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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鸿范身为男人当然不能丢东西,一边躲,一边冲向前任老婆兼现任爱人,将她扛上肩:
「你这个「巴尔干半岛」。不教训一下不会乖!」
「我呸!巴尔干半岛在二十世纪末已不再是欧洲火药库了!你历史白痴呀!要不要向刘老师请教一下呀?他历史很棒的!」
「历史很棒?你再提他一次,我明天就让他成为历史人物。」边说边往楼上抬,可能,这季老兄早已摸透了宅子结构,完全不必请教人了。
「老爸是特地来找老妈恩爱的吗?」季濯宇赞叹地问着。
「没想到他们进展得那麽快,」蝶起双手抱胸,深思她笑着。
「可是若要他们再步入礼堂就有点麻烦了。他们不介意同床共枕,却又死要面子地不肯开口求婚,看来只有在老妈肚子大起来时才有可能了。但,叁十四岁还生得出来吗?」他开玩笑地说着。
罗蝶起道:
「不,他们会很快结婚的,而且在这个月过完之後。我答应外公在他一月一日回来时看到妈披嫁纱,让他亲手将妈交给爸。」
「有法子吗?拿枪顶着他们化石脑袋?」拜托,今天都十二月二十叁了:照他想,父母非耗个半年不可,
「有法子。」她不想多说,从饭桌上找到水果盘安好地幸存。她优雅地吃着。
季濯宇从她身後搂住她:
「妹子,差点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老爸目前深陷美人窝乐不思蜀,我可没忘。说!你真的与姓孟的小流氓定下来了?你眼光未免太差。」
「你对他观感不好?」她好奇地问。
季濯宇冷哼:
「一个不把学校体制规范放在眼里的人,加上素行不良、身家混浊,他凭什麽来妄想沾染我纯洁如天使的妹妹。」
「你找过他?还是你已知道我们与孟家的渊源?」没理由濯宇会特别去讨厌一个人。
「没找过。倒是知道他们孟家的男人平均一个人有五个以上的女人,你知道孟家男人二十岁的成年礼是什麽吗?一个肉弹美人!他们把女人当玩物,说什麽我也不允许我的妹子去与那种可恶的男人牵扯。」
「他现在才十八岁。」她提醒他。
「一样啦!他们家的男人配不上我们书香世家的女孩。」
她皱眉而笑,推了他的头一下。
「老天,以後搞不好你也是风流种子,居然像个卫道人士在这边抨击他人,好好笑。」
他妹子怎麽可以瞧不起他?!那个柯盈然这麽骂他也就算了,反正她是泼妮子一个。但妹妹,与他同胎生下来的妹妹居然……鸣……难道男人太帅也是一种错误?!
「哥!拜托,别说出一些会令人反胃的话,我才刚吃饱。」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她伸手捂住他的唇。
「喂,蝶起,你与他是不是来真的?周叁开班联会时,那个邱巫婆的表情像是要将你碎 万段似的。」
罗蝶起把头贴住他肩膀,一副乖妹妹的模样。
「哥,她对你说了什麽吗?近来没看到她来对我发火,心中还真的有点失落!」
季濯宇笑道:
「她没机会去「拜访」你。据说半个月前她曾遭「不明人物」喝斥过一顿,再加上你命苦的哥哥我也不时盯着她,她没什麽机会兴风作浪。让你感到寂寞,真是不好意思得很。」转了口气,他正色道:「妹子,孟观涛太复杂,你可要叁思呀!
虽然你很聪明,但感情这东西在深陷之後,再有智慧也不能保护到你不受伤。我从没看你哭过,当然也不希望在今後有机会与你的眼泪打招呼。」
她轻笑,跪坐在沙发上用力亲他脸颊一下。
「全世界只有你会当我是个小丫头。」
「谁教我刚好早出生几分钟呢?咱们的爹娘又忙得不可开交,我这个哥哥可有得忙了。」
「你应该先去与他好好认识一下的,而不是以一次的打架定江山。」真好笑,自从八百年前这两只蛮牛莫名其妙地互殴完後,居然就没有下文了。孟观涛是因为知道他是她哥;而她的双胞哥哥则是看在妹妹行情好的分上,不与对方计较,可是一旦得知妹妹「没眼光」地与他配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抵死反对!
