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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炯抬头看见是她,脸上立刻显出一丝笑容,“你来了?”
容容低头应了句,“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别过了头看着墙上的壁纸。精巧的五叶草,棵棵清晰。郑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报纸盯着她看。她面色红润,也许刚才在外面吹了冷风,连鼻头透视红通通的。穿着素色的绛蓝旗袍,拎着一个手包,手却不安地从包的这头移至那头,又从那头移至这头。
知道她正窘着,于是说,“谢谢你能来。”容容这才往前又走了两步,看他床边放了椅子,坐了过去,低头轻声说了句,“应该的。”话刚出口又后悔,忙接了句,“是肖小姐拉我过来的。”
他却只是说,“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容容正觉得害臊,有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她这才松了口气,只看着护士耐心地给他夹体温计。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着,屋子里安静得似乎可以听见外面的风声。好久,护士拿了体温计出来看,“郑先生还有些低烧,将早上医生开得药按时吃了好好休息就是。”他道了谢,护士冲容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容容问道,“怎么就感冒了?”
他却只是笑,容容被他笑得发毛,低头去扯手包上的兔毛。
“昨天晚上,”他突然慢慢说道,容容觉得心里紧张极了,只是更加重得扯包上的毛。“我是一时情不自禁,容容你不怪我孟浪吧?”他声音放慢时,似乎带着奇异地音调,每个字都引得容容心里跟着打鼓。听他说完才明白他说的内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又慢慢解释道,“让肖小姐请你过来只是怕你误会了我是那种随意的人。”
容容只是听着,手包上的毛被自己扯得有些杂乱,又开始慢慢地捋着,像是摸一只真正的兔子。
“容容?”他轻轻地叫她名字。
“恩?”她还是低头专注于手上的包。
“我喜欢你。”他的嗓音有一种低沉的调子,说出这话的时候震得她浑身都是一颤。容容觉得心里的某处甜蜜着,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岔开话题,“我去看看晓帆在干什么。”急急地站起来正准备往外走,不妨他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另一手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整个人下了地来。直直地立在她的面前,挡住了从窗户进来的光线。
容容觉得心慌,却挣不开他的手。他戎马出身,手上的力道大得出奇。只低头在她的耳边用他那低沉的声音说,“容容,我喜欢你。”
容容慌了神,只是定定地站着。似乎这句话是咒语,给她施了定身法一样。
他的嘴又凑了过来,轻轻地问,“你呢?”
她这才似醒了过来,只胡乱地点了下头,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拿手推开了他,转身夺门而出。只剩下郑炯一个人在那里看着空空的手心,却展开笑容。
晓帆正跟陈子戌两人在门外的客厅玩他们家那只蝴蝶犬。小小的只在晓帆的掌心里滚来滚去。听见声响,两个人都慌忙转头。正好瞧见容容一脸羞红地跑进客厅。两个人心有灵犀地互望一眼,都笑了出来。容容只跟晓帆说,“我先回家了。”还不待两人做出反应就已经匆匆地跑了出去。
回家是恰好陆婉凝在拟家里新年舞会的请柬,看到容容回来叫了她一起。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人拿了一直毛笔照着那名单写着。陆婉凝扭头时看见容容的字,羡慕地说,“瞧你这毛笔字儿,都可以拿去卖钱了。真是漂亮。”容容低头看了一眼,只是笑道,“小时候我妈妈常常握着手教我写。她的字儿更好呢。”陆婉凝哦了一声,又笑道,“难怪上次在你父亲那里看到一副字画儿,问是哪位名家所做,他支吾了半天只是不肯说。”容容听了也是笑着说,“那副字儿一定不是我妈妈的,小时候父亲最讨厌我跟妈妈用毛笔写字儿。偏我钢笔字儿写得不好,他好老为这个训我呢。”陆婉凝只是叹了口气,“有时候你父亲的心思是你猜不明白的。其实他是极疼你的。”容容听了一副不信的样子,但也没有再出口反驳。
忽地,陆婉凝说,“将你这两天约会的那位公子也请来吧。不是客住在陈家吗?那给陈家送请柬的时候给他也送一份吧。”容容听了脸一下涨得通红。陆婉凝看了笑着说,“只是请来玩玩儿。要不那日陈家的人都来了,独剩他一个也不好。”容容这才点头,心里只道陆婉凝想得周到。陆婉凝抽了一张请柬递给容容,“来,你写吧。”容容看了请柬上姓名空着的那里只是脸红着,拿笔润了润墨,一笔一画地写了“郑炯先生”在上面。
才刚写完,陆婉凝已经伸手抽过要看。容容忙叫“婉姨……”陆婉凝不理,只说,“小姑娘脸红了,小姑娘脸红了……”然后低头看那请柬上的名字。
郑炯,陆婉凝脸色突然变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对容容问道,“究竟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姓郑?”容容低头道,“是丰原郑家。”陆婉凝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他是郑传叙的儿子?”容容听得陆婉凝的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道为何陆婉凝会这样表情。只点头说,“是郑伯伯的儿子。”
陆婉凝点了点头,只是拉了容容的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容容看陆婉凝严肃的神情,只好如实相告,从六年前在丰原那次遇见开始说起。直说到那天在陈家的舞会上又遇见了。陆婉凝的手还是那样地拉着容容,“不可以让你父亲知道你认识郑家的儿子,知道吗?”
