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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伊耀一直注意着周遭的环境,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感觉她的手腕抽动了一下,知道自己弄疼了她,立刻松开了她的手说:“朋友?也只有你才会这么想。那个男人是生意人,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生意人宁肯失去自己的利益去帮别人?”说完了还不甘心的,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看着挺聪明的,其实就是个傻子。”
“是、是、是。”米雅连说了三生“是”,才把被他这句宠溺的话勾起的泛滥的情绪给压下去,又正色道:“武田君这次是代表日本公使而来的,今日如果不能够带走哥哥,我也是决计不会离开这里的。所以待会儿无论哥哥听到什么,都不要做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计策,为的,就是将哥哥你救出去。”
欧阳伊耀听她这么说,蹙起眉毛,刚要开口,又听她说:“再过几个月,嫂嫂就要生产,哥哥就要当父亲了。而千万的北地士兵还等着哥哥回去,所以哥哥一定要忍住呀。”
她不说这些还好,这些话一出口,欧阳伊耀的心中就腾起了不祥的预感,并且几乎可以猜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崩塌
他拧眉上前刚想要说话,却见武田仲已经打发走了留住他的人,朝着他们二人匆匆走了过来,他的手扶住米雅的纤腰,仿佛那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他先是俯身同米雅耳语一般温柔的道:“雅子,在做什么呢?”抬头扫过欧阳伊耀的脸,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对欧阳礼貌的点了点头。
而欧阳伊耀对他的忽视则更彻底,居然连眉毛都懒得抬,别过脸去,转身要走。米雅心道不好,她立刻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他的衣角,声音低到不能再低的说:“哥哥,别走”
欧阳伊耀回眸看她,双目又像烈火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腰间,武田仲依然不肯抽离的手,只想要拿剑返身把它剁了去,眼底不由了红了红,又回神看她那双隐忍的带有祈求的表情,眼中又闪过一丝不忍。
然而,他本就性格乖张,现在看到米雅为了自己去求另一个男人,火气都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只觉得体内有几股剧烈的气息乱窜着,冲到头顶,涨的他整个脑袋都是疼痛的,如一个锤陀一般。
“谁要你这样帮我,谁要你这样自作多情。”欧阳伊耀忍了又忍,然而伤害的话还是冲口而出。
他的语气带了十分的恼怒和恶毒,这个三个又是极为出色的男女,如此火爆的场面,令得周围的人也开始忍不住朝着这边看过来,甄荣安更是一颠一颠的立刻走上前来,满面堆笑的看着僵持在原地的三个人,虚情假意的笑着想要缓解气氛的道:“我本来还想要引荐,现在看来不用了,武田先生跟少帅认识啊。”
“不认识。”
“当然认识。他是我未婚妻的哥哥。”
两人同时发话,四个人的神情在那一瞬间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彩。
甄荣安愣在当场。
欧阳伊耀面色铁青,瞳孔紧缩。
米雅倒抽了一口冷气,死死的拉住武田仲礼服的一只衣袖。
而武田仲则算是这里面最从容的一个人。他看着欧阳伊耀,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明亮,终于,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他可以在这个骄傲的军人面前说出这样一句可以打倒他的话,这让武田仲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比在战场上打倒一个强劲的对手还要痛快!
时间忽然就漫长了起来,米雅只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看到欧阳伊耀变幻莫测的神色之后,就像是有人在三九天用冷水从她的头顶泼下来一般,浑身都是冰冷的,身体止不住的抖动。
“他、说、什、么?!”欧阳伊耀咬着牙关,一字一顿的问米雅。他的面色却于语气十分的不符,冷静的可怕。
“欧阳少帅,”武田仲用流利的中文对欧阳伊耀温和的道:“你这样会吓坏我的未婚妻的。虽然你是她的哥哥,可是你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去伤害她。”
此刻,欧阳伊耀的眼里只有那个可恨的女人,她虽然面色苍白,可是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冷淡,就像是就像是这件事是应该发生的!也是他应该要接受的!
凭什么!
