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35英镑!”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喊道,她转脸对身边的同伴说道,“我想,在店里买的话,单单一件也不止这个价,是吧?而它们都从来没穿过!”
天啊,她说得对。我是说,35英镑买三件开衫,真是太便宜了。实在太便宜了!
“40英镑!”我听见自己竟然这般喊道,但这话已喊出了口。满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脸上涨得通红。“我是说……有人愿出40英镑吗?”
拍卖会仍在继续,拍品一件件物有新主。我暗自思忖,这究竟拍到了多少钱。我那些多年积累收藏的皮鞋至少拍得了1000英镑,一套Dinny Hall牌的钻石首饰卖了200英镑汤姆出了600英镑得到了我的那台电脑。
“汤姆,”我在他走上平台填写竞得物品单时,焦急地对他说道,“汤姆,你不该出这么大的价钱。”
“你那台Apple Mal电脑是全新的,”汤姆说道,“它值这个价的。再说,露西一直在说想要有台自己的电脑。”他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有点急着想告诉她,这是你用过的。”
“第七十三号拍品,”卡斯珀在我身边说道,“我想这件拍品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极大兴趣。是Vera Wang品牌的鸡尾酒会夜礼服。”他慢慢举起那件深暗紫红色的礼服,引来了台下人群的一片赞许目光和赞叹声。
从我内心来讲,我真舍不得放走这件礼服。这太令人痛苦了:回忆还是这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我那漂亮、闪闪发光的影星礼服。看到它,眼前就会浮现出种种美好时刻,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在眼前一幕幕回放着。与卢克在纽约翩翩起舞;优雅地喝着鸡尾酒;那些令人头晕目眩、幸福无比的激动时刻。随后却是从梦中醒来,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坍塌了。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着,从坐凳上站了起来。我快步走出屋子,走下楼梯,跑到屋外夜间清新的空气里。我靠在酒吧的外墙上,听着屋里的欢笑声,心里极力想着我这么做的种种必要理由。
不一会儿,苏西也来到了屋外,站在我身边。
“你没事吧?”她问道,又递给我一杯酒。“拿着,喝点酒。”
“谢谢了,”我感激地说道,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我很好,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难受。这么做真不好受。”
“贝克斯……”她停住没说下去,用手尴尬地搓着脸。“贝克斯。要改变主意总是来得及的。你可以不走。我是说,今晚之后,只要运气好,会偿清全部欠债的。你可以找份工作,仍然与我住在一起……”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觉得这友情的魅力真是难以抗拒,几乎是无法拒绝。点头同意,这太容易了。与苏西一起回家。慢慢地品尝茶,重新回到往日的生活去。
但我摇了摇头。
“不。我决心不再回到往日的生活中去了。我找到了我真心想做的事,苏西,我要把它认真做好。”
“丽贝卡,”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俩抬起脸,看见是德里克·斯米兹先生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只木碗、一只苏西的镜框,还有一本硬封页的世界地图册,我记得那是我在一时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会放弃这种西方物质生活,开始流浪般周游世界时买下的。
“嗨!”我说道,点头回应着他的招呼。“谢谢你也来竞买。”
“很开心的。”他举起手中的木碗。“这木碗真是很漂亮。”
“它曾经上过《装潢》杂志,”我对他说道,“样子很酷的。”
“是吗?我会告诉我女儿的。”他笨拙地把木碗夹在腋下。“那么说,你明天就去美国了?”
“是的。明天下午走。当然会先去见你的朋友约翰·加文先生。”
德里克·斯米兹先生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我敢说他会很高兴见到你。”他尽力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好了,祝你好运,贝基。以后有空给我来信,讲讲你在美国的情况。”
“我会的,”我说道,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谢谢你……你看,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
他点点头,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溶入了夜色中。
第四部分 身心疲惫第68节 漂亮的丝绒围巾
我与苏西在酒吧外又呆了一会儿。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离去,有的手里拿着战利品,相互诉说着自己是以什么价钱拍到的。有个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手里拿着那只小型碎纸机和几瓶薰衣草蜂浆,一个姑娘拖着一只滑轮箱,里面塞满了各种衣服,另外一些人手里拿着封面上印着闪闪发亮的比萨饼的请柬……
我站在室外开始觉得有点冷了,那时楼梯那边传来叫喊我们的声音。
“嗨,”塔欣喊道,“要拍最后一件了。你们都来看看吧?”
“快走,”苏西说着捏灭了她手中的香烟。“得去看看这最后一件拍品的拍卖情况。那是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我们踏上楼梯阶梯时,我说道。“大约是击剑面罩吧。”
我们走进屋里。看见这最后的拍品仍让我感到心头一震。卡斯珀高高举着我那条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那是我多么钟爱的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亮丽的蓝底色,柔软的丝绒,透出一层淡蓝的典雅高贵之气,点缀着彩虹色的晶莹亮珠。
我站在一边凝视着那条围巾,喉咙间隐隐发紧,当时买这条围巾时的情景重现在眼前,栩栩如生。当时我太想买了。卢克在一旁借给了我20英镑。我借口说我这是替我姨妈买的。
我每次戴上这围巾时,卢克总会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视线有点模糊了,我用力眨着眼,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贝克斯……不要卖掉这围巾了吧,”苏西说道,她也望着这围巾,脸上露出伤感的神情,“就保留一件吧,就这一件。”
“拍品第一百二十六号,”卡斯珀说道,“是条很漂亮的丝绒围巾。”
“贝克斯,告诉他们说,你改变主意了!”
