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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悔药铺里，今夜，却安静得可怕。
在这样热闹的夜晚，小康早早地睡着了。而李璟之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
红溪的屋子内，却是响起了低柔婉转的琴声
场景骤然调转，几乎就是在那烟花绽放的一瞬间。
红溪冷冷地看着那一只手，浑身都冒着冰冷的气息，俨然一幢冰山，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李璟之觉得自己站稳了，才缓缓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了一身红衣然后是看到了一双手这双手自然是他的，此时此刻正搭在那个红衣女子纤细的腰上
“你到底想什么时候拿开？”红溪的声音已经降至冰点。
李璟之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哈，误会！误会！”
“第一次，你跟我到了秦国，你说是误会我尚且不相信，这一次，你觉得我会相信？”
“不相信就不相信呗。”李璟之眨眨眼，“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嘛。”
红溪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的确没什么损失。”
李璟之大惊，猛地拉住了红溪的衣袖。
红溪猛地甩开：“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璟之顿感委屈：“我可不想再蹲监狱了！这一次，死都不能让你弃我而去！”
红溪微微一笑，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真的？”
“真的。”红溪点点头，笑得无比真诚。
李璟之微微松开了手，红溪的眼神一凛。就在这时——
李璟之猛地在松手之际扑上去抱住了红溪：“媳妇儿我错了，你不能丢下我啊！！！”
红溪整个脸黑了下来，而李璟之变本加厉，死死地顾主红溪的腰，闭着大声嚷嚷了起来：“媳妇儿，一日夫妻百日恩哪，夫妻本是同林鸟，相煎何太急哪！我以后再也不藏私房钱了，只要你不要跟着那个老头走，以后我乖乖听你的话！”
红溪的脸色铁青，半晌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嘎？什么地方？”李璟之愣住，睁开眼睛，这才是真正地愣住。
战场。金鸣收兵之后的战场。一片狼藉，尸体遍野。
原本在这样的战场上忽然出现两个人不会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可是李璟之的嚷嚷，迅速成功地引起了一支军队的注意，唰唰唰抄着兵器就将两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还不放开？”红溪冷哼一声。
李璟之也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缓缓地放开了红溪的腰。
貌似这个玩笑有点大了。
“什么人？”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声音虽然低沉，却也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红溪和李璟之立马转过头望了过去。之间那匹黑马之上，稳稳地坐着一个黑色战甲的青年将领，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王爷，这两个人装扮奇特，可能是奸细！”一个士兵跪倒在地上。
李璟之怒：“奸细？世界上有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奸细吗？”
另一个士兵神情严肃地谏言道：“王爷，可能秦国对我方使用美人计，万万不可大意。”
那个被叫做王爷的青年男子斜睨了两人一眼，嗤笑了一声：“这位红衣美人，倒是的确有几分姿色，只是要使美人计，年纪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至于这个男人，长得牛头马面倒也罢了，脑子如此不好使，真的会是奸细吗？”
红溪原本脸色很难看，此时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李璟之瞪大嘴巴，嘴角都因为悲愤而发颤：“”你可以污蔑我的人格，但是不能污蔑我的容貌！什么叫做长得牛头马面？！他可是堂堂堂堂
他一大堆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想，已经被人打断了思绪。
“就算要使美人计，我倒宁可相信，秦国派来的美人是她。”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微笑着，抬起手指那么一指，越过了红溪和李璟之，越过了重重的士兵和尸体，指着一名刚从尸体堆里艰难地爬起来的一个少年
哦，不对，应该是个少女。那个人原本竖起的头发已经凌乱地散乱了开来，远远地就能瞧出，那应该是一位女扮男装上了战场的小姑娘。看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
那位王爷的手指那么一指，那个刚刚爬起来的少女就被士兵团团围住，她的眼中忽然燃起了仇恨，愤恨地死死地往那名青年望了过来。
那名青年低低地笑了起来：“把她给本王带过来。”
李璟之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该是谁了，刚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红溪打断，她低声在他耳边道：“这是四年前的赵珺，晋国的太子胞弟。”
李璟之闻言果然闭嘴。静静地望着那个小姑娘激烈地挣扎着，却还是被压到了赵珺的面前。
“放开我！晋国贼，你们不得好死！有本事你们杀了我，我商妹做鬼都不放过你们！”那个小姑娘红着眼嘶哑地吼着，而马背上的黑衣战甲的赵珺，却是笑得越来越开心：“战场，可不是小姑娘该来的地方。”
小姑娘的眼中没有半点畏惧：“秦国，也不是你们晋国狗贼该来的地方！”
赵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不该来秦国，可是偏偏来了；你不该来战场，可是也偏偏来了。你说，这是不是我们上天注定的缘分？”此时的他，刚刚与秦国的那一战，打得分外舒畅，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一个胜利者的优雅姿态。
商妹恨恨地朝赵珺啐了一口：“无耻！”
士兵一使劲，将商妹死死地往下压，商妹不得不咬着牙坚持，却还是顽强地抵抗着，暗中较着劲，骨头都咯咯作响。
赵珺笑得更加意味不清：“好厉害的小丫头。原来，你的名字叫做商魅？魑魅魍魉，你要做魅，却还不够媚。跟本王走，不出三年，本王一定可以将你培养成一个衬得起你的名字的，真正的祸国殃民的妖姬！”
商妹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却是明白那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冷笑了起来：“祸国殃民的妖姬？那我第一个要害的，就是你！”
