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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呵。”
“感冒了?”岳母伸手摸陶立的前额。
“没事没事。”陶立笑了笑。
“别累着。你工作忙,家里活让荷多干点,荷就是太懒。”
说着,就白荷一眼。
荷不笑,也不搭讪。
“里屋坐,客厅里太冷。”岳母就拉陶立和苗苗里屋走,
“苗苗,咋不给姥姥拜年?”
菊笑:“苗苗越来越不爱说话,跟你妈一样,假深沉。”
陶立看一眼菊,笑道:“三妹真漂亮了,一打扮,像一朵花
了。”
“还一朵花呢,都豆腐渣了。”菊就笑。
“你豆腐渣,别人就炉灰渣了。”陶立笑。
说着就都拥进了里屋。春芳也跟进去倒茶水。客厅里只留下
陈浩跟荷。
“陈浩,最近好吗?”荷坐在沙发里,问陈浩。声音沙沙的,
无力。但感冒了似的。
“还行。”陈浩笑笑。
菊这四姐妹,陈浩认为唯一的好人就是荷。兰嚣张,是个母
老虎。菊轻浮,水性杨花。梅浅薄,趋炎附势。唯有荷善良。荷
在小学校教书,前几年提拔当了小学校长,可她干了一年就辞了。
说太累,说不是当官的材料。
荷跟陶立感情不好,两人总打架。去年夏天打了场厉害的,
荷把彩电都砸了,还差点拿剪子把陶立穿了膛。吓得岳母一家子
去劝架。陈浩也去了。苗苗吓得扑到岳母怀里哇哇哭。
陶立跳着脚吼:“你别总像个特务监视我。”
荷不哭也不吵,冷冷地说:“苗苗大了,你要注意一下做父
亲的形象。你那点烂事我都一清二楚,你别逼急了我。”
“我陶立堂堂正正,你怎么样不了。”
“我是怎么样不了你,可我能送你进监狱。”
“你别耍疯狗。”
“谁心里敲鼓谁知道。”
岳母使个眼色,冯占奎和兰就上前,把荷扯到外面去了。
过了几天,陈浩在街上碰到荷,又劝荷。
荷笑笑说:“陈浩,把你的家管好。”
陈浩装傻:“你放心,我的家挺好的。”
荷的眼睛湿了,叹口气:“你真老实。”
陈浩挺感动,说:“二姐,你别说破,我心里都明白。其实
都是凑和着瞎过。家家如此,各有难处。百分之九十几的。想开
点。”
荷苦笑:“将来我死了,就是陶立害死的,你可要替二姐伸
冤呵。”
“看你说的。”
“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
“你最近到你姐姐家去过吗?”荷问陈浩。
“好久没去了。我这人特懒。”
“那两口子可是好人。”
“好人管屁用。现在两人都开不了支。”
“不能调个单位?”
“哪好调呵?”
“找陶立,他还欠你姐夫的情呢。”
“我姐夫那人,死倔,不求人的。”
“他是那脾气,特志气。我们一家子差不多都沾过他的光。
可现在他谁也沾不上。”
陈浩笑笑:“亲戚里道的,不说这个。”心里骂:你们家都
狼心狗肺。
大姨子兰和儿子强推门进来。兰穿一身皮衣服,带着墨镜,
跟电影上的女黑手党似的。
陈浩、荷就站起来问兰好问强好。
兰哈哈笑:“都来齐了吗?”
荷说:“就差你们了,大姐夫呢?”
“他呵,昨天晚上给市政府一帮子人拖去喝酒,现在不知在
哪醉着呢。”
岳母他们就呼啦啦走出来,跟兰说话。
兰就说:“强,给姥姥拜年。”
强就挨着弯腰:“姥姥过年好,二姨三姨四姨二姨夫三姨夫
四姨夫过年好。”
菊梅荷就各自掏钱往强手里塞。强就接过来看也不看揣进兜
里。
“姥姥还一份呢。”岳母掏钱往强手里塞。
陈浩看到了,那是两张“伟人头”。他看一眼菊,菊脸上泛
起一丝恼怒。菊就酸了巴叽地说:“妈是格外疼强呵。”
梅也撇嘴:“大姐可省劲儿了。”
兰笑:“还能让你个小妖精挑理。妈,我过年穷忙,没顾上
给您买东西,给您几千块钱,想吃啥就买点啥。”就掏出一叠
“伟人头”。
菊就笑:“妈快收起来,别吓着我们。”
梅也笑:“大姐就像刚砸了银行似的。”
岳母接过钱就笑:“属兰简单。她打小就利落干脆。”
兰看看表说:“妈,都准备什么好吃的了?真饿了。昨晚打
了半宿麻将,输了一千多块,一觉睡到现在,开车就过来了。”
荷笑:“咋没撞死你呵。”
兰也笑:“我死了你想接班呵?”
