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开伦,你是全世界最卑鄙的男人。”
我以为这句话是我说出来的。
“阮凯薇,我并没有选择,我就坐在这儿等待你写支票。”
“不,不,我不写,我不写,你给我滚!”
“阮凯薇,你服务的公司规模真大,经理办公室内可以有一张这么舒服的沙发,我不介意在这儿一直睡至天亮。”
“李开伦,在我没有拿起电话筒报警之前,你最好离去。”
“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对我说话了,请别客气,过分重复会变得噜苏,应该付诸行动,电话筒就在你的左面。”
内里静寂一片。
我开始听到阮凯薇的啜泣声。
“请求你放过我,请求你!”
我忽然觉得热血沸腾,义愤填胸,这个世界的确不应该是这样子,不可以是这样子的。
女人没有任何理由要面受男人这种压迫与欺负。
好吧!男人要倒行逆施,欺到我们头上来的话,只有这么一个反应:我们跟他拼就是了。
就活像对付侮辱莉迪的陈清华一样,我不会放过李开伦。
我火速冲到秘书桌前,按动了通往护卫室的对讲机,立即呼救。
两个牛高马大的护卫员跑来,我不由分说就直闯进阮凯薇的办公室去,指着坐在沙发上一脸错愕的李开伦说:
“立即把这人赶走,他闯进来骚扰阮经理。”
“是否需要报警?”护卫员问我。
“报警也是可以的。”
我慢步走到李开伦跟前,滋油淡定地向他说:
“你说呢?”
“沈希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很简单,大门口就在你跟前,一就是你立即消失,一就是我们的护卫员押你出去,你只要稍微顽抗,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把你带走。你可以选择。”
李开伦望着我,我挡在阮凯薇跟前,毫不畏惧地回望啊。
他终于选择离开。
才走到房门口,我就叫住他:
“慢着。”
他停下步来。
“我还有三件事情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第一,今日之后,你别踏进我们公司的大门口半步,所有护卫员都会接获通知,知道你是个极不受我们欢迎的人物。第二,你别回跑马地的住所去,那是我们公司给高级职员的房屋津贴,你没有资格住进去。只要你一脚踏入前门,我就封屋拉人,德盛集团在本城内的地位足以叫警局买账。第三,你最好把今日的事看成低低地摔了一跤,快快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走,不要多生枝节,若你仍要在我们活动的圈子内造谣生事,只是枉作小人而已,不会起到任何一点作用。我以阮凯薇的上司身分告诉你,我会随时随地把阮凯薇调到海外去,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可以看到李开伦的背部肌肉在衣服内微微抖动。
他,是应有此报。
我对护卫员说:
“你们看着他离开公司,并且不能将今晚的这番话传扬出去,否则就请另谋高就。”
目送了护卫员押着李开伦离去,我才吁出了大大的一口气,回转头来,我看到惊愕得目瞪口呆的阮凯薇,只好轻声地说:
“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阮凯薇张着嘴,打算说什么,却又做不了声。
我拿着她的手,完全冰冷。
“我送你回家去吧!”
阮凯薇点点头,随我走出了公司,上了计程车,直回到她家去了。
进了门口,阮凯薇忽然放肆地大哭起来。
我默默地坐在她对面,没有做声,只看着她哭。
能够把心里头的恐惧与委屈,随流出的泪水发泄掉,总是好事。
直至一个多钟头过去了,阮凯薇才慢慢地平伏过来。
我站起来道:
“我回去了,你现在去洗把脸,好好地休息。”
她点头。
然后送我出门去,才说了一句话:
“你想我在这儿会安全吗?”
我想了想答:
“我相信李开伦不敢上来,明天睡醒了,在差人来把门锁换掉了就好。还有,通知大厦看更,他再不是你的住客。”
阮凯薇点头。
我回转身道: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一夜。”
“不用了,我相信,我可以应付。”
“好,晚安。”
“希凡,”阮凯薇叫住了我:“多谢你。”
我微笑,然后就道别了。
走在街道上时,晚风阵阵扑脸,有一点凉意,却为我带来快感。
是为那阵风,还是为刚才我的一番行止?