谁来告诉他这短短的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
胸腔中的怒火终于凝聚成了一团火球,在他的心头爆炸了,他上前一步强势的拽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过来,可武田仲却反应敏捷,也迅速的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
于是,两个英俊的男人隔着中间这个美丽的女子,下一秒就要将猎物撕碎一般的可怕。他们对对方怒目而视,气氛剑拔弩张,一场争斗书一触即发。一度有些喧闹的室内也随即静了下来。
“放开她!”
“欧阳少帅,请你放尊重些!”
一向儒雅的武田仲,面对这样的场景,脸色也变得极其的难看,他胸有成竹,对于对面男人抛出的冷厉的眼神视而不见。
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甄荣安也有点被这个场面惊到了,他匆忙之中急急的朝着身边的刘廷之抛出了一个眼神。
刘廷之立刻意会,出列对各国公使致歉并引着大家先行离去。
甄荣安是真的头痛,他不能够理解的是,他明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举办的登极大典。这可好,群臣面前小皇帝哭个没完也就算了,这接待公使的事情也能出这样的乱子,两个男人就要为一个女的大打出手。真是不吉利!
而这两个人,一个要为他所用,一个他得罪不起,又不能打又不能骂的,害的他位极人臣了还得他。妈的装孙子,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过心里骂归骂,他还是礼貌的上前来对着两个男人分别的拱了拱手道:“二位,现在是在宫里,又是这么个大好的日子,还请两位不要再此地闹事,有什么误会咱出了这宫门,随便去哪里随便怎么解决都行,好不好?”
“我要你说话。”欧阳伊耀只死死的认准了她,对周围的一切不管不顾,只冲着米雅吼:“说!怎么回事!”
米雅被他这么质问,身子一抖,眼睛发烧,耳根极烫,心里的酸楚一股一股的顶着喉头,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胸口起伏的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平静的道:“放开我。”
可是欧阳伊耀和武田仲对视了一眼,他们都
认为她说的是对方,所以都没有放手。
米雅闭上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个。”
两个人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那种场面就像是在谈判桌前的肃穆,谁也不肯先让一步,不然就是丧权辱国,永世不得翻身。
“二位”甄荣安又要开口。
就听到米雅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威胁道:“不放开我,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你们信不信?”
这句好像是灵丹妙药,甄荣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松手,就像是扔掉烫手的山芋。
她的右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米雅用左手轻轻的抚过去,侧过身去同欧阳伊耀面对面的站着,注视着他的目光是柔和而充满深情的,盈满了水气的眼睛那样的亮,日光透过窗楞的缝隙散落在地上又漫反射在她的眼中,起了潋滟的波光。
“哥哥,”她咬着唇,温暖而坚定的叫着这个称谓。
也许对于其他的两个人,这只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称呼,可是欧阳伊耀却从她这一声不寻常的呼唤中听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心瞬间被抽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喉咙像是被堵上了碎石块,无法发声。
只见米雅双腿一曲,朝着他直直的跪下去,思路极其清晰的说:“我和武田仲两情相悦,其实早在日本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如今我被沈家休了,令帅府蒙羞,难得武田不计前嫌,还肯娶我为妻。哥哥不在家,所以我就擅自做主答应了他。后天就是我们的婚期,我今天央着武田君带我来,一是想求哥哥成全,二是想请哥哥为我们二人主婚。若是哥哥不答应,米雅今天就死在这宫里。”她说完,就对着欧阳伊耀俯身叩首,这个头磕的实实在在,整个厅堂的三个人都听到她额头点地,那一声重重的闷响。
世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欧阳伊耀的耳边只听得到莫名的嗡鸣声,这个女人说什么?她在说什么?
他立定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太听懂她说的话。
什么两情相悦!什么为她主婚!她在说什么胡话!