容容诧异地看着陆婉凝,见她没有解释,觉得她总不会害自己。只是点头答应了。陆婉凝这才放心地松开了她的手。
元旦这一日,整个傅家从一大早就开始忙了起来。待到了晚上,已经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场面。乐队在边上一直不停地奏着,容容站在客厅的台阶上,只往大门那里望着。自那日去过陈家后,她一直在家里圈着,并未出去。他也再未打电话过来。所以前天送了请柬后,她就盼着家里的新年舞会了。
终于看见陈子戌和肖晓帆两个人相偕出现在门口,她连忙走过去打招呼。
“看我们傅大小姐今天晚上真是眩目啊。”晓帆张口便是调侃。容容今晚穿得是傅江白让人给她定做的西式礼服。一套深蓝色的金丝绒面礼服,还专门地配了硕大的钻石项链和耳坠。灯光下,整个人流光溢彩。
容容见只有他们俩,又向门外看了一眼。心内流过一丝遗憾,只说,“你们来了?里面请吧。”
陈子戌却笑道,“怎么觉得大小姐并不是很欢迎我和晓帆呢?”
容容忙说,“哪有?这不都到门口来迎接你们了吗?”
晓帆立刻接道,“怕迎接的不是我们吧。要不怎么就巴巴地往外看呢?”
“我哪有?”容容见被戳穿了心事,嘴上狡辩道,“我在看敏捷她们怎么还没来呢。”
晓帆指着客厅里就说,“敏捷不是在那里吗?”容容连忙回头去看,却听见晓帆的笑声。“算了,不和你玩儿了。他先去了你们家花房赏花,赶快去吧。”
容容听得这话,更加不好意思,只说,“他在赏花我做什么要去?”
陈子戌从旁边笑着说,“看样子晚上回去要告诉明旭兄,傅大小姐似乎并不欢迎他。”
容容见分辩不清,“不与你们俩个人混说了。”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跑了出去。
花房里开着许多兰花,还有傅江白极喜欢的几株腊梅。拿精致的瓷盆养着,此时正散发着寒冬腊月里独特的清香。容容进花房的时候正好瞧见郑炯站在那株明叫“馨蕊”的腊梅下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因为大家都往客厅的舞会去了,花房里静悄悄的,容容觉得心跳加速。但看见他的身影又觉得安心了许多,只是立在了另外一株“馨罄”下问道,“你的病都好了?”
郑炯转过身来,见果然是她。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并不言语。容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说“我先回去了,还要招呼客人呢。”
他飞步过来拉住她的手,“我就不是客人了吗?”容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什么都不说。他又自顾说道,“真高兴,你竟然请了我来。”容容只好说道,“是婉姨说陈家的人都被请来了,只剩你一个不太好才让我写得请柬。”
他知道她害羞,不好意思说实话,也只是笑,“你要是不高兴我来,那我即刻走便是。”说着就放开她的手,做出真的要走的样子。
容容有些急,只是在后面叫道,“嗳!”他转过头来假意生气,“我有名字的。”容容更加窘,只好说,“郑先生还是去屋里的舞会吧。”他更加皱了眉头,过来站在她的面前扶住了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说,“说过了叫我的名字。”容容害羞,又扭不过,只好低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叫了声“明旭”。他却因为这句兴奋起来,拥了她在怀里,“以后都只能这么叫我了,不准叫别的。”她的头刚好搭在他的肩头,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花房的门被推开。容容忙推开了郑炯,向门口看去。从外面冲进来的人看到眼前情景也是一惊。只是低头叫了声“大姐!”