或者,多日以来的心头郁结,稍稍随风而逝,是为我想通了一个道理。
这世界,原来人人都有难题。
不要以为那些张牙舞爪地跟自己争一日长短的人就最架势。
他们大有可能是想转嫁压力在人家上头去,以平衡自己的困苦与艰辛。
阮凯薇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谁会想象得到她一反常态,视友为敌,在我背后进行神秘的残害之同时,她正在承担着无比的苦痛。
谁又敢说,她不是一时痛楚难当,于是找我作个伴了。
阮凯薇又怎么知道,我的家变已经令我痛不欲生,再而是一段刚开始了的婚外情缘,又教我诚惶诚恐。
如果她知道,她就未必需要对我加害。
我们有可能来个抱头痛哭了。
唯其我一下子看透了这个道理,就连跟她坐下来细诉彼此的苦处与谅解,也认为不必了。
世界原本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世界。
人间原无永恒的宁静与欢乐,有天堂,自然也同时有地狱。
身处地狱的人巴巴地往上望,因为恐惧而产生一个错觉和幻觉,以为自己相识的人都在天堂。
人皆有恻隐之心,尤其知道彼此都在蒙尘落难,就更易发挥人性善良的潜质。
不是不悲哀的。
当晚,我回家迟了,归慕农等得有点不耐烦,问我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我并不认为他有必要知道曾发生在阮凯薇身上的事。
或许我立下决心把这桩事刷出我生活范围之内,也只有这样,不再把它当作一回事地来办,挂在身边心上,才是最彻底的帮助阮凯薇的方法。
归慕农问我:
“临下班前,你答应我去找阮凯薇,说想法子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有做出成绩来吗?”
我笑道:
“成绩不错,谈了一阵子,误会冰释。”
“真的?”
“我不骗你。”
“用什么方法?”
“诚意与实惠。”
“前者我明白,后者是什么?你对她加薪升职?”
“我不至于越权如此,那是你的专利。我只是答应给她留意外调的机会。”
“你是指调任海外。”
“对。说起来,她原来很有兴趣离开香港一个时期,到海外公干。”
“上海如何?”
“怎么,你心目中正有空缺?”
“我们在上海设的办事处,要立即投入货柜码头的建设计划去,比我原先预定的时间提早半年,需要有个极全面性的,又肯吃苦的人去开山劈石的功夫,你认为阮凯薇适合吗?”
我差一点就欢呼,道:
“太好了!我担保阮凯薇会珍惜这个机会,尽好责任。她已经在人事部一段日子,在新岗位上,正好让她发挥在人事调动分配上的才识,同时,也可涉猎更广泛一些的业务范围,从而独当一面,最是理想不过,我真替她高兴。”
我是情不自禁的兴奋起来,因为我完全明白这个调往上海的机缘,是对阮凯薇目前处境最适宜的。
既可以离港一个时期,避免了李开伦的骚扰,又能自艰难的新工作中重拾信心,单是以忙碌堵塞精神空虚,就已是极好的安排。
归慕农说:
“我原本准备派刘光正去。”
“不,阮凯薇更合适。”我立即答。
归慕农望着我,有一点点不解:
“你这么着急要送阮凯薇离开现在的工作岗位?”
“刘光正与她都是我的下属,我有这个权利把我的推荐放到你跟前去,供你考虑。”
“我几乎没有选择。”归慕农说:“只有听你的,是吧?”
我笑倒在他的怀里。
“你现在知道有一个当你上司的情人,是有一定的好处吧!”他这么说。
这句话原本在细嚼下是教我委屈的,都因为一下子解决了阮凯薇的至大难题,而令我不再朝不愉快的方向想。
翌日,阮凯薇照常上班。
真难得。
即使心仍在淌血,人仍要尽忠职守地干活。
今日都会的人,个个如是。
我把好消息相告,阮凯薇睁大眼问:
“你办事如此神速?”
