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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简雨看着她,而旁边的人看着季简雨好看的侧脸,看他偶尔抿着唇笑,偶尔皱眉头,那笑,充满了无奈,那眉头皱的,几多销魂。
“中间穿白衬衫的那个男生,你来回答一下。”教授随便点了一个人,竟然就是跟尺宿一起来的那男孩。
季简雨愣了一下,依然坐着,指了指自己怀里的人儿,“抱歉教授,我站不起来。”
“没关系,你坐着回答也一样。”教授看了一眼,还是鄙夷,把教室当成什么地方了!
“个人浅见,我不喜欢《天鹅湖》这出芭蕾舞剧,说是一部现实主义的芭蕾舞剧,可我看到的只是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安徒生的童话世界吗?王子要战胜魔法师?他自己是神仙?不然肉体凡胎,拿什么去抗衡?别告诉我那年代有核武器。现实,什么是现实?往往太过美好的东西,都是假的,《天鹅湖》就是如此。在舞蹈的编排上,确实是出彩的,无论是女演员们的伦舞和群舞,都是赏心悦目的。男女主人公的双人舞,也是一大亮点。可这些别的芭蕾舞剧就没有了吗?我更看重的,是意义。”季简雨毫不忌讳的说了。
周围的学生全部叹为观止,这个男生到底懂不懂芭蕾?竟然在这里批判了《天鹅湖》?
教授略微点了点头,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说下去,你喜欢什么?”
“相比之下,我更看好《茶花女》,著名的小说家,小仲马的作品,现实意义更深远一些。错位的爱情,阴差阳错的故事,更让我觉得,他们是活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他是这么想的,王子和公主只是童话,相比之下,那种在命运中的挣扎,更能打动他。明天是美好的,可你真正见到明天了吗?未来会更好,可你真的有未来吗?
教授唇边的笑容更大,是赞扬的,“你是哪个班级的?”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陪尺宿上课,仅此而已。”季简雨看了看怀里那个还在熟睡的女孩,淡淡的回答了。
“那你能跟着我吗?我带你。你的言论虽然消极,可角度我喜欢。看身段,走路的姿态,挑拉丁舞的对吧,有没有兴趣,跟我进修芭蕾?”教授神采奕奕的,是人才他都会珍惜。
季简雨摇了摇头,“对不起,教授您该上课了。”
“好吧,你想通了找我。”教授不是不惋惜的,可艺术这东西,强迫不来。
下课铃响了,尺宿也没醒过来,还是睡得跟小猪一样香甜。由于下节课还是理论课,所以大家都没走,在这里等着上课,或者更多的人,是等着看好戏,因为他们知道,夏殇就要来了。
第十二章
尺宿早上走的早,饭也没吃,夏殇从家里带了饭过来给她。
楼梯上,他上去,朱颖萧下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朱颖萧牵动了嘴角,想要对他展露一个微笑,这样的偶尔不对见的,自从上一次他们在钱柜吵起来,就再也没机会见面,她想道歉的机会都没。今天遇上了,朱颖萧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夏殇,这么……”她那个巧字只咬了一半的音节,夏殇就从她身边擦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当她空气一样。
旁边的女生纷纷的去看朱颖萧的表情,学艺术的女生都八卦,让你朱颖萧平时不可一世的,现在吃瘪了吧。
朱颖萧愣在楼梯上,攥紧了拳头,“夏殇!你是要去找尺宿吗?恐怕她现在没时间搭理你,人家现在正跟男人甜蜜着呢!你就拿你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去吧!”
夏殇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全当她是耳旁风。
教室里女生三五成群的聊天,大多数还是八卦,哪个明星昨晚去夜店被记者抓拍了,是跟哪个异性一起去的。而男生聊的,大多数是汽车,房子,女生。
他家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夏殇一眼就看见了尺宿,当然还有她身旁的季简雨,她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抱着季简雨的腰,睡得一塌糊涂。
而季简雨看着熟睡的尺宿,有些发呆,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夏殇拍了拍尺宿旁边的女生,微笑了一下,“位子能让给我吗?”