赵珺大笑了起来，声音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分外清晰，他望着商魅：“好，我等着你来祸害我！你既然答应了，便跟着我走吧。”说着，调转了战马的方向，再也不看被压着的女子，缓缓地、悠然地策马前行。
红溪看着那个倔强的小女孩，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与商魅记忆中的那个女子联系在一起。“她就是商魅吗？”
李璟之却是在一旁煞风景地嚷嚷了起来：“喂，我们是无辜的，你放了我们啊！”
红溪皱了皱眉。
赵珺勒住缰绳，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红溪，声音却有些冰冷：“程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在战场上，但是，既然你来了，我赵珺总不能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这个孬种是什么人我不管，你将来是要嫁给我哥哥，还希望你好自为之。”
李璟之瞪大眼睛，望了一眼红溪：“他在说什么？”
红溪低头，果然看见腰间挂了那一枚“程”字的玉佩，抬起头对赵珺笑了笑：“那就多谢王爷手下留情了。至于将我我会不会嫁给你哥哥，倒实在是个未知数。”说着拖着李璟之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珺的手下本打算拦人，却因为赵珺的一个手势而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看着那两个牵着手并肩离去的身影，嘴边浮现出一抹残忍而复杂的笑容。
没走几步，红溪就嫌弃地放开了李璟之的手，却被李璟之反手握住，他笑意盈盈，心情颇好：“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凉？我给你热乎热乎。”
“放开！”
“总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累不累？你笑起来不是很好看嘛！”李璟之桃花眼笑意满满，“商魅成为一代妖姬还要赵珺培养三年呢，你呢，只要笑一笑就好了。一笑倾人城的本事多威风啊，干嘛总是板着脸！”
红溪冷笑着甩开了李璟之的手：“你喜欢，可以自己去试试。李公子你天生丽质，绝对可以成为遗臭万年的宦官！”
“哈”李璟之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夸我容貌，真是三生有幸！”
红溪翻了翻白眼，径自走了。
李璟之再次跟上了她的脚步，哼哼：“这一次，你别想再甩掉我，或者把我丢进大牢去！我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红溪吐出三个字：“跟屁虫。”
李璟之脸色瞬间黑了一黑 ，却还是跟了上去：“小红，等等我，喂！你现在打算去哪？不回药铺了吗？”
红溪的脚步蓦地顿住。
李璟之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红溪的神情分外凝重：“回不去了。”
“什、什么？”
红溪淡淡道：“我忘记带东西了。”
“然后呢？”
“我们回不去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李璟之急了。
“我们回到了四年前的晋国边境，然后回不去了。”红溪的声音分外冷清。
宫廷秘史
看着红溪十分严肃的神情，李璟之终于收起了那副流氓神情，微微一凛：“怎么回事？”
红溪回过头看了一眼李璟之，嘴角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李璟之微微一怔，随即灿烂地笑了：“没想到，原来小红你也是会开玩笑的。你只是想要引出我的真面目。”
红溪的笑容蓦地收起，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
“小红，刚才你是骗我的吧？我们是能回去的吧？”
红溪脚步一顿，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李璟之：“如果我们能回去，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不走？战场很好玩吗？”
李璟之傻眼了：“那、那怎么办？”
红溪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我能找到五年前的你，你说我会不会就能知道你的身份了？”
李璟之的神情是真真正正地变了。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笑意全无。
红溪也有些微微惊讶，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
“其实，你早晚都会知道我的身份。”李璟之苦笑，“就像你的身份，我迟早也会发现。”
红溪笑了笑：“是么？李璟之，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们一定会是敌人。”
“小红，我从来不觉得你有帮我当做朋友。”
红溪微笑：“我从来没有朋友。”她明明是微笑着，声音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李璟之也微微笑了：“看样子我们原来是同一种人。我也从来没有朋友。”
红溪有些惊讶，还是轻笑着：“是么？看样子，我们注定只能是敌人了。”
“没有朋友，如果有你这样的敌人，也是好的。”李璟之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回锦城。”
李璟之问：“这里是”
红溪淡漠地回答：“东明河畔，五年前改变秦国命运的那一战。”
李璟之浑身一震：“我没有想过，此生我还会亲眼目睹这场战役。”
“这一战很有名？”红溪皱了皱眉。
“岂止是有名？”李璟之苦笑，娓娓道来，“这一战，动摇了两国的根基，名动天下，将来一定会载入史册，名垂千史。秦国的陈丞相与晋国王室密谋，陈家暗箭，天使第，让秦国国军秦覆和秦国的太子秦勉都在这一战中丧生。可是真正的赢家，却不是晋国，也不是陈家，而是秦恒。这一战，让这个天下出现了一个划时代的女帝，虽然秦恒的一生很短，可是她注定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
“没错。秦恒会流芳百世。”李璟之道，“她不会因为灭亡了秦国而成为千古罪人。”
“是么？”红溪的脸上看不清喜怒。
“而不只是秦国，这一战，还拉开了晋国兄弟夺嫡的序幕。”
“兄弟夺嫡”红溪喃喃了一句。
李璟之继续道：“晋国国君生了两个儿子，还是对双胞胎，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赵珏和赵珺，两个人一文一武还相得益彰。晋国国力不稳的时候，这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一个主文，一个主武再加上他们那个相当了得的父亲，把晋国弄得井井有条。而这时候，做弟弟的赵珺却因为这一战，而名动天下了。”
红溪道：“有了战功的赵珺，就开始不满意将来只做个亲王？”
“没错。”李璟之点点头，“所以说，做国君的人，儿子太多，都太有能力绝对不是好事，但是儿子太少了也不是件好事，像秦国，儿子死了，就要女儿来继承皇位，真是凭添了多少是非”说着就是长长的一叹。
红溪皱眉，冷冷提醒：“你扯远了。”
李璟之干笑了两声，只好把话题拉回来，悠悠道：“这晋国的江山大半是兄弟两的爷爷打下来的。可是这同样多的大半江山，却是赵珺一手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