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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部落-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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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大部分知青,都回到了各自的团场。就在当天那个凄风苦雨的晚上,从其它军区调来的军队,参于了这次抓捕行动,十七个头头,当晚抓了十六个,一个因访友未归,侥幸出逃,第二天,在他通知了下任负责人后,他到了看守所,和十六个头头汇合了,谁知事态的扩大,三天后,更多的知青,从农一师各团场,再一次的开到了阿克苏,师领导太小看知青们的能力了,也太小看知青们在合理要求下,回归的决心了。他们一下组织了几十辆卡车,从农一师出发,直奔兵团,乌鲁木齐。中途因翻车,又死亡七人,而更多的人,步行出发了,一路上许多驾驶员自觉帮助他们,第一批才到库尔勒,农二师行动起来了,无奈的兵团,立刻同意执行有关文件精神,并一再表态,不再变卦。知青们从这一天起,取得了返城的可能,代价是先后死亡八人,更多的人,因翻车和绝食时间太长,落下了终身的疾病。二十年后,当这些老知青再聚首时,竞没有一个,为到新疆去支边后悔的,更没有一个,为当年的行动,后悔的,这就是上海知青的人生情怀,也是这代人,在国家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交的答卷,他们毕竟是觉醒的一代。

  更大的苦难还在前面等着这些知青,农一师领导,从不执行有关返城政策,到不组织,放任不管,公章随便盖,知青们,十多年经营的家,破了!有离婚的,有砸坏自己家具的,其混乱可想而知。

  农一师力争要把这十七个人,打成反革命和破坏生产的罪魁祸首,对上,好有个交待,但小平同志坐镇中央,春风毕竟过了玉门关了,离新疆还会远吗。在他们所有的文件里,没有找到可以定罪的一字半句,除了要求回上海以外的任何内容,就这样,历时十八个月,他们自由了,苦难的中国,苦难的知青……。

  这个冬天特别冷,也应这个原因,陈士军和杜美韵俩人没有去成江西。

  半年后的暑假,他们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俩人一身便装,只是想要了却心中的一个巨大的包袱。杜美韵问:“要是他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这个王八蛋,真是62年死的,我应该去说清楚,不管我要坐多少年,都是应该的,不知你会怎么想?”陈士军轻松地说。

  “你别傻了,他就是死了也与你无关,早过时效期了,我跟定你了。”

  “你,你说什么时效,什么意思?”他不解地问。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新的刑法来,拍拍书说:“过了时效的一列不与追诉,就是讲,如果他真的死了,给你量最高的刑,就是十年,在十年内你没有新的罪行的话,国家法院不会对你于以起诉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陈士军接过书,认真地看了一边后,才说:“你怎么会懂这些?”

  她得意地说:“我是地区培审员么。”

  他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不知道啊……你不想去了?”她问。

  他说:“想啃你啊……。”

  她的脸立刻通红……。

  这次坐火车,杜美韵是幸福的,她身边多了一付男人的肩膀,晚上有了靠山,多了一架宽阔的胸堂,那里有无穷的力量。

  第五天,他们才到了江西,当年下乡的公社,边走边问,路径都变了,只有那条河没变,但是水小了,河脏了,他们在村口的小百货店里,向一个拐腿老人打听:“大伯,你知道村里有个张进发吗?”拐腿人把他们上上下下打亮了一边,问:“你们是里那来了,找我哥有事吗?”

  陈士军一听,还真是见鬼了,说:“你哥?……那你是张进财喽。”

  拐腿人也不客气,拍着胸部说:“是啊,你们认识我……?!”

  陈士军,看到他如今变成这样子,顶上脑门的火,到也小了许多,他一把抓紧她的后领恶声地说:“62年,你强奸了一个上海来的女知青,对吗。”张进财被吓得如泥一般,这个秘密,天下只有他一个知道,连他哥也不知道,今天有人猛一提出,吓的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的吵闹引来一大群围观的人,看到外来人在欺负本村人,不问三七二十一地帮着张进财说话,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出来说话了:“喂,喂,同志,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随便说人。”他一说话,大家都不再吭声了。陈士军问:“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吗?”

