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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风一声惊叫,瘫倒在地:“这、这,怎么这个你也知道?”
狄公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尔等做这样残忍卑劣的勾当,以为能掩天下人耳目吗!”
朱风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狄公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的上官是谁?”
朱风哆哩哆嗦地道:“前营将军宋无极。”
狄公狠狠一拍桌子:“什么将军,衣冠禽兽!”
朱风俯伏在地,四体乱颤,不敢抬头。狄公看了他一眼:“宋无极命你血洗东柳林镇,除了杀良冒功,还有什么目的?”
朱风答道:“他、他只是说一定要杀尽全镇的百姓,绝不能有一个漏网,别的就没说了。”
狄公道:“哦?他是这样说的?”
朱风道:“正是。”
狄公点点头:“让他签供画押!”
曾泰拿起笔录供状,放在朱风面前,朱风签供。
狄公一摆手:“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杨方一声答应,押着朱风快步走了下去。
狄公狠狠一拳捶在桌上:“这班人面兽心的畜生,不将他们绳之以法,我狄仁杰有何面目见崇州百姓!有何面目面对皇帝的信任重托!”
曾泰长叹一声:“恩师,我明白了,在东柳林镇的时候,您就已经想到,杀人的不是土匪而是官军。”
狄公点了点头:“当时,我只是怀疑,为什么土匪杀人后,还要将人头割下。然而,当我们在山中遇到这些假土匪时,这个朱风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当时,他大笑着说:‘弟兄们,明天的目标是下窑洼村,大家多砍几个脑袋,回去也好交差!’你还记得吗?”
曾泰道:“是的,我记得。”狄公接着道:“听他说完这两句话,我彻底明白了,这些土匪是官军假冒。你知道,本朝计算军功的方式全靠斩获敌军首级的数量。当年,我为幽州刺史时,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宰相张光辅杀良冒功,残害出城投奔我们的百姓,将他们的首级呈给皇帝,以展示军功。我曾当着他的面说:‘如有尚方斩马剑,愿取你项上人头!’”
曾泰点点头:“这件事我曾听说过。回朝后,张光辅在皇帝面前参奏,说您是州将轻慢元帅,您也因此被贬到了剑南道。”
狄公点点头:“真想不到,十几年前发生在张光辅身上的事情,今天竟又发生在这里!”
曾泰恨恨地道:“都是那个前营将军宋无极太可恶了!”
第四部 关河疑影第四章 杀良冒功官军伏诛(5)
狄公淡然一笑:“宋无极在这件事中只是个小角色,刚刚朱风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曾泰点了点头。狄公沉吟道:“这里面还有蹊跷。”曾泰一惊:“哦?”狄公道:“你想一想,就算是这些官军要杀良冒功,那也不必将全
镇所有的人都杀光呀。而且,如果只是为了邀功,他们只杀男人这就足够了,为什么要连妇女和孩子都要杀掉呢?”
曾泰轻声道:“您的意思是……”
狄公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崇州的水很深呀!曾泰,你立刻写信,命权善才暗中出兵,包围并逮捕宋无极以及其他两路进剿李楷固的军队,而后封锁消息,等我回去!”
曾泰道“是”。狄公道:“这封信让狄春送回去。”曾泰点头,快步走出门去。狄公陷入了沉思。
深夜,贺兰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隐约透出一点光亮。
洞中,两株粗壮的松干架起了一个巨大火盆,火盆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洞中回荡着皮鞭着肉的“啪啪”声,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李楷固被四条铁链拉扯着吊在半空,他浑身血污,遍体鳞伤。两个行刑的人光着膀子,轮动皮鞭,狠狠地抽打着。一人恶狠狠地喊道:“说,丘静在哪儿?你们的山寨在哪儿?”
李楷固破口大骂:“李元芳,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子为义气单身赴约,想不到你竟然用这等下流的奸计对付老子。你、你他妈禽兽不如!”
