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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于是也成了发小。
我们童年的蒙昧时代整天都厮混在一起,不是我找她,就是她找我。她找我的时候居多,因为我家房子大,孩子多,她只有一个弟弟,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女孩子过家家那一套,只知整天赖在她妈怀里淌着鼻涕起腻。我们都很不耻她小弟的行为,她也颇以此为耻,不愿意多谈她小弟。
我们那时常做的就是四处找吃的,似乎我们都生有一个巨大的胃和一个灵敏的鼻子,可以无限制地装进去各种东西,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隐藏在各处的能吃的东西:乌泡子,桑椹,野生的酸葡萄,茅甜根,茨菇(荸荠),乃至菜园里还顶着小黄花的嫩黄瓜,常常还不等长大就进了我们的肚子。
我还带领着我的发小和弟妹们偷偷地把我奶奶腌制的那些苦瓜干,腌菜干,盐水豆都倒出来分吃得一干二净——那些东西通常是我奶奶留给回老家的姑姑的各位表姐表哥们吃的私房零食,老人家的偏心眼可见一斑。有时候,奶奶也会大方地把她的收藏拿出来给我们吃,但那些腌菜通常都被她收藏得发了霉,已经没有办法吃了。我们要是不吃,奶奶就会唠唠叨叨地数落:“这样好的东西都不吃,还要吃什么?!”
就这样我们混到了五六岁,我们被老妈们一人塞一只书包,送进了小学。我的发小家境比我家略好,所以她的书包是街上买的那种人造革的,看起来很炫,而我家因为孩子多,不太富裕,只得到了一个老妈用零碎花布临时缝的书包和一个期末得双百就买“皮”书包的承诺。为此,我只好发奋努力,期末考得双百才得到一只“皮”书包,长大后,我一直怀疑我最初的学习动力只是来自于一个人造革书包。
我小学时成绩一直很好,又早熟懂事,因为父母管教甚严,考砸了少不得要“竹笋炒肉”伺候,未免屁股吃痛,我只得不停向前,向前。我发小则不然,她的爸妈都对她的学习不甚热心,于是她也一直是中等,中等偏下,最后到上完初中,她的成绩已经落于下等了。
我们两家的家境都逐渐富裕起来,我们的老爸们似乎各自找到了挣钱的门路和诀窍,开始买地造大房子,我们两家都同时造了三层的小楼,我和我的发小各自都拥有了自己的房间。我们的爸妈们甚至还同时买了在当时堪称时髦的组合家具,把家里打扮得焕然一新。
初中毕业的时候正是80年代末,我们的命运从这个时候起发生了分叉,我们走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当时初中毕业时大家最热门的目标不是高中,而是中专,中专的分数线要远远超过高中。大家都热衷于考中专,因为只要上了中专,就意味着脱离了农村繁重的劳动,有了居民户口,另外还有一个国家包分配的工作。我的许多同学都考上了中专,但我意外落马,我只考上了本地的一所高中。我的发小也没有考上,但她老爸财大气粗给她花钱买了一个委培的名额,让她上了卫生学校——毕业以后就可以当护士。
我老爸也给我想了很多办法,包括让并不擅长音乐的我去报考音乐特长生,这样考上了的话可以减60分录取。我老爸还花了8000块钱给我买了一个居民户口(事实证明那时流行的户口买卖完全是县政府精心设计的一个大骗局,利用农民对居民户的迷信心理,让不了解政策的农户纷纷掏钱购买所谓的居民户,两三年以后这样的居民户就毫无用处),这样我还可以去考只有居民户孩子才能考的技工学校。奇怪的是,这两样考试我都失败了,我只好接受命运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去读高中。
等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命运就以它独特的方式给我们所有人开了个大玩笑:中专文凭不吃香了,国家也不再包分配了。我的发小也面临着毕业即失业的烦恼。于是她老爸再次花钱让她进了我们镇医院工作,当然是花了很大的代价,但总算她有了着落。而我,经过三年的苦读考上了大学,又留在了北京工作。以后我们的人生就完全不同了。我上大二的时候,她嫁给了她老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儿子,听说结婚的时候,婆家没给她买“三金”(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她不肯上车,其实她的婆家就在她家的对门,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派许多接亲的车。我听了这则新闻感到很诧异,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印象中她还是那个有着爽朗笑容的女孩,再次见她的时候,我被她的高大丰壮身材吓了一跳,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高中以后我们就没什么交往了,因为各自都很忙,忙还在其次,主要是找不到话说。她结婚以后,我再听她的故事就像听一个陌生人一样了。她生了女儿,婆家不满意,但她因为是公职人员,不肯再生,婆家为此一度想让她辞职等等。
我大学毕业又过了五年才生孩子,那个时候她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我们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而且见了面除了寒暄两句无关痛痒的内容,已经找不到话说了,所以只好笑笑。那个微涩的笑容一直留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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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年华,时间去哪儿了
t*xt…小%说^天。堂!