此时的米雅垂着头的眼风扫过微微的抬起,扫过甄荣安的脸,而后带到武田仲的脸上。武田仲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武田仲的心中更是天人交战。
只是这个女人看着他的眼光从未像此刻温柔而坚定,她眸色如水,以至于他十二分的确定那就是他想要看一辈子的眼睛。
甄荣安仿佛听到这个代表日本公使而来的英俊的日本男人叹了口气,他居然真的就走上前来,在米雅的旁边,对着欧阳伊耀,跪了下来
“请把雅子交给我吧。”武田仲带着一种日本人特有的姿态对着欧阳伊耀拜了一下道:“我一定会对她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也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浅野将军一起主持。浅野将军因为知道您也要来,还高兴了很久。”
“米雅,你好啊”
空气仿佛涩滞了一般,欧阳伊耀漆黑的眸子里一片让人看不懂的墨色晕染开来,他的气息微弱,每一个字都是在微微的吸气中吐出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表情呆滞,一瞬间像是经历了万年的沧桑。他的面容还是如月光玉一样的洁白,可是却逐渐的被一团巨大的阴影所覆盖。
就在此时,甄荣安的脚动了一下,米雅心头“咯噔”一下,生怕欧阳伊耀会一时意气用事,将这个出宫的大好机会生生的错过。于是又硬着头皮跪着向前挪动了一些,几乎要到了欧阳伊耀的脚底下,抓住他的衣襟唤他:“哥哥”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这小半辈子,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为了什么人如此卑微的祈求过谁。
欧阳伊耀只觉得万箭穿心。
那一刻,他内心的一切都在崩塌,飞土扬尘,信仰都荡然无存。
☆、悔
从宫中的返回异常的顺利,欧阳伊耀一整天就呆坐在后院池塘边的太湖石上。
此刻斜阳斜照,早已经枯萎的藤蔓无力的垂在他的脚下,无力的纠结成乱麻,天边的流云迅速的褪去,几只昏鸦绕着光秃秃的大树飞转,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呱呱的叫着,无比的寂寥。
从宫中回来,因为事出紧急,武田仲还特别推迟了两日婚期,算上赶回来的那天,今天已经过去,再过一日,紧接着另一个月落日升,她又要嫁给别人。
而这个“又”字,伤他至深。
原来救他是真,嫁给别人也是真。
欧阳伊耀想到这里,心中便钝钝的痛,好像被一个小人儿拿着钝掉了的斧子,一下接着一下的砍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到最后疼的麻木,全身都变得毫无知觉。
这样也好,欧阳伊耀干涩的唇角扬起,对着渐渐按下去的苍天,又是一声冷笑。
这一刻,漫长的就像是时间不会过去。
可是下一刻,又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到来。
得知了他被困的消息,让她束手苦等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为了能够让他全身而退,米雅劝走了魏静姝,又利用放行了沈世宗来利用沈家推迟军火交易来拖延蠢蠢欲动的裴默青,最后一步就是利用她自己来交换武田仲的对他伸出援手,利用日本人的关系,逼得甄荣安不得不当场放他离开。
这是一场多么完美的救援。她思前想后,几乎想到了各种突发事件的可能性,将损失和伤害都降到了最低。这样的反应能力,如果是他手下的人,必然是一员猛将。
可是,谁又需要她这样做!
再他看来,她就是一个不用脑子的女人!不但不用脑子,她还不用心!
难道说,将他从宫中救出来,让他这样他苟且的活着,再一次亲手将她送入别人的怀中,然后窝囊的活下去是如他所愿的吗?
谁来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作聪明!
“可是哥哥,我知道我输不起,我冒不了这个险,难道你要我等在家里,就那么一直干坐着等下去吗?那怎么可以?那怎么行?”
她的反驳如此的在情在理,好像他才是错的那个!
他这么想着,扬着手里的酒壶,往喉咙里猛的灌着,像是倒水一般,对顺着脸颊流到自己脖子里身上的那些狼狈都不管不顾。
“你想要我怎么样呢?你这样做是想要我怎么样呢?”他记得自己这样直接问她。
如此卑微的,无奈的问她。
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只是想听她说着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戏。等到他出来了,她就毁约,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跟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她曾经是这样一个精明的丫头,怎么能被一个誓约绑架的呢?
她多聪明一个人啊。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