  他左右看看,笑着说:“我不是?!哪还有谁是啊!”

  陈士军看着他有点发福的肚子说:“那我问你,62年来过两个上海支青,你知道吗?”

  “知道啊,有过。”他回答的很干脆。

  “有过?!那现在人呢?……”陈士军加大了嗓门问。

  他略想了一下说:“一个女孩子不慎落水,死了。另一个好像几个月后,下水救人,也被水冲走了,他可是个好人啊……。”

  “好人?他是好人吗!你认识他?”陈士军又问。

  “哪当然,在我家吃过两周公派饭,我怎么能不认识。”他真有点自豪地说。

  “你是?”陈士军努力回忆眼前的人,他当年在太多的人家里吃过饭,他突然想起有个青年人,大大的脑袋,他帮他补习过数学的,依稀还有印象。他说:“你…是…大头……?”

  这个外号十多年没人叫了,这个外乡人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也不能把眼前壮实的像牛一样的人,和当年的陈士军联系起来。他不解地问:“你是……?”

  “我是士军啊,那个陈士军啊!老到你们家喝霉茶的……。”陈士军大声地说。

  “啊……!”他大惊,接而又大喜,他一把抱住陈士军叫道:“大兄弟,真是你啊,我不敢相信啊,哪……!这位一定是嫂子了!”他转身向身后的人群喊道:“散了,散了,来几个人,先把张拐子关起来,送治安办。”立刻上来几个年青人,像抓小鸡一样,把张进财抓走了。

  当晚,他们在大头家吃了饭,大头早已是干部了,陈士军向他讲了大致过程,只是隐去了,自己在石条做手腿一幕。第二天他们找到墓地,跟本不见汤文英坟墓的踪影,无奈,只好做个空穴冢,并立碑,汤文英之墓,并写下兄陈士军,嫂杜美韵名字。

  一个62年的老知青,不到半年,就把年青的生命留在这里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叫陈士军的人,在心中默默地守着她,十八年,要是地下有知的话,她真会幸福地笑起来。人啊……!人……!人中有人渣,人中有人杰。

  从这天开始,陈士军像换了个人,他年青了许多,杜美韵一下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要他拉着,走出火烧林的小姑娘了。

  那年头结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两家父母在一起聚一下,吃个饭,给邻居发点糖就行了。或者到什么地方转一圈,也算个旅行结婚了,他两的工资十多年没涨过,前二年赶上全国普调,各加了捌块钱,一样是46块钱,只得一切从简。

  当陈士军带着杜美韵到了祥福里,已经有人在用水冲地,准备出来纳凉了。高德全是祥福里一单元最后一家,门口就比较大,他背心短裤,一家三口正在门口吃饭,稀饭,馒头,鸭蛋就小菜,他喝得正带劲,一抬头,就看见了陈士军,他忙站起来,大叫:“士军老兄,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啊……!”

  陈士军今天是短袖,长裤,皮鞋,身后的杜美韵是,短袖,长裙,坡跟皮鞋,手中多了一把,从江西购的折扇,轻轻一摇,檀香四溢,十分怡人,加上她身材本就高挑,如夏日摇曳的摆荷。高德全故做夸张地叫到:“士军啊!你哪里找来的大美人,你把我们的女状元抢到手,就不怕光棍们和你拼命啊……!我当年想也不敢想啊……。”他话没讲完,杜美韵的粉拳就打上来了,“笑骂到,你眼里除了四排长,眼里那有我们小班长啊……,叫你说,再打一拳……。”

  高妈妈更是开心的说:“士军啊,你们兄弟有几年没见了……,快里屋坐去,媳妇来了也不解绍一下。”

  梦婷也赶快跟着叫人,到里面坐定后,台扇摇着头,高速转了起来,高妈妈马上开了一个西瓜,母亲看到人家的媳妇,这样恩爱,真是从心里羡慕。

  陈士军说:“我们就算是旅游结婚了,明晚想请你们一家到我家来聚一聚,这也是我全家的意思,在上海的朋友,都是机耕队的,你也不认识,昨天我已经请过了,老三连有几家已经回来了,一时联系不上,回去后再说。”

  高德全说:“明晚一定来,说说看,你们真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你们俩是怎么对上眼的呢?”