我稍稍红了脸,活像对方已洞悉我利用什么时间与场合把这个调任落实下来似的。
我只好答:
“归先生刚好要我推荐个人选,你喜欢上海吗?”
“今日什么地方都似乎比香港好。”
我点头。
“我是惊弓之鸟,你明白。”
我拍拍她的手背,道:
“别提过往了。”
“可以何时启程?”她问。
“随你的便。”
“我跑马地的住处,如何处理?”
“我安排把从海外来的洋鬼子职员搬进去住好了,如果姓李的要捣乱,让红须绿眼去应付他。”
我们不期然地笑起来。
“你会来看我,跟阅生一起来?”阮凯薇说。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再说吧!你快去准备。”
我没有给她诉说离婚的事,不必了,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事实上,我的离婚手续不会有太大阻碍吧!
都是双方的意愿,而且曾慧迫不及待地要那个汤太太的宝座。
最难解决的是小孩子的抚养问题。
我刚接到律师的电话,告诉我:
“汤先生与他的母亲不肯让步。”
我想了想,道:
“让我跟孩子见一面再说,好吗?”
“可以。”
我决定在这个周末把育智与育德带出来,好好地跟他们商议。
我把育智和育德带到我的小公寓里头去,开我们母子三人的家庭会议。
育德先环顾了小公寓的环境,然后皱着眉,不安地坐了下来。
我问两个孩子:
“要可口可乐吗?”
育德首先摇头,育智考虑了一阵子,也说:
“不,我不口渴。”
“好。”我说:“那么,都坐下来,妈妈有话要跟你们说。”
“是关于你跟爸爸的离婚问题吗?”育智立即问。
“如果我们以后跟你住,妈妈,就是要搬到这间小房子来,是吗?”育德紧张地问。
我原本预算给孩子说的一番话,顿时不知如何启齿。
没有想过,原本他们比我在这问题上更有准备。事实上,他们的那些准备,很是令我吃惊,且措手不及的。
育德首先就关注到居住问题。
我们一向住的那幢公寓,一千多呎,较之如今我的这一个小单位,当然是宽敞而且富裕得多。
当然,如果我离了婚,跟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就不可能再住在这儿。可是,当居住的环境成为孩子选择我与否的其中一个决定性因素时,是令我悲哀的。
尤其是育德还那么小。
在我们把事件再谈论下去之前,无法不先安顿孩子的心,我迫不得已,只好说:
“我会搬过另一处较宽敞的住所。或者,我可以要求将你们现住的公寓归纳到我名下去。”
“那么,爸爸呢?如果你把房子要回的话,他要搬到哪儿去?”育智问。
育德立即接口:
“还有奶奶,她说,房子是由爸爸负责每月供款的。”
我不晓得怎样向孩子解释。
心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翳痛在。
为什么世界残酷到要把这些断章取义的是非往孩子脑子里灌输?为什么人类为了达到自私的目的,可以毫不留情地强迫孩子在不成熟的外在环境与虚伪资料之中,作出他们的自以为成熟与正确的决定?
我不认为我应该把阅生与我之间的纠缠、纠葛、关系,以至于感情和财务上的正邪实况,向孩子们分析和辨证。
罗生门的故事,起码到他们中学时代才可以念,才有智慧去了解。
现在,要他们承担太超越智能与知识的人情事理,我觉得是对孩子们一种无形的虐待。
我痛恨家姑的所作所为。
对无邪的孩子讲丑恶的、虚伪的、双重标准的情事,根本就是巫婆。
我简直耻与她同一族类。
于是,我轻叹一声,对两个孩子说:
“成年人的情况是你们这个年纪所不能了解的。育智、育德,只请你们闭上了眼睛,想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然后把答案说出来。”
育智与育德齐齐点了头。
他们竟有一点点的兴奋,活脱脱是我在跟他们玩一个小游戏似的。
毕竟他们还在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