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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可能光着身子走到窗前,拉起窗帘……”科沙琢磨着,小心地掩上身后的玻璃门,“她正盯着我的后脑勺呢。她肯定认为我会转过身去。见鬼去吧,我就是不转身!让你的特工转身吧,我还没有被招募呢!”
商店里用的是无光泽大灯泡,中央一盏,还有四盏分布在各个角落。白天工作的三个柜台,夜里只有一个在营业,其余的两个就简单地用大塑料布盖住。但是这照常营业的柜台却包容了所有的商品。这里摆满了香肠,一包包弯曲的香肠甚至被挂在附设的视听仪器设备上方。五花八门的瓶装饮料挤在一起,上面堆放着各式各样色彩绚丽的进口酒。盒式录像带、嚼用烟草、充气玩具、水果糖、婴儿尿布、化妆品……真是应有尽有。不知为什么,左边紧靠一面青铜色圆镜子的地方放着一双款式新颖的人造革高筒靴。
从一台开着的收录机里,飘扬出轻柔的音乐。柜台里面站着一位姑娘,身穿黑色的丝质长工作衫。她双颊扑的香粉稍嫌多了一点,但是眼睛却十分精神,毫无倦意,大概白天休息得很好。她身边有一个宽肩膀的年轻保安员,靠柜台的一端坐着,一只红色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自动枪上。保安员已经睡着了,身体在梦中微微地晃动着。
“晚上好!”科沙打了个招呼,他一伸手就抽出了姑娘胸袋里的手绢,捏住手绢角故意擦拭起自己胸前的“银百合”来,装模作样地问:“你们这儿用卢布吗?”
姑娘专注地盯视着“银百合”,眼睛睁得圆圆的,退后一步说:“我们今天免费。”她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又补充道,“幸运夜市。”
保安员突然醒了过来,可能是对咳嗽声的反应。他迅速拿起柜台上的自动枪,转过胖胖的脸,睡眼惺忪地看着科沙。
“无理取闹吗?”他嘶哑地问。
“没有,没有……”女售货员连忙回答,“你睡吧!一切正常!”
科沙根本不管他们说些什么,一跃跨过低矮的柜台,往自己脖子上挂了一大包香肠。然后挑选放在搁板上的酒。
“怎么,‘绝对好’酒你们晚上不卖吗?”他转身问女售货员。
“有,有,‘绝对好’还剩下两瓶。
她蹶着瘦削的臂部,钻到柜台下边的什么地方。科沙把一个鱼子酱罐头放到披风口袋里,把一个法式面包放到另一个口袋里,手指头又夹起几盘磁带,逐一念着它们的名称。
“对不起,你们这儿没有一组……”他打了个响指,突然想了起来,“哦,对了,就是‘我的腿抽筋了’。没有吗?”
“有!”姑娘终于从柜台下面拖出一大瓶饮料,递给科沙,她把一绺垂下来的头发顺了顺,敏捷地从一摞磁带里抽出所需要的一合,“请拿着吧。
“对,就是它!”科沙勉强把饮料塞到放面包的那个衣袋里,“我怎么也找不到,您说有多怪?”
科沙忽然感到自动枪的枪口顶着自己的肋部,转过身来,脸上现出一副惊讶无奈的表情。
“放下!”保安员用嘶哑的嗓音叫了起来,“所有东西都放到搁板上,放回原处!”
“我很乐意!”科沙抓住瓶口,抽出那瓶饮料,“你们明明说今天是幸运夜市。
“尼古拉!”女售货员清脆而恐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好看看,清醒清醒!”
保安员的目光无意中从匪徒的下巴颏儿转移到了“银百合”上。科沙清楚地看见,尼古拉的头慢慢地、越来越低。
“哎呀,是我忘了!”他陪着笑说,声音也不嘶哑了,不知怎么转成了男低音,“当然是,幸运夜市,拿吧,拿吧,年轻人……”他把自动枪放到柜台上,抓起最近的一台收录机,“喜欢音乐?拿吧!棒极了的音乐。”他把收录机塞给科沙,又说,“如果你乐意,这是‘飞利浦’,外形小巧,声音好极了!”