岳母问兰:“要不等占奎来了再开饭?”
兰连说:“不等不等,谁知他死哪去了?”
岳母又问陶立:“你饿了吗?”
陶立笑笑,没说饿也没说不饿。
岳母就说:“听兰的,不等占奎了。陈浩,炒菜去吧。”
陈浩答应一声,就要进厨房。
强喊:“我爸来了。我听到汽车声了。”
岳母笑:“汽车声多了,都是你爸?”
大家静下来,就听到楼梯响。
果然是冯占奎推门进来。一身酒气,进门朝大家鞠躬,连说:
“恭喜发财。”大家都笑了。
兰就瞪他一眼:“咋才来?”
岳母接过冯占奎手里的提包,就笑:“就等你,开不了饭。”
冯占奎笑:“忙呵忙呵。”
菊说:“地球离开大姐夫就不转了。”
梅说:“大姐夫什么时候上天安门呵?”
冯占奎就推梅一把:“我可没得罪你。”
梅就躲:“又喝多了,要酒疯。”
岳母打开冯占奎的提包,取出一瓶酒:“占奎,这是什么酒?
净是外国字儿。”
“法国白兰地,一百多年了。”冯占奎说。
“别喝这破玩意儿,一股尿布味。”梅说。
“尿布?八百美元一瓶。”冯占奎瞪眼。
“我看看。”崔文海接过去看。
冯占奎看看苗苗和小刚:“你们俩快给大姨夫拜年,有赏。”
菊就忙推小刚:“快给大姨夫磕头。”
冯占奎说:“磕一个给一百。”
小刚说:“我不磕。”
冯占奎就笑:“磕一个给二百。”
小刚看一眼陈浩,就说:“老师说不许磕头,可以鞠躬。”
冯占奎就不理小刚:“苗苗,给我磕头。”
苗苗也不磕。荷就笑:“苗苗,豁出去了,说好,磕一个二
百,你就磕一天,今天非把你大姨夫磕穷了。”
冯占奎也笑了:“行了行了,都别磕了,苗苗小刚,一人二
百。”
岳母看陈浩一眼:“快炒菜去吧。”
陈浩就进厨房,让春芳把凉菜先端出去。他开始炒菜,炒好
一个,春芳往外端一个。
终于炒完了。陈浩觉得特累,对春芳说:“你先上桌吃去
吧。”
“你呢?”
“我先歇会。累了。”陈浩摘了围裙,坐下喝水。
一会荷走进来:“你不吃去?等什么?”
“我歇会儿,油烟呛得难受。”
荷笑:“你乐意干,怪谁。”
陈浩苦笑:“二姐真会说便宜话。”
荷就掏出一叠钱:“这是三百块钱,你给你姐送去,我一天
瞎忙,也没空去看他们。”
陈浩忙站起来:“这是干啥?我姐不收的。”
荷沉下脸:“这钱不脏,是我年底发的奖金。你姐他们日子
太紧。我又帮不上太多。”
“我姐那人你还不知道,她真不会收的。”
“就算我借给她的,日后还我。”荷把钱塞到陈浩手里,
“别打了,让人看见不好。”就转身出了厨房。
陈浩无奈把钱揣进兜,又掏出来发愣,叹口气,又揣回去。
喝口水,走出厨房。
人太多,分了两桌。大人们一桌,孩子们和春芳一桌。两桌
均已吃成狼藉。
“你这人太慢。”岳母白了陈浩一眼。
陈浩装没听见,就挨着荷坐下。
冯占奎脸通红,摇摇晃晃站起:“陈浩,你今天辛苦,
你……”
荷就笑:“他年年都辛苦。”
冯占奎说:“对,你年年辛苦,今天我好好敬你几杯。”就
抄桌上的酒瓶子,给陈浩倒酒。
陈浩忙站起:“我嗓子疼,大夫不让喝。”
冯占奎不高兴:“你年年嗓子疼。今天不管你什么地方疼,
都得喝。来,干。”就先喝了。
“好,就喝一杯。”陈浩喝了一口,苦了脸,“啥味呵?”
