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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长气笑了:“瞧你那熊样儿。就凭这几个泥腿子,就是有埋伏又能怎样!”说着,他抽出腰间的马刀,厉声高喊道:“给我杀!”
众匪发出一片叫喊,纵马向前冲去。冲在最前面的火长突然觉得马脚一软,身体登时倾斜,耳中听得一声巨响,地面塌陷,众匪的十几匹马纷纷掉进了横贯村路的陷坑之中。坑中的石灰飞腾弥漫,霎时间便将众匪呛得大咳不止,眼睛也不敢睁开!
铜锣声骤然响起,路旁家家户户门户大开,龙威军头李朗率一众农民飞奔出来,人人手持削尖的长竿,冲到坑边,群竿齐下,鲜血飞溅,陷在坑中的火长等匪立时魂飞魄散。
村口,队长惊疑不定地向村中眺望。远远的腾起一股白烟,弥散在空中,紧接着,隐隐传来阵阵锣声,村中喊杀声四起。队长看了看身旁的土匪:“怎么回事?”
那匪也正伸着脖子往村里看:“不知道啊。”
队长道:“会不会出事了?”
那匪笑道:“不会,您就放心吧,肯定是这帮小子正大开杀戒呢。”
队长摇摇头:“不像啊。怎么步兵还不到,真他妈不是东西!”
话音未落,步兵已开到村口。队长拔出腰间的马刀,一声高喝:“弟兄们,杀进村中!”说着,他撒马向村里奔去,身后的骑兵一拥而上,步兵在马后跟随。
队长率骑兵闯进村中土路,只见前面不远处,龙彪军头杨芳、龙武军头仁阔率一队手持长竿的农民在村路上摆开了阵势。队长哈哈大笑:“这帮泥腿子,真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拿着破木棍子就想跟咱们放对!弟兄们,给我杀,一个活口也不许留下!”
众军高声答“是!”众匪掩杀过来,队长手挥长刀,冲在最前面。猛地,两旁民房的山墙在轰鸣中倒塌下来,登时将土路封住,冲在最前面的队长和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马腿便已经被倒塌的山墙绊倒,将一众骑匪甩下马来,后面的步兵不及收脚,踩在骑兵们的身上,登时,群匪一片鬼哭狼嚎。
杨芳、仁阔率农民如下山猛虎一般掩杀过来。前面的众匪见势不妙,扭身便逃,与后面冲上来的匪徒们迎头相撞,自相践踏,乱成一团。杨芳、仁阔手挥钢刀,如虎入羊群一般;身后的农民们各个拼死力战,毫不退缩。刹那之间,群匪便如刀割韭菜一般,倒下了一片又一片。队长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弟兄们,给我上,给我上啊!”可到了此时,谁还听见他那微弱的喊叫,群匪溃不成军,向村口退去。
队长挥动钢刀砍翻了两个农民。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一声断喝:“拿命来!”他一惊回头,正是杨方。队长手起一刀奔杨方前胸刺来,杨方一侧身,飞起一脚正踢在队长的手腕上,钢刀飞了出去。队长扭身想跑,仁阔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个扫堂腿,队长登时趴倒在地。
杨方一脚踏住了他的头:“别动,再动要你的脑袋!”队长不敢挣扎了。杨方对仁阔道:“这儿交给我了,你快去帮忙!”仁阔大声答应着飞跑而去。
众匪狼奔彘突,仓惶逃命,农民队伍在李朗、仁阔的率领下随后紧追不舍。眼见到了村口,猛地一棒锣响,两侧树林里杀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大总管狄春、王铁汉、龙胜军头齐虎、龙兴军头潘越、龙健军头肖豹、龙扬军头沈韬,他们的身后,是手持锄头铁锹的下窑洼村村民。
第四部 关河疑影第四章 杀良冒功官军伏诛(3)
众匪一见这阵势登时气为之夺。身后,李朗、仁阔率队杀来。狄春一声高喝:“放下武器者免死!”众匪迟疑着。
狄春一声大吼:“杀!”六人挥动钢刀率村民们一拥而上,刀枪齐下,登时几名匪徒便身首异处。其余匪徒见状,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村中大户人家正房上,狄公坐在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几位长者在下首相陪。曾泰不时到门前探头张望。几位长者也是神情紧张,竖起耳朵谛听外面的动静。狄公看了看长者,又看了看曾泰,放下茶杯:“曾泰!”