“我没改变主意,”我说道,目光仍然坚定地望着前方,“保留它,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条Denny and George品牌的高级围巾,谁先起拍?”
“Denny and George品牌的!”那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姑娘喊道,她伸长了脖子向前看着。她身边已经放了一大堆衣服,我真不知道她随后怎么带回家去。“我喜欢Denny and George品牌的服饰!30英镑!”
“有人出价30英镑,”卡斯珀喊道。他四下环顾,但屋里的人正在陆陆续续离去,他们在排着队,拿取自己拍下的物品。也有人在酒吧那儿买杯酒喝,仍然坐在椅子上的寥寥几个人也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还有人对这件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出价吗?”
“有的!”屋后边有人喊道,我看见是位穿着深色衣服的姑娘,她举起了手。“我接到一个电话委托的,出价35英镑。”
“40英镑,”那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姑娘马上喊道。
“50英镑。”那个穿深色衣服的姑娘喊道。
“50英镑?”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说道,她转过身去看了看后排,“是谁出的价?是米基·斯隆吗?”
“这位竞拍者希望不披露姓名,”那位穿深色衣服的姑娘顿了顿说道。她的目光与我的相遇了,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我敢说肯定是米基,”那姑娘回过头去说道,“哼,她休想压过我。60英镑。”
“60英镑?”她旁边那个人对她说道,他望着那姑娘脚边的那一大堆衣服,显得有点吃惊。“60英镑买条围巾?”
“是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蠢货!”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说道,她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在店里买的话,至少要200英镑。70英镑!哦,不对,不对。还没轮到我喊价,是吧?”
那个穿深色衣服的姑娘在悄悄地对话筒那端的人交谈。这时,她抬头望着卡斯珀。
“100英镑。”
“100英镑?”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又转身望着后排。“是真的?”
“有人出价100英镑,”卡斯珀平静地说道,“这条Denny and George品牌的围巾,现在报价100英镑,还有人加价吗?”
“120英镑,”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喊道。稍一沉寂后,那个穿深色衣服的姑娘又在悄悄地对着话筒讲着什么。然后,她抬起头,喊道,“150英镑。”
屋子里发出了一阵躁动声,在酒吧那边聊天的人们又把目光转回到了拍卖台这一边来。
“150英镑,”卡斯珀说道,“第一百二十六号拍品,一条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现在报价150英镑。”
“这价格超过了我当时买的价了!”我对苏西悄声说道。
“这价格是位电话委托竞拍人出的,150英镑。女士们,先生们,150英镑!”
屋里沉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的肉里。
“200英镑,”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不顾一切地喊道,引起屋子里一片惊叹声。“对你那位不敢说出姓名的委托人米基·斯隆小姐说,随便她出什么价,我都奉陪。”
人人都回过头去,看着那位穿深色衣服的姑娘,她正在对着话筒说着什么,随即又点了点头。
“我的那位委托人放弃了,”她抬起脸说道。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失望,但马上脸上露出笑容掩饰住了这种内心的失意。
“200英镑!”我对苏西说道,“这价还真卖得不错!”
“一次……两次……成交了,”卡斯珀喊道,他用槌子敲击着桌面。“那位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士买下了。”
人们热烈鼓掌,卡斯珀满脸笑容,向四周人群致意。他拿起那条围巾,刚要递给芬妮,我急忙上前一步止住了他。
“等一等,”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递给她。”
我从卡斯珀手中接过那条围巾,轻轻捧在手中,顿了顿,感受着它那熟悉的薄纱织物的细腻轻柔感触。我还能嗅到我用过香水留下的香味。我感受到卢克在轻轻地把它围在我脖子上。
戴着Denny and George品牌围巾的姑娘。
随即,我深深吸了口气,走下平台,走到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面前。我微笑着把围巾递给她。
“好好用它,”我说道,“它是很特别的。”
“哦,我知道,”她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它是很特别的。”我俩相互对视着,我想她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这时,她转过身去,高高举起围巾,显示出竞拍得胜的骄人傲气。“米基,见鬼去吧!”
我转过身,缓步走回平台,卡斯珀坐在平台上一张椅子里,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拍得真好,”我说道,在他旁边坐下。“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拍得真是太棒了!”
“没什么的,”卡斯珀说道,“我喜欢拍这种家庭用品的。与拍德国早期瓷器的情境真是不太一样。”他又指了指手中的记事本。“我想这次拍卖的结果还不坏吧。”
“真是好极了!”苏西说道,她也走过来坐在了一旁,又递给卡斯珀一杯啤酒。“说实话,贝克斯,你现在可以偿还全部欠款了。”她赞许地叹了口气。“你看,这完全表明了你没做错什么。购物也是种投资。我是说,比如你在那条Denny and George品牌的围巾赚了多少?”
“嗯……”我闭上眼睛,心里计算着。“大约有……60%吧?”
“60%的回报!还不到一年!看见了没有?要比买狗屎股票好多了!”她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你看,我也要考虑把我的家当拿出来拍卖了。”
“哦,你什么家当也没有,”我对她说道,“你都清理掉了。”
“嗯,是的。”苏西的脸沉了下来,“天啊,我怎么会就那样清理掉呀?”
我用手肘撑在扶手上,闭上眼睛。突然间,不知什么原因,我觉得累极了。
“那么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卡斯珀说道,他喝了一口啤酒。
“是的,明天走,”我顺着他的话说道,同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明天我就要离开英国,飞去美国,在那里开始我的新生活。把这一切都留在身后,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不知为什么,我又觉得这仿佛不是真的。
“不是乘坐凌晨那种红眼航班吧?”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