众人都笑了。
菊斜陈浩一眼:“土包子。这是外国酒。”
陈浩皱眉说:“我喝着是尿衤席子味儿。”
荷笑:“就你讲了真话?”
岳母瞪陈浩:“尿衤席子?一杯一百多块。”
陈浩苦笑:“我就是喝二锅头的命。”就不再喝,光吃莱了。
菊举起陈浩剩的半杯酒:“二姐夫,我敬你一杯。”
陶立忙站起,倒满了一杯,笑:“三妹敬我,敌敌畏也得喝
呀。”
两人眉来眼去了一下,干了。
梅也举起酒:“二姐夫,我敬你一杯。”
陶立忙摆手:“不行了不行了。”
梅不高兴:“哟,二姐夫还党内党外呀。”
冯占奎就站起:“小妹,大姐夫跟你喝。”
梅说:“谁敢跟你喝,喝多了就耍酒疯。”
冯占奎就恼了:“不喝拉倒。谁跟我喝?喝一杯我给一千块
钱。谁喝?”
崔文海忙按下冯占奎:“大姐夫大姐夫,喝多了喝多了。”
“扯鸡巴蛋!”冯占奎通红着眼珠子又站起来:“少来这套。
我冯占奎今天愿意喝。喝,春芳呢?跟我喝。”
“你怎么一喝酒就王八蛋样?”兰站起来骂。
“你他妈的少管。”冯占奎吼起来。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陈浩埋头吃菜,心里盼着打起来。
梅忙说:“大姐夫大姐夫,别生气别生气,我跟你喝。”
冯占奎骂:“喝个屁,你们心里都瞧不起我,当我不知道。
你们是看上老子的钱包了。”
荷就酸了巴叽地笑:“你也太过敏了。”
岳母忙说:“占奎,别闹了别闹了。”
冯占奎伸手抄起酒瓶子摔在地上,碎了。
“你他妈的今天怎么这么不要脸!”兰扑过来揪冯占奎。
“我操你妈,我今天打死你个臭婊子。”冯占奎也揪住兰,
扬手打兰耳光,却打在梅脸上。
菊上去抱住兰。崔文海就抱住冯占奎。
那边桌的小强小刚苗苗春芳围上来。
岳母赤红着脸说:“酒不是好东西,外国酒更不是好东西。
是一股子尿衤席子味儿。”
陶立瞥冯占奎一眼,喊:“小强小刚,苗苗,我带你们放炮
去。”就往外走,冷笑:“有俩臭钱烧得姓什么都忘了,政策一
变,送你回监狱。”
冯占奎听到了,跳脚骂:“陶立,我操你妈。”
崔文海菊梅就把冯占奎架到那屋去了。岳母和兰随后跟进去,
关死了门。陈浩就听到兰在破口大骂,众人高一声低一声地劝。
陈浩兴致勃勃地又吃了几口菜,对一旁的春芳说:“收拾了
吧。”
荷就笑:“他们闹得你也吃不下了。”
陈浩看一眼荷,没说话。心里挺畅快的。荷走到窗前,说一
句:“哟,下雪了。”
陈浩就扭头看,窗外果然飘起了雪花。
初三
陈浩睁开眼,听了听窗外响成串的鞭炮声,就跳下床,穿衣
服。
菊醒了,说一句:“再睡会儿吧。”
陈浩说:“我到单位串个门儿。”
“你抽什么疯?你今天不是有同学聚会的事吗。”
“定的是明天,我还不定去不去呢。”
“那你今天申谁去?申领导?你这不拍马屁的也拍上了?”
“你别等我回来吃饭。”
“哟,还有人请你吃饭?要提拔你了?”
陈浩说:“差不多。”就钻进厨房洗嗽。洗嗽完了,进屋拉
开衣柜挑领带。
菊也起来了:“带点啥去?”
“啥也不带。”
“不送礼,谁理你。”
陈浩系好领带,照照镜子,就笑:“这样的小伙子,再出去
搞一个一点都没问题。”
菊也笑:“我猜你今天不定跟哪个相好的去约会吧。我说你
这一阵子夜里不动劲,原来在外面加班儿呢。”
陈浩不理菊,就搬车下楼了。
街上的人仍然挤