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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什么而来,是谁来主持,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米雅早已经在后面脱掉了婚纱换上了和服,那款和服是与婚纱不同的白色,洁白而优雅,亮色的面料闪着荧荧的光,百合子细心的帮她将背后的结翅搭理漂亮。
“雅子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啊。”百合子由衷的称赞道。
漂亮吗?米雅神色黯然,聪明如她,当然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武田仲不是沈丞昱。
他想要她。这种圣洁仪式下,所掩饰的,也不过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最初也是最真实的渴望。
米雅这么想着转头,巨大的欧式花窗望出去,天空繁星璀璨,浮云飘渺,恍惚中就听到有人唤着她的名字。回眸一看,才知是秦紫鸢。
“喝一杯吧。”秦紫鸢茉莉花般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眼中依旧尽是风情,纤纤玉指捏着一只高脚杯,里注满了红色如丝绒般的酒水,叮咚晃荡着伸到到米雅的眼前。
这一刻的秦紫鸢无疑是美丽的,更是充满豪气的。她没有开口问米雅为什么会选择武田,看她的目光亦没有什么改变,她仿佛在决定朝着她走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安慰她的方式。
米雅在她一片温热的目光中欣然接过了那杯葡萄美酒,虽然不是夜光杯,但折射着璀璨灯火的玻璃杯也恰如其分的衬托了它的美。
米雅轻轻的晃了晃然后放入口中小啜了一口,又放下,盯着看了几秒又皱了皱眉。
秦紫鸢看她的反应,垂下眼帘去看自己手中的那只杯子,不由的笑道:“其实酒是个好东西,因为它可以醉人,你说对不对?”
她说着又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米雅手中的酒杯,“叮”的一声脆响之后,她仰头竟然将剩下的大半杯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紫鸢”
“唔,”米雅明显的听到秦紫鸢最后还呛了一口,但也只是尴尬了一下下,很快便若无其事的对她笑着指了指酒杯评道:“解渴。”
米雅微感诧异的看着她,从来没听说酒还能解渴这一说。然而转念一想却就又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目光移至秦紫鸢身后的长桌上,铺着黑色的天鹅绒的桌布上摆满了精致的餐具,而在长桌的尽头则放着一只唐三彩的花瓶,里面插着三两朵艳红如血的玫瑰,在金黄的灯火下折射着妖异的光。米雅定定的望着那几枝被折断了的娇美的鲜花,不由的心生感慨,如此短暂的美丽,它们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去装点别人美。
其实花开无人问并非不是一种幸福的吧,至少她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疲惫,真心的渴望过日复一日无波无澜的人生。
那必将是,另一番样子。
“米雅。”秦紫鸢又叫她的名字,不无郑重的。
“嗯?”她挑眉询问,又低下头去。
“你想不想逃走?”秦紫鸢晃着手中空掉了的酒杯,低声问。
米雅猛然间抬头用杏子般的眼睛默默的看着她,这一幕何其相似,此刻她终于完全的理解了紫鸢当时的心情,那就是为了能够帮助自己所爱的人,再多的牺牲也无所谓。
无论对象是谁,这种爱都不受控制,如飞蛾扑火无法被阻拦,用尽了生命,为心中
的信仰而殉葬。
她为什么会想要帮助秦紫鸢,连米雅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情,今日终于让她勘破。
原来在她的心底一直觉得,秦紫鸢真像是另一个自己。
同样漂泊的生命,不问出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不要怕。”秦紫鸢等不到她的答案,见她始终蹙着眉头,不由的说:“你是怕了吗?”
灯下的米雅,洁白的皮肤像是世间最美的丝绸一样柔滑,她的眼睛敛入了这个世上最耀眼的明亮与最迷离的光辉,她的粉唇比初春盛开的桃花还要粉嫩,她安静的站在原地,就像是一朵遗世独立的白牡丹,美丽的不真实。
武田仲正被别人牵绊在人群里,他穿着藏青蓝色的和服,脚下踩着木屐,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梨涡,让本来就温润如玉的他看上去更加的清俊非凡。
“不,”米雅慢慢摇头:“紫鸢,我并不觉得恐惧。就像紫鸢你,从来没有害怕过一样。武田他其实是个极好的男子呢。”
米雅说的中肯。其实嫁给武田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呢?
