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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丹当时问了她的话,伊莎其实更喜欢茶和羊角面包。但是她毫不犹豫就听之任之了,初晨的标志之一就是疯狂,这不是普通的早晨。阿嘉特当时更为狼狈(洗了冷水澡,毛巾也很可疑),被迫吃“可怜”的红肠三明治,而她其实更想吃别的东西。“真的,我更喜欢吃的早餐是羊角面包和巧克力”。她讲起当时的情景来情绪轻松愉快,滔滔不绝,不时还哈哈大笑,可见这一幕在他们爱情故事中占有重要地位,是一种神话。“啊,说到做早餐,她那时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我们早餐时更习惯吃羊角面包,喝咖啡,坐在饭桌前,等等。而那时就完全不同了,那儿没有桌子,需要出去找吃的。他拿着一个巨大的三明治回来了,夹着熏猪肉,香肠,就是英国的那种,可以在床上吃。你自问到:这是给我的吗?我怎么吃啊?我到哪里吃啊?事实上我一直呆在床上把它解决了。好了。这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这就是英国文化”。
朱丽叶也大吃了一惊,她却不是因为三明治。对方是奥利维埃,很年轻,精力极其旺盛,非常孩子气。他从面包店回来了,带回的不是普通面包或者羊角面包,而是一大盒奶油蛋糕和巧克力蛋糕。“他去了面包店,他给我带了双球奶油蛋糕,还有长形奶油蛋糕。我觉得这太棒了。这是第一次,别人给我这样的惊喜!这实在让人高兴了!太让人高兴了!”她把节食抛在脑后,也不害怕会消化不良。这疯狂时刻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充满了幽默和诗意。“他当时太逗了。他回来了,然后拿着那个巨大的蛋糕盒跳到床上”。朱丽叶再也不会经历这样的早晨。
第一部分暧昧的羊角面包
各个初晨早餐情景是非常不一样的。有时双方就在床上吃些奇怪的东西,有时既没食物又没餐具,有时是极具炫耀意味的真正盛宴,有时二人面对面静静进餐,有时则是一大家人吵吵闹闹吃饭。初晨最后一个场景的特点就在它的丰富多样:它打开了社会生活的大门,夜晚对此影响甚微,具体情况还等待人们发掘。平常普通的举止在这时会突然变得怪异,这也就很自然了。
但是有一个举动例外。这在平常相对来说比较少见,在大部分初晨早餐一幕中都屡见不鲜,已成为一种特定仪式。两方中的一位(往往是男人)起床,去面包店买羊角面包。这是一种殷勤之举,是为了吸引对方,让对方高兴,或者也许仅仅就是一种爱的表示,无私地想让对方高兴。这也是制造惊奇(一定意义上)的一种方式。罗多尔夫呆在床上,相反是夏洛特出去买面包,因为他们是在夏洛特家过夜晚的(也许夏洛特就是这样含蓄地对未来的家务进行了分工)。罗多尔夫对夏洛特的心意非常欣赏,至今谈起来仍怀念不已,很遗憾以后的早晨这一幕再也没有发生。“真是一个惊喜。她出去买了面包(面包店就在她家楼下)。还有托盘,真是再好不过了。而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很多女人(符合传统的角色分工,男人的角色是讨好女人)谈起羊角面包则更夸张。因为她们是女人,因为这让她们想起古老历史中殷勤的情郎。“你热乎乎地躺在床上,一边幻想着,你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殷勤的骑士。他冒着寒冷出去,为他的美人带回羊角面包。这太妙了!”(马莱娜)。
但是,假想英雄的看法就不很清晰。他当然是想吸引对方,甚至完全就是想让对方喜欢。他的衷心和慷慨无可置疑。但是他也很乐意再做些补充说明,他的动机可不仅止于此。他一个人醒了,已经有段时间,开始厌烦,湿湿的床让人难受,他想活动一下四肢。最终想逃跑的愿望极其强烈,无法控制,他希望独处,有单独面对自我的时间,远离那个轻浮的舞台,其实那里正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就像需要氧气一样。外面就没那么糟,你大口呼吸。你没做任何坏事,相反你准备去拿了羊角面包。大部分男人都是这种态度,但这种行为并非男人专属。索菲说:“我并非想逃走,但是我还是出去了,去买羊角面包。我需要点空间”。
