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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与文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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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方言中的词汇往往也很典雅古朴。比如面(脸)、目(眼)、食(吃)、饮(喝)、行(走)、曝(晒)、索(绳子)、翼(翅膀)。有些词汇或说法,简直就跟〃出土文物〃似的,比如〃锅〃叫〃鼎〃,〃一瓶酒〃叫〃一樽酒〃,〃一窝老鼠〃叫〃一窦老鼠〃。这些古色古香的语言主要出现在闽方言、粤方言和客家方言中。因为这三个方言区的先民,不是南下的〃难民〃,就是南下的〃移民〃。其所移居之地,又〃天高皇帝远〃。结果他们的语言,也就跟不上〃时代的变化〃。虽说并非〃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至少也是唐宋遗韵,充满着文采风流。当然,同时也难免沾染了壮侗,杂糅了蛮僚(读如老),更不大容易听得懂了。
七、再说北方
北方就两样了。
北方从来就是汉胡杂处之地,北京更是如此。在历史上,它是汉民族王朝的〃北京〃,也是北方少数民族王朝的〃南京〃。南人和北人,汉人和胡人,龙争虎斗,舌剑唇枪,城头变幻大王旗。这一拨来了,那一拨去了,各自的文化积淀了下来,融会成一种多元共存又浑然一体的东西。人也变了。尽管五族共和,天下一家,爱国不分先后,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但认真说来,却并不都是〃炎黄嫡系〃。北方那边,鲜卑、契丹、吐蕃、突厥、女真,什么人都有。他们也要通婚、联姻。娶的娶了,嫁的嫁了,血统都变了,还说什么语言?就算都说汉语吧,说出来也不再是原来那么回事。少数民族说汉语总是有点〃洋泾浜〃的。但如果大家都洋泾浜,洋泾浜也就成了正宗和正统。
所以,北方方言不但不古朴、纯正,而且简直就是〃八国联军〃。今天的北方话,可不是当年〃华夏雅言〃一脉相传直线发展的产物,甚至不是纯粹的〃汉语〃,里面还有北方游牧民族阿尔泰语的成分。什么满语、蒙古语、朝鲜语,都有。没准还有突厥语。就说北京话,虽说是当今咱们汉民族的〃官话〃,或官话的基础,其实是个〃联合国〃。胡同是蒙语,埋汰是满语,尕儿是陕西话,嘎子是上海话。陕西人管钱叫尕儿,北京人也跟着这么说。上海人说〃戒指〃,北京人听起来像是〃嘎子〃,结果戒指便变成了嘎子。
北方方言为什么是〃八国联军〃呢,因为北方趋向于统一呀!这就多少得付出点〃代价〃。统一中国并不容易。中国地太大,人太多,东西南北,七嘴八舌,谁也甭想一口就〃通吃〃了。你要别人将就你,你也得将就将就别人。不能将就,就只好打。打到最后,也只好妥协。你让一点,我让一点,或者你多让一点,我少让一点。
何况统一也不光是靠打仗,更要靠文化上的磨合和整合。你磨磨我的棱角,我改改你的脾气,两下里这么一磨合,共同的和认同的就留存了下来,差异太大的,也就渐次消亡。就算留了下来,也得变味儿。所以文化整合的结果,不是你吃掉我,我吃掉你,而是你变成我,我变成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北方话就是五湖四海东西南北相互磨合将就的产物。所以北方话内部分歧小,语法结构差别不大,词汇方面比较一致,语音系统也比较简易。这也不奇怪,彼此之间要妥协将就嘛!既然要相互迁就,就不能太固执,得尽量靠拢才行;也不能太复杂,得尽量简便才行。什么浊塞音、浊塞擦音,发音太困难,都改成清塞音、清塞擦音算了。吴人不改,就随他说去。辅音搞两套,一套b、d、g收尾,一套m、n、ng收尾,太啰唆,有n和ng两个也就凑合。粤人、闽人不嫌麻烦,也悉听尊便。至于声调,就别弄那么多了,七个八个的,谁记得住?四个足矣!也别再弄什么入声字,别别扭扭。再说平、上、去、入,仄声占了三个,也忒多了点,还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为好。平仄各半,平起平坐,谁也没意见。南方人要保留入声,也好,诵读起古典诗词来更有味道。咱们北方,就简单点吧!要统一,就不能斤斤计较,得大而化之才行。