文/罗小罗
时间去哪儿了?
从小时候希望快快长大,长大了可以摆脱束缚自强自立,到经历青春的些许酸些许苦和自己开始有些许能力决定自己选择的些许甜,慢慢的理解一路走来叮嘱自己的亲人的心情,因为我们似有似无的开始叮嘱小辈好好学习,询问他们考了几分。到某一天无意的发现父母被黑发已盖不住的白丝,便倾盆心酸,远比少时的些许猛烈,我们开始期盼时间时间你慢些吧,别苍老了年华。
就像我跟父亲聊天时说的那样,我说百年之后你挂了我可不哭,但在你老之时多享受一些好日子,我给你的钱你便花了,想吃什么便买了,想出去走走便去了,不想走路便打车了,别总想着省几个钱,钱给我还不是挥霍了,不如你吃好喝好玩好最后心满意足的走好。好在老爹通情达理,估计一般的老子听到这话必然要揍儿子:“老子死了你他妈哭都不哭,孝顺被狗吃了?”
国人传统讲究养儿防老,所谓防老便只是防个疾病,老来易病疾,给口饭吃照料基本生活便是安享晚年,最后死了邀上远亲近邻不求风光但求体面大葬便觉得圆满一生。健康的老人,大多数总要强硬的种块地,解决自己的口粮甚至养头猪,过年给儿女大半,快快乐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必然是欣慰,但我们衣食无忧了 20 多年总要回报 10多年罢,大多数人打心底还是不愿父母劳动这些,所以老人大可不必像留惊喜一样走了之后还要给儿女一笔财富,得之,应该也心酸。
每次这样一说,老爹开心释怀,说以后才不管那么多想去哪玩想吃什么开口向我要钱便是。这是最好的,但事情并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就如他说大学最好不要谈恋爱好好读书却在得知女友之后疼爱的像女儿,就像他在听我说以后孩子要自己带欣然答应就不插手、让我自己体会当爹娘的辛苦,又在下次聊天时透露当然想要抱孙子。也如我在奶奶病卧在床十年之久期间,看着食不能食坐不能坐寝不能寝的痛苦之后,希望她其实可以早日结束痛苦。那时我想她老人家早日走便是早日得到幸福、决然不哭而是应该为她鼓舞,却在灵前哭到久久不能坐立,那一刻不是不舍,我依然觉得她是解脱,但感情促使眼泪,是道理说不清的。突然想到乡下妇女的哭丧,即便大多数是假的,但也是真情。
所以父亲说,到那个时候,自然会哭了。这便是感情,相通的。
感情虽然不是个道理,但可以控制大脑,远比道理劲儿大。情愫里的依赖和意识里的亲近,行为上和潜意识的习惯,是多少道理也拉不回来的直行,哪怕横冲直撞的无比愚蠢也堵不住感情上的难受和爆发。
我们到了这个年纪,时间的矛盾口。往前是强大的自己,可以赚钱可以养家可以变得更成熟也可以变得更加具有魅力同样带来的是更多无人管束的自由;往前,是止不住父母的白发,皱纹和卑弓的背。
老妈说,人最快的时间就是 20 岁到30 岁, 20岁以前觉得总长不大, 30 岁以后觉得都一样缺乏激情,只有这十年,一晃的就从指间溜走了,就到自己牵儿带女上有老伸手要钱下有小吃喝拉撒四处开销的时候。
上班是很漫长的,加班是很烦恼的,夜间幼儿的哭闹是很烦躁的,夫妻间的变扭是很苦恼的,所以琐碎是把生活拉长了的,生活是把时间变慢了的,但时间是锁不住衰老的,衰老是很快的。
老了的时光,只会越来越老如决堤一般,白丝成片如霜、皱纹一松千里,再也站不直背、承受不起力量的骨骼像被侵蚀一样镂空。只有在听到儿女好消息和子孙成群在膝前时才会觉得时间被幸福放慢。其余当父亲坐在田间垅头看着庄家、母亲带着老花镜在太阳底下一针一针绣织时,或者他们老的只剩下对话,话里满是等待和期盼,只是时间在拉长他们的孤单和落寞,放快了衰老的步伐。
