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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美芳大我两岁,读语言DEA (博士预备班),因为本身也是淡江大学毕业的,所以准备毕业后回台湾到淡江大学教法文。妹妹秀芳小我三岁,和我同班(自然是比较可爱的那一个),以前读什么的不记得了,总之无非是短大什么“国际关系”或家政人文一类可有可无的学科。也难怪,人长得可爱,会撒娇使小性儿,家里和学校的男生都宠着,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多半会这样。
总之,两个都是性格好得不得了的女孩。说话不紧不慢,从不会打断别人发言的类型——当然也有例外,在我胡说八道超出她们能接受的限度时,也会红着脸涩涩地望着我说:“孔雀小明,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也明白这种类似娴熟的矜持多半是女孩的某种修行。修行也好,与生俱来的美德也好,起码和她们一起度过了一段悠哉悠哉的日子。
但凡只要不提及“光复台湾”四个字,大部分在海外的中国人和台湾人相处得还是相当的融洽。这对来自台湾南投的姊妹和语言学院几乎所有中国留学生都建立了良好的友谊。但基本只属于,“哈罗!小齐,近来怎样?有没有翘课……”这样的交往程度。
至于某一个晴朗的午后,毫无征兆的按她们公寓的门铃,
“喂,是我,到你家喝杯茶。”
或电话里通知“刚刚买了菜,待会儿到你家烧饭吃……”的这种程度的待遇,放眼望去普瓦捷只有我一人而已。
交往到这种程度,对于双方来讲恐怕都是一种身在异国他乡的幸福:三个人围坐在午后的餐桌前,啜着芦春茶,吃几片黄油蛋糕,拣些发生在身边的话题来谈,什么哪个国家的小伙帅、哪个国家的女孩开放、那个教授伯伯有型之类的;
男生有时掏出香烟,被“啪”的一声打掉,“不要抽嘛,好臭!”这样的一幅仿佛在哪里都有,却在哪里都寻不到的生活画卷一样的我和来自南投的两姊妹美芳、秀芳的故事。
完全没有类似于两性冲动的交往故事。
甚至和其中一个单独度过一个春日和煦的下午也一样。
对这个我清楚得很。
背景音乐 黄树骏 恋爱症候群
浅谈性欲
很多男性朋友都曾说过这样的话:我对于某一类型的女孩会产生汹涌澎湃的性欲。
此话不假。
说这话之人被认为坦言直白或是下三滥都不是问题的中心所在。问题的中心不是说这话之人的品行和性道德观如何如何,而是这话在现实中的存在性。
就机率来讲,遇到可以“让人产生汹涌澎湃的性欲”的女孩还是相当罕见。有些男人说对于所有的女人都是一种态度,就是大开杀戒,毫无丝毫感情因素在内。
我个人认为说这话之人未免对自己的心声不尽不实……的确不能排除现实中此君的存在,但如果说他对女人产生性欲的前提是完全属于官能上的就太过于抹杀人类对于所谓文明积累的功绩了。
我们暂且把性欲分为“主流性欲”和“非主流性欲”。
主流性欲是基于人类社会有爱情存在的前提;而非主流性欲部分从属于主流性欲却在某些边缘领域欣欣向荣。诸如“突然产生的汹涌澎湃的性欲”就是其中一个分支。
抛开主流性欲不谈,因为谈得太多了。
关于非 主流性欲起源于男女交往过程中某些微小的细节。比如说女孩的脸型发型口红颜色眼影颜色肌肤的气味皮肤的细腻程度紧身毛衣下的乳房形状小腿的纤细程度说话时的语气语素声调高低望着你的眼神帮你拿掉落在肩头的头发的手势在路上被人从后面突然叫住时回头的惊慌程度甚至她房间的大小颜色明星的宣传海报床下拖鞋的样式和质地床单的折痕书桌上的铅笔的排列方式……等等等等,事无巨细之中哪怕多么深邃多么微弱多么淡漠的一丝性欲之光也可以让你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自身的某种转化,这种转化,就是所谓“汹涌澎湃的性欲”;这种转化,大可诱导你把她按在床上大干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和相对于你为之产生汹涌澎湃的性欲的女孩来说,你的这种几乎弥漫在空气中的汹涌澎湃的性欲粒子作用于她身上是否有效,也取决于她之于你身的那种自身的转化,也就是你的脸型发型体型喉结的形状眉毛的形状牛仔裤的颜色款式球鞋的干净程度付帐时掏出钱包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手法过马路或上地铁时抓住她手臂的劲道对于某个大腕儿一语中的的评断和孩子气的武断中不经意流露的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对人类社会悲天悯人的爱心你的房间的气味你在她进入你的房间后放上的第一张CD 你对自己私人物品有预谋的粗心大意你给她装饮料的杯子是否清洁你伸过头去吻她的动作是否一气呵成……等等等等,也构成了一幅关于性欲的反向思维。
