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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又走了起来。
昨天是因为忘我了,所以不会感觉疲劳。
现在失去意识的佳乃的重量,明显地压着我的背。
圣:“……换手吧。”
往人:“没问题的。”
圣:“我应该承受一半的。”
往人:“我知道了。”
我谨慎地将佳乃的身体交给她。
圣:“……意外地还满重的嘛。”
往人:“我就说吧。”
圣:“我不是这个意思。”
圣:“以前一直都很轻的……”
我们边随便说些话边走着昏暗的沙路。
圣:“这一带的田地里会有萤火虫飞舞。”
圣:“这倒是我们第一次三个人来这里。”
POTATO:“PIKO~”
圣:“对喔,是三人和一只。”
POTATO:“PIKO、PIKO”
等我们到鸟居前时,已经日落了。
我们爬上了石阶。
换过几次手后,现在是由我背着佳乃。
在脖子那一带还感觉得到她彷佛睡眠般的气息。
圣:“到了。”
圣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着。
我则沉默不语,走到了神殿前。
我看了看木阶梯。
大概有人擦过了吧,血迹几乎看不出来了。
圣取出了钥匙,准备插入洋锁时……
喀。
圣:“……怎么了?”
喀喀喀。
钥匙孔变得很奇怪而不能打开了。
圣:“是哪个该遭天谴的家伙干的啊!?”
往人:“……”
POTATO:“……”
沉默不敢说话的一人和一只。
用借来的钥匙在努力奋斗的圣。
圣:“……”
圣:“……这种玩意儿就得这样!”
她使出负载全身重量的回旋踢。
砰!
喀喀喀……
吱——
洋锁和百叶窗一起被踹飞了。
圣:“走了!”
往人:“……”
POTATO:“……”
继续沉默不语的一人和一只。
就在我们进入神殿的瞬间。
气氛变了。
流着汗的肌肤为黑暗所包覆。
那彷佛不知外界变化,几百年来都在此的黑暗。
以及它所守护的,唯一的光芒。
往人:“羽毛在哪里?”
我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地响着。
圣:“在最深处。”
我边用脚确认地面边谨慎地走着。
在正面的黑暗的中央,有个像祭坛的堆积物。
泛出了些微的光芒。
我应该已经知道那里放着什么了。
但我仍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看着。
是个闪闪发光的羽毛。
那上面一根根的毛都闪闪发光着。
圣:“我看到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用左手制止了要靠过去的圣。
那羽毛彷佛在呼吸般地缓缓地明灭着。
往人:“这已经不是羽毛了。”
再正确一点地说,这已经不算是个物质了。
往人:“这个是……”
之后的字我再也想不出来。
在我心中有股骚动。
悲伤。
悸动。
怀念。
我感觉到所有的感情从意识深处浮上交错着。
我将佳乃的身体横放在地板上。
之后我拿起了羽毛。
圣:“啊……”
我知道圣倒吸了口气。
可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我将羽毛放在佳乃胸口。
毫无重量的羽毛配合着佳乃的呼吸微微地动着。
我将手覆盖其上,注入念力。
并不是要让羽毛动起来。
我没办法讲得很清楚。
我是在将刻画在这羽毛深处里的事物,联系到意识里。
之后。
羽毛开始振动了起来。
彷佛被注入崭新的生命一般。
我无视这个状况继续注入念力。
黑暗逐渐消去,风卷了起来。
圣不知道叫了什么。
之后。
一阵光激烈地泛起。
是风。
风正吹拂着。
金黄色的海。
羽毛正告诉着我。
那段被唤醒的记忆。
有个柔和的,女性的声音。
声音:“我的名字是白穗。”
声音:“请你倾听我所说的话吧……”
还记得那年秋天是如此地美丽。
结束田里的工作后,我们穿过了那片芒草草原。
夕阳照耀着摇曳的芒穗,彷佛金黄色的海洋一般。
我丈夫的手上抱着八云。
那是我们夫妻第一个生下的孩子。
八云的右手腕上有个天生的丑陋的痣。
村人们都说那是不吉祥的征兆。
说这孩子不能活得很久。
我们则毫不在意这件事。
我将哭闹着的八云从我丈夫那里抱了过来。
我唱着母亲教我的摇篮曲给他听。
之后八云便停止了哭泣。
但那一天却不同。
八云一直伸着手,彷佛要抓住什么一般。
那是根羽毛。
有根纯白的羽毛,在夕日中缓缓地飘落。
我抓下了羽毛,交给了八云。
就在那时候。
羽毛发光了。
八云笑了起来。
我丈夫也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想这根羽毛,一定神所赐与的护身符吧。
我向这根羽毛祈愿。
希望这孩子能健全平稳地长大成人。
其它什么愿望我都不奢求了。
我很幸福。
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
就是这么简单的幸福。
那年秋天。
战争开始了。
外国的军队乘着船,向码头攻入了。
敌方听说是有千艘军船,数万人马的大军。
而我方则只有数千人骑兵的样子。
根本打不起来。
从海边传来了如雷般响彻云霄的声音。
每响起一次,马便被绊倒,武士们便束手无策地被夺去生命。
即使要战,连一只箭都射不出去。
村子里的男人们一个都不剩地被带走了。
我的丈夫也被带走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
丈夫这么说完后,便离开了家。
我拚命地挥舞着袖子目送我的丈夫离去。
八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吧?只是自顾自地哭闹着。
