间旁边有个后门,从那儿一出去,呈现在眼前的像是峭立的悬崖。当然不是个天然悬崖,只不过是开发山坡住宅区所造成的陡峭坡地而已。从下头往上看,的确可以看得到住家。
老板娘指著上头的一栋建筑物说:“这一栋就是松阪先生的家。”
“原来如此。”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楼梯呢?”井上不解地问道。因为这狭窄陡峭的楼梯就像是附在悬壁上似的,走起来太危险了。
“以前,公车只行驶到下面的马路上,对住在上面的人就很不方便,所以才造了这楼梯当作捷径。可是现在公车也开到上头去了,这楼梯就很少有人使用了。偶尔只有那些深夜晚归的人才会走。可是走这楼梯也很累人的,太陡了!”
走起来的确很累人。阶梯不算少,要一口气走到最上头是不可能的,中途一定得休息喘口气才行。
“嗯!可是从这儿爬到最上头再回来的话,会像是刚上过洗手间的神情吗?”大贯自言自语地,突然看了井上一眼,说:“喂,你做做看!”
“啊?做什么?”
“假设河村从这儿到松阪家杀人的话,他会花多少时间?你示范一下看看。”
井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说:“走,走这楼梯到上面,然后再……?”
“是吗?”
井上连深呼吸尚未做完,大贯又加上了一句:“用跑的,而且尽量地赶快赶回来!”
“嗯!”大贯捧著一大杯啤酒,满足地点头。可是,那种满足的神情不像是只因为有了这一大杯啤酒。
“怎么样?河村有可能受笑子之托而将松阪杀死。照这种往返的时间看来,他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明确。笑子当然有杀丈夫的动机,浩一郎也一样,自己的爱人被父亲染指而兴起报复的念头。可是,谁是凶手呢?”
他好像在玩猜谜游戏似地。
“可是……组长……”井上一边喘气一边说著:“如果……河村是凶手……的话……
他……可以参加……奥林匹克……了!“井上断断续续地说完,看来爬那楼梯上去再下来的确不简单。
“什么!理论上的推理会乎逻辑就可以了。”大贯独断地说著:“可是,还有一点遗憾。”
“是什么?”
“那个由利子小姐也应该有某些动机才对。”
“由利子小姐──她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井上一脸郑重地替她辩解。
“你懂什么?喂!拿个可以写的过来。”
“啊!”井上往口袋里一找,“啊!没带在身边。”
“什么!你真散漫!”自己没带却佯装不知。“老板娘,借一支笔,好吗?”
“好的!”
老板娘拿来一支普通的原子笔。
井上突然想起河村的那一支K金纲笔,觉得那支K金钢笔跟那个家伙不太相配。一支K金钢笔!自己也好想有一支K金钢笔,可是……。
井上想拿起桌上的水喝时,突然一个情景闪过脑海:“K金钢笔……。对了!”
由利子也有一支同样的K金钢笔!
河村有一支和她相同的K金钢笔。这会是偶然吗?
有一支K金钢笔当然不是很稀罕,可是河村手上的那支笔会不会是由利子的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由利子和河村又是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哔──哔──”的响声出现,井上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按下呼叫器。
“那是什么?”
“电话呼叫器。能不能借一下电话?”
“可以啊!”
“我是井上。──是的,组长也在这儿。──啊?现在……在休息,有事吗?──什么?是谁?”井上提高八度音喊著:“知道了!马上赶往现场──啊!我们就在这附近啊。”
井上挂掉电话往大贯的方向走去。大贯慌忙地开始喝酒,中途走掉,不喝完太浪费了。
“什么事?”
“杀人!”
“杀人?在哪儿?”
“在松阪家的后面……”
“就在这附近罗?”
“要我们马上过去。”
“可是,我们正在忙松阪的杀人事件啊!”大贯发出牢骚之声,“喂!松阪家又有谁被杀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松阪家的人。”
“是谁啊?”
“调查松阪被杀现场的白井刑警!”
第四章松阪家的后面有一小片空地,好像要建房子似的,已打上地桩,周围也已围上铁丝网。可是,铁丝网早已面目全非,大概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将铁丝网弄坏,得以自由出入到里头去玩。
当大贯及井上飞奔而至的时候──飞奔而至是稍稍夸张了些,是搭计程车赶来的。
到达时巡逻车及救护车已停在那儿,周围也围了些看热闹的人在叽叽喳喳的。
“喂!尸体在哪里?”
“大概在那边吧!”井上指著空地里堆积著木材的地方说道。因为有几位像是刑警的人站在那儿。
“我们是总局的人!”井上对著他们说道。
有位刑警转过头来,他曾在松阪被杀现场调查过,所以认识大贯和井上,一见他们来了,马上说:“啊!抱歉,还麻烦你们走一趟!”
“白井先生是你们那边的刑警吧!上一次调查松阪被杀的案子,他也在场。”
那位刑警点点头说道:“是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是位好前辈。”
白井仰卧在地上,眼睛睁开,嘴巴也稍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