至于樊尚,他去买羊角面包,主要是为了缓解早晨在家里积聚的紧张情绪,而不是寻求逃避。奶牛、小白鼠、蜘蛛、烂菜味、凡高的画以及浴室的窗户,这一切都令他神经紧张。而且阿嘉蕾似乎一直不愿醒来。他要做点事,逃出这但丁式的房子。去买羊角面包的想法简单又美好。不幸的是,他对这个村庄不熟悉,不知道面包店在哪里。而且阿嘉蕾的父母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出去买羊角面包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而且对这个家也不熟悉。我暗自想到:我去了面包店,她只要一醒来,就会想到:他走了!”。
羊角面包充满了爱意,但是其下掩盖的是逃跑的愿望,愿望强烈程度不一,持续时间不一。罗多尔夫的这种愿望就非常强烈明显。并不是在他同夏洛特(是她去买的羊角面包)的初晨,是同另外一个女孩,一位年轻女孩,他已经忘记了名字(他当时知道对方的名字吗?)。醒来后,他感觉很吃惊,很难过。前夜他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跑到这张床上,跟一个他完全不喜欢的陌生人在一起?如何从这陷阱逃走?告诉这个女人他不喜欢她?怎么摆脱困境?去买羊角面包,这主意很不错。他告诉对方他要去面包店买面包。“然后我就溜掉了”,尽管面包店离这儿有30公里(他拦了一辆车顺路过去)。羊角面包包含丰富的内容,极好的和极坏的都有。初晨没有任何东西是单纯的。
第一部分“面包很硬”
朱丽叶脑海里充满了美妙的回忆:美妙的早餐不只是同奥利维埃那次,那次是奶油蛋糕,在床上吃的。同罗马诺在一起的早晨没有那么疯狂,很普通,简单,同他家人在一起。然而正是这种普通的家常气氛,同当时的神奇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非常喜悦幸福。“非常家常,厨房很普通,打蜡的桌布,就是如此。我想在他家多呆会儿,在他的地方。留下点东西,我也不知道,留下点印象。他的父母非常热情,一下子就觉得非常轻松”。朱丽叶希望全身心融入这个地方,与之合二为一。非常美妙的例子。事实上,在大部分情况下,与起床和浴室的情景相比,此时的家常与普通更为让人觉得新奇吃惊。认识对方人格中陌生的一面,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穆赛尔,1996)。有新奇,有危险。应该保持一种姿态,仔细思量,而不犯错。很快对方也察觉到双方的疏远,对立程度减弱。他会选择一个阵营。如果他更倾向于家庭,客人就变成一定程度上的入侵者,这不是一个好信号,他应该对此有意识。安娜很幸运,埃里克的态度是偏向于她的。他们起得很晚,早餐已经变成午餐。他们似乎心不在焉,饭桌上人声鼎沸,他们沉默无语。“让我很不安的是吃饭时候。家人都在饭桌前,我们并肩坐着,不时交换目光,彼此心知肚明。我觉得自己那么渺小,感觉很不舒服,我很害怕。埃里克对我体贴倍至,他家人也很热情,但问题在我自己。我害怕干打翻一杯水什么的蠢事。埃里克发现我有点紧张过度,他就轻轻在我腿上拍一下”。
而两人单独相对的早餐情况比较简单。但是在食品和物品上,家庭的影响依然无处不在。对主人而言一切自然又熟悉,共餐那方则感觉奇特甚至失礼。最大的不同是在食物方面,吃饭的时候。樊尚要经历第二次冲击,再次面对奶牛,面对牧场里的各种产品。“我还记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奶。因为那是牛奶,我一点都不熟悉,味道太重了”。鲍里斯发现普卢当斯的家的文化氛围同他家的完全不同,他最关心的并非食物。“面包都三天了,已经变硬了。此外什么都没有,所有都需要加热”。樊尚最后还是喝了他的那份“牛奶”(原话如此),鲍里斯也吃了硬面包,就着茶,虽然他平常从不喝茶。“那是茶。而我一般习惯喝巧克力。但是我为了她喝了那茶,这点我很确定”。具体情景他已经不大记得了。因为他最终还是把个人习惯包括口味抛在了一边。尽管他不喜欢喝茶,但这茶还是彼时彼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喝了茶,味道很奇怪,他对生活的改变有了更具体的体验。但有些东西更难以忘怀,在他记忆中留下了清晰的印象:硬面包,他印象太深刻了。初晨好奇心促使下的忘我并不能完全淡化平素的自我。