这时,玛丽娜正在对面的楼房里活动着她那抽了筋的手指,紧张地对照密码敲打着键盘。为了判定用电话发出命令的用户,必须监控好几个自动电话系统,并且得到专门的批准。假如一切都能按预定计划运行,这工作能在白天做,经过充分的协调、准备,那么区霍采夫可能早就采取行动,掌握住整个地区的电话网了。现在她只能指望挑衅信号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发出的,太远了功率就达不到了。微型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数字的光柱在闪动。由于过分紧张,玛丽娜的眼睛感到刺疼。她甚至没有穿上衣服,就这样全身赤裸地坐着,连毛巾都没有披一块。
4
“看来,他们什么都肯给我!假如我提出要求,他们连橱窗上的玻璃都能取下来,送到我指定的地点!”科沙一面喝着瓶子里的酒,大嚼着香肠,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但是我说过晚饭是要放烟火的!他们这么有礼貌,烟火是看不成了!”
“衷心感谢!老实说,你们太使我感动了……”他说着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口酒气,“我可否打听一下,是谁举办了这样的免费夜市?这是谁的主意?简直是天才的幸运举措!”
对面的女售货员不知为什么,站得笔直,双手压着裤缝,高跟鞋并在一起。
“这是商业秘密!”她说,“我不知道。”
“算了,算了,我明白……”
“您不再要什么了吗?”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科沙飞快地向四周巡视了一遍,“对,”他伸手去够保安员放在柜台上的自动枪,“瞧,这个,能拿走吗?”
这位售货的姑娘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从头到脚,整个身子都感到一阵寒意,脸色变得苍白,向后退了一步。保安员先是呆住了,愣愣地盯着科沙,然后忽然像孩子似地伸出手去,他的手在发抖。
“给我!”他的男低音带着哭腔,“这不行!”
“我们不卖武器!”女售货员终于勉强说出话来。科沙觉得,她要么会吓得变成结巴,要么马上就会晕倒。
“也一也一也许,换、换、换点别、别的什么?”
“好吧。”科沙说。
他伸手到柜台下面,拉出一个女用提包。提包很轻巧,是毛皮做的。这样的提包里通常都装满了小额纸币,用以给普通职工发放工资。
“我拿这个,行吗?”
女售货员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用茫然失措的眼睛望着他,然后一下子爆发出来。
“不!”她喊了一声,“不行!这是我的!”
自动枪的备用子弹夹留在了保安员手里。他将它压在胸前,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东西交出来了。
“算了,”科沙说,“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我就不拿了。”
自动枪挂在他脖子上,压在那包香肠的上面,每走一步就来回晃动。科沙推门时,枪重重地碰在厚玻璃表面上。
“对不起,请原谅!”科沙的皮鞋啪地响了一声。
两张吓得要死的脸透过橱窗玻璃看着他。科沙过了马路,抬头看看,确信自己房间的窗帘是稍稍拉起来的,才走进了大门。他顺着楼梯往上飞奔,肩上的东西一路上丁当作响。走进房间,他只瞟了玛丽娜赤裸的脊背一眼,便连人带物重新躺到沙发上,把电话摆在自己胸前,开始拨号。
这号码科沙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在一次奉命袭击之后,他意外地得到了一枚百合花作为奖赏。他背熟了附在礼物内的说明卡后就将它烧掉了。这个电话号码他用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有惩罚性的破坏活动发生。
“350415吗?”他对着电话说,“我向您投诉,刚刚遭到了拒绝……”
直到科沙在她背后说明商店地址时,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她面前的屏幕上用户的电话号码在闪烁,运转的文字无声地复述着用户在电话里说的一切。突然,文字的运转略有停顿,接着,她听见背后的说话声,紧接着这些话语又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我们马上采取措施!”科沙的耳朵里响起了这悦耳的回话声,接着便是通话结束后的盲音。
“他们要采取措施了……混蛋!”他把累赘的物品扔到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瞧,他们开溜了!”他用不满的声调说,“亲爱的,今天的烟火不会有人做牺牲品了!”
“难道你希望有人牺牲?”玛丽娜盯着屏幕问。
“我希望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招募我?”
