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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是什么?人应该如何看待物质财富?梁实秋先生在文中给我们作了精辟而又生动的阐述。
钱是身外之物,本无善恶,应该成为人类的奴隶而非主人。但很多人却视钱如命,聚财无度,不择手段,甚至上演了一幕幕悲剧。
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只有用之有道,才能实现钱的真正价值。财富,应该被用来做有意义的事情,而不应被捧为权力和地位的象征,成为欺压、剥削别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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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名人(节选)
贾平凹
你成了名人,你的一切都令人们刮目相看,你本来是很丑的,但总有人在你的丑貌里寻出美的部分。
世事真闹不明白,你忽然浪成了一个名人。起初是你无意做了一件事,或偶然说了一席话,你的三朋和四友对某一位人说了,正投合某人的情怀,他又说给另一位人,也恰投合,再说给别人去,中国的长舌妇和长舌男并不仅仅热心身边的私事,他们在厕所里也常常争论联合国是一个国家还是一座大楼,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都以自己的情怀加工修改,众口由此成碑。再循环过来,传到你的三朋和四友耳中,他们似乎觉得这出源于他们之口,但又不全是出源于他们,不信便觉得这么多人都信那就有信的道理,遂也就信。末了又反馈到你,“我真是这样吗?”你怀疑了,向崇尚你的人开始解释,可越解释你越有“谦虚”,谦虚恰好是名人的风度,你最后不得不考虑你是没有认识到你的价值吗?“哦,我还真行!”这样,你就完全是名人了。
你现在明白“造就”的厉害吧?你娘生你时她并没有给你起个响亮的名字,血辣辣的孩子堕在草炕,门后的鸡正下了蛋,红着冠嘎嘎直叫,你娘在这叫声中想起一个字作了你的名,这名儿连你在上学时老师一念点名册你就脸红。三年前去游大雁塔,人都在塔身上刻字留名,你呢,一是塔身被刻写得没有地方,二是你也羞于将自己名字刻写上去遭人奚落,但你总得留个名吧,名字就刻写在那个狗熊形的垃圾桶上。可现在,你用不着请客送礼,用不着卧薪尝胆,也用不着脱光衣服跑上大街或拿一颗炸弹当众爆炸,你就出名了。
你成了名人,你的一切都令人们刮目相看,你本来是很丑的,但总有人在你的丑貌里寻出美的部分。比如你的眼睛没有双眼皮,缺乏光彩,总是灰浊,而“单眼皮是人类进化的特征呀”,灰浊是你熬夜的结果呀!那些风流女子的眼睛漂亮吗?那么把它剜下来放在桌上谁还能分得清是人目还是猪眼?于是你又有了通宵工作的佳话,甚至还会有那长河中的轮船以你那长夜不熄的窗灯作航示灯的故事。你实在是邋遢,头发乱如茅草,胡子不刮,衣服发皱,但现在你是名人,名人的不修边幅是别一种的潇洒呀!最遗憾的是你个子太矮,若是别人,任何征婚启事都永远没有你“二等残废”的应征可能,但因为你是名人,相书上不是有破相者大相之说法吗?总之,名人怎么能用一般人的标准去套用呢?你丑而大象无形,你口拙而大音希声,你啬吝而大盈若盅。你不喜食肉,自称“草食动物”,因而素食营养最高的理论产生,致使许多人形如饿鬼,你在闷热的夏夜卷席到街道去睡,四周高楼的居民纷纷离楼,传出“要地震了”的噩讯。
你的成名为你增加了灵光,且越来越发挥了社会的作用。住家附近常常闻到狗吠,居委会主任给公安局写信,要求居民签名,你是最后一个签的,但你的名字却排在了第一名。单位所在的那条巷公共厕所坏了,单位起草给公用事业局的报告里,也是以你为第一事例,说你如此的名人,一日十次的大小解,每每手里要提一块砖垫那臭水肆流的地板。你已经有了许多头衔,尤其是名目繁多的学会的顾问,什么会也请你,在主持人提高了声调介绍后的一片掌声里你得慌乱地讲几句话。所以你的好友和你开玩笑,一页的来信里总要半页写满你的头衔,称你“名人先生”。更多的是有人生了儿子要你起名,有人丧父,要你题碑文,你的案头上得永远放一本《新华字典》。你的字恶劣不堪,但你的字被裱糊了高悬于相当多的人家的正堂上。你根本不会写文章,却有写书的人求你作序(其实你常常只在写书人自写的序文后写上你的手写大名就罢了)。远在千里的你的家乡人,闻讯而来缠你办事,大到来告状来买汽车来调动工作来要超生指标,小到来治鸡眼来要去结识某人来看戏来住旅社来配眼镜,以为你什么人都认识,你一句话值千金,顶一张公文,顶一枚政府图章,你说你不认识这些部门,“可你说出你的名来,天下谁人不识君呢?”