客人面对着不习惯的饮料,奇怪的黄油面包,内心进行着斗争:他是应该完全忘掉以往的自我,融入奇怪的生活方式,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保留自己的习惯?他是应该接受稍微改变自我,还是应该保持完全的自我?索菲在当地文化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但她自己的文化同样无法适用,无法找回任何一点习惯。因此难堪的空虚和飘渺感油然而生,烦恼也由此而来。“感觉不自在,手足无措,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很紧张。我可没有这种习惯。而且因为无事可做,呆在那里,被人服侍,我也很难受。这跟平常的我太不一样了,我可真不高兴这么做”。单单如此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人们还是稍微要进入社会生活中的。如果希望两人历史能够延续的话,更应该如此。情况越是复杂,举措就越是艰难。对方到底是谁?情人,未来的伴侣,朋友,生活习惯无法接受的陌生人?同他建立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到底希望得到什么?科隆比非常矛盾,她非常希望继续和弗兰克的故事,又希望从开始起就保留一定的个性和自我。第二个早晨是至于关重要的:由于害怕两人关系过早破裂,她在一些方面做了努力,但是在另外一些方面没做任何让步,或者是几乎没做任何让步。比如说裸体。她一个人在自己家的时候,经常裸体。“我去买面包,回来,然后我就不穿衣服,我光着身体吃早饭”。弗兰克坐在她的对面,穿戴整齐。我们前面已经讲过他非常羡慕科隆比的自如大方。因此他们之间不存在冲突。尽管科隆比是客人,但是她却自开始起制定了一套日常生活体系,弗兰克对此只能融入接受。她去买了面包,这并非偶然:弗兰克满足于听任事态发展。作为主人,他还是带头去布置了桌子,花了很多心思,开着音乐,像一场隆重的仪式。说真的,这并不是他的习惯,他想好好做,让科隆比高兴。而科隆比带着羊角面包回来后,对这一切毫不欣赏。“对我来说,早餐就是早餐,没必要搞成一个节日!”。她尤其讨厌那音乐,那个组合更是她憎恶的。“然后我就把它给关了。但是笑盈盈的,非常的笑容可掬”。对音乐和桌子的布置没有任何争论和冲突,尽管科隆比非常不喜欢。在保持自我立场的战争中,她不想超越弗兰克接受的界限。这天早晨她已经得到了很多。
第一部分“玫瑰和橙汁,不!”
樊尚和阿嘉蕾之间的沉默加剧了。樊尚从面包店回来,带着一大包羊角面包,简直是太大了(这种情况下人们总是生怕不够吃)。阿嘉蕾一会就醒了,非常痛苦,脑袋发涨,表情僵硬,嘴巴紧闭。“我们坐在大大的饭桌前,饭桌是木头的,不是坐在两端,但也差不多了。她前面是大大的啤酒杯,阿司匹林,她的阿司匹林盒子就在旁边。我前面是我的羊角面包,我正准备把它们全吃掉(因为我感觉不舒服),所以我们就没说话。我想开电视,她不同意”。樊尚感觉也很不舒服,很烦躁。环境表面上似乎很宜人,其实更糟糕。樊尚从苏醒开始就遭遇一系列尴尬,但是他还没有面临无比复杂的局面。很明显一切都在同他作对——这个家,此外还有阿嘉蕾,从睁开眼睛起就没有一件东西让他高兴。但是他仍然很耐心,很安详,一直都希望能继续和阿嘉蕾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在纠正自己的观点,修改两人爱情计划之前,他静观事态发展,等待着获得新的信息。
朱丽叶同纪尧姆的感觉完全相反。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其实她发现自己陷入了无法脱身的困境。这里有几个事实我要进行强调。她先洗澡(现在她已经改变了这种习惯)然后就隆重开始她钟爱的早餐。他的习惯完全相反(他就是以这种方式一直把他那一套强加于人)。简单说吧,他实在不怎么重视早餐,简直可以省过不吃。接下去的早晨是在纪尧姆的父母家度过的,饭桌摆设得如同梦幻一般,王子级别的早餐,这太令人吃惊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读者们,你们认为朱丽叶会怎么想?她有几秒种感觉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