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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了呀!我用感恩般的目光看着他,我爱他,我相信他……我哪里知道我……我是上了不归的路呀……
居吻雨说到这里时打住了话头,两颊一深一浅地窜起两朵红晕。
我说噢,你就是这样开始吸上了毒?她点点头。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就是爱的陷阱?这就是爱的迷魂阵呀?
她将胸口靠在前面的台子边上,不出声,一味地点头,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皮里不断地渗出来,滚过脸颊〃叭哒叭哒〃地滴到玻璃台面上。
我说居吻雨你这一步跨出去,就身不由己了……就上钩了是不是?
她点着头睁开泪眼说,是的。后来香烟他也给我送来过的,但是我自那次抽了他的那东西后,就感到这香烟没啥味道了,心中只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难受,浑身都觉得痒痒的,但是抓痒又抓不到地方。这个时候恰好他又来,他见我这样,马上动手〃弄〃给我,于是我就又吸他那〃东西'了。
一口进去,一靶就打中要害。
先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情绪马上烟消云散了。上钩时可以说是心甘情愿也可以说是稀里湖涂。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觉得——我更离不开他了。
我讲居吻雨你为什么说你离不开他?
她说他能让我舒服呀,让我不烦恼,让我快乐;或者说是让我不难受,让我觉得我不是在〃熬〃日子呀……
我说居吻雨是你离不开他这个人呢,还是你离不开他手里的这个〃东西〃?
她侧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记者,这两者好像都让我离不开呀!我一直也没有好好想清楚过,记者你看得多,你知道他是以手中的这个〃东西〃来让我离不开他呢?还是他人的本身让我离不开这〃东西〃?
我想眼前的这个女囚,这下是把问题想到要害的地方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答非所问地对她说,居吻雨……要知道海洛因是魔鬼,他也是魔鬼。
她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看着她自己正捏着茶杯的手沉下声音说,记者是的,没错,他是魔鬼,海洛因也是魔鬼。
初秋的天日格外亮丽。铁窗外折射在玻璃台板上的光斑,映在居吻雨五官秀美的脸庞上。
24小时永远有人坚守的门岗那里,传来了铁门铁锁关合的〃咣当〃声。
她出神地坐在那里,黑长浓密的眼睫毛已吸干了泪水。她说我自从被逮捕关押提审,到开庭判决服刑,这么多日子下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子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回想自己的过去。如果当年也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或许我就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我说居吻雨,你这话是对的。但是据我知道,你丈夫当初不也是这个样子与你谈过的,可是你没有听他的……你的心思全在那个男人身上了,谈不进去了是不是?
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说是的。当时我一难过就马上打拷机给他,不管在精神上还是心理上,他都成了我的依赖,尤其是这〃东西〃更是把我与他粘在了一起。他最使我感动的是,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收到我的拷机,他就马上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身边来〃弄〃给我吸。有时是深更半夜有时是大清早,反正丈夫是经常不在家里的。
我总觉得我自己去买这〃东西〃来吸,我不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吸毒者了吗?这样似乎挺不好的,而一旦是他给我送了来,这〃东西〃就马上变成了另外意义上的东西了呀。
我说居吻雨,世界上竟还有这样奇怪的事?那么你说说,是变成了另外意义上的什么东西了呢?
她说,我是把它看成我俩爱情的象征了呀,我真是这样子想的呀!他拥着我……在我神魂颠倒的灵肉春风里,我感受到的是他专意给我享受的深情厚意呀,吸进我心里的是他灵魂深处的无价的爱呀……本来我们就如漆如胶了,没事还找点事混在一起呢,因为在旅馆中还有〃眼睛〃,我和他的〃事〃总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下吧,总得找些理由来塞塞旁边人的嘴吧,更何况我们还……天上人间我们做人也做神仙呀……也怪,当时我已知道自己在吸毒了,但是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变成至高无上的真理了呀,哪怕是为他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心甘情愿呀……何况当时做的都是美事……有他,有海洛因的享受呀,他给我吸的仿佛不是毒品呀,而是爱情的糕点、是长寿的补品呀,记者,你相信我说的这番鬼话吗?