曾泰赶忙转过身来:“恩师。”
狄公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低声道:“为官者,上正其品,下端其行,当有大将风度。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与庶人无异,还像个朝廷的正五品大员吗?”
曾泰被说得面红耳赤:“恩师教训得是,只、只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狄公道:“有狄春、李朗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曾泰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看村中的几位长者,低声道:“可他们带的都是农民,不会打仗。”
狄公道:“那又怎么样?只要指挥得法,就是无兵无卒,也照样退敌保家,郑国的弦高、三国的诸葛不是都曾空手退敌吗!”
曾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是,是。”
狄公道:“你这样张惶失措,会令这些老人家心神不宁的。”
曾泰醒悟过来:“学生惭愧。”
他赶忙走过去对几位长者道:“请诸位安心,不会有事的。”几位长者连连点头。
忽然,杨方满脸汗水,浑身染血飞奔进院,屋中所有的人都跳起来冲到门口。杨方来到狄公面前,躬身施礼:“先生,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中,三道埋伏,道道见血,杀得这群龟孙子们鬼哭狼嚎!”
屋内的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杨方对狄公钦佩得五体投地:“先生,到今天,小的才算是真正服了您!”
狄公笑了:“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杨方道:“那小子已被我擒住,就在门外!”
狄公道:“好,好极了!”
话音未落,狄春、李朗飞步冲进院里:“老爷,众匪大半被杀,其余的都已缴械投降,无一人漏网!”
狄公笑道:“非常好,你们辛苦了。” 狄公又吩咐狄春,陪那几位老人家到堂屋歇息。狄春搀扶着几位长者,向堂屋而去。
李朗道:“先生,您可真神了,弟兄们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狄公笑道:“统兵有方,大破贼匪,保一方百姓平安,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我要向朝廷具表,为你们请功!”
杨方、李朗齐齐下跪:“谢先生!”
狄公道:“好了,好了,快起来!”二人站起身来。
狄公吩咐杨方将那个匪首押进来。杨方大声答应着跑出去。
狄公和曾泰转身走进正房。杨方押着那队长快步走进来。队长已失去了昨夜那股牛气,吓得浑身筛糠。
狄公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叫什么名字?”
队长答道:“小的,朱风。”
狄公点了点头:“你听好,我只问一遍,答错了,立刻推出门去砍了。”
朱风连称:“是,是。”
狄公道:“你们的首领是谁?”
朱风道:“是、是原崇州右营将军李楷固。”
曾泰道:“恩师,看来真是……”
狄公一摆手打断他,问道:“李楷固?”
朱风答道“正是”。
狄公道:“李楷固长得什么样子?”
朱风不假思索地道:“黑脸,长方脸盘,络腮胡须,大高个子,两只眼睛特别吓人。”
狄公点了点头:“血洗东柳林镇,是你们做下的吧?”
朱风一惊,赶忙道:“不、不是,我们这才是第一次下山……”
“啪”!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狄公一摆手:“推出去砍了!”
杨方拔出钢刀,一把抓住朱风,朱风吓得连连磕头:“小的说实话,小的说实话,血洗东柳林,是我们干的,可那是李将军让我们……”
狄公道:“丘静长得什么样子?”
朱风张口结舌:“丘、丘静?”
狄公道:“怎么,身为李楷固的部下竟连丘静都不知道?”
朱风一惊,赶忙道:“知道,知道,就是崇州刺史丘大人。他长得、长得,圆脸盘,大眼睛,黑胡须……”
狄公发出一阵冷笑:“编呀,再继续编!”
朱风咽了口唾沫:“老爷,我、我们虽然是李将军的部下,但、但对丘静确是不熟。”
狄公道:“你刚刚说过,是李楷固让你率兵血洗东柳林镇,是吗?”
