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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悬不顾Joan阻拦,拉着蓁宁偷偷溜出去跳上了保姆车,Joan只好追出来,吩咐助理收拾善后。
其实在点映会之前老板也已经离场,剩下的是一些专业的影评人和资深媒体记者,专业人士清高自傲,一般会秉持自己眼光和品味的独到性,也不是应酬就搞的定的。
干脆就算了。
车子径自开往城中的餐厅。
姬悬的车上永远备有数套不同场合的服饰,两人登时踢掉了细高跟鞋,换了简便的衣衫。
位于城中豪华酒店十楼的一间中式餐馆,由于地段靠近精品商业区,兼之精美菜式和一流服务,更有一大特色是保护名人私密性和阻止狗仔拍摄的细节工作做得非常好的好,因此很多明星和名流都喜爱在这里出没。
蓁宁和姬悬跟随侍者走进餐厅落座的时候,隔壁桌是两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椅子上堆着大包小包的购物纸袋,见到她们三人走过,略有惊诧的目光对视了一眼。
蓁宁一向敏锐,路人目光居然不是看姬悬,是对牢她。
蓁宁又回头打量了一眼,发现其中一名有些眼熟,略微一想,记起来似乎是泛鹿庄园狩猎时某一位男士的女伴。
那么,是认得她的人。
“亲爱的,你要什么?”蓁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姬悬将菜单推给她。
蓁宁回过神来,专心看menu。
菜肴很快上来,大骨慢火熬出浓得如奶汁一般的汤头,里边放了鲜笋和蛋饺,蓁宁专心致志地喝了碗汤,然后专攻香辣口味,一个碟子一个碟子的羊肉,虾丸,肥牛,配当地的时令鲜蔬。
姬悬热衷运动,体型一直维持得很好,除非过度吃高糖分食物,不然Joan也不会特别去限制她的饮食,所以一顿饭三个女人吃到尽兴。
中途蓁宁去了一趟洗手间,经过时又往隔壁桌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位女士仍然在,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
蓁宁回到桌子旁,刚刚坐下,隔壁桌的两人跟着站了起来,端了酒径自朝她们这一桌走来。
当先的一位女士身形高挑,年经略长一些,打扮入时,穿一件白色毛衣,佩戴一款红宝石项链,正是蓁宁在泛鹿见过的那一位。
红宝石女士站到她们桌子边,是得体优雅的社交礼仪,微微笑了一下对着蓁宁说:“这位小姐是我认识的,只是一时忘了贵姓。”
蓁宁只好站起来,客客气气地回道:“敝姓束。”
红宝石女士优雅举杯,红唇吐出清晰一句话:“束小姐,泛鹿幸会,我们这才有缘见到殿下的当红情妇。”
蓁宁这一桌的人顿时都怔住了。
还是姬悬反应机敏,瞬间腾地站了起来:“你有没有礼貌!”
红宝石身后的女子跟着接话:“束小姐专门破坏别人感情,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也好好意思在这里吃饭?”
蓁宁手足有些发凉,公众场合被人骤然刁难,她心底瞬间想了个千百转,却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最为稳妥。
姬悬仪态万方又冰冷客气地说:“两位小姐,我们在吃饭,我们也不认识你们,请离开。”
红宝石女士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姬悬:“于小姐,我一向钦慕你的演艺才华,但于小姐是明白人,听说于小姐的新电影刚刚入围影展?我们还得道声恭喜,但于小姐,我奉劝你一句,跟什么身份的人交往,或许能决定你的演艺生涯能走多远。”
姬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甜甜地笑得唇齿生香:“不敢当,这位女士,我们普通百姓,自然比不上豪门望族那么多讲究,只是尊夫人此时此刻代表上流阶层的所作所为,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多么优雅高尚。”
红宝石女士面色隐藏在完整妆容之下,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动:“嗯,于小姐能体谅我们的背景那就好,康铎世家家族自有家族的规矩,茉雅是杜家文定的长媳,束小姐心气再高也不过是名侍妾,行为处事也如此不知身份轻重,我稍长几岁,实在看不过眼,才略微出手提点一下。”
姬悬不耐烦地打断她:“杜柏钦又不是你男友,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位红宝石女士的谈吐简直可当康铎世家的发言人:“柏钦殿下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全墨国的榜样和表率,殿下对茉雅情深意重,茉雅在战场上救过柏钦殿下,我们都至为钦佩她的勇敢精神。”
姬悬还想反驳:“爱情又不是”
蓁宁却忽然拉住了姬悬,骤然抬头盯紧对面女人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红宝石女士被她瞬间抬起的灼热眼神逼得慌了神,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脸上的轻蔑表情:“束小姐似乎不是本国人?一个蓝色血统之外的外国平民还妄想跟在殿□边,连墨国历史都不理解一二,殿下当年在南部负伤,是茉雅不顾危险地将他救出,他们是患难真情,殿下不可能会离开茉雅的,束小姐永远只能做一名见不得光的情妇,还要忍受千万康铎民众的不齿和唾骂!”
