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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就是这些他从小到大的兄弟。
“如果少帅忘记了大帅是怎么死的,那大帅的仇只有我们来报了。”程平原首先承认,那一声少帅叫出来,仿佛还是多年前,大家无忧无虑的时光。“他是您的杀父仇人。”程平原淡然地说:“夫人那里,少帅拿我们几个去顶罪就是了。”
郑炯双手握拳抵在桌子上,报仇,他又何尝不想?只是,一想到容容那毫不沾染俗世的面庞他的心就再也狠不下来。更何况,更何况方才傅江白已经说了他会赔这一条命,原本,他是不用沾手的。
“拿你们顶罪?顶什么罪?”他有些无力,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今天的事谁都不准放出风声,谁也不准再提。”原来他是这样的无力,他以为有了天下就拥有了一切,可是他什么都不曾拥有,甚至,连一个决定都是这样难以决断了。容容,对了,他突然想起了,容容,她知道了吗?如果要顶罪,也应该是他自己,为他自己这样的优柔寡断。
第二十六章
傅江白双手搭在陆婉凝的手上,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委屈了你。”陆婉凝双颊已经满是泪水,只说:“别说了……”当初他们的结合也不过只是为了他赢得江南陆家的支持,陆家也想借着他在中央对权力有所分割。说白了不过是利益的结合,陆婉凝就这样被嫁了过来,足足小了他十余岁,也不过比容容大了五六岁而已。确实是委屈她了。
陆婉凝只是摇头,眼前的变故太大了,让一贯处世不惊的她都有些难以接受。她嫁给他已经八年了,哪怕没有爱情也有了亲情。看着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更是无助地疼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心中急剧地恐慌着,因为知道,有可能,她,再也没有机会与他共度余生了。
二姨太太在床边已经哭了出来,可是她不能哭,她要坚强。她是他的利益共同体,是他的谋士,她决不能哭,在一切未定之前。
远征和远行和她一样,默默地站在床边,不说一句话。只是,眼角有些发红。
傅江白嘴角有些诺诺,像是要说什么。陆婉凝凑上前去,仔细分辨,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对着旁边的管家陈叔说道:“去给司令官邸打电话,通知大小姐赶过来,快!”
容容赶到的时候傅江白已经进入第二次昏迷了。众人都被医生请到了家属休息室等候,每个人的眼球都有些发红。
她有些诧异地问:“父亲,究竟怎么了?”
陆婉凝看了她一眼,良久才说,“你父亲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被人袭击了。”淡淡地,话里似乎还有其他的话。容容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只得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嗡嗡地响着,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太不可能了。怎么会呢?一切都是平平静静的,父亲怎么就会……
病床旁,父亲再醒来时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见容容来了只是淡淡地微笑,有种暖和的味道。容容很少看父亲如此虚弱的样子,心里开始有些酸痛的味道。
傅江白冲着容容招了招手,容容连忙走到床头,“父亲……”声音出来时已经带了哭腔。
“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啊……”他微微叹气,伸手拉住了容容的手。“你恨父亲吗?”
容容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恨……从来都不。”
傅江白虚弱着声音,“那就好,那就好。”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下一块。
继而转头对远征和远行说:“你们俩自幼被我宠坏了,今时家中不比往日,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才说完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容容觉得脑子发蒙,她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父亲的手还抓着她的手,他虚弱地咳嗽,她觉得他仿佛是真的要离开了,永远地离开她。她可以依稀感觉到手中那份紧握地逐渐消弱。父亲的手突然又紧了一下,她连忙仔细听父亲要说什么。
“不要……怪他……”父亲喃喃地,只说了这一句。
四月天,窗外是细雨蒙蒙的。病房里摆着束不知名的花,幽幽地散着香味。良久,容容的眼泪才终于汹涌而出,伴随着声线的颤抖,也只得唤着父亲。
一个月后郑炯坐在椅子里,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窗外有灼人的热浪。下人说这是泰州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往年的泰州并没有这么热。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容容了。她因为父亲的丧事搬回了傅家小住,他本想着去接她的,可是又有些愧疚,没错,竟然是有些愧疚。对于他杀父仇人的死觉得有些愧疚。
他不敢登傅家的门,而且这一个月军务上确实也有些忙碌,于是就一直放任自己在工作上忙着,争取不去想那些让他忧心,让他烦心的事情。
电话铃响了,在空阔的空间里竟然显得有些刺耳。他猛然间从椅子间站起来,想要去接,却发现这里是泰州城的官邸,并不是丰原,那电话是在隔壁,已经有秘书接了。没有了铃声,可是那声音仿佛还在大脑中荡。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秘书进来了,只说:“夫人身边的卫戍说夫人今天晚上回官邸。”他哦了一声,没有表示,秘书识趣地走开了。他还在那里呆呆地站着,她要回来了?她终于要回来了吗?可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死的人是她的父亲啊,她知道她父亲的死因了吗?她会怎么对他,怎么看待他?