唉,你就这么受名人的荣誉,也就这么受名人的苦处。
可是,又该怎么说呢,你不愿别人以名人对待你,你又毕竟意识到自己是名人而又处处以名人来限制自己。在公众场合,你不敢信口开河,在拥挤的小饭馆里,你不敢端了一碗面条蹴在墙角吃。你不能在买菜时与小贩高一声低一声地讨价还价,你不能在街上看见秀色可餐的女子而骑车经过时斜看一眼。社会要的是你的名,你也在为名活着!当你来到有人举办的关于搜集了你的签名和书法的展览馆门口而掏出和别人一样的价钱买门票时,我突然想象到如果有哪一天,有人写了你的传记电影在挑选演员,你如果也去应选,结果会怎样呢?或许导演会看中你的相貌与名人xxx相似而选中,可一定会因你演不好名人xxx而被导演臭骂一顿轰出摄影棚。
你说,你简直受不了了,“我不要这个名,我要活人!”你甚至想象到有一天你在人头攒涌的场合走着走着,突然身子发生质变,变成泥塑木雕,永远停在那里供人去观赏和礼拜,而你的真人逃走多好!或者更简单,你获得了一件古代传说中的隐身衣……但这毕竟是想象呀,你只有不断地向前来使你不能安静的人说:“别把我当名人,我其实一文不值!”
是的,你一文不值,在你和你的妻子的吵闹中她不止十次地这么对你吼过。她知道你是多么一个平凡的人,知道你哪枚牙上有着虫洞,哪只鞋子夹了指头,还有痔疮,且三个外痔经常磨破,弄得满裤头的腥血,知道你有三天不刷牙的劣习,有吃饭时放屁的毛病。就是这样的一位妻子,你却是那样地感激她,热爱她,你在她的欢笑中耍娇,在她的叹息中计划米面油盐酱醋的开销,在她的唠唠不休的嘟囔中发怒。当每一个夜晚来临,你关了窗子,收了晾着的孩子的尿布,封了火炉,取了便盆,关门熄灯,将帽子大衣鞋子袜子和裤头一齐丢在沙发上然后溜进那个热烘烘的被窝去时,你说,我现在不是名人了,亲爱的……(有删节)
作者简介
贾平凹,陕西省丹凤县人,著名作家。代表作有《秦腔》、《高兴》、《心迹》、《爱的踪迹》等,曾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等文学大奖。
【心香一瓣】
本文用幽默诙谐的笔调描写了名人的风光与苦处,讽刺了社会上萦绕名人的一些歪风邪气。
在这个人心浮躁、喜欢炒作的时代里,不少草根阶层乘着社会的风浪,制造喙头,摇身一变,一夜间从一文不名的小卒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名人”。于是,各种应酬、头衔等也纷至沓来。但名利双收的逍遥外表,却难掩一个人被束缚住的疲惫心灵。
光环之下,最容易失去坚实的真我,也最容易被打垮。
身系越多,越不自由;轻装上阵,才能渐行渐远。所以,当虚夸、恭维等洪水猛兽向你袭来时,切记保持一份冷静与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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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学画回忆
丰子恺
假如我早得学木炭写生画,早得受美术论著的指导,我的学画不会走这条崎岖的小径。
我七八岁时入私塾,先读《三字经》,后来又读《千家诗》。
《千家诗》每页上端有一幅木板画,记得第一幅画的是一只大象和一个人,在那里耕田,后来我知道这是二十四孝中的大舜耕田图。但当时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看上端的画,比读下面的“云淡风轻近午天”有趣。我家开着染坊店,我向染匠司务讨些颜料来,溶化在小盅子里,用笔蘸了为书上的单色画着色,涂一只红象,一个蓝人,一片紫地,自以为得意。但那书的纸不是道林纸,而是很薄的中国纸,颜色涂在上面的纸上,渗透了下面好几层。我的颜料笔又吸得饱,透得更深。等得着好色,翻开书来—看,下面七八页上,都有一只红象、一个蓝人和一片紫地,好像用三色版套印的。