我相信她的这些话,是因为女人的痴情女人的爱,特别会走火人魔,这不能不说是女人的悲哀。
何况她的这份〃爱〃——这份由毒瘾与性爱的意识的深入性,有似与〃上帝神秘结合〃的那种狂喜状态,更使她远远地抛却了人间的法律与道德。
爱,便会在她那里变得更加邪乎更加罪恶了。
她停顿了片刻,大有往事不堪回首之慨。
她的眼眉将脸上挤出皱纹,她说以前在外面时,我从来认为自己什么都对,没有错的时候;进来才知道自己原来要多浑就有多浑!比如说在那一夜发生的事,那一夜之前,我与第一被告的事丈夫是不知道的……
居吻雨痛恨起来时,就会将她的那个〃他〃称为第一被告。
我知道这个第一被告早在半年前就被正义的枪声送到了阴曹地府。
我说,居吻雨你慢慢说。凭感觉我掂摸到她在痛悔的大海中又拖出了一条〃沉船〃……
(四)
在描述居吻雨吸毒时的满足状态时,令人很想用〃她与魔鬼做爱〃这六个让人触目惊心的赤裸裸的字眼。因为美丽的罂粟花引领人到达的〃太虚境界〃,实在可以与世间〃个人与上帝神秘结合〃时的狂喜瞬间相提并论。它有一种来自人的灵魂后面的驱动力,不断推动着你诱惑着你,去尝试去领受这番销魂的境地。
她说我虽然是无法无天,但是社会道德告诉我自己做的事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我也从未在外面过过夜。在那一夜的前两天,丈夫在家。
这段日子来,由于自己做了亏心事,反倒事事顺着丈夫。还特地将丈夫带回的那个挂件套在脖子上。丈夫见了笑眯眯的挺舒心。他这人平时话不多,一桩成百成万的生意,他也说不了几句话。所以生意场上的朋友说他是金口难开,凡他开口说了的事,就一定做到的。或者说他是只做不说的人。家中来来往往的生意朋友都说他的好,但是我却说不上来,也不知不说话的人好在哪里。
那日天还没黑,丈夫抱着儿子正欲与我一起出去吃晚饭时,我接到了第一被告的拷机。不用回电我就知道他想我去,而我也想去,丈夫回来的这两天里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
丈夫见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就问我谁来的电话。
正是天助我也!
当我还没有回答时,正巧他厂里的副厂长金大刚急急匆匆来敲门,换在平时我是最讨厌这个人了,常常半夜还来事。
可是这会儿他成了我的〃及时雨〃。
金大刚向我涎着脸赔着笑,丈夫也一脸歉意地看着我,示意他们很快会没事的。我唯恐他们说说就分手了,就招呼也没打,抱起儿子快快出了门。我将儿子直接送到姐姐处,因为平时儿子全由姐姐负责着请小保姆照管。然后我〃打的〃直奔第一被告的家。
一到他的家,自然心肝宝贝地〃鬼混〃,颠鸾倒凤飘飘欲仙……接着又与他腾云驾雾过起了烟瘾,我们两个人蜷缩在床上,变成了稀里糊涂的烟鬼了……
在描述居吻雨处在〃瘾头旋涡之极处〃时的满足状态,我很想用〃她与魔鬼做爱〃这六个让人触目惊心的赤裸裸的字眼。因为美丽的罂粟花引领人到达的〃太虚境界〃,实在可以与世间的〃个人与上帝神秘结合〃时的狂喜瞬间相提并论呀!它有一种来自人的灵魂后面的驱动力,不断推着你、呼唤着你去尝试,去领受这番销魂的境地……
我说居吻雨,那时你的毒瘾重不重?
她说其实是不很重的,打实说句心里的话,我瘾头是有,但是我更重的瘾头……是要他这个人。他的瘾与我差不多,如毒瘾深了,我也不会要他、他也不会要我了。这些事,我在以前是一丁点儿都不懂的呀,到了大牢里,才从其他毒犯处听到的。
从本质上说,是我还没有承认自己已真正在吸毒,我只将〃烟〃这个事,看成是我对他爱我的反应与表白。这有多荒唐呀!有时为了表白我对他的爱,起初还不时夸张表达我发瘾时难受的样子,有意让他来怜爱我、疼我、喂我……
哼!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相信是我居吻雨做的!这是我自作自受,活该!不说了!居吻雨一番自咒后,又接着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事。
她说等一切〃做完〃,我们都感到〃心满意足〃又〃精神焕发〃时,已是夜深了。我说我该回家了。
他说你急什么!再躺一会儿。你看我们这样在一起有多好呀!