傍晚时分,夕阳在天边留下一抹血红。听到楼下有零乱的声音,是她回来了吧?手里的烟灰陡然间掉了一截,他悠悠地踱到一旁的桌子将烟在烟灰缸内熄灭。他听见她上楼的声音了,那样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她高跟鞋和木楼梯撞击的咚咚的声音,慢慢地,每一下都仿佛带着回声。他听见她有些哑掉的声音问秘书:“司令在书房?”秘书恭敬地说是。她那微哑的声音竟让他心底一阵揪痛。下一刻,她就会推开门,问他为什么那么做吧?要他怎样跟她解释?
等待了许久她的脚步声,却没有等到。他盯着门把仔细地看着,那里并没有被扭开。她应该在门的那边。他是那么想见她,只要一拉开门就可以看见她。可是,仍是没有勇气。战场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郑明旭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悠悠地脚步声,她已经回自己的屋子了。竟是舒了一口气,随即一种巨大的失落袭上心头来。
已经是午夜时分,容容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这一个月,她几乎夜夜都会这样,突然间惊醒,然后看着天花板,茫然地不知所措。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派人去杀害父亲。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父亲临终时淡淡的微笑,然后对她说,不要……怪他……。那情景一次次从脑海中浮现,只觉得这其中,定然埋藏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而又陌生着。她扭头看见床头的花瓶里放了一大束百合,应该是今天才插上的,芳香浓烈,让她竟然有些恍神。他并没有回屋子睡,大概是在书房睡下了,那么怕见自己吗?曾经一度,觉得只要他在这屋子里就会安心。可是……傍晚回来时,本是想问直接问他的,用质问的语气。却不忍,只得逃避。
突然听见门锁咔嚓的声音,有人拧开了把手进来了。不用问,自然是他。容容忙闭上眼睛装睡。过了好久才觉得他大概是在自己的床边坐下了,熟悉的味道和感觉,竟然是她一直以来最为眷恋的。
他替她将被角掖了掖,然后静静地坐在了床边。也只有此时,他才敢贪婪地盯着她的面容,借着窗帘外透过的月光。她瘦了好多,面上看着有些憔悴。心里有些紧紧地抽着,他们之间,究竟要怎样?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有这么多的东西在他们之间,仿佛两个人明明很近,彼此可见,可是脚下隔得却是万丈深渊。
容容一直闭着眼睛,感觉他的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些颤抖。心中酸痛,他心里究竟藏了多少她不知道。他掌心的温热是她熟悉的,太熟悉了,以至于一直沉溺其中,不忍他离去。可是他还是要走,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心中的那丝疼痛是那样清晰。
门咔地关上了,她这才睁开眼睛,有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没入了鬓发中。又是一颗,一直到枕巾上已经被濡湿一片,才醒悟自己有多么怀念他掌心的温度和他在身边妥贴的氛围。
起来时已是日上帘钩,眼睛有些睁不开,才想起来应该是昨天夜间哭多了,眼睛竟然肿了。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已经习惯了淡然地生活,现如今却再也淡然不起来。仆人们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全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些小菜。陈嫂看容容盯着菜却没有动,忙问:“夫人,不可口吗?”