「你以为那小子在校的时间有多到让我认识他的地步吗?」
罗蝶起耸肩,不想多说了。也恰巧,楼上又传来巨响,看来他们尚未摆平,又起了另一回合的战火。
「哦,老天。」季濯宇在肚子中倒数,十、九、八、七……
「叁、二、一!」手指弹了下,楼上的脚步声也重重踩下来。
「濯宇!咱们回家!就让那个恶婆娘去找另一个倒楣的男人来当丈夫算了!」
很准确无误的,季鸿范冲了下来,抓了儿子冲出大门。
「哼!你别以为我不敢!明天你就知道了!」挂在二楼扶手处,凶悍的罗澄昀叫声如狮吼,不怕门外的他会听不见!
罗蝶起翻了下白眼,没力气去理会这一切。於是走入书房,尽心尽力地去计画明天的事。老实说,有这种父母还真辛苦。
* * *
今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适逢星期六。全校的学生们有更充裕的时间去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加上今年舞会与优华高中合并举行,更加热闹之馀。两校学生当然也为了面子问题更加注重打扮了。
幸好星期六向来没排什麽重要的课程,否则收效恐怕得以零计算。
上网球课的空档,另一个球场的方筝靠了过来。二A班与二C班的体育课向来同一节。要聊天也方便。比起方筝一身的汗水,可见罗蝶起的「自清凉无汗」是多麽混的行为;做完了基本体操,她就躲在一边纳凉了。
「一个早上校长室的大门出入的人真不少。」
「是呀。」罗蝶起靠着榕树,替榕树的胡须绑辫子。
「王阿婆接到了不少贿赂的糖果礼物。」方筝继续漫不着边际地闲聊,迟早要点出主题。
「「优华」的校董、刘荣升老师,还有「优华」的几位名师。哇!都是为了邀请校长当舞伴而来的哩。你妈会选谁?」
「刘老师吧。他前几日就提出邀请了。」罗蝶起没有隐瞒地直说着。
「刘老师?多没趣,超级火药遇上永不沸腾的温开水,有什麽戏好唱?不可能!照我看,季老师与你母亲配起来才登对,可是季老师为什麽没邀请校长呢?反而让多位女老师追着跑。」明眼人并不难发现英俊潇 的事老师与美丽火爆的美校长间有一种「天雷勾地火」的磁场存在。照四大美女睿智的配对後,一致肯定那两人成夫妻最合适。但不知为什麽总不见他们共处的镜头?展中虽然校园颇大,也不至於大到让他们碰不到面吧?这就是她们不解的地方了。
「与其把注意力放在哪票「老人」身上,还不如关心一下今晚舞会的事吧!你今晚扮什麽?有没有舞伴?」
「我全拒绝了。因为我没兴趣与任何人配对,然後争取那捞什子的最佳配对奖,反而,我会想看的是你在玩什麽把戏。」方筝笑得很贼,犀利的眼光直盯住她。
「你怎麽会认为我有把戏要在今晚推出?」罗蝶起没有费力去反驳,只是好奇地想知道方筝笃定的理由。
方筝将她的肩勾搭入怀,笑得诡异:
「就是你近日来太过平静给人很大的想像空间呀,一向很难看到你推却公务搞特权,这次却不参与「亲善大使」活动,又没见你忙什麽事,可见你另有所图;因为你这个忙碌的脑袋瓜是闲不下来的。如何?与其放在心中暗爽,不如分享一下下好吗?」
「老天,用字请文雅一点好吗?校花大人,展中的形象是挂在阁下身上的。」
「少规避,招吧!」方筝收紧手臂,呈预备勒人状态,就看罗蝶起的表现了。
罗蝶起衡量自己眼前的处境,决定当个「俊杰」,所以就得「识时务」地招出一点点。
「我确实是有打算把我妈许配给季老师。」
「哇!新潮女子!一般而言单亲家庭的孩子向来期望母亲从一而终,别有第二春的,不料你却好心且主动地替你妈找男人,佩服佩服。」
自己的亲爹嘛,她想不好心都不行。罗蝶起笑了笑:
「今晚我要让他们成为最佳配对。」
方筝睁大眼,以很兴奋的语调道:
「那肯定会精采到火星去的!因为校长大人的追求者必然都会选在今晚表白。
很不巧地那群人中并不包括季老师;而季老师本身也有不少倒追的美女,这下子当真是好玩了,我要去摄影社借V8全程录影下来。」她不知道罗蝶起会用什麽法子凑那两人在一起,但她对罗蝶起的计画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当下,无聊的圣诞舞会立即变得精采可期了。真棒。