第二天上书的时候,父亲——就是我的先生——就骂,几乎要打手心;被母亲和大姐劝住了,终于没有打。我气了一顿,把颜料盅子藏在扶梯底下了。晚上,等到父亲上鸦片馆去了,我再向扶梯底下取出颜料盅子,叫红英——管我的女仆——到店堂里去偷几张煤头纸来,就在扶梯底下的半桌上的洋油灯底下描色彩画。画一个红人,一只蓝狗,一间紫房子……这些画的最初的鉴赏者,便是红英。后来母亲和诸姐也看到了,她们都说“好”,可是我没有给父亲看,防恐挨骂。
后来,我在父亲晒书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部人物画谱,里面花样很多,便偷偷地取出了,藏在自己的抽斗里。晚上,又偷偷地拿到扶梯底下的半桌上去给红英看。这回不想再在书上着色;却想照样描几幅看,但是一幅也描不像。亏得红英想工好,教我向习字簿上撕下一张纸来,印着了描。记得最初印着描的是人物谱上的柳柳州像。当时第一次印描没有经验,笔上墨水吸得太饱,习字簿上的纸又太薄,结果描是描成了,但原本上渗透了墨水,弄得很龌龊,曾经受大姐的责骂。这本书至今还存在。最近,我晒旧书时候还翻出这个弄龌龊了的柳柳州像来看:穿着很长的袍子,两臂高高地向左右伸起,仰起头作大笑状。但周身都是斑斓的墨点,便是我当日印上去的。回思我当日最初就印这幅画的原因,大概是为了他高举两臂作大笑状,好像父亲打呵欠的模样,所以特别感兴味吧。后来,我的“印画”的技术渐渐进步。大约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我在另一私塾读书了),我已把这本人物谱统统印全。所用的纸是雪白的连史纸,而且所印的画都着色。着色所用的颜料仍旧是染坊里的,但不复用原色。
我自己会配出各种间色来,在画上施以复杂华丽的色彩,同塾的学生看了都很欢喜,大家说:“比原本上的好看得多!”而且大家问我讨画,拿去贴在灶间里,当做灶君菩萨;或者贴在床前,当做新年里买的“花纸儿”。
那时候我们在私塾中弄画,同在现在社会里抽鸦片一样,是不敢公开的。我好像是一个土贩或私售灯吸的,同学们好像是上了瘾的鸦片鬼,大家在暗头里作勾当。先生在馆的时候,我们画具和画都藏好,大家一摇一摆地读《幼学》书。等到下午,照例一个大块头来拖先生出去吃茶了,我们便拿出来弄画。我先一幅幅地印出来,然后一幅幅地涂颜料。同学们便像看病时向医生挂号一样,依次认定自己所欲得的画。得画的人对我有一种报酬,但不是稿费或润笔,而是种种玩意儿:金铃子一对连纸匣;挖空老菱壳一只,可以加上绳子去当做陀螺抽的;“云”字顺治铜钱一枚(有的顺治铜钱,后面有一个字,字共二十种。我们儿时听大人说,积得了一套,用绳编成宝剑形状,挂在床上,夜间一切鬼都不敢走近来。但其中,好像是“云”字,最不易得;往往为缺少此一字而编不成宝剑。故这种铜钱在当时的我们之间是一种贵重的赠品),或者铜管子(就是当时炮船上用的后膛枪子弹的壳)一个。有一次,两个同学为交换一张画,意见冲突,相打起来,被先生知道了。先生审问之下,知道相打的原因是为画;追求画的来源,知道是我所作,便厉声喊我走过去。我料想是吃戒尺了,低着头不睬,但觉得手心里火热了。终于先生走过来了。我已吓得魂不附体;但他走到我的坐位旁边,并不拉我的手,却问我“这画是不是你画的?”我回答一个“是”字,预备吃戒尺了。他把我的身体拉开,抽开我的抽斗,搜查起来。我的画潜、颜料以及印好而未着色的画,就都被他搜出。我以为这些东西全被没收了:结果不然,他但把画谱拿了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张一张地观赏起来。过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