容容忙摇头,“没有,只是最近没有什么胃口。”
陈嫂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些都是司令临走时吩咐准备给夫人的。这一个多月,夫人不在,我们连饭菜都不好准备。以前总是按照夫人的口味来就好了,司令总是喜欢吃夫人喜欢吃的。夫人不在家中,司令日日的饮食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准备了。”
容容抬头问道:“他天天都回来?”
陈嫂忙答:“是啊,司令日日都回来。哪怕忙到再晚都要回来,然后问遍我们夫人回来了没有?有好几次都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司令还把我们家老陈叫起来,问傅公馆又没有来电话说夫人何时回家。”
容容心中有些暖,开始吃那些饭菜。他对她竟然是这么上心,她应该知道的啊,一直都是这么上心。
过了正午的时候,陆婉凝来了电话,嘱咐她回家一趟。容容隐隐觉得这其中肯定与她想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于是不过刚用过午饭便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爱尔兰一直对我的支持,呵呵。因为自己最近麻烦事实在是很多,所以不敢动笔写什么。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二十七章
刘琦昌看着对面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亦是上司亦是朋友的失意男子,他正一杯一杯地灌着那酒。青花瓷的酒壶与酒杯,不由感慨店家也真是不惜血本,只是喝酒的那人却不管不顾手中的器物,先前还是一杯一杯地由酒壶中倒出来喝,此时已是弃了杯子直接用那壶往嘴里倒了。有心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司令,再喝便要伤身子了。”忍无可忍时,才站起身来夺去他手中的酒壶。
“琦昌啊,为何人铁了心要醉一场的时候却又醉不了?”郑炯盯着满桌未动一口的菜肴,眼神有些木然。只是想逃避,不知为何,那个浑身是胆、天不怕地不怕的郑明旭此时竟然想逃避。直觉地,不想回家去面对容容,若是她真的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想不到,不敢想。心酸,悲痛,外加对他的失望?她一定会跟他离婚的,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由一阵阵的空虚,几乎被掏光一样。只是想着,这样拖着,她毕竟还是他的妻子,哪怕只有这么个名分,他也想要她是他的妻子,是属于他的人。
有人敲包间的门,刘琦昌去开门,却瞧见几个卫戍官架着那老板在外面。老板面对着卫戍有些颤抖,却仍是努力着嬉皮笑脸地说道:“军爷,小的没有恶意。只是为了给司令和军爷助兴,小店安排了几个姑娘陪司令和军爷打发时间。”
刘琦昌冷着脸挥手说“不用了”,面色有些不耐烦。这店家也真是没有眼色,这般光景,竟然还敢让姑娘来陪酒。话音才未落,郑炯却已张口道:“让她们进来吧,没得枉费了店家的美意。”刘琦昌不可置信地转头看郑炯,他面色依旧是刚才那样,只是那眼眸霎时间有了些自残般地凶狠,双拳紧握。刘琦昌对店家挥了挥手,有些无奈。只说:“这又是何必呢?如此一来只会让夫人更加……”话不好再说下去,后面莺莺燕燕的声音便已传来。他心内感叹,这泰州城不愧是旧都,连脂粉飘香的风气也经久不衰。那四个姑娘围坐在桌前,夹菜递酒地围着郑炯和他,应接不暇。
这种场合不是没经历过,那时司令仍是少帅,才从东洋留学归来,丰原人人皆道回来个风流少帅,日日烟花场里打转,周旋于各个社交名媛间。那时他也是这样随时陪着的。可那种光景已经那般远,自从少帅去过泰州一次,回去便再也不过那声色犬马样的生活。镇北军上下都知少帅转了性儿,却不知为何。后来他才晓得少帅那次的泰州之行识得了夫人,也只有这么温婉个夫人吧,才能辖得主他们这位少帅。可如今……心内叹一下,明知不可为,却又无从劝起,怪也只能怪老天造化弄人,怎么就让好好地一对璧人间隔着那么多的种种?
容容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茫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