不过靠拢归靠拢,不等于投降;简便归简便,不等于单调。相反,既然云集了东西南北中,汉满蒙回藏,唐宋元明清,只有更加丰富多彩,岂有单调之理?简便又丰富,又岂有不广泛应用之理?于是北方话便成了汉民族共同语的基础方言。其中北京话又最牛逼。它的语音成了汉民族共同语的标准音。
这一下,北方话可就了不得了,大有称霸全国之势。我们知道,文化之所以叫〃文化〃,就因为它总在变化。或者被同化,或者被异化,反正得变化。谁让谁变?谁变成谁?一般地说,总是强势的让弱势的变,或弱势的比强势的变得多一点。比如入关以后的满人,虽然是征服者、统治者,可他们在文化上是弱势,结果就被汉文化同化。当然,汉人也向满人学了不少东西。比如好生、外道、敞开、咋呼、巴不得、不碍事、悄默声儿,都是满语。帅、牌儿亮,也是满语。爱新觉罗·瀛生先生《北京土语中的满语》一书中有考证。
优势无非三种。一种是政治上的,一种是经济上的,还有一种是文化上的。经济上北方不好和南方比。湖广熟,天下足,江南鱼米之乡,历来是繁荣发达之地,富甲一方。文化上也不好讲。自古江南多才子,两湖也不含糊,惟楚多才。为中国文化作出了突出贡献的,南方人不比北方人少,本世纪就更是如此。政治上不用说,毛泽东、邓小平、孙中山,都足南方人。文学这边,鲁(鲁迅)、郭(郭沫若)、茅(茅盾),巴(巴金)、老(老舍)、曹(曹禺),北方也就贡献了个老舍。
北方的优势主要是政治上的。万岁爷、宰相府,中央机关各部院都在北方,各地地方官也都是从北方往南方派。他们要说官话,打官腔,就不能坚持再说〃鸟语〃。于是〃南北之争〃就变成了〃官民之争〃。中同在历史上可是个〃官本位〃的国家,〃民〃岂能斗得过〃官〃?政治上的优势再加自身的优越性,北方方言自然风卷残云般地便占有了使用汉语人口的百分之七十,占领了汉语地区的四分之三。
北方又赢了。
八、南征北战
就在北方方言从华北大本营出发,大举北上(东北、西北)南下(西南、中南)的同时,南方方言也在节节败退。
南方方言区,主要在江南、华南,以及东南沿诲一隅。就这么一点点地盘,也不容易守住。西晋末年以的,江南一带是清一色的吴语区,建业(南京)更是吴语重镇。可是后来呢?南京也好,镇江也好,当涂也好,都变成北方官话区了。因为王室南移,偏安江左了呀!别看这些北方士族和流民是避难来的,来到南方依然〃倒驴不倒架〃,不但不跟着南方人学南方话,还要看不起南方人。士族之间,必须说洛阳话,就像当年俄国的贵族见了面必须说法语一样,谁不说谁没面子。东晋宰相王导,为了笼络南方士族,常常说一点吴语,竟被北方士族耻笑,说王导的本事也就是会学鸟叫。南方人原本可以抗议的。但一来民告官总是告不赢,二来北方人也太多。建康(南京)城里不用说,京口(镇江)和姑熟(当涂)也变成了北方移民的〃侨乡〃,分别叫〃南徐州〃和〃南豫州〃。你想这南京变成了洛阳,镇江和当涂变成了山东和河南,那江南还是江南吗?所以现在的宁镇方言,和苏(苏州)、锡(无锡)、常(常州)的吴侬软语,竟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吴语也不是没有〃反攻倒算〃过,比如它也曾北上侵入江北的南通、启东、海门、靖江、如东五县,但那是后话,也是特例。通例则是南方人也好,南方话也好,都往更南边跑。吴语也一样。先是从吴国的苏州、无锡和越国的绍兴、诸暨这两个中心往苏南、浙北扩张,后来又跑到浙西、浙南,最后干脆跑到福建,成为闽语的渊源之一。吴语一跑到福建,就安全了,不像在江南时那样老是被别人同化骚扰。所以吴语的原始特征,不保留在吴语里,反倒保留在闽语中。
闽语也好玩,它也往南跑,不过是跳跃式的。比如闽南话,先是〃流窜〃到潮汕地区,然后沿着粤东海岸往前跳。跨海的跳到台湾,走陆地的一路跳过广东,一跳跳到海南岛去了。如今海南岛一大片地方,说的居然是闽南话。而这两个闽南语方言区之间,竟隔着一大片粤语区和一片客家方言区。
客家也跑了好几次。客家方言在两宋之际定型以后,又从赣南闽西出发往别处走,弄得南方一百多个县都有客家人,也都有客家方言岛。吴楚分界之处被赣语一刀插进,湘语则被挤到了一个小角落里。面对北方官话的咄咄逼人之势,南方本来就招架不住,哪经得起这么折腾?结果弄得跟藩镇割据似的。就连北方官话随着移民南下,也都各自〃走失〃,有的融入闽粤,有的变成客赣。