于是我又去沏了点热茶,我们又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那些黄色的肮脏的庸俗的宫廷秘闻市井丑事,全是他在这种时候告诉我的。倒不是为自己洗刷,在他之前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类不堪人耳的事呀!
丈夫从来不说这些事,我想他肯定也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些肮脏的东西。
过了一阵,我起身喝了口茶。
我说都十二点了,我该回家啦。
他说你想老公啦,你有了我还想他干什么!他有什么值得你去想的呀?
我说我有你就够了,我不想他,但是我总还得回家的呀。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说,你别说得好听!你就是想他想他,不想他你回去干什么!
记者我说真心话,我是个没治的人,当时我听他这一吼,心里还挺得意呢!为什么?就为他爱我呀,要不他为什么嫉妒我丈夫,他不容我回家呢?
我笑着对他说,我〃不干什么〃也得回家呀,否则我怎么对他交待呢?
他说你因为想他才要去交待的,你从来就不是与我真的好……就算你一夜不在家又怎么啦?他不是也整月整月地不回家的吗!?何况……他今天又有事,说不定又登了飞机上了汽车呢?又撂下你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
他这一说,我心里就走了味。
是呀,这样躲躲闪闪偷偷摸摸的日子过下去,算是给谁合呢?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我就对他说,就算我以后和你过,总也不是在今天吧!
他盘着两腿坐在床上朝我说,我就在乎今天!我就在乎今夜!我就看你现在走不走了?!
我说我当然走,马上走,说着我背起皮包〃噔噔噔〃地就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后,我没有真的回去。我转而就蹑手蹑脚再走到房门口,贴着门缝看他的动静。
只见他火火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用力将桌子上的长裤一把拉过来穿时,只听得他〃哎哟〃大叫一声便蹲了下去……
我的心一紧,心想不好!就马上冲进房去。
只见他脚上地上全是血,我想起我刚才用过后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把新剪刀,那刀尖已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脚背……
于是,这一夜我就没有回去。
这一夜我们过得很缠绵、很浪漫、也很忘乎所以。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他精力充沛、他强壮有力,这种好极的感觉——有时真会让我不顾一切地扑向他怀抱的;丈夫虽然也强壮有力,但是他太累太忙,常常是一点情调也没有……
我想昨天夜里丈夫有可能真的又出差去了。金大刚来时的样子很急,〃谈一会儿〃的意思,只是老公对我过意不去的表示,又不是金大刚说的……再说,就算丈夫没离家出去,丈夫你一年到头在外面,说走就走,说回来也不回来;嫁给你这么多日子来,我也受够了……我偶尔有天把不回家,就算是我回娘家吧,也是说得过去的,我才不怕呢!
天大亮了。
我起来懒洋洋地梳洗化妆。
然后,我们俩依依不舍地惜别,我打的回家。
可是,远远地我就发现我家房间中大白天还亮着灯。我想不好,他肯定没有出差。
到家进屋一看,丈夫不在家,不知他又去了哪儿?儿子正盖着被子在床上熟睡。我想昨夜他一定是去姐姐家又接回了儿子。这也应该,陪儿子睡上一夜,也是你做父亲的分内事么!我给自己壮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发难吧。
我看着家中四壁,发现那些我原本极喜欢的红木大橱真皮沙发丝绒窗帘,一下子变得有点陌生。这陌生使我感到一阵沮丧,我站起身来,这时门外响起丈夫的脚步声,我复又坐了下去。
他一进门就问我,说你昨夜去了哪儿啦?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去了妈妈家,玩了一夜的麻将。
他没说话,过去将儿子的被子扯下一点,露出儿子的小鼻孔。
过了一会儿,我又说,谁知道你和金大刚谈到几时呢!我们索性就玩了个通宵。
他没看我的脸,只说那你一定很累了,快睡下吧。要不先吃了东西再睡,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心。
我还没来得及说声不要,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