蓁宁脸色彻底的白了。
姬悬在旁嘲讽地笑了一声:“将茉雅又假又做作,是不是她救的还不一定呢!”
姬悬无心一句话,却令红宝石女士仿佛受了神圣的侵犯,她怒气冲冲地说:“于小姐,说话注意后果。”
姬悬不甘示弱地笑了笑:“我就说怎么了?”
姬悬伸出手去挽住蓁宁的手,却发现她仿佛突然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身体发凉兀自怔怔地呆立。
姬悬侧过头低声叫了一句:“宝贝?”
红宝石女士搁下了酒杯:“于小姐如果恶意诽谤,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蓁宁眼见情形不对,慌忙深吸口气收起凌乱心神,挡在站到姬悬的前面,她之所以忍着也不过是想着顾全杜柏钦的面子,事到如今一口恶气上来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位女士,很显然您丈夫给了您足够对于正室足够的尊重和礼遇,以至于您在公众场合来教导一个小辈如何成为恭谦的情妇,只是不知道您丈夫的那些侍妾们,是不是也能时时聆听您的刻教诲呢?”
女宝石女士被戳到痛处,气得脸都绿了。
姬悬在一旁偷笑。
蓁宁踏前一步,傲然扬眉冷冷地道:“谢谢您的指点,我无意依靠攀附成为贵阶层,而且——敬告您一句,暂且管好自己家事,我跟杜柏钦之间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来说三道四。”
Joan眼看情形不对,拉着姬悬小声地劝:“姑奶奶,公共场合。”
姬悬丝毫听不进她的话,斗志愈发昂扬。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侧目而视。
Joan只好劝蓁宁:“蓁宁——”
蓁宁不得不维护姬悬,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们走吧。”
蓁宁拉着姬悬走下台阶,Joan赶紧拉着姬悬先走,蓁宁走到后面,跨下台阶时候,后面的那位年轻女子忽然伸腿绊了一下。
蓁宁整个人心绪烦乱,一下没留神被防备住身后的推搡,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红宝石女士恰到好处地抬起手,她手上戴着的一条手链是整排的铆钉,迅速地擦过蓁宁的脸,蓁宁直觉地避开眼睛,当即感到额头一阵嘶嘶的疼痛。
蓁宁心想坏了,从小到大都跟男孩儿玩得多,光明正大的打架在行,这些上流社会女人们对付人暗地里的手段,还真是毫无斗争经验。
姬悬伸手来不及拉住她,惊叫了一声:“蓁宁!”
蓁宁用手指捂住额头。
周围有人开始注意她们,有食客拿出手机拍照,侍者赶忙上前阻止。
姬悬怒然回身,一把摔烂了那个女人搁在桌面的那个杯子,指着那两个女人愤怒地叫道:“嚼人舌根!长舌妒妇!阴毒的妇人!”
她天生有一副珠圆玉润的好嗓子,即使是骂人,也是婉转动听,气势万丈。
这下整个餐厅的人纷纷侧目,那两位被骂的女士脸上也挂不住脸的一阵红一阵白。
姬悬拉着蓁宁飞快地跑掉了。
Joan留下来收拾了她们的包和围巾,然后面无惧色地施施然扬长而去。
姬悬上了车慌忙东翻西找,一边心疼地问:“宝贝,有没有事?”
泛鹿的两个保镖如临大敌地守在车外。
蓁宁方才从酒店走出来,保镖见到她一脸的血,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杜柏钦不过是叫他们看好一个人。
结果吃个饭而已,出来头破血流。
两人面如土色,慌忙趋身上前:“束小姐,怎么了?”