所以,当我们拉不住衰老,就别在岁月之外苍老了父母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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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在城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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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器:随身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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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冯唐
我们这一代的正规教育里没有宗教。
没有宗教的教育强调的是如下内容: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人是猴子变的,猴子是石头变的,石头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大爆炸之后形成的;人定胜天,世上无难事,只要敢登攀;个体是渺小的,组织是强大的,领袖是正确的,任何内心的软弱都是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封建主义糟,资本主义糟,社会主义好,封建主义已死,资本主义必亡。
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长大,那时候,没有宗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小孩在天地间疯跑,不知道名利为何物,学习基本常识,食蔬食饮水,应付无聊的课程,傻愣愣地杀无聊的时间,骂所有看不上的人“傻屄”。本身近佛,不需要佛。
第一次的宗教感来自一个高中时代的下午。秋光脆亮,秋云不动。我在水泥案子上打乒乓球,对手正手攻球打飞了,我转身跑去捡球。我拾起球站起来的一瞬间,仰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练长跑的女生背对着我,双手紧握双杠的一根,压肩膀,我不认识她。
她的肩压得很低,黑直头发梳成马尾,随重力垂下,最低处低于她臀部的最高点。她的小腿腓肠肌拉得很长,挣脱运动裤,近脚踝处裸露出一段,和裸露的脖颈呼应,对抗重力向上,似乎一直延伸到臀部的最高点。太阳被云遮住一部分,遮不住的光金子般从云彩边缘倾斜而下,一阵风从无何有处升起,操场上的国旗、白杨树的叶子和那个女生的辫子朝一个方向飘扬。那一瞬间,我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我深深感到,她是高级太多的物种,创造她的不是她爸妈而是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如果没有外星人,那么或许有神。
下一个瞬间,我的乒乓球对手在水泥球台的对面遥远地高喊:“快打球啊,马上要上课啦,发什么呆啊,你丫傻屄啊。”
参加工作之后,我开始不成系统地阅读佛经,特别是禅宗文字。一是为了增加些佛教基本常识。在国内到处走,到处都是历朝历代甚至当代的寺庙,寺庙里面那些花花草草、神神鬼鬼都是什么啊,我不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二是为了大处着眼,拿佛的形而上做个救生圈,让我不要陷入名利的大海里不见天日。不时翻两页佛经,扯脱一下,套着救生圈,上半身浮出水面。三是为了消化禅僧们在汉语上的实验成果。在探索汉语甚至语言的可能性上,某些唐宋禅僧走得比唐宋诗人和词人更远、更荒芜。
佛经里常常有插图,画里的佛常常健美得仿佛长跑运动员,尽管都是正面像,但是我知道,她们的背面都有着漫长和坚实的腓肠肌。
我有个朋友专营佛像,石头的居多,也有铜、木、铜鎏金的,绝少玉的,仿的居多,也有真的,锁在保险柜里,不摆在外面。他的生意在春节前和“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