行刑人怒骂着狠狠抽打着他。李楷固骂不绝口:“李元芳,你没种来见老子,让这两个小喽罗出来混事,你他妈还算是个人吗!有种的滚出来,看着老子的眼睛说话!”
行刑的骂道:“这厮真是肉烂嘴不烂!”说着他提起皮鞭又要打,另外一个拦住他:“哎,对付这种人,光用皮鞭不行,我看得动点真家伙。”说着,这小子走到火盆旁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走到李楷固身前:“再问你一遍,丘静在哪儿?你的山寨在哪儿?”
李楷固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两个小杂种,也配跟老子说话?让李元芳来,老子有话就跟他说!”
那小子将烙铁靠近李楷固的前胸,冷笑道:“我看你是个贱骨头,定要皮开肉绽,才肯张嘴。”
李楷固不屑地道:“小杂种,你尽管冲爷爷来,眨一下眼,我是你养活的!”
那小子哼了一声,将冒着烟的烙铁狠狠地按在了李楷固的胸口上。“滋啦”一声,一股青烟直冒,李楷固胸前的皮肤迅速熔化。李楷固声嘶力竭地大笑着,声音在洞中回荡,震人心魄。
脚步声响起,几个黑衣人抬着一副担架走进来,上面躺着的正是李元芳,他满面青紫,一动不动。后面,如燕全身五花大绑,被推搡着走进洞中。李楷固登时愣住了:“李元芳?!”
“怎么样,惊奇吧?”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李楷固猛地抬起头,对面,站着另外一个“李楷固”,从身高到相貌,竟然与他一模一样!
李楷固惊呆了:“你、你是谁?”
假李楷固微笑道:“这很重要吗?你把我当成了李元芳,所以会在这里;而李元芳将我当成了你李楷固,因此,躺在了担架上。”
李楷固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李元芳一条好汉,怎么会行如此龌龊之事,原来竟是你这个狗日的设下的毒计!”
假李楷固微笑道:“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毒计,是智慧!只是你们两个是一对草包,这个计划得手得太容易了,令我有些失望!”
李楷固咬碎钢牙厉声喝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假李楷固一笑,朝身旁摆了摆手,两名行刑人和黑衣随从躬身施礼,快步退了出去。假李楷固走到李楷固的面前道:“对于李元芳,我想要他的命;而对于你呢,我要知道丘静和你的右营在哪里?”
李楷固怒叱道:“你他妈做梦!”
假李楷固摇了摇头:“像你这样的人,长了一个猪脑子,却埋怨别人太聪明,只要自己落了套,就会破口大骂。哎,骂有什么用呢,于事无补。而我呢,我想我的一个行动,马上就可以对你产生作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是李元芳所中毒针的解药,只要你说出丘静的下落,你马上就可以救活李元芳。当然,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李元芳会死,而你呢,当然会愧疚一辈子。”
李楷固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假李楷固道:“怎么,想说了?如果你说了,就会对丘静愧疚终生,你可一定要想好啊。”
他一脸嘲弄的表情,望着李楷固。李楷固嘴唇颤抖,额头青筋暴露,嘶声喊道:“你杀了我吧!”
假李楷固摇摇头:“我当然不会杀你,我还要看你是怎么愧疚终生呢。”
李楷固怒骂道:“你这狗杂种,我跟你拼了!”
假李楷固嘲笑道:“看,说着又来了!对愚蠢的人来说,除了这样,似乎没有更好的表现方式了。”
“当然有,那就是一个最愚蠢的人,拼命表现自己聪明!”一个声音在山洞里回响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假李楷固四下望着,洞中再也没有别的人。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如燕、李楷固,还有洞口的行刑人、黑衣人。他沉声道:“是谁在说话?”没有人回答。
“是我。”声音是从地上发出的。假李楷固猛吃一惊,望向担架上的李元芳。
李元芳缓缓坐起来。在场众人都彻底惊呆了。如燕如在梦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假李楷固更是如坠冰窖,不禁连退了三四步。
李元芳站起身,静静地望着他:“现在你还不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吗?”