“好,好,好……请坐。”女生有些不知所措,难以言语的兴奋,夏殇的笑容见得次数还是不多的。
季简雨这才看见了夏殇,略微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夏殇将尺宿的手从季简雨的腰上扒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尺宿抱得紧,夏殇几乎是硬将她拉过来的。
尺宿嘟囔了一句,“夏殇你来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瞧你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都多大了。”夏殇宠溺的看着她,随手抓过了季简雨的袖子,给尺宿擦口水。
“喂!”季简雨怒视着夏殇,而夏殇丝毫没有在意。
“饿不饿?带了饭给你。川菜。”夏殇将保温饭盒打开,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拿筷子夹了一块水煮鱼。
尺宿笑了笑,伸着懒腰,靠在了季简雨的肩上,优哉游哉的张开嘴,等着夏殇的那块水煮鱼。够辣,够味,是她喜欢的。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整个教室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以为夏殇来了,会有一场好戏,毕竟以前他不允许男生接近尺宿的,没想到,就和平相处了?尺宿左拥右抱?这是几世修来的艳福呦!
“我刚才好像是听到教授想收你为徒是不是?”尺宿一边嚼着鱼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对季简雨说着。
季简雨愣了一下,“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好不好,当然还有意识的。”
“嗯。”季简雨应了一声,怎么听都是爱搭不理的语气。
“你没答应?真有个性。那老头子,这一辈子就三个徒弟,全是国际大师了,你拒绝他,真是有勇气。”尺宿赞许的拍了拍季简雨的肩膀,“小伙子表现不错,不畏强权啊!不过,你不是跳拉丁的?怎么跟芭蕾舞扯上了呢?”
“我小时候是跳芭蕾的,后来就转行去学了拉丁。”他说的云淡风轻,可眉头确实皱着的,唇边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微笑。“
尺宿知道,一个舞者,最开始选择的舞种,就会坚持一辈子,成为他的生涯。而季简雨,从芭蕾到拉丁,两个相差这么多的舞种,这里面有多少辛酸,多少故事?她没问下去,跟她没关系,人家的隐私,想告诉你就是个故事,不想说就是秘密。
“幸好你转行了,不然我们这些学芭蕾的,还怎么混?你个半路出家拉丁的,都跳得那么出色了,要是还混芭蕾的话,我们就没饭吃了!”尺宿半开玩笑的说着,将夏殇带来的一碗米饭全部吃光。
“提起舞蹈你就眉飞色舞的。”夏殇拿了纸巾,细致的给她擦嘴,“好了,我回去,你们继续上课。”
尺宿拉住了他的手,“不陪我听一节课?”
夏殇摇摇头,指了指她身边的季简雨,“不是有人陪着了么。”
尺宿狐疑的看着他,扁着嘴说:“吃醋了?”
夏殇呵呵的笑了,俯下身捧住她的头,“吃你!”紧接着吻就铺天盖地的印了下来,细腻的舌头交织着,互相探索对方的甜蜜,只看的人是面红耳赤。
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这堂课尺宿倒是没有睡觉,真的打开笔记本,认认真真的记着,她的字很娟秀,有些像梁启超的字,圆滑。
这堂课是声乐课,芭蕾舞剧对于音乐的要求很高,对于舞者的乐感也是有一定的要求的,尺宿的乐感只能说还好,所以她上乐理课的时候从不偷懒。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季简雨早就想要问了,那个叫做夏殇的,跟她这么亲密,是什么关系?跟他们一样吗?包养?似乎不像是。
尺宿抚了抚黑框眼镜,她不近视,保护视力用的,笔头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夏殇是我叔叔。”
“叔叔?!”季简雨的音调不觉抬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叔叔?你们接吻?”
