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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醒犹可,乍然苏醒过来,二人所看见的事物,却是他俩有生以来,也从没遇过的事!
他们的身边。赫然围着一堆人!
一堆为数逾百、至少年逾七十的——
古稀老人!
这群为数逾百的老人,有男有女,全部躬身驼背,老得牙也掉个清光,众老就挤在一间简扑而宽大的房子内,团团围观着躺在房子床上的步惊云和聂风!
他们的目光,宛如在观赏着珍禽异兽一样。
“啊!那两个年轻人……已经醒过来哪!”
“哈!那真是……太好了!长得这样俊的男人……若然死掉,实在……可惜……”
众老乍见二人苏醒,不禁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
步惊云眉头深皱,俊目一瞄躺于其畔的聂风,只见聂风已醒转过来,脸上且露出一股讶然之色,看来,他也从没尝过给逾百老人围观的滋味。
幸而,一直裹着“达摩之心”的小包袱,犹在聂风身旁,只是孔慈却已不知去向!
这里何以聚集了逾百老人?是谁救了他们?步惊云并没兴趣深想,正想从床上一坐而起,没料稍一发劲,只觉浑身软而乏力,再看聂风,他的情况亦是一样!
聂风有气无力地苦笑:
“云师兄,看来我们已伤了丹田,纵然醒转,暂时也无法运气,非要再多躺一日一夜,方能完全回复元气,走动自如……
以二人平素复元能力之快,再加上神的摩诃无量之助,竟然也多需一日方能复元,足见二人和经王那一招比拼之惨烈。
若非二人早给无经无道转中,负伤在先,再于危急间不由自主使出摩诃无量,也不会耗损丹田至此;或许,若二人能在未受伤前,随意使出摩诃无量的话,战果可能便会改写,经王可能不仅消耗五成功力,面对神所遗下的万世奇功摩诃无量,甚至彼废武功也未可料。
惟一切也仅属空谈,直至目前为止,二人还没知道如何掌握魔诃无量的窍门。纵是身怀神一般的力量,也是徒然。
眼前唯一值得聂风庆幸的是,苏醒后的步惊云,暂时似乎未有意质问他,关于过去五年发生在其身上的事,聂风总算暂时松一口气。
然而面对百多双用心研究着他们的昏花老眼,也不是不要命的,聂风更是无所适从,步惊云则较为镇定,完全无视所有老人家的存在。
其中一个老人家好奇问:
“年轻人,瞧你们好眉好貌,怎会……伤成如此,昏在山间?是不是……给山贼拦途抢劫了?”
另一个老人也道:
“是呀!若非我们‘姑娘’路过,把你们救了回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也许你们早给独狼群吃掉了……”
姑娘?步惊云与聂风一听,当下互望一眼;聂风问:
“婆婆,你们的姑娘到底是谁?你们为何有百多老人家在这里聚集?”
那些老人家争着答:
“哈!我们的‘姑娘’,倒真是天仙化人,而且一副菩萨心肠,我们这里的老人家,全都是在许多年前死光子女的人,在嵩山山下无依无靠,姑们便接我们前来山上这座‘颐老山庄’安渡晚年,完全不计较我们出身寒微,我们姑娘呀!真是个一等一的好人……”
老人家总是如斯滔滔不绝,说了一大番话,还是未有说出他们那位“姑娘”姓甚名谁;饶是如此,步惊云与聂风总算亦已听出一点端倪;他俩如今身在之地,唤作“颐老山庄”,位于嵩山之上,只不知,这里距少林寺有多远?
聂风记挂孔慈安危,又问:
“婆婆,请问……你们的姑娘,除了把我们救回来外,还有没有救回一个束着头发的女孩?”
那些老人家这回犹未及回答,这间房子的房门却披推开了,一条人影已徐徐步了进来,这条人影乍见床上的步惊云及聂风,不由轻呼:
“云……少爷!风少爷……”
“你们……已经醒过来了?”
步惊云与聂风循声望去,只见步进来的人影,正是——…孔慈!
“孔……慈?”
“你也被救来这里?”
聂风颇感意外,一睥步惊云;他感意外,非因在这里重遇孔慈,而是孔慈亦被经王的无经无道所伤,她竟能比他们两个男人更快复原?