蓁宁慌忙说:“没事没事,划了一道小口子。”
Joan回来拉开车门,姬悬急急忙忙地问:“车上的药水和棉球怎么找不到了?”
保镖忙不迭地说:“即刻去买,束小姐稍等。”
男人飞快地街对面便利商店冲了过去。
所幸血流得夸张了点儿,伤口却不深,姬悬小心地清洗了,贴了两块止血贴暂时对付一下。
姬悬抱了抱她:“这是你的事,我永远爱你,支持你。”
蓁宁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我没事,别担心。”
保镖护送着她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汇入夜色中的车流,平稳地往泛鹿庄园驶去。
蓁宁坐到车上,才发觉手一直在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她在车上坐了会儿,开始细细的回想三年前的变故,她从墨国返回失去爸爸的那一段时间,整个人生几乎都崩溃,完全不曾关心外面的世界信息,她只知道他还活着,便以为他是被赶来的侍卫队救回,却没想到是将茉雅,后来杜柏钦在她面前从不愿提及他受伤的往事,原来是将茉雅救了他,将茉雅为他战地冒险,将茉雅对他悉心照料,将茉雅最终虏获他的心,让他愿意步入礼堂。
那么她又算什么。
也许刚刚那位上流世家发言人女士的话的确是对的,杜柏钦何曾想过要离开将茉雅。
她这一段时间隐隐的不安和担心,原来终究是真的。
蓁宁决定不再躲避,她今晚必需和他认真地谈一次,她再也不愿蒙在鼓里一般地享受他的温柔和相爱,如果她必须担心受怕地居住他的羽翼之下,那么她宁可明明白白地接受一个结果。
车子终于回到泛鹿。
蓁宁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自己都没有看到半山脚下的路旁,一直等候着的一辆红色跑车,跟着绕进了泛鹿山道。
庄园庭院的灯光憧憧。
车子刚刚在廊前停稳,花园道后的跑车跟着停下。
蓁宁跨下车,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束小姐。”
蓁宁吓了一跳,转过去头去看,看到将茉雅一袭黑衣挽红色手袋娉娉婷婷地立在车旁。
蓁宁心想真是见鬼,方才满心恼恨地想着此人,谁知却凭空出现在眼前,骤然见到如此无耻之人,满腔的怒火反而不知如何发作。
谁知将茉雅言笑晏晏,语态客气周到:“束小姐,有事耽误你几分钟。”
杜柏钦这时从大门内走出来,看样子应该是一直在大厅等着她:“蓁宁。”
蓁宁正站在廊下的光线中,杜柏钦立刻见到她额头上贴着白色的胶布,跨下台阶走到她跟前,抬手扶住她的脸:“怎么了?”
蓁宁避开了:“没事。”
杜柏钦皱着眉头道:“让我看看。”
蓁宁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她身后的将茉雅正好踏前一步,走到了灯光下。
将茉雅气势娴定,胜券在握,甜笑着招呼:“柏钦。”
杜柏钦这时才看到她:“茉雅,你怎么来了?”
将茉雅笑着说:“我来见见束小姐。”
杜柏钦眉头不自觉地皱紧:“我说过给我一个礼拜处理好这件事情。”
将茉雅包容地笑了笑,用的是亲昵的语气:“柏钦,你就不要瞒着束小姐了。”
蓁宁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地冷眼看着这一切。
却不知将茉雅这一出戏,原本最重要的观众就是她。
将茉雅从手袋中掏出一张洁白请柬,言辞温柔恳切:“束小姐,请赏光参加我和柏钦的婚礼。”
☆、50
蓁宁骤然抬头——看了一眼喜气洋洋的将茉雅,又麻木地转头——看了一眼怔立当场的杜柏钦。
杜柏钦脸色瞬间也变了;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将茉雅!”
这样怒极攻心仿佛坏事被败坏尽光的反应和表情;看来——是真的了。
蓁宁全身的知觉才慢慢地回来,血液四处奔腾呼啸着却不知流往何处;只觉得心跳得一下快得如擂鼓;一下又仿佛没有没有了,四肢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成冰,冻得她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将茉雅将喜帖放到蓁宁的手中,她口呆目瞪僵硬地站立着,洁白烫金的硬质纸张;有美丽的玫瑰和天使图案,不过一本几页的精致小册子,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在她手上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寒冷冰铁。
将茉雅一击即中立刻撤军:“柏钦,我明日约了酒店谈菜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