对于你来讲,叫作技巧。
对于女孩来说,叫作你的吸引力,或魅力。
所以说,非主流性欲是产生于日常男女交往的微小的细节之中的。可能是初次见面的女孩,也可能是多年的异性朋友。这种潜藏在不显山露水的微小细节之中的汹涌澎湃的性欲比比皆是。
我们把汹涌澎湃的性欲完成其疏导过程的结果称为荒唐。
好在,一个人在一生当中,只有一次或几次荒唐。
因为只有一次才有趣,才值得回味,彼此不会互相伤害,留下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残片就更好了。
以上就是关于性欲的浅谈。
背景音乐 Bangles Eternal flame
老高故事 三
老高到法国时身边尚有二千美金。又是交房租押金、又是缴学费、又是置办生活用品,到四月中旬复活节假期时钱就所剩无几了。
原本那张五万法郎的汇票应该在老高到达法国后一个星期就寄到的。可是偏偏在抬头(ordre) 上出了问题。因为据老高讲,为了安全起见,全家人一致决定把这张汇票的抬头写成“普瓦捷大学”,而当时是何原因全家人得此结论我也不得而知。总之结果都一样,就是当老高到学校秘书处请求学校替他把这笔钱从银行提出来时,校方回答说本身不具备这种资格,也没有这个先例,也没有任何一个校方机构可以代表那个所谓“普瓦捷大学”。
简而言之,这张汇票的抬头是个虚无的东西。老高因此就拿不到这笔钱。
我觉得这里面毕竟还有可以融通的可能。但巴黎的中国银行却一锤定音:只能以汇票过期作废的形式加以解决。也就是从申请汇票作废即日起算一年,这期间五万法郎无息冻结在巴黎的中国银行户头,一年之后自动打回汇出行(南京市中行),再由汇款人凭相关证明取回。
听上去就是非常遥远的东西。好像牵着马站在大漠之上远眺夕阳一般。
从二月到五月,我和美芳竭力帮助,无奈机构就是机构,社会就是这样构成的也没办法。所以老高的汇票真的直到来年(2001年)的二月份才得以解冻并退回中国,并由家人再行寄到法国老高的账户。
对于像老高这样从动荡年月过来的一代人来说,老高在用钱的问题上还是相当的爽快。
“我们从不看价的,买什么是什么,吃上不能省的。”是老高一贯的生活作风。
也正因为如此,我常常得以享用老高烧的炖鸡炖肉。
“小明你晓得的,我们做菜喜欢让人家尝,不然一个人做完了吃没意思。”
我这时就会不好意思地笑笑,一面大吃老高烧的重油猛火的菜。虽然不好意思,但初在国外一个人生活的我,真的不会烧菜,半夜三点钟的饥饿滋味永远不那么让人愉快。
老高曾不止一次地给我讲述刘全海的故事。
这位姓刘的知青当年和老高在一个农场下放。但却是相当积极上进的分子。换句话说,和老高是完全不同的。老高基本上对于生产队的劳动能逃就逃,反正口粮永远也不会够吃,但凡饿急了就偷老乡的鸡;而老刘则是严格要求自己,几乎从未缺席过劳作。每天收工自己做饭。就是煮上一大锅开水,把杂和面倒进去搅,不停地搅,这样就成了糊糊状。我小的时候还看姥姥这么煮过面粉,不过是为了做浆糊。
老刘就这样煮一大锅面糊糊,撒上盐喝下去。
喝了八年这样的东西。
由于在农场表现优异,回南京被分配到仪表厂当工人。有一天死在上班的路上,验尸结果是长期营养不良。
听老高讲这个故事时,我们刚一起吃过饭,有老高炖的火鸡翅膀和我做的葱花炒蛋(只会这个),然后喝一瓶淡啤酒。
老高平时说话就像他这个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一样惊天动地。但讲这个故事时却是少有的平和语气,而且谈到那个知青的名字时都是用“老刘”这个称呼,感觉上是他下放时周围相当熟识的人。
不知道老高偷了鸡炖好后,是不是也向那个老刘招呼一声:“老刘,吃鸡喽。”
老刘有点不解有点不屑地丢过去一眼,然后继续煮他的面糊……
我不禁想到了张艺谋的电影《活着》。同样都是活着,今天的我们有谁还会想到,曾经为了活着,有人偷鸡,有人喝面糊,有人放弃了做人的尊严;几十年几百年后,但愿不要太长,在万千洋人、日本人排队等着拿中国签证的时候,有人是否能想到今天的我们,在欧洲、在美国、在日本甚至在南非、约旦,洗碗,摘香瓜,吃火鸡翅膀呢?