  “别臭我们了,那来哪么酸啊……,说实话,我们还没谈恋爱呢,就是有感觉,大概她也一直在等我吧。”陈士军说。

  “那你们有可能调回来吗?她还在二管处当老师,是吗!”高德全看了一眼和母亲说话的杜美韵说。

  陈士军摇摇头说:“她可以顶替,但她不准备回来,她现在是阿克苏胜利中学的校长,她想当老师上瘾,我就随她了,等退休吧!你现在呢?”

  高德全摇摆着手,说:“一言难尽,在新疆我烧8吨大锅炉,现在在厂里烧开水炉,越活越回去了,闲得叫你要生病,改革太慢了,我只能耐心等机会,到底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这样,只是为了孩子念书,现在暂且这样过着。”

  陈士军放下手中的瓜皮,说:“今天主要是来请你们,没别的事,明晚你得早一点来,我跟你讲一句,要空手,不然就别进兄弟的门,啊……!你看我,也两手空空。”

  高德全站起来说:“好,一定空手去。……美韵可是个了不起的才女,早点有个孩子,你们已经迟了,要加油啊。”

  高德全到里屋换了一身衣服,和女儿一起,一直把他们送到车站,这才作别。





  浦江春晓 第四章 艰 难 起 步



  平静的生活,像白开水,高德全早晨,陪母亲到公园晨练,自己上下班,女儿读书一直不错,日子一长,一种失落感,慢慢地,从尘封的心里开始冒了出来,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下班后,他不再坐车回家,他开始在马路上闲逛,边走边胡思乱想。

  一天晚上,他在路边走着,对面一个自行车修理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当修理师傅抬头的一瞬间,天哪……!是‘黑牛许玉龙’。他大叫一声:“黑牛……。”他三步二跳就过了马路,后面留下出租车驾驶员一长串的骂声,当黑牛看清来者时,竟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全哥是你啊,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他三下五除二地,把顾客的车修好,就收摊了,他把小修理车,往路边电灯杆子边上一锁。拉着高德全就近,进了一家小餐馆,店里早已没食客了,两人点了几个小菜,在等的时间,高德全说:“讲讲你的近况,潘巧丽好吗。”

  这一问,如此铁汉的黑牛,竟差点掉泪,泪水在他眼匡直打转,他猛一口把酒倒进嘴里,放下酒杯才说:“全哥,我在新疆好赖有个家,千幸万苦地回来了,现在,连一张床都没有,楼上,我哥我嫂全站了,楼下是老头子和我娘住一半,另一半算是客厅,又算厨房。一共十一平方,再挤我们一家三口,儿了睡在楼梯底下,晚上要在他们全睡下后,我们才能架铺,最可恨得,是我那个嫂子,仗着自己是狗屁工农兵大学生,连老头子都让她三分,晚上给她女儿讲故事,我儿子小又要去听,你知道讲什么?她讲,有两只兔子,一只白的,一只黑的,黑的不好好念书,以后被送到新疆去,去劳动改造。我儿子才六岁啊,哭着跟他娘讲,不要我这个黑兔子了,要潘巧丽带他回新疆去,常为了这个事打孩子,比打我的心,还痛啊!潘巧丽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一家三口,只能在马路边上哭,连哭,都怕人家看到,这算什么啊,二十年前,是敲罗打鼓把我们送走,青春献光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献了,没有了,现在回来了,有谁管你。”说完,他低下头,扒在桌子上,双肩抽搐,任眼泪尽情地,无声地流淌着……。

  高德全也一口把酒倒进嘴里,心里是苦苦的,要是自己也有兄弟姐妹,情况不是一样吗!

  菜送来了,两人并无一点食欲,等到黑牛平静一点后,高德全问:“除了修车,你白天干什么呢。”

  他抬起头说:“早上!”他伸出手,五指分开接头说:“……五点不到,就在码头上,抢着收鱼,刚开始,为了能收到鱼,还打过几架呢,我跟流氓差不多了,收到鱼到菜场,巧丽已经在那里等好了,她卖鱼,我回去把儿子弄起床,弄好儿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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