秦紫鸢先是怔了怔,而后又笑:“的确,是我多想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她一路走来运筹帷幄、游刃有余,何曾被人瞧见惊惧的神色?
“也许我会离开这里,紫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米雅都觉得自己的话好像都多了起来。
“不,你不会。”秦紫鸢很快的否定,并且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是武田仲跟你这么说的吗?不会吧”
“为什么这么说?”米雅也被她弄得愣住了。
秦紫鸢仔细的看着她,将她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仿佛在确认她没有撒谎:“你还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米雅随即问,她心里直觉紫鸢话中有话。
“雅子,我的新娘。原来你在这里。”武田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冷冷的扫视过秦紫鸢,再看向米雅的时候眼神尽是柔和愉悦的光。他修长的手指自然搭在她的腰间,体味着一种真实的占有。
这让他的心好似被山中最甘冽的清泉滋润,分外妥帖。
“是的。我在。”米雅敏锐的感觉到了武田一闪而逝的不悦,她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却又立刻压了下来。
“浅野将军在找你。”武田仲对秦紫鸢道。
秦紫鸢只对他回礼,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你今天真漂亮。”武田仲看她的眼神灼热而浓烈,她穿和服真是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要美。
米雅对他淡淡一笑,武田仲醉非醉的眼神便燃烧如火复又柔情似水。
“你累不累?”他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像是一只巨大的猫咪休憩在自己主人旁边邀宠。对于米雅而言,武田仲集合了法国人的浪漫和日本人的谨慎,这一日可能是由于美酒的关系,他内心中狂热的一面也终于开始表现出来。
“还好。”米雅的声音平稳而镇定:“武田君呢?”
“我很开心。”他挑起唇角,目光闪烁如星子,笑的温柔而邪魅,口中残酒的余香在她的鼻息间蔓延开来。
米雅还没回答,他已经吻了上来。他的舌尖点到她的舌头上,还带着酒精的气息。她没有料到武田仲会这么做,虽然大家都在跳舞,可是总有人看到她真的不习惯但是她胸中无数的情绪翻腾着,却说不出话,他吻了好久,眼光迷离,才松开她。然后在众人善意的微笑中,骄傲的向她宣布:“雅子,你终于,是我的了。”
那一刻米雅带着少有的迷茫的眼神环视四周,是她的幻觉吗?她好像分明的看到了那个人,可一转眼的功夫,他又不见了。
☆、送别
西城的夜深了,月光下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路边的枯草上,白日融化掉了的雪水又结了冰,懒洋洋的爬在地上,连成一片。
青石板铺就大路上,骑在那头枣红色高头骏马脊背上的男人,眼神沉静而凌厉,笔挺的军装琥珀双排扣,胸前的贴袋装饰,松紧抽腰,没有一丝褶皱,穿在他的身上煞是妥帖。他的身后绵延的是正装待发的军队,就在今夜他们将同他一起奔赴南方的战场。
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马蹄訇訇,车轮隆隆,队伍开始缓慢而有序的向前移动。
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深巷的尽头出现,钢铁的车上在月影下闪过一丝耀眼的光,只见那个巨大的钢铁怪物一个急转弯,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响亮的声响,在安静的深夜显得尤为刺耳。
魏静姝坐在车内,一只手捧着肚子,另一只紧紧的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神色焦急的看着前方,她的心在噗噗的狂跳不止,伴随着阵阵的钝痛。她实在是不明白,这年还没有过,他当真就是去打仗?