活着并非都有意义,有意义的是活下来的勇气,和后世人对我们的评价。只不过到那时候,我们生存过的意义是什么,我们自己早已经不知道了。
如果我们期待的一天终于可以来到的话,我愿意死后把我的眼睛泡在福尔马林里,让这双不知是否还有知觉的眼睛和我的同胞一同分享那天的喜悦。
这就是老高,我在普瓦捷的邻居,一个曾经当过八年知青的四十九岁留学生的故事。
背景音乐 Queen We are the Champions
三、日本女孩篇
美国馅饼
这一章要讲的是我第一个与之约会的日本女孩目黑稚世之间的故事。
可为什么要用“美国馅饼”这个标题呢?在这里我认为有必要——虽然有些饶舌——但还是要说明一下:这和国产冰箱被冠以“阿里斯顿”或国产电影取名为“悲情布鲁克”或国产化妆品叫作“奇士美”是完全不同的。完完全全不同的。因为那是我为人处世的原则。与我的为人处世原则大相径庭的处世哲学在这个商业化臭气熏天的社会中日益强悍,以我辈族群的菲薄之力无法撼动其半根汗毛。我也不具备学术性的以错综复杂的论证方式为自己“美国馅饼”式的文学灵感和“阿里斯顿”式的谄媚作一个社会价值等级的判断;我以蚊蚋般的力道向大家证明我的清白和地道就好像阐述日月星辰的运动轨迹亘古不变的公理一样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取名为“美国馅饼”不仅是因为那是我和稚世第一次约会看的一部电影的名字而且是类似命运偶发的势不可挡的趋势,只能取这个标题。
那是早就定了的事。
甚至可能是在认识稚世之前的事,至于约会的对象是叫目黑稚世还是小田岛理惠,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我为自己常常表现的这种“无序性”感到悲哀。
因为不是怎样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而且和她之间也没有那种在寂寥的春夜让我常常追忆的爱情故事;但我有时还会想起她,那个来自神奈川县川崎市的女孩,但究其内质恐怕是“第一个与之约会的日本女孩”这一点上。大概仅此而已。
我承认,我对日本女孩存在某种情结。
但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那个犹如有一支标志竿昂然矗立的时刻到“第一个与之约会的日本女孩”之间,究竟跨越了怎样的人生经纬,是一种怎样的摧枯拉朽的力量让我不远万里之遥和那些日本女孩めぐり合う(偶遇)在法国这块国土上呢?
对不起,对于想听故事的朋友们,请和我先叙叙旧吧。我也知道这个突兀的叙旧是带有半强制性的也的确令我很汗颜。但我请你们和我一齐穿越时光长廊回到过去的某一时点发掘我内心的什么被我忽略的东西,这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友好的信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OK!一起去吧。
我的童年对日本的第一个记忆恐怕是那部《望乡》,亦或是《生死恋》,也许是《追捕》,因为实在在记忆之海的远端,所以记不清究竟是哪一部在先了。那是眼中第一次看到日本人——从核爆的废墟中;从可笑而可悲的战后民主主义时代;从联合赤军到安田攻礼战到经济令人咋舌飞跃的七八十年代,从而知道了那是一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