她手中还捧着一盆热水,想必是预备为昏迷的风云抹汗的,就在步惊云与聂风仍需多躺一天方能行动之前,她居然能这样快便可下床走动?难道,全因为她是——
恶魔之眸?
孔慈见二人已然醒来,当下喜形于色,把那盆热水放于二人床畔,温柔道:
“云少爷,风少爷!能够看见你们醒过来便好了!你知道吗?
听这里的公公婆婆说,我被他们的‘姑娘’救回来后,也整整昏迷了一日一夜方才苏醒过来,而你们伤得更重,足足多昏了四日四夜,我多么担心你们,幸而……如今你们终于醒过来了,真是··、真是太好了……”
孔慈说着,一双明亮眸子冒出少许泪光,显见她真的曾为风云数日数夜的昏迷而相当担心;一旁的老人家也道:
“是呀!这位孔慈姑娘自醒过来后,便一直守在你俩身旁,担心得要命,还不时烧水,给你俩抹汗,真是难得……”
老人家永远这样口不择言!孔慈被一众老人家说破自己这数日来的“所作所为”,当场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接触风云的目光。
“孔慈……”
聂风听见孔慈如此,心里固然非常感激;然而步们云却有不一样的反应,他有少许惑然,遂地问:
“多昏迷了四日四夜?”
“那……”
“如今是一一一”“第几天?”
孔慈答:
“云少爷,已经是第五天了。”
步惊云闻言,横目朝聂风一瞄,聂风当下醒觉:
“第五天?那……明天,正如雪达魔所说,明天岂非是经王习成第十三层无经无道之日?”
步惊云只是默默沉思,事情已非常清楚不过!他俩如今还需多歇一日方能回复,那时经王亦已更上一层;相信那个时候,即使他们能在少林遇上黑瞳,亦必会遇上黑瞳的宿敌经王,最令人担心的,反而是孔慈的安危,因为经王曾矢言杀她!
不过事情已无转回余地,他们已势成骑虎,无法回头!
二人思忖之间,步惊云的冷眸遂地又闪过一丝精光,目光不期然落在二人左面远处的一个角落,聂风随即顺着步惊云的目光望去,登时目瞪口呆!
那个角落,赫然置放着一尊高可及人的人像!
一尊全黑的铁铸人像!
这尊人像所以令聂风目定口呆,非因它高可及人,而是因为他一眼便可认出……
那是魔女“黑瞳”的铸像!
赫见这尊黑色肖像,神态栩栩如生;黑瞳右手叉腰,左手手捧于颗黑色的眼珠,表情傲然却邪恶,大有脾糜众生、笑天地之强者气慨!
“黑瞳?这里……竟也有她的铸像?”聂风愕然。
孔慈见聂风与步惊云同在发愣,立即解释:
“风少爷,云少爷!你俩也感到奇怪吧?坦白说,我醒过来后,看见这尊栩栩如生的黑瞳像,也是吓了一跳;后来听这里的公公婆婆解释,原来嵩山这一带,也很流行膜拜黑瞳……”
聂风倍觉纳罕,在步惊云还没有反应前,先道:
“哦?黑瞳本源自天山的天聆小村,距嵩山甚远,黑瞳的像,怎会在此带盛行起来?
这带的人,为何又会膜拜黑瞳?”
孔慈所听回来的似并不多,一时哑口无言,此时老人群里其中一个老婆婆却插嘴道:
“是因为‘她’灵光呀!管‘它’是从那里传来的!”
“灵光?”
“不错!许多年前,河南嵩山这带,经常发生孩子失踪的事件,所有关踪小孩都只有八岁;曾经有一次,这带竟同时有五千多个八岁孩子失踪,宫府明查暗访,亦查不出所以然来……”
“约过了十数天后,大家也以为这班失踪的孩子已是凶多吉少,谁料不知如何,其中失踪了的三千多名孩子,竟然被人发现昏倒在嵩山之下……”
“这祥约三千多名的孩子被救醒后,神智一直迷迷糊糊而且已不记得他们之前有何可怕经历;不过其中一个孩子,似乎仍意外地残留少许记忆,他说,他曾亲眼目睹没有获救的两千多名同伴被人宰杀,血流成河,可惜他又记不起到底是谁要杀这么多的小孩,他只是记得一个人,一个曾出手救他们的人,他还记得那人把他紧紧抱着,生怕他会受到伤害,所以他即使已无法记起任何事,他还是记得那个救他的人……
聂风愈听愈奇,心忖,到底谁要杀那么的小孩?不由朝步惊云一望,只见步惊云亦陷于一片沉恩之中。
聂风问:
“婆婆,那……到底是谁救了那三千多名小孩?”