朱风忙不迭地点头:“正是,正是。”
狄公道:“那你最近一定见过李楷固了?”
朱风道:“那是当然。”
“乒”的一声,狄公狠狠一拍桌子:“我把你个奸猾顽劣的恶贼!李楷固救出丘静,倒反崇州,这二人势必整日呆在一起,你却说从未见过丘静,真是滑稽无比,可笑之极!”
第四部 关河疑影第四章 杀良冒功官军伏诛(4)
朱风哆嗦着道:“老、老爷,小的真的从没有见过丘静。”
狄公又是一阵冷笑:“那是当然!否则,你又何必说谎?”
朱风赶忙道:“老爷说的是。”
狄公站起来:“李楷固是你们官军的统军将领,镇守崇州,在这之前,你肯定是经常见到。然而丘静是刺史,主理民事,与军中无关,所以你没有见过他!我说的话你该明白了吧。”
朱风浑身一抖,冷汗从额角滚滚而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的,小的……”
曾泰莫名其妙地望着狄公,轻声问道:“恩师,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狄公笑了笑:“你不明白?”
曾泰摇了摇头。狄公回过身,双目如电望向朱风:“他明白!”
朱风浑身颤抖起来,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的不明白。”
狄公一声猛喝:“你们是官军!是王孝杰派来追剿李楷固的官军!”
朱风一声惊叫。曾泰傻了:“恩师,您是说,他、他们是崇州的右威卫官军?”
狄公道:“不错,这个朱风就是右威卫麾下的军官!”
曾泰道:“这、这……这不可能吧,官军为什么要杀老百姓!”
狄公一声冷笑,双眼紧逼朱风:“杀良冒功!”
朱风一屁股坐在地下,浑身不停地颤抖。狄公逼问:“怎么样,你是实话实说呢,还是要我现在就杀了你!”
朱风叩下头去:“我说,我全说!”
狄公道:“说!”
朱风咽了口唾沫道:“这位先生,我虽不知您的身份,可您定然对崇州的事非常熟悉。前些日子大军惨败,王孝杰将军率我们逃了回来。本来我们心想,总算是活着回来了,终于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可没想到李楷固又反了……”
狄公问道:“李楷固为什么造反?”
朱风道:“听说他私率官军截杀千牛卫,救走了钦犯,大将军派人侦讯,他看到事情败露,就反水了。”
狄公点了点头:“你继续说吧。”
朱风道:“李楷固反后,大将军非常震怒,派我们前营出城追剿,可是那李楷固是好对付的?连契丹人见了他都哆嗦。哎,我们进入贺兰山后,接连两次被李楷固伏击,打得我们晕头转向,等明白过来,人家早就不见了。在大山里转了十多天,可连李楷固的影子都没摸着。这个时候,大将军派人来催,我们前营的宋将军没有办法,只得命我们、命我们……”
狄公重重地哼了一声:“命你们屠杀当地百姓,用他们的首级冒充叛党,在王孝杰面前邀功请赏!”曾泰终于明白了,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朱风跪爬两步:“可、可先生,派出的三路追兵都是一样,不光是我们这样做。”
狄公一声怒吼:“你给我住口!”
朱风浑身一抖。狄公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身为朝廷威卫,本应是守土保家,卫护百姓免遭荼毒,然尔等这班恶贼,为了贪功邀赏,谄媚上官,拿着朝廷给你们的饷银,吃着百姓给你们的军粮,竟然丧尽天良,灭绝人性,手挥屠刀,虐杀我治下良民,以无辜百姓的人头冒领军功,真是禽兽不如,歹毒之极!”
朱风连连叩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呀!可、可是先生,这是上官的命令,小的也不敢不从啊!”
狄公冷笑一声:“上官的命令?昨夜,尔等在山中摆酒庆功,大放厥词,说什么踏平东柳林镇,杀光全镇百姓,真是痛快之极;说什么既抢得了钱财又得到了女人;还说什么做土匪比做官军来得痛快。难道,这也是上官的命令!”
朱风一声惊叫,瘫倒在地:“这、这,怎么这个你也知道?”
狄公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