“我跟你不是也接吻了么。季简雨你有时候保守的可笑。”
季简雨一时语塞,这不是保守,是原则问题。
∞∞ ∞∞ ∞∞ ∞∞ ∞∞ ∞∞ ∞∞ ∞∞ 夜里的“半日浮生”永远是喧嚣的,男欢女爱的戏码一直上演着,似乎这里没有平静过,一直这样的热闹,也让人有种错觉,会一直热闹下去,可,没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舞台下的人群涌动,激昂的敲击着桌子,酒瓶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他们像是经过排练,一起呐喊着,一起欢呼着,叫着那个倔强男孩的名字,小雨。
吧台上,尺宿慵懒的支着下巴,同样也是懒洋洋的目光,看着台上魅力四射的季简雨。果然,还是这样舞着的季简雨最明媚动人。
她虽然包养了他,可也给了他自由,想登台跳舞,那她就陪着他来。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只坐在吧台边,点一杯“浪荡夏日”,也不喝,就只是叼着吸管。她喜欢这果汁的名字,尤其是浪荡那两个字,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以往陪着季简雨登台的,还有一个人,是魏聆曦。说起魏聆曦,还不得不让尺宿吃惊了,别看那么个小公子,跟尺宿一般大,却已经在读研究生了,还是国内名牌大学的,要不是他年纪小,家里人骄纵着,早就该出国去深造了。
这还有地方说理去吗?一样是灯红酒绿里厮混的人,学习成绩却让你叹为观止,听说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跳级,初中高中也是一样,上大学那年,才十四岁。好像所有的好处都给他一个人占了,长相自不用说,美人儿一个,学习成绩又好,身家也好。貌似奶奶是满清的贵族,正黄旗的格格,导致了他们家的家教也好。
现在的红色贵族,往上数三代基本上都是放牛娃,可人家魏聆曦不一样。虽说当年家族摇摇欲坠的,可也坚持下来了,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那种氛围长大的孩子,怎么说都得是个贵族,蓝血的。
“你在发呆。”魏聆曦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得出了一个结论。
尺宿笑着打开他的手,“我那是在思索人生哲理。”
魏聆曦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将尺宿坐着的椅子转过来,对着自己,“那你悟出来什么了?”
尺宿停顿了许久,颇有些无奈,“你真的要我说吗?”
魏聆曦点点头,“我想受教。”
尺宿咬着嘴唇,“好吧,你听了别后悔,我领悟到,我饿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吓我一跳,去吃饭吗?想吃什么?”
尺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给季简雨留了张字条,两个人并排走着。
吃什么她还真没想好,只觉得肚子里的空城计唱不下去了,不能战死沙场,那就吃吧,也没管,是不是大半夜的,也没管卡路里这回事儿。两个人开车到了一家火锅店,点了满满的一大桌子,愣是让点餐的服务员大吃一惊,直问他们几位。
自然是麻辣汤底,红艳艳的,水沸腾之后,将食物一股脑的下进去,然后握着筷子等待。
魏聆曦真没想到尺宿会说来吃火锅,大夏天的,吃着东西着实要命,空调开着呢,可还是觉得热,偌大的包房就只他们两个人,寂静的只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
大概是煮好了,尺宿已经开始夹菜,胡乱的夹了满满一碗,吃的满头大汗。嘴巴张成O型,用手不断的扇着。
魏聆曦瞧见她那样子,吃的一点都不做作,大口大口的,该是真的饿了,也是真性情,不由得心里一喜,打趣道:“小雨没给你饭吃?饿成了这样。”
“他要保持身材。”尺宿含糊不清的说着。
这几天一直跟季简雨在一起,他那个人生活太有规律了,有规律到完全混乱,吃饭从来不及时,就算吃了,也是草草了事,完全没有享受生活的乐趣,弄得尺宿也一样,对着季简雨就饱了,可不是他秀色可餐,而是没胃口了,他吃得食物,大多数是开水煮一下就吃的,着实吓人。
魏聆曦无奈的笑了,“苦了你了。看看都饿瘦了,我瞧着着实心疼呢,要不你别跟小雨在一起了,跟我吧,我保准疼你,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贿赂我呢?我可不是有奶就是娘的人。”
“我没奶。”魏聆曦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部,一马平川的。两个人哈哈的笑了起来,没再多说。
魏聆曦一直看着她吃,自己连碗筷都没动,只帮她夹了几次菜。
尺宿不禁疑问,“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吃吗?”
魏聆曦摇摇头,“我不饿,够不够,要不,再点儿吧。”
“也好,季简雨马上过来,他肯定也饿了,刚才被那么多女人摸过,肯定消耗了不少体力,补补吧!”尺宿说着按了铃,叫服务员过来,“有牛鞭吗?弄几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