容容见是远行,觉得尴尬。“你怎么来了这里?远征呢?”
远行答道,“我刚才以为二哥和知贤在花房里,所以才进来的。不知道是大姐……和这位先生。”
容容觉得更加尴尬,只好抬手指着远行对郑炯说,“这是我小弟弟,远行。”
刚想冲远行介绍郑炯时,郑炯已经向远行伸手,“很高兴认识你,三少爷。我是陈部长家的表亲,关涵明。”
容容诧异他为何撒谎,但在远行面前又不好询问。也只好冲着远行点了点头。远行也连忙伸手,“关先生,幸会。”而后又转头对容容说,“大姐,我先去找二哥。”容容点头应允。
见远行出去,容容才转头看着郑炯。但他面色正常,见容容疑惑的眼光,才说,“现在不太好解释,但是你和郑炯认识暂时不能让你父亲知道。”容容猛得想起陆婉凝的话,问道,“为什么?婉姨也说同样的话。”
郑炯挑眉,“婉姨?”容容解释道,“我父亲的续弦。”
郑炯沉思了一下,说,“我来北平是奉了我父亲的命令,但是并没有呈报你父亲。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会很麻烦。”
容容点了点头,这才宽了心。
第六章
容容和郑炯牵了手进了客厅。舞会上自然是热闹的。因为各国大使都来了,父亲只忙着跟他们应酬。连带婉姨也是来回周旋。有朋友过来跟容容说话,容容忙松开了他的手。郑炯只是笑,然后绅士地在旁边看她跟别人寒暄。
他请她跳舞,自然地将她拥在了怀中。呼吸近在耳边,吹着她的鬓发微微颤动。她只觉得这一刻好甜蜜。好像曾经看得西洋童话,而且幸福的是,他是王子,她不是害怕十二点到来的灰姑娘。她永远不担心十二点到来,她只希望这时间久点,再久点。
舞会结束,已是深夜。宾客们都已经散尽,家中的佣人们忙着收拾。
容容正送了郑炯和陈子戌他们回来,便看见一家人都还在客厅里坐着。只好过去叫了“父亲、婉姨!”
“客人都送走了?”傅江白问道。
“是。”容容应道。也坐在了沙发下角。
“听远行说今日你一直和一位男士在一起?”傅江白突然问道。
容容瞟了眼远行,低头应道,“是陈伯伯家的亲戚。”
傅江白略微点了点头,又说道,“虽然我们是新式家庭,不大忌讳男女大防。但也要得体些,不能与男士走得太近。若是有了男朋友,也应当知会你婉姨和我一声。”
容容忙点头应是。
二姨太太突然插了话进来,“怎么听远行说大小姐跟那位男士的举止亲密得不像一般朋友?”
容容觉得不好解释,再加上之前郑炯说过得话,正支吾着想应当如何说。陆婉凝却道,“那位郑先生我留洋时见过的,是个正经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跟容容亲密得不像一般朋友?”
容容心道不好,果然远行已经说道,“和大姐在一起的分明是一位关先生。”
陆婉凝看向容容,有些疑惑。容容只得硬着头皮说,“许是婉姨记错了。今日我是与关先生在一起的。”
“怎么这样多的人?”傅江白盯着女儿,“日后跟男士接触注意些,今日是远行瞧见了。若是旁的人看见,该惹出多少闲话,说我们傅家家教不严。”
容容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不欲再说下去,忙应了。
因着已经太晚,睡意早已过去。容容独自坐在屋内看书。陆婉凝悄悄推门进来,反倒将她一惊。
“这么晚了,婉姨还没睡?”
“你父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