这没有道理的呀。
这件事轰动全城,几乎盖过了那个婚礼的所有风头。
队伍中有眼尖的人,早已认出了那是大帅的用车,于是并未加以阻拦。
“夫人,要在这里放你下来吗?”开车的司机问。
“不,开到前面去,拦住他,拦住他。”魏静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只觉得心中揪痛,怕的要命,可是却弄不清楚她怕的到底是什么。
忠厚老实司机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追至队伍最前头,狠了狠心,打着方向盘,竟然真的就横在了欧阳伊耀的马前。
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车子会在这个位置停下来。
欧阳伊耀眼明手快,勒住了缰绳,有灵性的坐骑受了惊,扬蹄嘶鸣一声,在距离车身的两尺处被止住了脚步。
缓缓而行的军队在副官一声响亮的号令下停了下来,欧阳伊耀蹙眉俯视着那个从车上缓缓走下来的女人,平静的眼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波澜。
“夫人”
“是夫人”
“夫人来做什么”
“给少帅送行吧”
这样的场景,让士兵们不由开始窃窃私语。欧阳伊耀又皱了皱眉头,身边的副官会意,带着白手套的手笔直的伸了上去,人们立刻闭嘴,静寂无声。
魏静姝的莲步碎而快,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焦急,柳眉紧紧的蹙着,唇色如花,虽然怀了身孕,可是那张脸还是同之前一样,巴掌大的小,因为带了愁容而更显得妩媚,她的身子被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什么也看不到。
她几乎是扑上去的,抓住欧阳伊耀手中缰绳的下缘,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尽是闪烁的泪光。想说话,想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欧阳伊耀的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的风雨,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只是淡淡的问:“夫人,有什么事。”
“你”魏静姝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后面的士兵,她从未在这样的场合下对他说话,那种最被众人盯着的无形的压迫感,让紧张的她更喘不过气来。握住缰绳的纤细白皙的小手,收的越来越紧,直到那种疼痛蔓延到了心底。
寒夜里,她娇小的身子一直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在他的马前几乎缩成一团。欧阳伊耀大概隐隐的明白了她的来意,却不想点破。只是伸手摸了摸有些焦躁了的马的鬃毛,安抚了一下,然后又对她身后的司机吩咐道:“带夫人回去吧。”
“不!”魏静姝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她总有这样的感觉,他这一去就不打算再回来了,他为什么没去米雅的婚礼,他在房中安静的坐了一天,忽然就说要挥兵南下,这是他逃避的方式吗?
“难道,”她胀满泪水的眼睛终于撑不住,一滴晶莹低落下来,身子随着俊美晃动的头颅轻轻的摆了几下,又抬目盯着他看:“难道你不想从来都不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吗?”
他同她隔着泪眼相望,不由的蹙气了眉头。
只听魏静姝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打仗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此话一出,欧阳伊耀英俊的脸上立刻起了几分薄怒。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敢出声的陆川,也急的团团转,其实少帅决定在现在这个时候出兵,是早已订好的。此时正是对方意想不到的时刻,这样才能够出奇制胜,可是魏静姝这话,又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让士兵们听了去,一定会扰乱军心。
魏静姝被欧阳伊耀这么一吼,身子轻颤了一下,欧阳伊耀神色一凛,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心里偏又觉得烦躁不堪,凌厉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对着魏静姝身后的司机削了过去,那人立刻缩了缩脖子,跑上前,介于身份,又不敢强拉魏静姝上车,只好对她好言相劝:“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可魏静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凭司机怎么说话也还是一动不动,就在欧阳伊耀的怒气将要冲上一顶点的时候,她却忽然开
口了。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带着孩子跟你一起殉葬!”她鼓起勇气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队伍中又出现了骚动,发出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陆川目瞪口呆的看着魏静姝,好像此刻站在这里的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柔弱的夫人。
欧阳伊耀更是面色铁青,浓眉挑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吐出来问道:“你、说、什、么!”
她却好像是没听到,转过头去看向别处,目光游离、声音空洞:“反正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事情了,而我又不放心把孩子留给别人。”
说完竟就松开了缰绳,头也不回的,返身朝着车子走去。
欧阳伊耀的眼里,一瞬间起了迷离的光,但是很快又散开了。她说要去“殉葬”的时候,那种样子,像极了铭刻在他心上的那个女子。
即便是她穿上了和服,也永远只属于他的那个女人。
魏静姝是怕他抱了必死的决心,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