罗蝶起提醒她:
「别忘了今晚还有优华的学生,所以,校花小姐。请注重仪表,别太邋遢,别忘了这学期你是我们展中的代表。」
「知道了啦!我虽痛恨当校花,但该有的职责一旦加在身上。哪一次见我推却过了?」
「辛苦你了。」
下课的钟响传来,罗蝶起被一阵冷风吹得直抖;今年圣诞虽然没有寒流压境,但气温一直偏低。
方筝见不得她一副没用的样子,将运动衣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身上只着一套长袖运动服,而让苍白少女连穿两件外套。
「我看你今晚很有可能打扮成北极熊。」她们一同往二年级的教室楼层走去。
「如果可以的话。」罗蝶起双手埋入外套内取暖。
「嘿,我想起一件事,九月初开学时,季濯宇那小子不是昭告天下要追你吗?」
「我想不会有人当真吧?他与学生会作对都来不及了。」
「是呀,近几个月来,班联会是兴了些小风浪与我们过不去,而向来都是由盈然摆平,这倒教我起了个联想,那小子恐怕是有计画地假公济私。」
「有什麽状况吗?」在季濯宇那方面,罗蝶起并没有投注太多心思,因为有柯盈然盯着,绝不可能出什麽乱子。而她近来的时间分成叁分——公事、家事、情事。公事是学生会的例行公车,家事来自对父母的设计,情事则算在孟观涛头上。
常常在放学後占住她时间与注意力。
方筝宣布一个大消息:
「之前我一直觉得他的作为并不是针对学生会,而是纯粹与盈然过不去,让她来理他,结果今天早上我终於证实了。早自习时,我因为担任纪律督导员,必须巡视校园,结果在玫瑰园那边见到季濯宇抓着盈然不放,起先我还以为他在欺负她哩,结果仔细一听才发现那小子在邀请——嗯,事实上比较接近恐吓胁迫地要盈然当他的舞伴。所以,我在这里宣布,那家伙的目标是柯盈然,对你则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哗!居然有这等趣事让她给疏漏了,真是再叁扼腕不已呀!濯宇那家伙居然表现得若无其事,而盈然更是绝口不提他。那麽……想必他们仍处於暧昧的拉锯期了?看来濯宇有心化暗为明才会邀请盈然当舞伴喽!
「盈然有答应吗?」她的双眼亮晶晶的。
「不晓得,我又不是偷窥狂。还从头看到尾咧,看到重点就该闪人了;不过我想如果她没答应,今晚也会被季濯宇缠住吧!」
「那可真是好玩了。」罗蝶起喃喃自语。
* * *
放学了,原本该回家梳妆打扮的罗蝶起却被父亲给挟持到他的公寓,真是会耽误他人宝贵的时间呀!尤其只是被挟持来看他走来走去。
「爸,您缺少运动量,正在补足中吗?」啃着炸鸡块、喝着可乐,她抽空问着。
终於,季老帅哥停止走来走去,很有气势地坐在女儿对面:「告诉爸爸,你妈接受谁的邀请?那个拙蛋刘荣升吗?」
「他是可能人选之一啦。本来我打算回家问清楚的,因为今天一上午拜访她的人不断,也许会有变更。」她皱眉:「如果你去邀请她,一切不就没事了。」
「我何必?!她本来就该靠过来,而不是像只花蝴蝶般的四处招摇!」他吼得几乎可以喷出火焰。
她优雅地捂住耳朵:
「爹地,除非是合法夫妻,否则天下问没有任何理所当然的事。目前为止你至少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已经该偷笑了。」
季鸿范不满道:
「说得好像我们多不合法似的。」
「没名没分,当然不合法,在教育界传开来就是一桩可观的大丑闻了。」
「但我与她是夫妻呀!还生了两个不贴心的儿女。」他口气充满怨恨。
她靠过去,挽住父亲的手臂:
「老爹,女儿我不是十七年来都把妈守得好好的吗?不然哪轮得到你们重逢後再度共谱鸳鸯曲呀?早八百年她就该改嫁——」
「不会!」他打断。口气如铁:「只要我没死,她心中就只会有我。因此我从来不怀疑她的贞洁。」
「那你还故意气妈,让他去与别人结伴。」
他只是热爱与妻子吵架的刺激呀,这种美好的感觉绝对不逊於闺房之事。
「反正我不容许她今晚与别人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