假李楷固颤声道:“你,、你中了无影针,怎、怎么可能没事?”
李元芳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中无影针!”
假李楷固傻了:“没有中?我亲眼看到你的手掌上插着毒针。”
李元芳道:“那不过是个小戏法,我的掌力将无影针吸了起来。”
假李楷固倒抽一口冷气:“那你的脸色?”
元芳笑了:“脸色吗?几年前的幽州案中,为了抓捕‘蝮蛇’,我曾经假装中毒。为了做得逼真,狄大人配制了犀角颠茄丸,果然,服用后我的脸色变得紫黑。我就觉得这个药很好,很有迷惑作用,因此从那以后,我身上永远都带着它,今天果然又用上了!”
第四部 关河疑影第四章 杀良冒功官军伏诛(6)
假李楷固倒退了一步。李元芳接着道:“你曾说过,至少想到了十几种对付我的方法;而我呢,在走到你身后的一刹那,只使用了一种方法便令你相信我中了毒针!怎么样,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
假李楷固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李元芳从担架上拿起幽兰剑,走到假李楷固面前:“你是跪下受绑呢,还是要我动手?”
假李楷固一声冷笑:“你真的那么自信,能够对付得了我?”
李元芳道:“你刚刚说李楷固的话,都应验到自己身上了!”
猛地,假李楷固闪电般跃了起来,向洞口倒飞而去。人影一闪,李元芳已抢先站在洞口,静静地望着他。
假李楷固愣住了,他点了点头,“呛”!假李楷固手中出现了一柄单刀,刀头游光走动,寒茫闪烁。李元芳收起了脸上轻视的表情,点了点头:“好刀法!”
二人对峙着。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寒光一闪,假李楷固的进攻开始了。刀如闪电一般直取李元芳咽喉;李元芳长剑一抖,剑尖银芒乱闪,后发先至,转瞬间已到了假李楷固的胸前。假李楷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横飘出去,钢刀平削,直扑元芳的面门。元芳长剑回手,刀剑相交。二人以快得异乎寻常的速度展开了闪电般的对攻,两条身影挟裹在一起,难分彼此。
洞内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如燕和李楷固看得心都要跳出胸膛。
猛地,寒光一闪,李元芳的剑飞快抖动起来,颤出了数十个剑尖,不知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假李楷固身形飘动连闪带避。“呛”!元芳手腕一振,数十个剑尖合而为一,闪电般刺向假李楷固的咽喉,假李楷固身形一荡躲开了咽喉,“哧”!李元芳的长剑将他胸前的衣服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假李楷固纵身而起,李元芳长剑一点,直刺假李楷固前胸;假李楷固手一挥将刀扔了出去,刀在空中转了个圈,向李元芳后脑飞来,转眼已到跟前。元芳左手猛地抖出,“仓啷”!假李楷固的刀掉在了地上,而李元芳左手多了那柄链子刀。就趁这一击的瞬间,假李楷固纵身跃出山洞。李元芳纵身而起,随后跟出。山洞外一团漆黑,行刑人和几名黑衣人的尸体躺了一地,假李楷固已不见了踪影。
李元芳缓缓蹲下身,查看地上的尸身,只见每个人的咽喉处都裂开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李元芳不禁赞叹道:“好快的手呀!”
山洞里,如燕不停地挣扎着。那边李楷固喊道:“哎,小姑娘,你过来,我替你解开。”
如燕瞪了他一眼:“你都绑着呢,还能替我解开?”
李楷固道:“哎呀,你过来,我说能,就能。”
如燕走过去,站到他的身前。李楷固叫她转过身去。如燕赶忙转过身,李楷固张开嘴,用牙齿咬断了绳索;如燕将身上的绑绳扯下,扔在地上。
李楷固道:“哎,你把我也放下来呀!”
如燕看了他一眼;“怎么放?”
李楷固道:“每条铁链的头上都有个卡子,你只要打开卡子就行了。”
如燕白了他一眼:“不放!”
李楷固愣住了:“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仗义呀,刚刚可是我替你解开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