科沙拿起自动枪,小心地放下保险,把枪口对准玛丽娜,他非常希望增加点透明度,一切最好明朗化一些。
“我们是谁?”
“安全局或者……我不知道!你是尉官吗?还是另有什么称呼?”
“上尉!”
“哎哟!”
科沙一次又一次地掀开窗帘,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大街上狼狈不堪的女售货员。她在商店门口掉了鞋,又返回来穿上,可是刚走几步鞋跟掉了,于是一怒之下,她干脆坐下来,将鞋脱下来扔到隔壁发黑的橱窗里。
“开始攻击了吗?”玛丽娜紧张地问。
“依你看,还不到时候?”科沙挖苦地说。
保安员跑的方向正好与女售货员相反,他的靴子啪嗒啪嗒地敲打着地面,满街都听得见。他可笑地抱着头,缩肩而行。
“瞧!”玛丽娜说着,在地图上标明记号,“嘿,是这台电话。”
“到底什么时候呢,上尉同志?”
科沙放下窗帘,玩着自动枪,回到沙发上,又咬了一口香肠。
“谁也没有打算招募你,亲爱的,”玛丽娜的声音听来似乎很满足,“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奢望!”
“对不起,我没听明白!”
玛丽娜向他转过身来。昏暗中,她伸展了一下身体,把双手放到脑后,听得见骨节的响声。她那赤裸的躯体向后弯了一下。
“我们不是在社会主义中生活!”她说,“理想已经没有了。你说说看,康斯坦丁·阿索托维奇,为什么我不能对心爱的人说出自己的工作地点呢?”
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科沙全不在乎,但是玛丽娜的话他非常爱听,他兴奋得直想用自动枪朝天花板打它一梭子,费了很大劲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街上传来一辆重型汽车的刹车声,一秒钟后,外边已是枪声四起,烟雾腾腾了。
5
屏幕的一个角上亮起了一朵小小的银百合,电脑随即鸣叫了三次。
“瞧,工作信号!”阿列克谢诧异地说,“你马上就可以目睹一次活动的全过程了。”
“我能看看你的黄色王冠怎么工作吗?”
“不,皇冠如何工作是不可能看见的。这只不过是‘银百合’的自动信号,这种情况已经好久没发生过了,居然还有售货员拒绝发货。应该说,是你走运。”
“这是真正的信号?”
“对!”他迅速转换了某个开关,“我说过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售货员都心甘情愿地无偿交出商品,习惯成自然嘛,现在我就把这次活动接到屏幕上,你可以看见全过程。”
整个屏幕展示出一张城市地图,地图上先是亮起一个黄点,接着在另一处亮起了绿点,紧靠黄点出现了一个红圈,小红圈不断闪烁。
“你瞧这儿,”阿列克谢指着黄点说,“这就是用户,他投诉说在某个商业点遭到了冷落,电脑在确定他的地址的同时,也在附近街区寻找适合的组织,并在卡片上检索出该组织领导者的声音,然后通过电话对该组织发布指令,而小红圈就是攻击目标!”
“那么又有些无辜的人要遭杀害了!”丽达说,“关于这一点你考虑过吗?哦,等一等……”她仔细注视着一个白色箭头问,“阿廖沙,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她用指甲在玻璃屏幕上比画着。
“等一等!”
阿列克谢按了一下某个按钮,屏幕上的方块立刻放大了,地图上清晰地标着街名。
“完全正确!”丽达说,“就是这个地址,在这儿!”她用手指敲着屏幕,“我在这儿看见他们的。投诉信号是从这个住宅发出来的,这就是那个强盗和从工厂跑出去的女人的住宅,那女人叫什么来着?”
“玛丽娜?”
“对,玛丽娜!”丽达双手抱住阿列克谢的头,把它转过来面对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他们在测定你的位置,阿廖沙!我看,这不是强盗。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铃声不大,但是打破了紧张的寂静,吓了丽达一跳。一辆汽车隆隆地从公路上驶过。电话铃还在响。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重新现出银百合标记,电脑角上的表指着差5分5点。
“接电话呀!”丽达悄声说。
阿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