那婆婆指了指暗角里的黑瞳像,答:
“就是她!”
“就是这个像,救了三千多名小孩!”
这可奇了!黑瞳自诩魔女,为何一口气要救三千多名孩子?
聂风狐疑:
“哦?婆婆,你怎能肯定,是这个像救了那些小孩?”
“是这样的!当年这个仍存少入场记忆的孩子,自小已被其父严训,擅绘丹青;他遂把仍记得的这个大恩人的面目,以笔墨描绘出来;这带乡民见他所绘的女子一身黑色奇装异服,且竟然有能力救走三千多名小孩,一定非鬼神莫属,深信冥冥中也有一些鬼神不值杀人者的所为,才会出手相救那些无辜的小孩;于是,乡民们便依那孩子所绘,为这个三千多名小孩的大恩人铸像,每日诚心朝拜,祈求这个像能保村内孩子平安……”
聂风与孔慈闻言不由失笑,心想村民们确是盲目迷信的很,任何有异于常人的人,他们皆奉为鬼神而敬之;有时候,甚至是路边一块奇形怪状的石,也会发现有被人上香的痕迹。
不过步惊云听罢,咀角又泛起那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似认为,一个女人无论因为任何原因,能够一口气救了三千多个小孩,也是值得佩服!
聂风又道:
“那这个像,是否又能真的为这带祈保平安?”
老人家们异口同声的答:
“当然是了!自从乡民们开始供奉这个像后,说也奇怪!
掳掠骤然少了,于是这个像迅速家传户晓;虽然大家犹不知道这个像称为什么,已开始有人把她唤作‘黑神’,意指‘黑色的神’而到了后来,每个人的家里也供奉一尊黑神,就像我们‘姑娘’这座颐老山庄,亦不例外……”
步惊云听至这里,纂然张口问:
“但……”
“为何这尊像的左手上……”
“会有一颗……”
“黑色眼珠?”
是了!为何这尊尊黑瞳像,与天聆小村的黑瞳像有所不同,手里竟会多了一颗眼珠?
他极少说话,而且出口的语词素来冰冷,这个问题,也是他第一个向那些老人所问的问题;一众老人也不知是被其语调震撼,还是根本毫不知情,一时间没有回应。
幸而此时在房门之外,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步惊云这个问题:
“那只因为——…”“一!个!传!说!”
答话人的声音相当温柔,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步惊云、聂风,孔慈未及回望,已听见当中一些老人家在兴高采烈地说:
“啊!姑娘回来了……”
“是姑娘回来了!”
姑娘?步惊云与聂风相当好奇,到底这个甘愿收留这逾百老人家的“姑娘”是谁?
孔慈则更较二人好奇:只因她于数日前醒过来后,听说这个救她的恩人已下山办货,一去数日,她一直未能亲眼一见这个“姑娘”的真面目。
而这位期待已久的恩人“姑娘”,终于自山下回来,终于现身了!
步惊云、聂风、孔慈齐齐向房门一看,他们,竟然并不是第一时间看见一个人影,而是看见——
一幅画!
不!应该说:
他们看见一个美得像画的姑娘!
但见步进来的“姑娘”,体态啊娜,柔若无骨,年约二十岁上下,一张脸,眉目清奇,更是美得如诗如画,根本不是活人那般寻常颜色。
而且她仅是随意一站,姿态已是妍丽盎然,她,就像一个女人中的美女,美女中的至美。
“如花似玉”、“眉目如画”的说话,似乎都只为她而设,但她最美丽的还不是她的面目,而是她的气质、神态,她温柔软腻,顾盼生波的眼神告诉所有看见她的人,她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
男人最喜欢的那种一一柔情似水的女人!
再者,她的人还未步至众人的十步之内,她身上所散发的清香,已熏得房内所有人有点神不守舍,难怪那些老人家说,他们的姑娘是天仙化人。
这位“活色生香”的“姑娘”,已经在众人神不守舍之间,莲步渡至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