之后,丈夫却没有回来了。
听说敌兵们都相当地残酷。
只要反抗的人都格杀无论。
连被奉为军神的八幡大神的旗帜都落入敌方的手,被烧掉了。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有了觉悟。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
突然吹起了大风。
是在那个季节所不该有的强劲大风。
等天亮时,所有的事都改变了。
停泊在码头的敌国军船,全部都沈入了海里。
战争结束了。
村人们都这样说。
说是风神大人降临,讨伐消灭了敌人。
而我只是痴痴地等着丈夫的归来。
等他回来的话,做件衣服给他吧。
做点他喜欢吃的东西来慰劳他吧。
那个人他一定会紧紧地抱住我。
我将嘴唇给染红,用剃刀修整仪容……
我知道这是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但我依然等着他。
有一天,骑着马的役差到访了村子。
他到处询问着有没有人拾获闪闪发光的羽毛。
那羽毛是污秽的不祥之物,碰过的人报上名来”,他这么命令着。
八云他正玩着羽毛。
非常快乐似地玩着。
我抱起了八云,将羽毛藏起来。
然后连夜逃出了村子。
我搭上了运货船,离开我所熟悉的土地。
抱着仍嗷嗷待哺的孩子旅行,不是件轻松的事。
我在山路走了好几天。
一定在某处有可以接受我们的地方。
我这么相信着而旅行着。
之后到了这个村子。
是个平稳的村子。
村人们是依赖打渔为生的。
在郊外的山丘上,有间古老的寺庙。
我们便在那里住了下来。
宫司(神社最高阶神官)对是外来者的我们非常好。
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开始新的生活。
可以和八云两个人一起幸福地生活。
我是这么想的。
我明明是这样想的……
白穗:“……他醒过来了。”
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
蜡烛的火,在枕边摇曳。
温暖的手在我额头上抚摸着。
白穗:“宫司大人,这孩子的状况……”
这次是别的手摸了过来。
是个年老的手。
宫司:“已经度过难关了,之后便会退烧吧。”
男子的声音回答道。
宫司:“可是……”
宫司:“村人们认为是妳们母子将疫病给带进来的。”
白穗:“怎么会……”
有人低头看着我。
一副相当担心,相当悲伤的面孔。
我想告诉她我很有精神。
但我却连身体都动不了。
宫司:“将妳们收入这个村子是个错误……”
男子的声音持续着。
宫司:“这座神社供奉着巫神。”
宫司:“巫神会将带来这个土地灾难的人授与一个证明。”
宫司:“就像这孩子一样。”
老朽的手将我的右手腕举起。
是只小小的手腕。
内侧有个泛黑的痣。
白穗:“这孩子不可能是瘟神的!”
宫司:“我知道。”
宫司:“可是,村里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宫司:“他们要是知道这孩子的痣的话,一定会逼着拿他去‘祭神’吧……”
白穗:“您是说……您是说要将这孩子拿去当祭品吗?!”
宫司:“在这个地方是用这种方式平息灾难的。”
沈闷的沉默。
男子的声音劝告般地说着。
宫司:“妳还年轻。”
宫司:“以后妳还有很多生孩子的机会。”
白穗:“就像您之前问过的一样。”
白穗:“这孩子是我的命。”
白穗:“是那个人所留给我的,唯一的宝藏。”
宫司:“放弃吧。”
宫司:“不这样的话,他依然会被杀害的。”
宫司:“到时候不只是妳,连我也会有危险的。”
白穗:“……”
沈静的双眸。
看着我这边。
我感觉到她的袖子在动。
纤细的手腕。
勒住我脖子的,柔软的手指……
白穗:“那么至少,也让我亲手……”
纤细的手指,用力地掐着我。
我可以看见她的手指在颤抖着。
没办法呼吸了。
眼睛看不见了。
没有痛楚。
也不觉得害怕。
更不觉得悔恨。
只是感到悲伤。
悲伤得不得了。
已经再也看不见这个人的笑容了。
再也听不见这个人的歌声了。
正当我这么想之时。
手指施的力松掉了。
白穗:“我办不到。”
白穗:“我根本办不到……”
在昏暗中,看见了某个发光的东西。
是泪水。
白穗:“哪里有会杀害自己孩子的母亲。”
白穗:“纵使我的孩子是瘟神……”
白穗:“纵使我的孩子会毁灭这个世上……”
白穗:“哪里有会杀害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白穗;哪里会有呢……”
枕边有个木桶。
有着简陋的化妆品和剃刀。
那颤抖的手指,握着那把刀柄……
白穗:“就由我来代替他吧。”
白穗:“求求您,只有这孩子……”
白穗:“您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宫司:“不要做傻事啊……!”
男子冲了过去,但却来不及了。
剃刀的刀刃已经划上了肌肤。
划了好几道迭合的伤痕。
彷佛是在隐藏那里有的痣一样。
她的手腕染上了鲜血。
纤细的身体垮了下来。
白穗:“拜托,求求您……”
白穗:“这孩子……”
手腕沉落到血滩中。
她闭上了双眼。
只是流着泪。
逐渐逝去的生命。
重要的人,逐渐消逝到远方。
但我却只能束手无策,毫无力量地看着。
然后……
光激烈地泛了起来。
风吹着。
羽毛颤动着。
最后的梦。
不是梦的梦。
不是记忆的记忆。
金黄色的海。
沈眠于其中。
那是……
灵魂的所在地。
是在神社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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