这就是南北之别了,北方方言是扩散的,南方方言则是流窜的。扩散的结果是相互融合,流窜的结果则是各自为政。所以,就外来语与原住民土语的关系而言,北方有点像水和面,南方有点像水和油。水和面弄到一起,开始也一塌糊涂,但揉着揉着,也就不分彼此。水和油兑起来,你就是再搅和,那油珠子还在水面上飘着。难怪南方有那么多孤苦伶仃的方言岛。比如南宁市区讲粤语,郊区却讲平话(宋朝时平南军讲的山东话)。苏南的漂水县也很有趣。吴语和官话的分界线从这个县穿过,结果漂水人就喜欢听两种戏:一种是吴语系统的锡剧,一种是官话系统的黄梅戏,对越剧则不感兴趣。海南岛南端的崖县更好玩,一个小小的崖城镇,居然讲三种话,闽南话系统的海南话,粤语系统的〃迈话〃和北方方言系统的〃军话〃。福建境内,则有浦城县北的吴方言,南平市镇的土官话,长乐琴江的旗下话,武平中山的军家话,真是五花八门。
不过,说南方话是水和油,还只是横向地看。纵向地看则像鸡尾酒,一层一层的。比如闽南话中,不少字都有三种读音,一种是秦汉音,一种是南朝音,一种是唐宋音。这三种读音,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形成的,却又都存在于闽南话当中。结果石头的石不等于石砚的石,它们也都不等于石破天惊的石;草席的席不等于筵席的席,它们也都不等于席卷全球的席。福州话也是。高悬的悬不等于悬落的悬,它们也都不等于悬空的悬。这就有点像日语,一个当用汉字,好几种读音,谁记得住弄得清?难怪北方人一听闽语就头疼,觉得与其学闽南话,不如再学一门外语。
这就又和北方不一样。北方话就像饺子馅,虽然也有多种成分,可全都混在一起,分不出来;南方话却像千层饼,一层一层,清清楚楚。北方融合,南方积淀。
当然,北语也有层次,南语也有融合,层次是历史分析的结果,融成一体是直接的现实。北方话也不是不搞串连,它也满世界乱跑,甚至还有跑丢了的。香港电影刚进来那几年,听剧中人一口一个〃老公〃,大家都觉得新鲜,跟着学。其实这是北京话,元代就有的。元曲《酷寒亭》里就说:〃我老公不在家,我和你永远做夫妻,可不受用。〃《竹坞听琴》里也说:〃我教你弹琴,正要清心养性,倒教你引老公不成。〃然而现在却把它当香港话学,这可真是〃出口转内销〃了。
方言就是这样〃趋炎附势〃又〃朝秦暮楚〃。过去是北方的,现在变成南方的了;过去是人家的,现在变成咱们的了。因此,我们还得和它算一算老账,揭一揭它的老底,看看它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朝秦暮楚
不过文化的认同却是超时空的。而且,越是远在他乡,就越是怀念故土。客家人从北国中原来到南方蛮荒之地,虽然也得〃入乡随俗〃,但决不肯轻易苟同。相反,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会顽固地保持自己独特的风土人情和语言习惯。
一、英雄与美人
南方六大方言中,资格最老的是吴语。
吴语据说已经有三千多年历史了。它可以追溯到商朝末年的一次大移民。这次移民是太伯和仲雍领导的。太伯和仲雍是周太王古公亶父的儿子。古公亶父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太伯,次子仲雍,三子季历。大约当爹的总有些偏心,要心疼小儿子一些,又尤其喜欢季历的儿子姬昌,也就是后来的周文王。太伯和仲雍一看没戏,就带着族人跑得无影无踪,史书上的说法是〃让贤〃。但如果是让贤,自己躲起来就是,干嘛把手下的精兵强将统统带走?又何必连周族的衣服都不穿了,〃断发文身〃,作〃野蛮人〃状,公然摆出一副不合作的姿态?分明是和老爹、老弟都翻了脸,没准还是被打跑的。反正〃打不赢就往南方跑〃,也是炎黄时代就创立了的光荣传统,没什么稀罕,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太伯和仲雍这一跑,就跑得远了,从陕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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